李辰沒有回答其他業務的提問,笑眯眯的看着穆西沉,等着他下指示。
穆西沉拍了拍李辰的肩:“好樣兒的,沉住氣,這,才只是第一步。接下來的,等我命令,在此之前,不鬆口,不承諾,不妥協,明白了?”
李辰此刻是信心滿滿,重重點頭:“明白!”
而沒過多久,其他業務員的座機手機,都陸續響起來,一時間,辦公區域內熱鬧非凡,電話鈴聲,交談聲,響成一片。
上官律,親眼目睹這一切,心中有的,不僅僅是震驚。
“老大,我真是服了你,你是不是天神下凡啊,能掐會算?”
“少拍馬屁,做好準備,過不了多久,工廠們就會上門拜訪求和。”穆西沉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臉上卻遮蓋不住的笑容,頗爲自得的吩咐着。
“好!我時刻準備着!這次,絕對不能輕饒了他們!”上官律一邊拍着胸脯保證着,一邊難以壓抑對工廠的憤懣難平,放了狠話。
玻璃門外,出現了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他就是歐維斯老闆錢德勝。
他本是通過下面人預約,可是,對方回覆要預約的人很多,根本不知道要排到幾號,所以只能等候消息,錢勝德急了,趕忙殺到赫天來,希望哪怕是幹磨硬泡死纏爛打,也要見上穆西沉一面。
工廠一夜之間,便遭遇鉅變,他哪裡敢耽擱功夫,別說幾天,現在的狀況,就連幾個小時他都等不下去。
要見穆西沉,便必須要通過辦公區域,大腹便便的他,睜着魚泡眼邊走邊觀望,辦公區域內一片忙碌景象,就連他們的對話,都落入他耳朵裡。
“哦,利生陳經理啊,不好意思,訂單撤了就撤了,沒辦法恢復的,合作本來就是很嚴肅的事情,怎麼可以朝令夕改呢?賠償金啊,一定要是三倍哦,您老闆不同意,那我也沒辦法,那您工作範疇的時候,我無權干涉。要見我們穆總?您先預約吧……”
錢勝德聽到利生的名字,心裡打個寒顫。
利生,本是他的競爭對手,而爲了打擊赫天,不難看出,他們做了同樣的蠢事。
而現在,利生面臨的窘境和他們一定是一樣的,從對話中不難看出,赫天對待他們這批供應商的態度,一視同仁。
如若換做以往,利生遭遇打擊,他這個頭號競爭對手,本應該欣喜若狂纔對,可是,此刻錢德勝開心不起來。
對他們全部是一樣的待遇,這意味着什麼,他們真真正正的觸怒了赫天,而赫天這次,一定是要大開殺戒了……
“錢總,麻煩您在這裡等候一下,因爲您是老供應商了,所以我不好往外趕您,但是,我也要通傳一聲,看穆總方不方便……”
前臺美女將他領往接待室,錢勝德明明看到了穆西沉的身影,透過玻璃門,他看到裡面,似乎沒有其他人在,那麼,他還有見面的希望……
錢勝德趕忙點頭,堆着笑臉說道:“好的好的,應該的,應該的。”
前臺美女嫋嫋婷婷的走了出去。
錢勝德等了好半天,等來等去,都沒等來人影,甚至,連熱茶都沒有一杯。
過了好一會,上官律,器宇軒昂的走了進來,身高一米八幾的他,要看向身材矮小大腹便便的錢勝德,頗有種俯視的味道。
錢勝德知道這位上官律的來歷,在赫天,他和李銳就是穆西沉的左膀右臂,所以,在赫天,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
錢勝德見來人不是穆西沉,多少有些失望,可還是站起身來,殷勤的道:“你好你好,上官總監,好久不見。”
上官律卻神色淡淡,對於伸過來的那隻肥嘟嘟的手,連握都不握,便雙手按在會議桌上,點了點頭:“錢總,不必客氣,您請坐。”
錢勝德縮回手,訕訕笑着,落座。
穆西沉早就安排好,不管是哪位工廠老總求見,一概由上官律和李銳負責接見,所以,上官律此刻心裡很爽,憋了好長時間的鬱結之色,終於有了活血散瘀的出口。
“錢總,不好意思啊,穆總很忙,因爲貴廠毀約的緣故,我們赫天,不得不尋找新的合作伙伴,所以,穆總正在與新的合作伙伴洽談,而我,就不得不應穆總要求,來這裡和您面談一下,委屈您了……”
上官律說的極爲客氣,而錢勝德,卻聽得心裡不是滋味。
他話裡的意思很明白……你錢勝德違約了,導致現在赫天不得不重新另擇他人,還想穆總見您吶,沒門!
是人都不傻,穆總肯定要另尋新歡啊,對於你這等背信棄義見利忘義的舊愛,肯定要打入冷宮靠邊站啦……今兒這狀況,是你自找的。
錢勝德臉上的肥肉抖了抖,尷尬的回道:“上官總監,抱歉了,這件事,的確,是我們不對,可是,我們也有我們的難處,如果不是因爲遭遇生死危機,我們那裡捨得放棄赫天,畢竟自此我們建廠起,赫天就信任我們把大批量的訂單交給我們做……歐維斯每一步的發展,都離不開赫天的信任和扶持……”
錢勝德還有繼續歌功頌德的意思,上官律卻不屑聽了,扯出一絲冷笑,不陰不陽的說道:“原來您還記得哪,我以爲,您都忘記了……”
這通話,頗具諷刺之意,錢勝德頓時滿面通紅,而那顆肥碩的腦袋,也不住的點着:“是的是的,我當然記得,赫天的恩德,我們沒齒難忘。這次,我們真的是遇到了難處,我們也是不得已而爲之啊……”
“難處,誰都有。但是呢,面對難處,每個人的選擇不一樣。我們當然要感謝您的英明決斷,在關鍵時刻,把赫天放棄了,要不是這個機會,我們還不知道,原來,和我們合作多年的供應商,原來只不過是見利忘義的白眼狼。”
上官律,說的極爲刻薄。
他根本沒給錢勝德任何反駁之機。
而錢勝德,一張老臉白了紅紅了黑,後來都不知道是什麼顏色了,面對上官律的責問,他只能連連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這次如果不是遭遇生死危機,我們又怎麼會……”
無非就是腔調他的難處麼。
上官律臉上的表情不僅是譏誚,還帶着蔑視和冷笑:“我倒是想知道,究竟是怎樣的生死危機,讓錢總您如此爲難。”
穆西沉讓他接見錢勝德是有原因的,這些責問的話,穆西沉是不方便說出口的,而經由他的口說出來,顯得合情合理,而且,他還可以借題發揮,讓錢勝德更加下不來臺。
被追問到細節的錢勝德,卻突然變了臉色,一副諱忌莫深的神情:“對不起,這些,涉及到我們工廠的內部機密,恕我無可奉告。”
上官律本想着從他口中套出一些內幕,沒準,能獲得些關於幕後人的線索,但是,錢勝德的態度顯得很堅決,要從他這裡獲知什麼,恐怕是不可能了。
“那好,那請問,錢總昨天已經明確表示決裂,那今日前來,不僅僅是爲了登門道歉那麼簡單吧?”上官律也不過多追問,眯着眼睛問。
錢勝德搓着手,臉上擠出幾絲尷尬的笑容。
“這個,這個,我還真有些不好開口……”
而他的佯裝爲難,一下子就被上官律冷冷的頂了回去:“您決裂的事情都做出來了,還有什麼可以讓您倍感羞愧的?”
錢勝德被這個嘴刁刻薄的上官律氣得直哆嗦,如果地上有條縫,他一定選擇鑽下去。
可是,當下,容不得他迴避。
他口口聲聲說,如果不是生死危機,歐維斯一定不會選擇和赫天決裂,他們明明知道貨期很緊,如果這時候選擇和赫天決裂,無疑於狠狠捅了赫天一刀。一旦決裂,便再難有修復的可能,冒着這麼大的風險,的的確確是因爲生死危機,不僅僅是利益當先那麼簡單。
幕後那個人的背景,實在是太強大了,強大到人家稍稍動下手指,弄死他,真比弄死一隻小螞蟻還簡單。
這個決定,也是經過深思熟慮才做出的。
於是,他硬着頭皮,與幕後人簽訂了秘密協議,不出所料,他聽聞,所有與赫天合作的工廠,全部簽訂了類似協議,條款內容大同小異。
那時候,錢勝德抱着幾分僥倖心理,既然和赫天決裂了,不如決裂的更徹底一點,最好赫天這座大山真的倒下,正如幕後人所策劃的一樣,不然的話,他們所有的工廠,一條繩上的螞蚱,難免會遭遇打擊。
在宣佈與赫天決裂後,他們全部獲得了幕後人應許的利益,確實客觀到令人咂舌。
昨天,赫天業務部所有人的慌亂,都被這些工廠盡收眼底,錢德勝覺得,他不必慌了,恐怕,這次赫天大勢已去,敗局已定,江山,將會易主。
而那實力強悍的幕後人,將會取而代之。
他們聰明的選擇決裂,除了獲得幕後人給予的可觀利益之外,今後,還會獲得與幕後人繼續合作的諸多機會,由此看來,與赫天決裂,當真是英明決斷了。
可是,錢勝德萬萬沒想到的是,一夜之間,便會發生鉅變。
從早晨八點半開始,壞消息,便接連不斷的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