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悅心沒想到君耀宸會喝那麼多酒把自己灌醉,她小心翼翼的趴在牀邊,專注的看着四仰八叉躺在牀心的君耀宸。
他雙眸緊閉,滿面通紅,空調的冷氣也未帶走他身上的熱度,額上佈滿細密的汗水,他醉了,一沾牀就沉沉的睡去,全然忽略了她的存在。
宋悅心掏出紙巾擦去他額上的汗,卻顧不得擦自己的,她身體的熱度並不比他少。
懷揣着滿腔的喜悅,她默默環視君耀宸的豪華別墅,今晚發生的事就像做夢一般,她不但和君耀宸共進了晚餐,現在竟身處他的公寓中,如果是夢,她不希望太快醒來,能一直把這個夢延續下去。
靜悄悄的房間內只有君耀宸均勻的呼吸與宋悅心紊亂的心跳。
她的腦中突然浮現出一個大膽的念頭,宋悅心屏住呼吸躺在了睡熟的君耀宸身旁,臉幾乎貼在了一起,心跳越來越快,她掏出手機記錄下了這一刻,急切的翻身下牀,緊緊的盯着他,怕手機拍照時的聲響將他驚醒。
還好,擔心是多餘的,他睡得很沉,紋絲不動,更不知道她做了什麼。
宋悅心暗暗的鬆了一口氣,腿一軟,癱坐在冰涼的木地板上,看着手機上還算清晰的圖像,笑得如癡如醉。
兩張臉幾乎貼在了一起,如此近,卻又那麼遠,他永遠不會屬於她,但就這樣看着她,已經心滿意足。
君耀宸的薄脣微微的開啓,沉穩的呼着氣,宋悅心抑制不住的激動,又一次湊近,他的呼吸拂過她的側臉,就像鵝毛在將她撩撥,奇異的癢從皮膚的最表層瞬間傳入心底,又從心底滲出,左右着她的思維。
她微微的轉過臉,與他的臉相對,小心翼翼的呼吸,與他的氣息纏綿。
手撐在軟綿綿的大牀上不住的顫抖着,似乎隨時會承受不了她的重量,倒下去,趴在他的身上。
日思夜想的嘴脣就在眼前,似乎在等待着她,宋悅心猶豫了片刻,微微俯身,顫抖的脣貼上了他的嘴,蜻蜓點水般,卻有觸電的感覺,震撼着她的整個身心。
宋悅心就像小偷一般,竊取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心慌中夾雜着興奮,想要高聲歡呼,卻只能壓抑在心底暗自竊喜。
腿打着顫,她慌慌忙忙的起身坐到沙發上,手捧着冰汽水,就像不曾挪動過一般,正襟危坐,等着出去買解酒藥的司機回來。
她不時往牀的方向望去,極力的剋制纔沒有再走過去。
手中的冰汽水已經升到了常溫,宋悅心慢慢的喝着,突然有腳步聲傳入耳中,猛的轉頭,君耀宸正睡眼惺忪的朝她走來。
“你怎麼在這兒?”沙啞的聲音不帶任何感覺的質問。
宋悅心的心狂跳起來,額上滲出些許的薄汗。
她慌忙起身,站得筆直,低頭看自己的腳尖,不敢看君耀宸,緊張的拽着手裡的汽水瓶,急切解釋:“君總,我……和老朱一起送你回來,他出去買解酒藥,很快就回來。”
只說了這短短的一句話,她卻覺得口乾舌燥,灌了一口汽水,只見那雙大腳從眼前走過,踩在木地板上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宋悅心怯怯的擡頭,君耀宸已經走到冰箱前,取了純淨水正在喝,醉酒之後特別口乾,大半瓶水灌下去纔算是解了渴。
他拿着水舒舒服服的坐進單人沙發,君耀宸這才放下了手裡的瓶子,摸了摸汗涔涔的額角,頭依然暈乎乎,一擡眼,與一雙小心翼翼的眼睛撞在了一起。
他突然擡頭,讓宋悅心措手不及,四目相對,說不盡的尷尬,俏麗的臉上飛過兩朵桃紅,頭一重,慌忙的低下。
君耀宸揚了揚手示意她坐下,往沙發一靠,漫不經心的問:“老朱出去多久了?”
“半個小時吧!”只能說個大概,具體時間她也不清楚。
宋悅心乖乖的坐回沙發上,心事重重的看着自己的手,大拇指不停的來回繞,似乎是很有趣的遊戲,讓她全神貫注,而忽略近在咫尺的人。
枯坐在那裡,她不自覺的翻開手機相冊,看兩眼偷拍的照片,他酣睡的樣子也好俊,甜膩的感覺在心中蔓延,嘴角彎出好看的弧度。
突然,手機鈴聲大作,宋悅心驚得差點兒把手機掉到地上。
看清屏幕上顯示的名字,心臟還在失控的亂跳,有做虧心事被抓到的感覺。
按下接聽鍵,司機老朱不焦不躁的聲音就傳入了耳朵:“宋秘書,車熄火了,你多等我一會兒……”
不等老朱說完,宋悅心急切的追問:“要等多久?”
“不知道,一兩個小時吧!”老朱看看窗外,又下起了大雨,立刻打消了坐出租車回去的念頭,等着拖車來。
“一兩個小時?”宋悅心驚詫的反問,下意識的朝君耀宸看去,與他帶着詢問的視線撞到了一起,窒息感又一次席捲了她:“算了,不等你,我坐出租車回去。”
“外面在下雨……”
“沒關係,拜拜。”宋悅心掛了電話,站起身,步子慢慢的朝門口移:“君總,車在半路上熄火了,老朱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我坐出租車回去。”
“嗯,路上小心點。”他只是淡然的點點頭,猛灌了一口水然後甩出一張紅彤彤的鈔票:“拿去打車。”
宋悅心只覺得胸中一悶,莫名的酸澀洶涌的往外冒,突然覺得她連暗戀的資格都沒有,在君耀宸眼中,她只是微不足道的人。
“不用了君總……我有錢。”宋悅心沒有拿茶几上的錢,咬牙忍住了眼眶中的淚水。
爲什麼這麼心酸?
她早就知道君耀宸不是可以高攀的人,單獨吃一頓飯並不能說明她有希望,只是更加凸顯兩人的地位懸殊而已。
“拿上,外面在下雨……”君耀宸看了眼窗外,瓢潑大雨無休無止,彷彿天被捅了一個窟窿。
“沒關係,君總你早點兒休息,拜拜。”
宋悅心說完便埋頭往外走,走出君耀宸的別墅,看着鋪天蓋地的大雨,她一咬牙衝入雨中,頃刻間便被淋了個透徹,雪紡裙的裙襬裹着雙腿,阻礙着她跑動的步伐。
一道閃電劃過天際,在一瞬間點亮了黑夜。
“轟隆隆……”悶雷在雲層中嘶鳴。
宋悅心並不覺得害怕,沒命的在冰涼的雨中奔跑,跑到馬路上,四下望去,別說出租車,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別墅區本就不好打車,更何況是這樣大雨的夜晚。
一陣陣的酸澀往上涌,劈頭蓋臉的雨水將宋悅心眼中還未流出的淚沖刷得一乾二淨,將莫名的淚水硬生生的壓回心底,她不該哭,淚水改變不了什麼。
雙手環抱胸前,她一邊走一邊等車,期盼着很快就有車來載她走,離開這個時刻提醒她身份的地方。
就在宋悅心絕望得準備走路回家的時候,昏暗的路燈下出現了一個頎長的人影,撐着傘,慢慢的朝她走來。
君耀宸的目光落在宋悅心的臉上,不看她被溼衣服包裹着的身體,越走越近,看着已經淋成落湯雞似的宋悅心,心裡頗有些不是滋味。
雖然不願承認,但君耀宸出現的一刻,宋悅心真的很高興,雨水卻掩蓋了她的笑意,生生的憋在了心底,裝作沒有看到他,只注視着馬路的兩頭,卻不再期盼有出租車經過。
黑色的大傘撐過宋悅心的頭頂,沒有風雨,只有風颳過臉面的清涼和雨落在傘面的脆響。
宋悅心自嘲的勾勾嘴角,即便現在有傘,她也已經全身溼透。
微涼的雨依然會落到腿上,漫過她的腳。
轉頭看向君耀宸,宋悅心的臉上堆滿了笑,雖然虛假,但卻是必要的客套:“君總,您別管我,快回去,風大雨大,別淋溼了……”
話音未落,她才發現他半個身子已經淋溼了,水紅色的襯衫溼漉漉的貼在身上。
“對不起!”她條件反射的道歉,暗暗的自責,宋悅心啊宋悅心,你何德何能讓君耀宸爲你淋雨,睡着了也能笑醒吧?
君耀宸抿抿脣,沒應聲,望向道路的盡頭,遲遲不見出租車的影子。
“君總……您回去吧……”宋悅心小心翼翼的看着君耀宸,她很擔心站得那麼近,會被他聽到她失控的心跳。
“送你上車,我再回去。”大風大雨中,君耀宸的聲音淡淡的,一如他臉上平靜的表情,彷彿他不是站在大雨之中。
閃電劃過天際的那一刻,他就像被擊中一般,從牀上彈了起來,抓着傘就跟出來,有種強烈不安壓得他透不過氣,站在雨中,反而輕鬆了。
“君總……”宋悅心低下頭,偶爾怯怯的看他一眼,將傘往他的那邊推了推,他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沒說話,不一會兒,傘的大部分又回到了她的頭頂。
等了許久也未等到出租車,宋悅心踩着十釐米的高跟鞋,腿早站酸,甚至有些麻木,實在熬不住,蹲在了地上,環抱着膝蓋,纔算緩了過來。
“怎麼了?”君耀宸垂目,劍眉微蹙,估計再等下去,也沒有出租車經過。
“沒什麼,腿痠。”宋悅心說着緩緩的站了起來,半彎着腰,不斷的捶打膝蓋。
君耀宸的眼睛被一片雪白刺得生疼,而宋悅心卻並未意識到自己這動作有多誘人,繼續按摩着膝蓋,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緊貼身子的雪紡裙勾勒出完美的曲線,圓潤的春光顫顫的抖動,即使在這涼爽的雨夜之中,也足以讓人熱血沸騰,喉嚨發緊,全身燥熱,雖然君耀宸第一時間移開視線,但也已經晚了。
引人入勝的畫面刻在了腦海中,就算君耀宸極力的剋制,身體的某個部位依然不受大腦控制的產生了最原始的反應,微涼的雨飄在身上,臉上,卻不能撫平心中竄動的火苗。
他緊盯着遠處昏暗的路燈,試圖轉移注意力,全神貫注,心無雜念,身體的熱度慢慢的褪了下去,卻聽到身邊的人低低的呻吟:“哎喲……”
聞聲轉頭,君耀宸又看到了不該看的畫面,灼得他眼痛,轉了視線,聲音有幾分沙啞:“怎麼回事?”
“我肚子痛……”宋悅心愁眉苦臉的揉着小腹,暗自懊惱,白天在公司喝了四杯咖啡,胃一直隱隱作痛,現在更痛了,好像在灼燒,忍不住又溢出一聲低吟:“嗤……哎喲……”
君耀宸的眉蹙得緊,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平靜的說:“先回去休息一下。”
“好。”宋悅心點點頭,也只有這樣,估計再等下去也是空等,瞄了一眼君耀宸溼漉漉的半個身子,慢騰騰的跟上他的腳步。
君耀宸走得很慢,傘的大部分儘量遮在宋悅心的頭上。
踏入別墅的大門,一股強勁的冷氣襲來,宋悅心打了一連串的噴嚏:“阿嚏……阿嚏……阿嚏……”
雙手環抱,她又打了個哆嗦。
好冷喲!
“去換上。”將一件白浴袍遞給宋悅心,君耀宸轉身就開始解襯衫的鈕釦,溼衣服穿身上太難受。
“謝謝。”宋悅心抱着浴袍奔進浴室,脫下裙子,連內衣也全溼透了,打開蓮蓬頭沖洗乾淨,才把寬大的浴袍穿上身,將腰間的帶子繫緊,怯怯的走出浴室。
“烘乾機在洗衣房。”君耀宸已經換了T恤和短褲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聽到腳步聲,頭也沒回,順手指了指,又心無旁騖的繼續工作。
“哦,謝謝!”走進洗衣房,將衣服扔進烘乾機,宋悅心望着黑洞洞的窗外,聽着潺潺的雨聲,一陣心急。
雨那麼大又等不到出租車,君耀宸喝很多酒不能開車,怎麼辦呢?
浴袍很長,穿在身材嬌小的宋悅心身上,差一點兒就拖到地面,走路也不方便,爲了防止被浴袍絆倒而摔跤,她必須小心邁步。
就在宋悅心糾結得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君耀宸清風飄過的聲音進入她的耳:“你今晚可以睡一樓的客房,累了就去睡!”
“謝謝!”胃還在痛,宋悅心只想趕快躺一下,也許胃能舒服些。
找到吹風機,將頭髮吹乾,宋悅心走進一樓的客房躺下,房間很大,奢華的紅木傢俱是身份的象徵,她無聲的嘆了口氣。
關了燈,宋悅心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客廳的燈光透過門縫鑽入客房,吸引着她的視線。
雖然看不見君耀宸,宋悅心卻能感覺到他的氣息,一門之隔,他就在那邊,靜默的房間裡能聽到鍵盤的敲擊聲,哪怕很微弱,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被他的氣息包裹着,有置身他懷抱的感覺,宋悅心捂着隱隱作痛的腹部,揉一揉,越揉胃越痛,她忍不住呻吟出聲:“哎喲……哎喲……好痛啊……哎喲……”
捂着肚子,在牀上不斷的翻滾,胃裡就像有一把火在燒,折磨得宋悅心苦不堪言。
君耀宸聽到宋悅心的聲音,敲響了客房的門:“要不要去醫院?”
“不用了……不用去醫院……哎喲……”宋悅心有氣無力的回了他的話,又繼續捂着肚子在牀上翻。
“你沒事吧?”君耀宸打開門走進去,按亮了客房的燈。
白花花的光照得宋悅心睜不開眼睛,嘴裡痛苦的呻吟卻沒有斷。“哎喲……嗤……哎喲……痛……”
“痛就去醫院。”君耀宸居高臨下看着被子裡的人,眉眼不開,一張臉皺成團,扭曲得厲害。
“不去……不用去醫院……我很快……很快就沒事了……”宋悅心連連搖頭,她不希望君耀宸再爲她淋雨,也許挺一挺就過去了。
“痛成這樣還不去醫院?”君耀宸的眉蹙得緊,拿起牀頭的無線電話就要撥:“叫120過來。”
“呃……不用,真的不用!”宋悅心起身抓過他手中的電話,藏進被窩裡:“君總……我這是老毛病了……一會兒……一會兒就好,真的……真的不用去醫院……”
宋悅心突然感覺胸口越來越涼,而君耀宸更是一臉的不自在,將視線轉了方向,不看她,低頭一看,她頓時漲紅了臉。
她的上半身完全在被子外,白花花的刺眼,兩顆鮮豔的桃花灼灼其華,無比的鮮豔。
“哎呀……”宋悅心驚叫一聲鑽進被子,將散開的睡袍重新弄整齊,太丟人了,她躲在被子裡不敢再冒頭,悶悶的說:“君總,你去忙吧,別管我……我沒事……”
“如果撐不住就告訴我。”君耀宸說完便轉身走出客房,順手關了門。
“呼……”君耀宸坐回到沙發邊,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壓下心底洶涌的慾念,翻開手邊的文件,正是宋悅心送來給他的那一份,甩甩頭,將那張膽怯的小臉趕出腦海。
工作,認真工作。
不消一刻,他便已經全神貫注的投入到工作當中。
他的電腦裡有公司上下所有人的資料,當那個盤旋在腦海中的名字出現在電腦屏幕上時,他沒有刪除,而是敲了確認鍵,很快,宋悅心的基本資料出現在他的眼底。
也不知是好奇或是其他,君耀宸將資料瀏覽過去,和公司大多數新進員工一樣,學歷資歷並沒有過人之處,卻有一點,讓他的視線停留。
關上頁面,君耀宸的雙手交疊放在下巴處,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一早天放了晴,宋悅心趕着回家換了衣服,她沒有再職業裝加身,而是穿着她最喜歡的碎花雪紡裙,美美的化了淡妝,將一頭烏黑柔亮的直髮披散開來,用韓式的花髮夾束了一半的頭髮,整個人不但青春靚麗而且活力四射。
在樓下的商店買了瓶紅棗酸奶代替早餐,她不想因爲吃早餐而讓小腹突出,破壞整體的美感。
她不敢奢望君耀宸會喜歡她,只希望君耀宸在看到她時能眼前一亮,或多或少留下些美好的印象。
可惜天公不作美,宋悅心剛出了地鐵站又變了天,上一刻還是陽光普照,這一刻就烏雲密佈下起了小雨。
完了!
宋悅心暗叫不好,連忙用提包擋在頭上一路小跑,出門的時候見天氣那麼好也沒想起帶把傘,這下慘了,雨越下越大,離公司還有一段距離,腳上穿着十釐米的高跟涼鞋根本跑不快,不可避免的淋了一身溼,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臉上的妝肯定花了。
現在的一張臉肯定慘不忍睹,到公司以後一定要在第一時間補救,不讓任何人看到她這狼狽的樣子。
可是事與願違,離公司還有大約五分鐘的路,就聽到了那熟悉得讓她心顫的聲音:“宋悅心!”
一瞬間,她跑動的姿勢僵硬在路邊,肌肉拉扯不出向前的腳步,整個世界都靜了下來,耳邊再也聽不到車輪碾過積水的聲音,只有他在喚她。
“宋秘書,上車。”
只遲疑了不足一秒,宋悅心加快腳步,裝作沒有聽到他的聲音,繼續在密集的雨簾中飛奔,踏起水花四濺。
沒回頭,更不敢回頭,不敢讓他看這張慘不忍睹的臉,更不敢看他丰神俊逸的臉。
“宋秘書?”
難道他認錯人了?
君耀宸將車速放到最慢,定睛打量路邊小跑的人,提包擋了臉,他看不清她的樣子,但是剛剛他明明看到是宋悅心。
等紅燈的時候她從他車前跑過,雖然只一瞬他卻看得分明,應該不會錯。
君耀宸腳踩在油門上打算加速離去,卻又在不經意間,看到了雨中奔跑的柔弱背影,車速慢了下來,與她並排着行駛。
頂着一張大花臉,宋悅心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腳步更快了。
她不斷的祈禱君耀宸趕快開車走,卻沒注意到前面的人行道上有幾處地磚不知去向,形成了幾個不大的水坑,一腳踏了進去,崴了腳。
“哎喲……”
宋悅心一聲痛叫,手在半空中亂抓,卻什麼也沒抓到,重重摔倒在地。
老天連轉圜的餘地也沒給她,醜態完完全全的落入君耀宸的眼中。
腳和屁股的痛根本就不算什麼,最讓她心焦的是君耀宸不曾移開的視線。
糗大了!
她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再痛痛快快的哭一場。
在喜歡的人面前如此的狼狽不堪,她真是個悲劇。
宋悅心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雪紡裙早已溼透,貼在她姣好的身子上勾勒出瓜熟蒂落的美好曲線,落入君耀宸的眼中,形成了不大不小的震盪。
顧不得腳痛,宋悅心急着要逃離,腳踝痛得幾乎承受不了她的重量,身子一閃,又險些摔倒,若不是一雙寬厚有力的手緊緊抓住她的手臂,她肯定又會出洋相。
宋悅心錯愕的擡頭,君耀宸深邃的眼眸即刻耀入了她的眼底。
“啊!”她驚叫一聲,捂住了臉,太丟人了!
所有的努力皆付諸東流,不但沒有給他留下好印象,還醜態畢露,給他看笑話。
“宋秘書,腳崴了?”君耀宸的聲音清冷似這雨水,不帶有任何的感情,更沒有一絲溫度,聽似關切的語句,卻不是關切的語調,即便是這樣,也讓聽的人心跳加速,快得幾乎要從胸口蹦出去。
“嗯!”宋悅心的頭埋得很低很低,然後點了點,她很擔心自己這樣冒冒失失會讓君耀宸厭煩。
他手心的熱度,在這微涼的雨中,實實在在的傳遞給了她,混合着他清爽的氣息,敲擊着她的心房。
君耀宸二話不說扶着宋悅心朝他的車走去,沉靜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哀樂。
手捂着臉,宋悅心沒有掙扎,順從的跟上他的腳步,哀怨中卻又有喜悅在心底瀰漫,欲哭無淚的嘴角揚起了淺淺的弧度。
坐進君耀宸的跑車,宋悅心埋頭從提包裡翻出化妝鏡和溼巾,躲躲閃閃的擦去眼睛周圍暈開的睫毛膏和眼線液。
君耀宸也被雨淋了一身溼,他不甚在意的抽紙巾擦去臉上的水,發動了車,衝破雨簾往公司飛馳而去。
離公司越來越近,君耀宸突然說:“下週楊倩將調往分公司,你接替她的位置,做我的機要秘書,我沒有別的要求,只希望你記住一點,公私分明。”
聽到“公私分明”四個字,宋悅心的心尖顫了顫,她吶吶的點頭:“我一定努力做到最好!”
一週後,宋悅心穿上黑色的職業裝,戴上黑框眼鏡,面無表情的走進君耀宸的辦公室,用全然公式化的口吻說:“Boss,開會的時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