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繃不住了
只見容貴妃從堆積如山的賬本里，抽出了六頁紙。
姜嫺眼尖地發現，那是自己提出來的活頁本。
姜嫺：“你之前不是很嫌棄我麼？”
容貴妃：“現在也很嫌棄。”
她把這六頁發給六個宮女，不一會兒，便領了六個面色發白的宮人進來。一出門，雙膝就發軟跪下，額頭抵着地面。
“本宮點了十個人去小選當日當值，遞上來的名單換了一個人，說是原來那個生病了，本宮去查，卻是你收了好處，把本宮要的人弄下來，換了他的人上去，”容貴妃一頓，問：“二十板子賞下去了麼？”
秋雲回話：“賞了二十板子。”
“你收了他多少銀子？”
那太監腦子裡轟的一聲炸開雷：“奴才沒收銀子，他是奴才的乾兒子，奴才一時豬油蒙了心，求娘娘饒了奴才這遭吧。”請貴妃饒過自己，卻沒提幹兒子。
能成爲他的乾兒子，想必是花了不少錢財的。
只是她心裡有明確的，黑白分明的尺，每句出自她口的命令是她尊嚴和權力的延伸，受不得丁點冒犯。受寒病死在安樂堂的小太監，是她選中的人，即使不是一個活人，只是一朵花，也得全須全尾地交到她面前來，少一塊花瓣，經手的每一個宮人都得嚴查，哪怕是捧過花盆，花房當值，又或是單純當跑腿的小太監，也得到她面前來受審！
簡單粗暴的捋下來，把他們全打發掉，容貴妃纔回頭跟姜嫺說起：“皇后性子過於綿軟，要想命令能頒發下去，非得由本宮來行鐵腕手段不可。”
雖說接受了燕赤朝的社會運行法則，姜嫺心裡是不願意和嗜殺的人爲伍的。
容貴妃半信半疑地盯她一會，終是鬆口讓她來同練，結果晚上傷口就崩了開來，血流一臂。
接下來，容貴妃沒再下重手。
聽完貴妃的解釋，姜嫺心裡一鬆。
他隻字不提這一點內情，想勾起貴妃娘娘一點同情。
拿私己來貼宮務，等同花錢上班，可見是被大老闆PUA狠了。
所以姜嫺忍住了。
——容貴妃的厚賞，大半是掏的私己銀子。
“三品以上的欽差大臣纔有八擡大轎，小主多大的臉面，真當奴婢不懂規矩了。”
貴妃對顧嬪截寵之事懷恨在心，當夜就將她打成了血人。
太監慘白着臉，還沒來得及求饒，已經有身旁力壯的太監候在一旁，將他捂嘴壓制住拖了下去。這原是再普通不過的訓誡宮人日常，容貴妃卻頓了頓，問姜嫺：“可是想替他求情？”
姜嫺本人是沒怎麼樣。
她信誓旦旦。
作爲古代原住民，貴妃的確不心疼一兩條人命。
“子債父還，連本帶利，賞四十板子。”
※
愛着皇帝的容貴妃和姜嫺的思路不在同一條路上，她紅脣微揚，說起出宮到靜心寺之前計劃獻的舞蹈：“你帶着傷，不能練，本宮自個練着，等你傷好透，可不許落下進度了。”
話雖如此，容貴妃還是看出了顧嬪非常不適。
主子心遲手軟又不公，下人便有的是糊弄的辦法。
就是消息較靈通的一些高位妃嬪聽說——
——在貴妃差事上偷奸耍滑，和妄求她同情心氾濫，由此兩點可見，他是真的不瞭解貴妃。
守規矩聽話不如使壞鑽營認個好乾爹，那後宮還有誰願意做事？
都變成後宮版本的《爸爸去哪兒》得了。
“想，忍住了。”
容貴妃收回視線，看向下個人。
原本看着貴妃寵愛不如前，還有點小心思的太監宮女登時歇了作妖的心思，最得聖寵的顧嬪都被貴妃虐待得不成樣子了，他們又算什麼東西呢？夾起尾巴老實辦差纔是正理！
冒尖試探她底線的，全部捱了罰，她今日興致頗高，輪番訓誡下去，彷彿審善罰惡的活閻王，又當着那些人的面，用真金白銀厚賞了乖巧辦差的宮人，看得他們既眼熱又難受。
貴妃和嬪位都有步輦，不必步行，陳答應只能在後面和宮女一起跟着。
早上容貴妃從倚竹軒起程去的建章宮。
但傳了出去，貴妃要怎麼做事？
“哼，算你有點自知之明。”
“這只是一件小事，但今日能爲了利益將乾兒子塞進去，第二天難保換的就是別人的釘子。交到本宮手上來的事兒，必要用雷霆手段，震懾宵小。”
“小主這話說的，嬪主子哪怕是橫着進來，也是被步輦擡着的。小主這輩子能不能坐上四個人擡的還不知道呢。”荷香調侃她。
吃着餅子的陳答應目瞪口呆，確定了顧嬪不需要她在跟前伺候之後，也不想回到偏殿裡，就在旁邊陪她：“這嬪位升的，我一點也不羨慕了，這是姐姐第二回橫着進來了。”
“嘖，狗眼看人低，她們坐四人擡的，我坐八人擡的。”
姜嫺頷首：“娘娘能辦到的，臣妾也辦不到。”
姜嫺做不到封建社會的無情。
各人有各人的命，在這地方，她尚且是泥菩薩，哪能真的見一個救一個。像枕秋眠夏，她倆是倚竹軒的宮女，遇了事，姜嫺會想着自己的身份更貴重，寧願用自身去擋刀，也省得她們被當作炮灰。可是貴妃要管理宮人，她……不能干擾上級做事。
四十板子打下去，跟打到死也沒分別了。
“後宮裡，和宮外有關的事情都非常謹慎，小選當天人多口雜，本宮選的當值宮人都是特別規矩嘴嚴的。這個丁大海爲了將乾兒子塞進列，半夜使壞摸黑潑水，凍壞了那個沒有背景的太監，那太監在安樂堂擺了兩天就不成事了，才捅到本宮面前來，”
顧嬪進宮有一段時日，但宮中沒出過特別血腥的事兒，貴妃想她可能會受不住。
只是罰的也不輕便是。
加班失敗的顧嬪是被擡回倚竹軒的。
她若是出口求情，貴妃是很可能給她這個臉面。
“臣妾能練。”
陳答應泰然自若道：“擡棺，不就要八個人擡麼？”
……
高貴的嬪主子差點被小答應一句話笑得傷口再次崩開。
以後就晚上九點更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