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說着就變成了上課的感覺，變成了孫紅葉在給這兩口子進行商業啓蒙。
等張義強下樓帶着賈市一行，還有被賈市叫過來的縣領導上樓來，這兩口子都沒反應過來，都沒感覺到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半小時還多。
“哥，姐，賈市長到了。”張義強提醒了一聲。
西點店這兩口子愣了一下，然後纔開始震驚，忙站了起來，有點慌亂的樣子。
張彥明站起來笑着衝賈市伸出右手：“賈市，又麻煩你跑一趟。”
“應該的應該的，這就是我的工作嘛。這幾位是縣裡的同志，這是小趙，現在擔任書記，這是小史縣長。”
賈市也笑着和張彥明握了握手，給他介紹了一下縣裡的人。賈市帶着三個人，縣裡來了五六個人，能說上話的也就是這仨。
張彥明伸手和趙史兩位握了握：“打擾了啊，讓你們跑一趟。坐吧，喝點熱茶暖和一下。”
張彥明指了指桌子，讓大家隨便坐。
孫紅葉笑着推了老闆娘一下：“去泡茶，糕點水果都弄點來。”
老闆娘被孫紅葉從震驚中拍醒，急忙拽着自家爺們往操作間走，就聽着平時高高在上的趙書記用無比卑微的語氣說話：“首長好，歡迎首長來指導工作。”
“坐吧，在這裡你是主人，我是客人。”張彥明帶頭坐了下來。這會兒坐吊椅就不合適了。
張彥明，孫紅葉，張彥兵，賈市，趙書記和史縣長，六個人坐了一張桌子，其他人坐到了一邊向這邊看着。
張義強去操作間和老闆兩口子弄茶水和糕點水果。
小店到是有咖啡，瓶裝的雀巢速溶，還有伴侶，張義強看了看搖頭表示不用弄了，就泡茶吧。
“兄弟，你哥是做什麼的？不是當兵的嗎？”老闆小聲問張義強。
“是啊，我哥在軍部正直部，副主任，同時還兼任了其他職務。別放那麼多，三分之一就行。”
“那是多大官兒啊？”老闆娘想了一下也沒想明白，問了一句。
張義強嘿嘿樂了一聲，看了老闆娘一眼：“挺大的，反正比省裡大。
你們今天就樂去吧，我姐給你們指點做生意，平時幾個億以內的小項目我姐也就是看看報告，問都懶得問。”
“你姐是幹什麼的？”老闆問了一句：“能問吧？”
“我姐是楓城的老闆，楓城知道吧？烈風物流，安保，航空這些都是楓城的下屬公司。還有地產。
這邊市裡的城改還有步行街都是楓城乾的，還有魯爾的青年廣場。別太滿，水離杯口一釐米左右就行。
這茶葉感覺還行。”
……
張彥明關心了一下現在縣裡的情況和工作重點。
“……在市裡的領導下，在賈市的具體指導下，我們縣的同志們同心協力，決心以旅遊爲核心點，以全心服務爲主旨，全力打造旅遊大縣。
在搞好旅遊這一塊的同時，以點帶面，深挖潛力，打造我們自己的工業基礎。
在城建方面……”
趙書記的腦子看來是相當好用的，準備的也是相當充份，說起來一項一項清晰明瞭滔滔不絕。不過張彥明就沒聽到什麼具體的東西。
這就是標準的國內模式……五彩斑瀾花團緊簇，神采飛揚陳詞慷慨，就是沒有實際的東西，能一口氣講幾個小時，然後又好像什麼都沒有說。
這個功夫，沒有一定的功力真的做不到。但這就是我們的工作方式，喊口號。
事情做沒做做不做都無所謂，沒人在意，但口號喊的響不響，那絕對是頭等大事。
其實不只是這裡，各個地方，各個職業，包括學術院校都是這樣，這麼個模式。
“我和我媳婦兒都是咱們縣的人，”張彥明打斷了老趙的演講：“我們家前面幾輩人，只有我爸當兵出去了，我小時候就生活在這邊。
紅葉家是高官屯的，我丈母孃在屯子裡上的學，後來從政，從屯子幹到縣裡再到市裡。我爸媽和我丈母孃是同學。
咱們縣，我不敢說我能全面瞭解，但下面村子裡是什麼情況，幾個鎮是什麼情況，我還真是比較清楚的。
至少從77年開始，到九十年代中期那一段，我是清楚的，後來我們去了京城。我最後一次來縣裡是99年。
咱們縣裡所有的鎮子，還有不少村子我都去過，走過，縣裡所有的景區景點，兩個水庫，水洞，關門山，南甸子，我都去過不止一次。
只是一個水洞我就從五毛錢去到三十塊，門票，在那邊上吃過很多次飯。包括水庫的魚莊，景區的飯店。
我也去過五女山，爬過鳳凰山，泡過五龍背，看過鴨錄江。
到現在，國內的相關旅遊景區這一塊，我基本都有了解，走過看過很多地方，紅葉那邊也和一些景區有合作。”
張彥明舔了舔嘴脣，點了根菸，想了想接着說：“我到這，是回家來的，不是來聽你們念報告的，也用不着我。
這裡是我，是我祖輩的家鄉，哪怕我現在已經全家在京城定居了，祖墳還在這裡。
我是希望這裡好，希望能看到真切的變化，能看到這裡的人們生活上的變化，大家都越來越好，你們能明白嗎？
你和我講的這些套話，我說的比你好。”
張彥明看了一眼冒汗的趙書記，拿過那張剛纔畫的地圖，對賈市說：“這就是我說的那條公路，互通立交會建在這裡，距縣城五公里。
這裡是溫泉和水洞，算是縣裡最著名的地方，有歷史有傳說，有世界知名度。
紅葉說，可以在縣裡增加一個山貨深加工廠，輻射周邊幾個鄉鎮，再加上蠍子溝的那個，整個縣境算是都能照顧到了。
然後就是這裡，軍溝這地方，我準備全部接手，在這裡搞一箇中藥研究基地，包括建一所完全學校還有中醫院。”
“歡迎歡迎，我代表縣裡歡迎楓城的投資，一定一定全力配合。”趙書記嘴都要笑裂開了。
說句實在話，軍溝那邊對於縣裡來說，接收不接收完全沒有任何意義，也沒有任何變化，甚至他們連維護的資金都沒有，也就是扔在那裡廢棄着。
事實上不只是縣裡，包括其他地方也差不多，鹼長的隊部，下馬塘的工廠，柏峪通遠堡祁家堡的營部，全都一個樣。
往日熱鬧非常幾十年裡一直給當地帶來經濟活躍度的軍營，一夕之間全部陷入了沉寂。
除了水庫公路等設施，只有少數幾個地方能被舊物利用，其餘的都是雜草叢生牆屋破敗，成了地方上的山芋。
包括縣城。
現在能用這塊完全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地方換來一大筆投資，換成學校醫院和研究所，這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了金坨坨。
那地方確切的說，是在縣城之外，一個獨立的山谷，只有縣城這邊一個出口，即偏僻又封閉，是農民去都不願意去的地方。沒有地。
除了一些老樓什麼都沒有，對農民來說毫無意義，對縣裡來說也差不多，太不方便了，完全利用不起來。
“如果縣裡不反對，市裡支持，那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吧。年前肯定是來不及了，年後相關工作人員會過來和縣裡聯繫。”
張彥明說：“請市裡縣裡針對這一塊商討一下，拿出來個方案，楓城一次性買斷。從這座橋開始，整個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