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紅日緩緩從東山露出臉,射出道道強烈的金光,藐視那層淡霧的不堪一擊。
一頂輕便小轎落在太子府門前,轎中的夏語汐抱着小雪埋頭跨出了轎門,還是出門時的那身裝束,青絲仍是四下披散,如綢緞般光滑拖到腰間,一身雪裙映得她清新如碧蓮出水,一塵不染。
她擡眸心潮澎湃的盯着上方的太子府牌匾,久久的沒有移開那塊金字黑底象徵着自己歸宿的招牌,嘴角好看的上揚,彎起一個妙曼的淺笑,仿似從輪迴中出來繼續着夫君的牽手。
“主子!”閉月早得到門房驚慌的稟報,首先跑了出來,顫抖的手不相信的捂住雙脣,淚水‘嘩嘩’的流下,太子府門前也陸續的奔出大批的侍女、侍衛。
下人們驚喜交加的一擁上前圍着女主子跪了一地,女主子回來,府裡的下人不管是誰都可以說是安全了,要不,誰都知道,男主子回來若是不見女主子,還指不定殺了誰泄憤。
“太子妃!小人們無能,讓太子妃受驚啦!”
“起來,不關你們的事,本宮只是出去玩了玩,讓你們牽掛了。”夏語汐的鳳眼噙着淚,彎腰扶起一干啼哭的下人,風輕雲淡的話語封住了衆人的口舌。
她在東方靈的府邸養了五天的傷,就迫不及待的要回太子府,說實話,連路都走不穩,一瘸一拐,懷裡的小雪身子也纏繞着層層的白紗,眼都沒力氣睜開,青徇的那劍雖沒有要了它的命,但也讓它九死一生,到這如今身子都不能動。
一人一貓也全虧了東方靈精心的呵護才得已重生,而東方靈也再沒有越軌的行爲,這也讓夏語汐暗自嚥下榻上發生的那一幕,畢竟腹中還懷着東方軒的孩子。
“喲!我以爲是誰,原來是失蹤了五天的太子妃啊!”秦良娣從府內緩緩的走了過來,尖酸的諷刺聲也發出。
她在太子府這段不平靜的時間裡,病也好了,又恢復了精神,那囂張的德性也在此時發揮得淋漓盡致。
夏語汐在閉月與羞花的攙扶下正緩步上着臺階,垂下頭的她沒發現秦良娣的到來,聞言,這才擡起頭,有些好奇秦良娣的出現與張揚,羽睫半垂,輕描淡寫的道:“良娣!別忘了,若不是本宮替你求情,你現在可是還被禁足在梅殿。怎麼,你身體好啦?”
“勸你一句,做人還是矜持小心一點,別太囂張。本宮這纔出門玩了幾天,莫非這府裡就物是人非,沒有一點規矩啦?也不知道太子殿下知道了會怎麼樣?”
這小賤人,說話倒是老練了,就會拿男人來威脅我。不過,她現在還是太子妃,男人也寵她,不能明着來。
夏語汐出口成章的話倒是讓秦良娣所料不及,她有些尷尬的看着自己的腳尖,收斂起不敬,低頭施禮,“見過太子妃!”
就在秦良娣擡眸低眸之下,她驚喜的發現夏語汐上臺階的神色不對,有些強撐,估計是受了傷,脣角惡作劇的向一側上揚,牙尖嘴利的譏問:“太子妃這是怎麼啦?是不是又摔了一跤。”
她心思一動,矯作的走到夏語汐的後面,想暗中使勁推夏語汐一把,卻不料早就看不慣欺負主子的閉月見她從自己身側繞過,也不管她是好意還是惡意,悄悄的伸出腳踩着她繞過自己身旁的拖地裙襬。
秦良娣擠了下攙扶在右面的羞花,羞花不識,只好讓了點空隙給她,秦良娣烏溜溜的圓眼裡泛着喜色,一幅就要得逞的模樣,她攙扶着夏語汐再上一臺階時,手也正欲使力推出,拖地長裙卻生生的拽住她前行的腳步,把她的力量拉住了。
這一推的力量全無,可這後拽的力量卻不容置信。
夏語汐倒是被她微弱的一推,身體不穩的向前撲
去,幸而有羞花攙着,前撲的趨勢只是虛驚一場,沒有摔倒。
但秦良娣推出的手卻剛好碰着她背後的傷口,這傷口的疼得夏語汐鑽心,眉心糾結,卻在兩秒後恢復了自若的神態,不能讓秦良娣知道,知道的話,又不知要生出什麼事來!
而秦良娣被裙襬拉扯着身子,腳踩着臺階邊緣,幾番搖晃下來,整個身子還是重重的撲在白玉臺階上。
“哎喲!”她摔了個惡狗食,痛得大叫一聲,眉頭倒豎。
當夏語汐聽見喚痛的聲音時,詫異的緩緩回過頭,見到了秦良娣的尷尬樣,黑眸不解的向仍站在下面臺階的閉月看去,卻見閉月笑得正歡,洋洋得意,眼光也沒如常人一般的看向秦良娣,小心思敏捷的她驀然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良娣!本宮雖然剛回來,也確實摔了一跤,但你也不用行如此大禮,這也不過節,本宮怎麼好意思!小冬,還不扶你主子起來,這大門口的,多難看!”
回頭對上閉月喜悅的黑眸,夏語汐不動聲色的回過身,羞花也看出了其中端倪,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小嘴狠狠的嘟起,眸光卑視的瞥了眼秦良娣,雙手趕緊扶好主子,心裡想,這也是太子殿下沒在,你纔敢這樣,要是太子殿下在的話,你連話都不敢說,小人!
這太子府門前的一幕被躲在暗處的東方靈一直看着,心裡即是擔心夏語汐難扯這五天去哪兒的藉口,又是害怕她受秦良娣這一招讓沒有復元的傷口再次破口滲血,幸好東方軒沒在,也沒有人敢問夏語汐,也幸好使壞的秦良娣摔了一跤,這事也就這樣糊塗的過關了。
直到看不見夏語汐的身影,太子府的大門再次緊緊閉上,只餘下兩個身材魁梧的門房像門神般的聳立,東方靈的黑眸這才暗淡下來,失魂落魄的轉過身,帶着不吭聲的汾風向靈王府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