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以後,月兒如勾,剛剛恢復了些體力的夏語汐又躍上殿頂,小手託着香腮,隻身靜靜的獨坐,微風輕輕吹拂起她的雪色羅裙,身影單薄纖細,而神韻卻嬌憨嫵媚。
那蜷縮而坐的小身子在白嘩嘩的月光下泛出淡淡的霜花,仿若置身於朦朧白霧中的仙子,又恰如天空中飄落的一片雪花,純潔無暇。
“語汐!”
這聲溫柔的話沒讓夏語汐回眸,削瘦病態的小臉沒有一絲表情,輕啓粉脣,風輕雲淡的問:“皇弟!這麼晚了你還沒有休息嗎?跑來這百鳳宮來幹什麼?要知道宮裡人多眼雜,讓父皇知道了,還不一定會怎麼樣。”
“我只是想看看你,馬上就走,這皇宮我也不敢多呆,御林軍可不是吃素的。”
“看着了,我沒什麼事?”
“語汐!你的事……我都聽說啦!真的難爲你啦。”東方靈的桃花眼一直含着淚水靜靜的凝望前方的白色小身影,心底泛起一絲絲的驚痛。
“讓我帶你走吧。語汐!我實在不忍心你在這兒受罪。”東方靈縐着眉頭,動情的哀求。
前面靜靜獨坐的夏語汐眸光瞬間斜睨向後,羽睫再緩緩上揚,看着天空的勾月,輕啓粉脣,“皇弟!我都栽進了宮裡,一身清白已經難以言明,若你再插進來,我就更污泥了……如今,你就別想這事了,若是被父皇知道,你就慘了。”
“語汐!爲了你我什麼都不怕,只要你跟我走,我馬上帶你離開京城,我們隱居山林,誰也找不到,好不好。”東方靈上前一步,語氣急促而迫切,大手緊張的伸向夏語汐,祈盼着那前方近在咫尺的她驀然回首,或許是堆上笑顏撲過來。
“唉!——月冷無色霜,影孤何處言。異國征途難,淚顏倚門盼。”殿頂上的夏語汐沒有再答話,只是如夢如幻的吐出這悠悠的心底話。
“紅顏淚,話淒涼,隻影單,嬌娘憐,花有意,水無情。”東方靈擡頭凝望着天空的冷月,頓感悲涼襲遍全身,靜默的站立了幾分鐘,這才訕訕的離去。
女人的淚眸向後瞥去,見那抹耀眼的粉色消失,小臉這才露出清淡的笑顏,心裡想,你武功比你老父還厲害,跟你走豈不是自投羅網,難保清白,你老父雖性子暴躁,卻年齡已大,呆在這皇宮也許還能保全這清白之身待夫迴轉。
月兒不知不覺中漸漸偏西,夜已三更。
小身影禁不住下面的四個侍女仰頭相勸,終於露出好看的淺笑,起身往下躍去,剛想整理衣裙大呼
閉月,不料,眼角餘光卻瞥見耀眼的金光急速的走來,小臉一紅,馬上意識到自己的動作被來人瞧見,但隨即埋頭,乖巧的向進來的男人彎腿屈身施萬福禮:“參見皇上!”
四個剛纔叫喊的侍女也沒注意到東方雄走了進來,四人驚詫的眼眸愣了幾秒,惶恐不安的垂首施禮,“奴婢參見皇上!”
“你們全退下,這兒不需要你們啦!”東方雄脣角上揚,大手一擡,卻難掩心中對女人這身手的好奇,眸光一直盯着夏語汐,心裡想,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怎麼身手如美麗的小蝴蝶般輕盈,還有上殿頂上看月的愛好!
四個侍女與殿內的其它侍女連忙緩步退下。
“皇上怎麼不在乾龍宮,到我的這兒來幹什麼?”夏語汐蘊藏着一絲警惕的黑眸斜瞄着碎步退下的宮人,不知道東方雄是什麼意思,仰起小臉看着他,小嘴裡溢出了好奇的話語。
東方雄脣邊的鬍子向一側上揚,透出高深莫側的味,緩步走上去,伸手想攬住夏語汐的小香肩,絲條慢理的說:“呵呵!忘了告訴你,你的這百鳳宮朕要住上一段日子!”
呃!怪不得,這幾日殿內在重新裝飾,搞了半天,是老男人要在這兒住啊!
可夏語汐卻靈活的側身躲過,跳開了一米遠的距離,還是保持着大側面向款笑的東方雄,歪着頭靈動的眨了兩下羽睫,俏皮之色橫溢,環在腰間的小手在飛袖裡收斂緊握成拳,淺聲道:“皇上!我不能侍寢,皇上請回吧!”
“呵呵!愛妃!朕不要你侍寢,你的身子朕知道。朕也不與你同榻而眠,只住剛整裝完畢的側屋,這總可以了吧?”
“爲什麼?爲什麼你要這樣做?那側室不是給貼身侍女們住的嗎?”夏語汐不可理喻的斜睨着面前詭魅淡笑的東方雄,心底升起莫名的寒意。
東方雄的眸子裡劃過狡黠之色,但轉瞬即逝,臉色溫和的上前一步,挨近了些夏語汐,溫聲道:“愛妃!你怎麼自稱朕都不管了,住這側室你不能再有意見啦!朕老了,保證不碰你,這樣行了吧?”
只要不碰我就行,管你住哪兒!
緘默片刻的夏語汐仰起小臉,小嘴撅得如朵含飽待放的花兒,鶯聲說:“那……你發誓。”
東方雄無奈,只得舉了右手向天,神色端正的說:“好,好,發誓就發誓。朕這段時間保證不碰我的皇貴妃。”
怎這麼難聽,還是他的,我是我自己的。
夏語汐不耐煩的抿了下脣角,這才放心
的揹着小手腳步輕盈的向殿內走去,卻突然扭頭大喊,“閉月、羞花!”
見兩個侍女慌里慌張的整理着衣裙從廂房裡急步走出,小手指着殿內左面的一個小暗屋對兩人道:“你倆以後就委屈睡這屋吧!今晚就先抱着被子去墊着,就將一下,明天再讓人好好打掃整理。有你倆在,我晚上起夜、喝水這些的方便一點。”
吩咐完侍女的夏語汐回頭向東方雄眨了一下眼瞼,心裡想,你既有攻略,我就下有對策。
“這倆人住這小暗屋,皇上不會有意見吧?”
東方雄樂得呵呵一笑,昂首款步走上前,詼諧的道:“可以,不過,愛妃!你越這樣做,朕就越是對你感興趣。你真是調皮如小孩,癡情如聖女,狡猾如只貓,美麗如仙女!哈哈……像你這般的可人兒,朕有何道理不霸佔在懷中,那豈不是暴殄天物了嗎?”
呃!什麼話?什麼邏輯?
夏語汐熠熠生輝的鳳眼轉動,昂着頭挑釁的道:“就算是天物,也是你兒子的,老男人!”
東方雄臉色剎時僵硬,張口結舌,眸子狠瞪着那如溫玉的小臉,“你說朕是老男人?”
“你不是老男人是什麼?年紀一大把,竟幹些荒唐事,像這種搶兒媳婦的事,也不怕傳出去遭人恥笑。你不怕,我都好怕。”
東方雄目光如炬的狠狠定在夏語汐一張一合的兩瓣粉脣上,鬍鬚左右晃了兩下,從心底發出怒吼,“你敢這樣罵朕,信不信朕滅了你的九族?”
九族的這話,讓夏語汐那顆本是破碎的心更碎了,思緒裡驀然想起了毀在火鳳狂舞的土樓,眼眶裡剎時噙着欲奔出的淚水,卻上前一步昂首挺胸的譏諷道:“咯咯……滅我九族?我哪有什麼九族,我的九族全都沒了,老男人!要不,你殺了我泄憤?”
“你……”
這動作似乎又讓東方雄想起了踢她的那一夜,他雙眼微眯,這個動作像極了東方軒,瞳仁收縮再放大,卻突然仰頭髮出幾聲爆笑,平和的看着正怪模怪樣打量自己的夏語汐,浮上一個淡笑,“愛妃!只有你敢這樣說,無所謂,老男人就老男人,反正確實也不小了,做你父親也可以,但……愛妃!你可是老男人的女人,你別忘了。”
“哈哈……”
這笑得意非凡,簡直就把心底那抹不能發出的怨憤抒發得淋漓盡致。
夏語汐俏皮的側首,黑眸一直盯着大步進殿又走入側室的金黃色高大背影,思忖,這也能容忍啊!真有點摸不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