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語汐濡溼的羽睫一閃,心中明白東方靈所指何事,她抹乾了眼淚,看着眼前緩步前移的隊伍,心中一片淒涼,難道爲了自己,真要鬧得他們兄弟如此嗎?
她的淚水又在不知覺中悄悄的滑落,“皇弟!你又騙我,你一生喜愛繁華,若是想遷出京城,早就遷了,何至於會等到現在。”
“皇嫂!今日不同往日,此一時彼一時,皇弟不也在改變嗎?”東方靈揹着手看着天空,喟然長嘆。
“參見皇妃娘娘!”汾風一臉灰塵的從後面騎馬奔來,他身法敏捷的跳到地上,垂首向夏語汐施禮後,又焦急的拱手對東方靈道:“王爺!我們快走吧!皇上的侍衛已經跟來了。”
他果然不放心自己,還好,只是派侍衛來。
但這消息卻沒有比到汾風的聲音更刺激夏語汐,她腳步踉蹌的向後退了一步,瞪圓了熠熠閃亮的鳳眼不相信的盯着汾風。
這聲音她至死都不會忘記,顯然是火燒驛站時救她的黑衣人。
“他是……”
“哦!他是我的護衛汾風。”
“火燒驛站那晚,是你救了我?”夏語汐的眸子擴散再集攏的盯着汾風,接着十分肯定的說:“你的聲音我記得,你就是那個黑衣人。”
汾風的臉上無一絲表情,依然垂首道:“皇妃娘娘!救你的人不是小人,而王爺。王爺人雖不在京城,卻一直不放心你的安全,所以特意留下小人在府中關注你的消息。那日小人接到線報說娘娘要出宮,就遠遠的跟着,所以就恰到好處的救了娘娘。”
“那你知道是什麼人乾的嗎?”夏語汐心頭一喜,蹙着眉焦急的問。
她想起了慘死在驛站的侍女,這是她一直不能釋懷的事情。
“娘娘!恕小人無能,當時沒多想,只是想救出娘娘。不過,那些人的身手一般,應該是有預謀有計劃的行動,而且可能與小人一樣,也是得到了宮裡的線報,才匆匆趕到驛站先做了手腳。”
“汾風!請受本宮一拜!”雖然話讓夏語汐失望,但她還是心懷感激,說着就要向汾風施禮。
“娘
娘!使不得。”汾風一驚,慌不迭的遠遠躲去。
“王爺!你又救了我一次,讓我怎麼感謝你。”夏語汐的淚水再次滑出眼眶,東方靈的舉動不得不讓她感動。
“皇嫂!此時已不是說話的時候……”東方靈眼底劃過幽深的風雲,瞅了眼已近在咫尺的皇宮侍衛。
“皇妃娘娘請回宮。”十多個皇宮侍衛彈指間已奔到夏語汐面前,黑虎領先上前施禮道。
黑虎看着滿臉淚痕的夏語汐,又拱手向表情平靜的東方靈施禮。曾見證過東方靈對夏語汐癡情的他,表面雖平靜,卻暗暗替夏語汐捏着一把汗。
他來時,就看見了東方軒的殺氣怒火,那樣子讓他害怕,也充滿了擔心。
夏語汐狠瞥了眼黑虎,她向東方靈道:“皇弟!此去多多保重。”見東方靈優雅的垂首拱手,她不再說什麼,翻身上馬回京城。
東方靈一直望着她嬌小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塵埃中,從懷中摸出那塊梅花錦帕,湊到鼻間輕輕的聞着,小聲的道:“語汐!沒有我的暗中保護,你要多保重。”
“王爺!走吧!”汾風一臉的焦躁,皇宮侍衛的殺氣他剛纔也領略到了,心中爲東方靈提心吊膽的他再度拱手催道。
東方靈黯然神傷的拍了拍汾風的肩,緩緩的翻身上馬,卻悄聲問汾風,“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一切按照王爺吩咐。”
“嗯!那就好,我們雖走了,可這皇宮的消息不能斷。”
夏語汐快馬馳進皇宮,她連小轎也懶得坐了,提得裙襬一路急跪到棲龍宮的御書房。
仇恨的眸子一閃東方軒,禮也沒施,風吹揚柳般徑直奔到龍案前,殷紅如血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一臉憤怒的東方軒,小手猛地拍在龍案上,“東方軒!你還說相信我,相信什麼啊!你就這麼恨他嗎?”
“明知道他喜歡京城,你卻要把他貶到那貧瘠之地,這不明顯的對那事還耿耿於懷嗎?還有,今日便是一家團聚的良宵,你卻如此的狠心,讓他離開京城,你讓他情何於堪,東方軒!你太狠了。”
東方軒的美目悠悠的微
眯,夏語汐識得那是他要殺人之前的預兆,她冷哼一聲,倏地從腰間摸出花雨劍重重的拍在龍案上,毫無懼色的道:“他幾次三番的救我性命,你不但不留兄弟之情,還這樣做……想殺人是嗎?正好,昨日沒死成,今日你就殺了我。”
“你以爲朕不會殺你?”夏語汐還是第一個敢這樣在東方軒面前咆哮的人,他氣得怒火飛騰,話一字一頓的從牙縫裡嘣出。
“好!那你就殺了我。”夏語汐的心碎了一地,寒氣驟然襲遍全身,卻冷冷的嗤笑着走近東方軒,挺着胸叫囂,“告訴你,求之不得,這皇宮我早就呆煩了,生不如死,殺了我殺了我。”
“我……我殺了你。”東方軒猝然擡起了僵硬的手掌於夏語汐的頭頂,滄桑俊美的臉上飄忽着變幻莫測的狂暴風雲。
“皇上!手下留情!”身旁的小凳子傻傻看着眼前發生的事,他慌不迭的跪在地下叩頭。
夏語汐紅腫的鳳眼微眯,脣角朝一側諷刺性的上揚,看着頭頂的那隻大手,突然感覺東方軒離她好遠,仰頭悽顏一笑,笑的天地失色,眸光狠掃過漲紅臉的東方軒,扭頭對小凳子斥道:“別求他,他就是一個暴君,一個連妻兒都要殺的人。”
“你……”東方軒此時已經氣得牙欲咬碎,可那隻大掌卻遲遲沒有落下。
就在這時,黑虎從門外推門進來,一看眼前情景,動作急促的跪在東方軒面前,叩着頭垂淚道:“皇上!請手下留情,皇妃娘娘並沒有與護國王爺說什麼,只是一些平常的道別話,皇上!請三思。”
東方軒的手掌緩緩的收緊又放開,似在按奈那股已經竄上心頭的怒火,骨骼的聲響直襲心兒一片坦蕩的夏語汐心間。
她扭頭不屑的望着東方軒,“皇上!臣妾終於知道,你對臣妾所說的誓言全是假的,虛情假義,噁心!皇上!這肚子裡可是有你喜愛的女兒,你不敢動手了吧?咯咯……哼!殺了我,按照我們的誓言,你也要死。”
夏語汐說完這話,揹着小手,腳步輕盈的向殿門走去,仿似沒有把東方軒放在眼裡,她也沒瞅東方軒那凜冽的怒火眸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