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天剛矇矇亮,夏語汐眼都沒睜,迷糊中就叫喚起來,“我口渴,我要喝水!”
“哦!”東方軒躺在帷幔外的坐榻上守了她一夜,這會兒聽見她的喊聲,忙從坐榻上跳了起來,睡眼惺忪的答應一聲,提着茶壺走到門口,卻見黑虎靠在門邊正鼾聲如雷,口水滴滴答答的順着嘴角往下流。
這黑虎,人長得相貌堂堂,怎這睡樣如此嚇人!
“哎!起來,起來,給本太子倒點熱水去。”東方軒一腳踢在睡死了的黑虎腳上,厲聲吩咐。
“不是有侍女嗎?小人不會。”黑虎睜開惺忪睡眼,脫口而出。
“找抽啊!水都不會燒,你不會去廚房要啊!笨蛋。”東方軒不耐煩的又給了黑虎一腳,打了個哈欠,伸了個長長的懶腰,這才舉步踏進門去。
卻見閉月正端水給夏語汐喝,喝就喝唄,夏語汐那雙鳳眼睜卻瞪得渾圓直盯着瀟灑邁步進來的他。
東方軒嘿嘿一笑,雙手一攤,轉念一想,不對,小女人的眼光不善,快是趕快溜之大吉,“本太子……本太子給你燒水去。”
東方軒轉身欲逃。
“等等!”
閉月偷笑着向東方軒施禮後,轉身向側屋走去。
喚我幹什麼?鎮靜,鎮靜,雖說女人是老虎,但本太子不是常人!
“小汐兒!”東方軒皮笑不肉不笑的走近,巴巴的沿着牀榻邊緣而坐,“汐!別嚇我好不好,本太子都被你嚇得心驚肉跳了。不信,你摸摸!”
“我又不會吃人,怕我幹嘛!”夏語汐莞爾一笑,溫順安逸的閉上眼,男人越來越可愛了,完全不是初見時的討厭邪惡,可見這纔是他心底的本性,不由溫柔的喚了聲,“軒!”
“嗯!汐!在呢!”夏語汐這聲溫柔的喊,直讓東方軒神魂顛倒,試着把夏語汐摟在懷裡,美不勝收的伸手摩挲她如玉凝脂的臉頰,心花怒放,抱着美人,心裡還忐忑不安,以爲一切都是幻象。
“你的花雨劍我收下啦!從今以後不準背叛我,否則我殺了你了。”夏語汐如溫玉的臉盪漾着狠意,聲音也陰森。
“不會,本太子發誓,永遠只愛小汐兒一人。”
“咯咯……哈哈……”
陽德殿的殿宇上終於有喜鵲叫了,閉月抿着嘴,高興的看着窗外的美景,小凳子也垂下頭捂嘴嘻笑不止。
盛夏赤日,酷暑炎天,玉枕竹榻上
夏語汐異想天開的讓人搬了一張可以躺的坐榻到涼爽的莞香園裡,在枝繁葉茂的樹枝下罩上紗帳,讓侍衛守在園的四周,不準任何人進來,她躺在裡面午睡。
而東方軒今天不在,他一早起來就匆匆去兵營了。按慣例,每隔十天半月他都要去城外檢查駐兵的訓練情況,這規矩是雷打不動,鐵鑄的錘頭。
夏語汐前幾天摔的這一跤,確實受傷不輕,連東方軒都道她命大,吃了些藥,又精心的調養進補,雖已無大礙,
卻還感覺胸口隱隱着痛,這不,自從受傷後,東方軒對她更是嬌寵溺愛了,只要不出府,什麼都由着她。
“閉月,昭雪呢?”夏語汐伏在榻上,雙腳悠閒自在的向上翹起,還得意非凡的不停晃悠,手裡正翻看着一本書,可能是覺得泛了,扭頭問睏意重重欲閉眼的閉月。
“哦!剛纔還在這兒。這會兒到哪裡去啦?昭雪!”閉月從迷糊中驚醒過來,慌里慌張的四下尋找白貓。
“讓開,讓我進去。”
這誰啊?這聲音理直氣壯。
“閉月!去,讓她進來吧!”夏語汐驀然想起對她不懷好意的秦良娣,心情極好,不容她破壞,這莞香園也不是自己特有的,想想也對,憑什麼不准她進來遊玩。
“見過良娣夫人!”夏語汐下牀整理衣裙,向趾高氣揚走進的秦良娣規整施禮。
驀然一擡頭,愣了下神,她的樣子好凶,不是好苗頭!
秦良娣今日穿了身深蘭色織錦的長裙,手挽薄暮煙籠翠紗,顏色淡雅清新,但卻不宜她。
這小妖精還是一襲白如雪的牡丹花紅邊薄煙紗裙,將一頭烏髮分股擰盤交疊於頂,頭上戴着一串銀質銜玉攏絲,一支栩栩如生的小巧瑪瑙蝴蝶,小臉潔淨如玉,沒有絲毫修飾,卻還能像嬌豔欲滴的花朵,眼眸慧黠靈動,幾分調皮,幾分淘氣,卻又美得無瑕,美得不食人間煙火,怪不得太子殿下這樣着迷於她。
“呵呵!我道是誰有這膽子,敢這麼霸道的獨佔莞香園。想不到是你!喲!這也太會享受了,簡直一點也不顧禮義廉恥,公開睡在這露天之中,以天爲蓋,以地爲鋪,毫不要臉!”
秦良娣見到夏語汐就一肚子火,新仇加舊恨的破口大罵。完全不像出身名門有教養的女人,像極一個低級趣味的市井潑婦。
她對夏語汐的恨不是一天兩天了,早聞夏語汐住在陽德殿中,公然與她男人打情罵俏,男人還對她百依百順,一反冷臉對人,今日一見,震憾了雙眼,竟然寵愛到了這種地步。
“回良娣夫人!夏姑娘身上有傷,天氣悶熱難奈,得太子殿下允許,纔在此處歇涼,不想打擾了夫人遊園的興致,實乃無意。”閉月趕緊施禮回話。
“不用拿太子殿下來壓我,誰不知狐媚惑主就是這等人。”秦良娣瞪眼斜睨着夏語汐,雖不敢再明目張膽的說拉她去喂狗,但惡意卻有甚之而無減。
“良娣夫人教訓得是,民女知錯了,民女告退!”秦良娣的話雖重雖傷人,但自己獨佔莞香園確實過份,而且也不雅,正如她所言,東方軒實在太嬌寵自己了。夏語汐不想辯解什麼,淡然的施禮欲走。
“站住,既然是民女,你有何德何能住在這府邸?你不會不是黃花大閨女吧!哈哈……小賤人!”秦良娣惡語尖酸刻薄,句句刺痛夏語汐懵懂不經事的小心臟。
你……好你個死惡婦!給你臉不要臉,欺負我還是下人。
“良娣夫人!民女確實沒有資格住
在這府中。”
“素聞良娣夫人與太子殿下情深意重,民女倒是想請良娣夫人進陽德殿坐坐,想來太子殿下知道也無妨,不知良娣夫人可敢?”夏語汐量死秦良娣不敢隨意進入陽德殿,故意這樣說。
“而且民女也不是賤人!是不是黃花大閨女,太子殿下自會明瞭,良娣夫人也不用操心。倒是良娣夫人每夜良宵不嫌苦短,仿倒是習慣了孤燈相伴,清雅淡泊一生!民女真是佩服,佩服!”
“你……你這小騷貨,敢這樣對本夫人說話。小春,給我掌她嘴。”秦良娣霍然大怒,平日仗着有賢娘娘娘撐腰,雖無太子寵愛,倒也活得飛揚跋扈,隨心所欲,哪聽得夏語汐這些回話。
“這……夫人!”小春害怕的舉步躊躇不前,小夏的慘死樣還殘留在她的腦海,讓她每每想起都不由自主的打寒戰,也心有愧疚。
“讓開。”秦良娣不屑的瞥了眼膽怯顫抖的小春,野蠻的一把推開她,大步衝上前,挽起衣袖,氣勢不凡的擡手就向夏語汐的小臉抽來。
‘啪’的一聲響,閉月拉開夏語汐,迎上了秦良娣扇來的手掌,生生的替主子捱了一耳光。
“良娣夫人!夏姑娘是無心的,請良娣夫人饒了她吧!”閉月在太子府生活得久了,深知秦良娣的後臺背景,怕主子日後吃虧,她不得不忍辱求饒。
“閉月!”夏語汐小手捂住粉脣,鳳眼驚愕的圓睜,倒不是被秦良娣的舉動嚇壞,她是驚詫平素不屈服惡勢力的閉月舉動,也心痛她捱了那清脆的一耳光,宛如打在自己的心尖。
秦良娣高高的昂着頭,彷彿出了一口惡氣,卻潑婦似的不依不饒,冷嘲熱諷的凝視着面前有淚花涌出的夏語汐,手高貴的搭在小春肩頭,不順氣的擡起腳,在倆個不入眼的人兒面前晃盪,冷悠悠的道:“本夫人的鞋面好像髒了。”
“哦!奴婢這就給你擦擦。”閉月溫順的蹲下。
“讓開!誰要你擦。”秦良娣對閉月冷漠的搖了搖頭,黑白分明的牛眼惡意的閃向在旁站立沒反應過來的夏語汐。
呃!是叫我給她擦鞋嗎?壞女人。
夏語汐順從的答應一聲,埋頭乖巧的走到秦良娣面前,伸出小手。
咦!好臭,她有腳臭,噁心!夏語汐秀眉緊蹙,摸出懷中手絹拂向眼前繡有一枝紅梅的淡粉繡花鞋,剛拂了一下,不想,秦良娣猛然一擡腳,繡花鞋惡毒的直襲夏語汐面門。
這一腳要被踢中,比惡狗撲食摔的那跤還慘!
這臭娘們!想趁男人不在欺負我,哼!老虎不發威,還當本姑娘是病貓!
夏語汐在閉月與小春的驚叫聲中,不慌不忙,身子柔軟的順着襲擊她的繡花腳上揚,雙手卻惡作劇的擡住踢向她的臭腳高高向上。
只聽“哎喲!”一聲叫喚,秦良娣狠狠的摔了個仰面曬太陽。
“啊!疼!痛!”夏語汐卻故意一屁股跌坐在對面的草地上,淚水撲騰閃出,大聲叫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