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太陽剛剛升起,明媚的陽光照在太子府的後花園上,只見經過一夜大雨灌溉的花草樹木,越發翠綠和鮮豔,小徑上隨處可見昨夜被風雨打落的花瓣,空氣裡瀰漫着花朵芬芳的氣息。
楚嫣然帶着李嬤嬤散步在後花園的小徑上,自從那天秦天帶着楚嫣然來過後花園探看齊天昊後,她就對這個後花園留下難忘印象,這幾天她也常常和李嬤嬤來這裡散步賞花,還有看看假山下魚池裡金魚,這些都讓她感到十分輕鬆和開心的事情。
在後花園走了一陣,楚嫣然不覺雙腿有些痠軟,而前面就有一個小亭,便對李嬤嬤說道:“奶孃,我們先到那個小亭歇一歇再走。”
李嬤嬤手中提着一個食盒,聽到楚嫣然吩咐,便點點頭:“是,四公主。”
倆人走進小亭,楚嫣然在石墩上坐了下來,李嬤嬤將食盒放在石桌上,打開蓋子,從裡面端出來幾碟精緻好看的糕點,笑吟吟地對楚嫣然說道:“四公主,你一大早出來散步,還沒有吃過早膳呢!快吃些東西充充飢吧!”
楚嫣然笑着點頭:“謝謝奶孃!奶孃早上也還沒有吃過東西,你也和我一起吃吧!”
李嬤嬤還想推辭,楚嫣然已經拉着李嬤嬤坐在石墩上,李嬤嬤只得稱謝。
主僕倆人正在小亭子裡吃着糕點,忽然,一陣腳步聲響,楚嫣然擡起頭看到卻是李善一臉驚慌,帶着兩個小太監匆匆從另一邊小徑走來,楚嫣然認得那小徑是通往浩然樓的方向,這幾天常來後花園,她幾乎每天早上都能遇到李善和兩個太監,也知道他們是送早膳到浩然樓地下密室給齊天昊,只是今日的李善,卻讓她感到有些不對,神色慌張,腳步匆匆,一副有心急事模樣。
這時,李善也發現楚嫣然和李嬤嬤坐在小亭中,連忙帶着兩個小太監站在小亭外,向楚嫣然躬身行禮:“奴才見過楚小姐!”
楚嫣然說道:“李管家不必多禮!”她心中好奇,又問了一句:“李管家,看你神色慌張,莫非發生什麼事了嗎?”
李善眉頭緊皺,點頭說道:“是的,楚小姐。奴才剛剛送飯去浩然樓,誰料關押在地下密室的齊太子忽然怪病發作,在密室痛得慘聲大叫,全身冰冷如雪,裡面守衛侍衛首領趙鐵山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奴才正急着去稟報太子呢?”
楚嫣然聽到這裡,柳眉不覺蹙起,心中暗道:難道齊天昊身上還患有怪病,不行,自己一定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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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楚嫣然對李善說道:“李管家,太子已經前往龍雲關,這幾天恐怕操練士兵,恐怕無暇分身,不如你帶我去地下密室看看吧!”
李善看着楚嫣然,猶豫了一會,似乎也想不到更好辦法,便說道:“既然這樣,那楚姑娘就隨奴才去浩然樓看看吧!”
於是,李善和兩個小太監在前,楚嫣然和李嬤嬤在後,幾人往關押着齊天昊的浩然樓走去。
來到浩然樓,守衛在樓前的秦兵,看着李善身後的楚嫣然和李嬤嬤,對李善說道:“李管家,太子有令,除非太子親自帶人進去,否則其他人等不許進入浩然樓。”雖然這些秦兵都見過秦天帶着楚嫣然進入浩然樓,但他們仍然不敢輕易放楚嫣然進去。
楚嫣然忽然想起身上還有秦天給自己的一塊太子手令,當即從懷中取出,出示給秦兵看,說道:“我有太子手令,見此令如見太子,還不讓開!”
守護浩然樓的秦兵見了楚嫣然手中玉牌手令,頓時認出這是太子隨身而帶的手令,連忙讓開道路,顯出恭敬說道:“姑娘請進!”
楚嫣然收起太子手令,帶着李善等人進入浩然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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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樓的地下密室。
當楚嫣然和李善幾人來到關押齊天昊的密室前,她頓時聽到密室裡傳來齊天昊痛苦無比的叫聲:“啊!~~~~啊!~~~”
看守密室的八名鐵甲秦兵都站在楚嫣然身後,一臉凝重之色,楚嫣然對鐵甲秦兵首領趙鐵山問道:“齊太子什麼時候開始這樣痛苦發作的?”
趙鐵山皺起眉頭,思索了一會才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他在吃早膳前,就開始這樣痛苦發作了。”
楚嫣然聽了秦兵的話,也就否定了食物中毒的可能,不過,她哪裡知道自己否定的這個想法,正是齊天昊怪病發作的最大關鍵,因爲他昨晚吃的晚膳裡面,被李善下了冰魄寒毒丸,而這種毒藥要在十二個時辰後才毒性發作,正因爲如此,楚嫣然纔沒有懷疑齊天昊所食的東西有毒。
“打開鐵柵門,我要進去!”楚嫣然對秦兵說道。
幾名秦兵臉露難色,依照太子命令,這關押齊天昊密室的鐵柵門萬不得已是不能打開的,若是齊天昊逃了或者出了意外,他們是擔待不起這個責任的,楚
嫣然看到他們臉上的難色,頓時想到他們心中顧忌,從懷裡取出太子手令,對幾名秦兵說道:“這是太子手令,見此令如見太子,打開鐵柵門!”
見到楚嫣然手中的太子手令,幾名秦兵互看一眼,然後各自點了點頭,一名掌管鑰匙秦兵立刻上前打開鐵柵門,對楚嫣然說道:“姑娘請進!”
密室。
齊天昊躺在一張寬大的牀榻上,痛苦得輾轉翻滾,雙手抱着腦袋,雙眼緊閉,發出痛苦的大叫聲,整個密室都充塞着他的慘叫聲。
楚嫣然衝上前,抓住齊天昊的手,驀地感到自己抓住的手,就如冰雪一樣寒冷,不覺一驚,連忙叫道:“天昊,天昊,你怎麼了?”
聽到楚嫣然的叫聲,齊天昊這才慢慢地打開眼睛,當楚嫣然看見他的眼珠時,幾乎一下子怔住了,他的眼珠就如一對冰球一樣,給人寒冽無比氣息,看着楚嫣然,痛苦地說道:“嫣然,我冷!……我的身體裡面好像有許多蜈蚣蠍子毒蛇,在狠狠咬着,啊!啊!……”齊天昊又雙手抱頭,發出一聲聲痛苦慘叫。
楚嫣然見狀,連忙將牀榻上的錦被拉了過來,將齊天昊身體嚴嚴實實的捂住,她焦急地問着:“天昊,現在還冷不冷?”
雖然被子將齊天昊捂得嚴嚴實實,但齊天昊仍然冷得牙齒上下相擊,格格作響,顫抖着說道:“冷!……冷!……”
楚嫣然猛然想到這地下密室的上面是太子府的後花園,植被欣榮,地氣較爲陰溼,所以這地下密室也較之外面更爲陰涼,或許普通人尚不覺得,但以如今全身寒冷,犯了怪症的齊天昊,定然是雪上加霜。
“不行,他全身寒冷,如果再呆在這陰涼的地下密室裡,恐怕很快就會沒命!還是把他搬出這裡,移到我西園聽雨苑,再請大夫治療,不知道幾位大哥以爲如何?”楚嫣然看着幾位鐵甲秦兵,當機立斷地說道。
幾位秦兵互視一眼,都顯得有些猶豫,顯然讓齊天昊搬出地下密室,讓他們覺得有些不妥。
這時,李善在旁邊開口說道:“幾位軍爺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別說楚小姐有太子的手令,而且在太子府中誰不知道楚小姐和太子十分恩愛,上次,你們也看到了太子殿下帶着楚小姐進來。”
聽到李善提起那次太子帶着楚嫣然前來地下密室,幾位秦兵不由想起了太子和楚嫣然那次在走廊上相吻,對楚嫣然在太子心目中的地位,也確信無疑,首領趙鐵山向楚嫣然說道:“本來以楚姑娘和太子殿下關係,還有楚姑娘手上的太子手令,我們將齊太子交給楚姑娘也沒有什麼問題。只是齊太子身份特殊,加之又是質子,若是搬出地下密室,發生意外或者被人救走,我們可脫不了關係,所以還請楚姑娘能夠見諒,我們不能讓楚姑娘帶走齊太子。”
楚嫣然沒有想到人命關天時候,這名首領竟然還跟自己講所謂意外,還有被人救走云云,先別說齊人不知道齊天昊被關押在太子府,就算知道了,以太子府三步一崗十步一哨戒備森嚴,你能救得出去?當下,楚嫣然眼中就凝起怒色,看着這名首領說道:“這位大哥,你自己都會說齊太子有個意外,你們擔當不起!那現在齊太子怪病忽發,全身發寒,難道你要將齊太子留在地氣潮溼的地下密室裡?若是齊太子因此死了,你可有想過,就因爲你們處置不當,預防不及,齊太子之死,別說你們脫不了關係,就是齊國知道他們太子死在了秦國,難道會就此罷休,秦齊兩國必定因此陷入無盡戰爭,而你們又擔當得起?”
楚嫣然這番話,字字句句,鏘鏘有力,不論從國家,還是從個人都分析得透徹精闢,說得幾名秦兵頓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看着牀榻上翻滾慘叫的齊太子,他們臉色已經不知不覺慘白起來,楚嫣然說得對,如果齊太子死在了地下密室裡,那他們定然脫不了關係,若是齊太子一死引起兩國交戰,那他們也罪大莫及。
首領趙鐵山再不敢遲疑,連忙對楚嫣然說道:“楚姑娘說的是,是我愚昧,若不是楚姑娘指點,我們非誤了大事不可!現在我們就將齊太子搬到西園去治療。”
楚嫣然見秦兵首領點頭應許,心頭也放下了一個石頭,微笑道:“你們放心,待治好齊太子的怪症後,我自會跟太子稟明一切!”
首領趙鐵山聽到這裡,也十分高興,對楚嫣然抱拳說道:“那就麻煩楚姑娘了!”
幾名秦兵上前,用錦被把痛苦發作的齊天昊捲成一團,幾人擡着便往密室外走去。
西園聽雨苑。
廂房之中,齊天昊躺在牀榻之上,非但痛苦的叫聲沒有停止,反而叫的越加慘烈,牀榻前一張凳子上,坐着剛剛趕到的太子府御醫,正伸出手爲齊天昊把脈,只見他神色凝重,手捻頷下黑鬚,良久,才放開齊天昊的手腕,然後又翻了
翻齊天昊眼皮,然後站起身,房中的楚嫣然和趙鐵山幾名秦兵立刻上前紛紛向御醫問道:“御醫,他得的是什麼病症?”
“他要不要緊?”
御醫眉頭緊皺,半晌纔看着楚嫣然幾人說道:“剛剛老夫給病人把過脈,老夫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亂的脈象,時而低迷,時而急猛,反覆無常,除了脈象絮亂不穩外,病人身體以及四肢都冰冷陰寒,如果老夫沒有說錯的話,他應該是中了冰魄寒毒丸的毒,中此毒者,如二十四個時辰沒有解藥,必死無疑。”
楚嫣然和趙鐵山幾名秦兵聽到這裡,臉上都是一驚!
冰魄寒毒丸!這麼說齊天昊是中毒了!楚嫣然想到這裡,銳利的目光一下子看向李善,齊天昊中毒很可能是從食物方面來的,而李善這個每天給地下密室裡齊天昊送飯的人,無疑是最大的嫌疑。
李善看到楚嫣然射過來鋒利的目光,臉色頓時一變,連忙十分冤屈地說道:“楚小姐,奴才就是天大膽子,也不敢對齊太子投毒,何況這冰魄寒毒丸,奴才也是第一次聽到,楚小姐可不要冤枉了奴才!”
楚嫣然聽了李善的話,心裡不由想道:是啊!李善不過是太子府的一個管家,他爲何要毒害齊天昊?顯然,這事不是他乾的,既然不是李善,那又會是誰呢?
不過此時的楚嫣然,已經來不及多想這個問題,而是急着向御醫問道:“大夫,既然你已經知道他中了冰魄寒毒丸的毒,那可有解救的辦法?”
御醫搖搖頭,遺憾地說道:“對不起!冰魄寒毒丸是江湖上一些旁門左道人所用的毒藥,老夫並沒有這個解藥,不過老夫倒是知道在京城外的仙人峰有一位會解此毒的妙手神醫薛聖手,楚姑娘不妨帶這位朋友前往仙人峰求醫。”
楚嫣然問道:“仙人峰?”
御醫點點頭,說道:“薛聖手擅長解毒,天下間所有難解之毒,到他手裡都能迎刃而解,不過此人十分貪財,醫德寡薄,給人治病療傷,診金極高,若是病人出不起高價診金,病人就是再痛苦折磨,他都見死不救,江湖人叫他見死不救薛神醫。楚姑娘,若是你想給你這位朋友解毒,需在十二時辰之內,趕到仙人峰找薛聖手醫治,不然你的這位朋友可就十分危險了。”
御醫說罷,起身從藥囊中取出一個塞着紅布塞子的小瓷瓶,遞給楚嫣然,說道:“這是‘寧神鎮痛液’,可以暫時減輕這位朋友痛苦,但不能盡除冰魄寒毒丸之毒,楚姑娘可先給他服下。”
楚嫣然接過御醫手中瓷瓶子,依言拔開塞子,將瓶子裡的藥水喂進齊天昊嘴裡。
御醫起身說了聲告辭,便揹着藥囊離開了。
趙鐵山幾名秦兵一起上前,看着楚嫣然問道:“楚小姐,我們現在怎麼辦?”
楚嫣然想了想,然後神色堅定地說道:“帶着齊太子前去仙人峰找薛聖手解毒。”
幾名秦兵一起擔憂地說道:“可是仙人峰離京城有六七個時辰路程,這路途遙遠,帶着齊太子去這麼遠地方,會不會出意外?”出京之後,就再不是太子府那樣安全,如果半路有齊人解救齊太子,他們恐怕難以應付。
楚嫣然早就料到他們會擔憂此事,說道:“你們所擔心的確實有理,不過眼下,別說齊人會不會解救齊太子,就是齊太子在我們太子府也是秘密,這次出城去仙人峰找薛聖手爲齊太子解毒,我們若是大張旗鼓前往仙人峰,定然會惹人耳目,不過我們喬裝成普通百姓,只有幾個人前去仙人峰,這樣就不會引起別人注意,你們以爲如何?”
聽了楚嫣然的話,幾名秦兵臉上頓時浮起歡喜,紛紛點頭:“楚姑娘真是聰慧過人!這樣一來,前往仙人峰找薛聖手解毒就萬無一失了。”
秦兵首領趙鐵山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向楚嫣然問道:“楚姑娘,我們護送齊太子前往仙人峰找薛聖手解毒,要不要稟報一聲在龍雲關的太子殿下?”
楚嫣然想了一下,才說道:“趙將軍,依我看,暫時還是不要告訴太子吧!現在太子正在龍雲關操演士兵,實在無暇分身,待我們治好了齊太子身上冰魄寒毒丸的毒,再來告訴太子殿下不遲。”
首領趙鐵山點點頭,從這半天接觸下來,他對楚嫣然行事果斷,勇於承擔的個性,還是十分佩服的,甚至不知不覺對楚嫣然言聽計從。
這天中午,六月毒辣的太陽,照在太子府門前的大街上,十分地刺目,一輛馬車早已停在了府門前,楚嫣然一身粗布衣裙的民婦打扮,趙鐵山和其餘七名秦兵則作獵人打扮,手中各自帶着一把刀,幾名士兵將錦被裹着的齊天昊擡進馬車,楚嫣然也坐進去,幾名士兵各騎一匹馬,趙鐵山坐在馬車前,手中握着的長鞭一揮,劈啪一聲,馬車頓時車輪磷磷地輾過大街,往城外駛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