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二):章堡鬥惡

第四十二章(二):章堡鬥惡

這幽弄冼是好色荒淫,姦污過不少婦少,卻都有原因的,守婦道良家的則不會伸一指加害。其實四壞均是介於亦正亦邪之間的人,他們行事方式大逆綱綸,往往爲世人所曲解,可也不盡是壞事的。

敗在林展翔的輕功下,幽弄冼很不光彩,回去與袁大全說了,還唆使他去索鬥。袁大全定不容有人輕功在已之上,即到不夜居問知今日在此打鬥的人何去,才找來了章家堡。

幽弄冼跟袁大全描繪他遇到的那人步法有多厲害,風影在一旁也全聽到了,並覺得幽老三說那人步法酷似七星宮的“移形換影步”,當下心道:“馮孝賢跟我的仇,遲早要算清楚,不知我練的‘捕風捉影手’能否破得她的‘移形換影步法’?”反正天也黑了,少有人趕路,守不守都無緊要,就追上去看看。果然幽老三說那人真的會“移形換影步”。風影爲試試自己潛研的手法勝沒勝過他的步法,便再行約戰,出人意料的是,竟抓林展翔的假胡,原來他們要找的人已入吉安城,不過改了裝束,沒認出來罷。

四大壞人此行任務一爲奪神器,二要殺林展翔。他們並不清楚林展翔手脈震斷,不可以動武,當知曉林展翔的身份時,仍有所忌憚。風影說借神器一觀,只爲索取神器的理由而已。

周雁道:“真鋒破胡在本姑娘手上,與我公子無關,有什麼問題直接問我。但是很不好意思,我曾經也答應一位朋友的,說無論如何都不能將真鋒破胡交給壞人,若違此誓,就嫁不出去。這個誓真毒呀,所以前輩的困難我是愛莫能助。”

風影暗忖:“好個牙尖嘴利的小姑娘。”說道:“姑娘此言差矣,風某說了,只借來讓朋友一睹神器風采,看過自當奉還,絕對不敢據爲己有,並沒說要姑娘送給我等。”

周雁再次鄭重聲明:“借也不行,東西是我的,誰規定非借不可了?”

風影形笑意不笑,說道:“風某雖一介草寇,亦不能失信於人的。林掌幫、周姑娘,得罪莫怪。”

向孟君道:“聽你的口氣是要硬搶啦。”

東方宇拂塵一搭,說道:“我大哥只借爲一觀,你便推讓,不免小氣,那們就失禮了,反正姑娘的寶刀也是從少林寺盜取的,來路不正。”話罷,抖動拂塵掃出。

這自是他精熟的道家名技“大乙神通”的一式。向孟君掄棍點出,如此架勢讓東方宇想到上回在邊涯水閣就輸於對方的“義杖十六打”下,並從此引以爲恥,一直想尋機出那口惡氣,目下不就是機會了麼?

章懷則自側邊搶上,替下了向孟君,與東方宇激鬥起來。向孟君插不上手,就急了。章懷的掌指並不見長,勉強支撐:“林掌幫和兩位姑娘既入敝莊就是客,待章某跟先他過幾招。”

這時章進領了大隊人馬走來,從一家丁手上取過家傳寶刀烏鋼刃擲出去:“爹,接刀!”語氣之中,顯露關懷之色。

都說父子無隔夜仇了,他們兩父子實際都很緊張彼此,只因苗氏之死,兩人都在鬥氣,不肯主動承認自己錯誤,又缺乏勾通,才鬧成那樣,一旦見對方於生死存亡間,那種埋在心底的真情就流露出來了。

一縱高,章懷接刀在手,當下大闊大開,使上家傳好絕技“戮妖刀法”與敵對付。“戮妖刀法”共七七四十九記,招招講究力與度的配合。武林中有句話講:練武先練氣。刀法也注重內力,這樣才便宜以氣御刀,方能達到力與度都精準的地步,如此始見其威。章懷就靠這手刀法持家胡口的,自十歲起練(初習用的是木刀),算一算他的雙手浸淫於這項刀法也已三十載有餘了。雖遠稱不上出神入化,但亦純熟無比,運用得當。再加上那口通身烏黑的寶刀助陣,並不輸於東方宇。

林展翔好過意不去,這一仗打起來,勢必又多傷人性命了。

幽弄冼斜睨着一衆嘍囉,說道:“林掌幫,你身爲義幫一主,就只會躲在後面,讓一大羣沒用的人來送死麼?”

林展翔腦門一熱,不是怕他,只因今日龍游淺水如平陽之虎。

周雁道:“你們四大壞人,通通都是我公子的手下敗將。先是中午幽先生以三招定勝負,輸得慘不忍睹。剛纔袁老二又比腳力,一向自稱輕功天下無敵,卻跑不過我家公子。最丟人就是你老大風瘸子,一連出了二十八招也碰不到公子的半邊衣角。乾脆你們改名叫做四大膿包算了。”

向孟君立時響應:“嗯嗯,名字不錯,四位當得這個榮號。”

周雁接着道:“我家公子,天縱奇才,兩年的時間內把華山派的‘神照素心訣’、‘華山劈神掌’、‘五形小相拳’、‘易脈華生劍’,義幫的‘鴻陽神掌’、‘義杖十六打’,七星宮的‘移形換影摘星手’、什麼什麼狗屁‘鬼冥大法’,還有峨眉派的‘少真訣’、‘大陰絕神手’一概學了個遍,修爲可謂冠絕古今,就是家師宜風也有所不及。你們四大膿包不知天高地厚,敢來索戰,是吃夠米了還是怕棺材鋪關門啦。中原義幫,以仁義俠道久居武林第一大幫,而我家公子更是心地純樸,從不持強凌弱,所以對各位一再容讓,你等莫要不識好歹了!”

風影、幽弄冼、袁大全先後敗在林展翔之下,並且他只使步法,一招半式都沒發過,三人早心生怯意。現又聽周雁講起林展翔諸般習武的事蹟與江湖人們所傳的大相徑庭,此時怯意更甚。

周雁所說之事,均無虛假,只是四壞不知林展翔經脈已廢。

向孟君見周雁一嚇湊效,也來加把力:“七星宮四長老你認識不?蒙古的大漠醒獅夜郎東、鐵爪蒼鷹盤爾的名頭諸位可是聽過?東瀛的平家武士柳生原、渡邊上野知道麼?我們從應天回來時,這八大高手聯合對付林大哥,卻不見得他們就佔到什麼便宜。你們自以爲有能耐,儘管放馬過來。雖然林大哥不想傷人,但被逼急了,那也是避無可避。”

風影清楚七星宮四老的厲害,因爲他與七星宮有着極大淵源。

林展翔心道:“小雁和孟君倒也機靈,居然將四壞嚇住了。”說道:“在下與各位素無怨仇,實在沒必要鬥得你死我活,你們還是請吧,若執意要打,在下奉陪到底。”

風影等人但有所忌,竟無一敢上前叫陣,卻又不甘就此離去。

章懷、東方宇對拆已久,各吃了點小虧,爭了個不高不低的局面,雙方便此休戰。章進問候一句。章懷點頭回應,扳倒烏鋼刃,交以一家丁,暗想:“天下四大壞人,好響的名頭,今日看來亦不過爾爾,雖然並非浪得虛名,卻不見得有什麼驚世駭俗。一說義幫掌幫在此,就畏首畏尾了。”

那風影本有退縮之意,可是這一走,面子就丟大了,心中復想:“我方四人,各有驚人技藝,他姓林的再了得又怎樣,四對一,就算我們輸,也不至於慘敗,便鬥他一鬥卻有何懼?”思及此,說道:“風某曾許重諾,定借寶刀與故友一觀,話說了出去,就得履行。周姑娘、林掌幫不肯幫這個忙,那請恕風某不講情面了!”

章懷打個手勢,上百名家丁打手圍住四惡。

林展翔道:“章堡主,且叫他們退下吧,不可爲了在下一人,讓你損兵折將。”

章懷身在草莽,極仰慕義幫好漢,說道:“今天要不是林掌幫出手,進兒恐怕已命喪惡人掌下,章懷豈敢忘此大恩。林掌幫雲天高義,章某就是賠了整個章家堡也在所不惜。這些隨我多年的弟兄,個個赤膽忠心,便是抵擋不了,也能拖上一陣子的。”

風影旨在除林展翔和取寶刀寶劍,不想得罪別人,多樹敵,說道:“章堡主,此乃風某與林掌幫之間的一點小事,勿須趟進這灘混水來,那樣於你有害無益。”

幽弄冼拿朝廷來壓他,說道:“章堡主想清楚纔好,堂堂大內英雄閣四大壞人的面子你都不給嗎?”

袁大全用傢伙轟天公撓撓背癢,說道:“我們可都皇上親自欽點的帶刀待衛,身有皇命,章堡主就不怕得罪朝廷命官,皇上下旨誅你九族嗎?”

章懷笑道:“各位既是朝廷之人,爲何知法犯法,擅闖民宅。告到官府,怕要罪加一等了。”

東方宇怒嗔道:“看來你是一定要袒護這小子了。”

章懷毫無所懼,說道:“林少俠俠等人是章某請來的貴客,若在本莊受人欺凌,豈不是我章某的過失。林少俠一非欽犯,二非奸惡,東方兄的‘袒護’從何說起呀?”

袁大全持着一對轟天公,互擊一下,發出呯嗙之聲,說道:“打架我最喜歡了,人多才好玩。”跳起來,左錘右砸,一招一命。

風影、東方宇、幽弄冼三人跟着一齊出手與章家堡衆人混戰。

看着章家堡的家一個個倒下,林展翔於心不安,他與章懷不過萍水相逢,怎能讓人家爲己而犧牲這麼手下?說道:“章堡主,快讓他們退開,不能白白送死呀。”

章懷道:“林少俠,速隨我來。”

林展翔就是婆媽不肯走,給周雁、向孟君一個後推一個前拉,纔跟章懷入了書房。章懷燈也不點,摸到左首桌面上花瓶一扭動,前端的書架兩邊開,卻是一條密道。章懷做賞金獵人這一行,無疑會結仇甚多,他家中處處設備諸多機關暗道,是爲自己留條後路。

章懷不解釋什麼,說道:“林少俠,兩位姑娘,你們帶着犬子從快逃吧。”

向孟君聽他意思是不一起走,說道:“什麼?章堡主,你不走那怎麼行? ”

章進更不肯離親而去:“爹你說什麼?你不和我們一塊走,那我死也不走的。”

章懷道:“你爹得罪四大壞人,章家堡只怕再寧日,所以你不能留下來了。爹現在是要引開他們,然後從別的暗道逃跑,放心吧,不會出什麼事的。”當下將烏鋼刃與戮妖刀譜塞給章進:“這個家是不能回的了,老祖宗的心血卻不可丟,拿好!”

章進收了刀書,說道:“孩兒會學好的。”

章懷催道:“進去吧,晚了就來不及啦。”說着推四人入道。

林展翔道:“章堡主,你千萬要保重,不然在下一輩無法原諒自己的。”

章懷很有信心,說道:“莊上到處有機關暗格,章某要自保,那有什麼難的。”說着回來啓動閥門,關閉書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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