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屠 589,平定西京(3)
童貫與嘉王並沒有再待太久,既然所有的軍務都已交接完畢,他們便以要馬上回京面聖爲由向趙桓辭行,趙桓也巴不得他們趕緊走,所以只是稍稍挽留了一下就同意了,
二十九日,趙桓率領衆將爲嘉王和童貫舉行了一個送行儀式,一番客套性的惜別後,嘉王與童貫便在幾百名軍士的護衛下踏上了返回東京的路途,
而待嘉王一行的隊伍徹底消失在路上後,趙桓才轉過身來,只見身後衆將都在用敬畏的目光看着自己,在他們身後也是延綿不絕一望不見邊際的聯軍大營!
趙桓的心中不由感到了深深的滿足,礙眼的人都已經走了,現在整個大軍都是自己說了算,機會已在自己手中,接下來,就看自己如何力挽狂瀾、平定賊寇了!
趙桓隨即按照自己早就想好的策略準備調動各軍對賊寇形成新的攻勢,雖然朱武和五萬岐山軍還沒到,可趙桓卻已經有些按耐不住了,
一年前的東南軍大敗,所有人,包括皇帝都把導致大敗的所有責任歸在了他不聽童貫勸告、恣意妄行、帶兵冒進之上,
對此,他很不服氣,他認爲雖然他沒聽童貫的勸告一事不假,但他自從抵達東南後便一舉扭轉了東南不利的形勢的事也是真的!童貫之所以能看透圈套不過是靠着他多年打仗的經驗罷了,若論起指揮大軍打仗,趙桓自信不會比童貫差!
而當上次朱武抵京後,趙桓還專門問過朱武,當初他指揮東南大軍所取得的一系列大勝究竟是你們故意讓着本太子的,還是的確打不過本太子?
結果朱武很肯定的說道,“實話實說,太子殿下用兵神出鬼沒,真是讓我等吃盡了苦頭,我可以拿項上人頭來證明,您在前期所取得的大部分勝利都是貨真價實的!直到後來我們一看正面交鋒打不過太子殿下,這纔將計就計故意輸了幾場,可若細究起來,雖然我們成功將太子殿下引誘進入了我們的埋伏圈,但其實我們也是勝得極爲僥倖,如果東南軍的戰鬥力能再強一點點,那次的結果肯定就完全不一樣了。”
趙桓當然知道朱武的話中是帶着許多的客套與恭維的,但拋去朱武話中的水分,卻無疑證明那一次大敗的責任並不完全在他身上,那裡面有相當大一部分責任是由於童貫前期欠下的“債”太多了,搞得東南軍戰鬥力十分低下,這才最終導致他無法指揮東南軍粉碎岐山賊寇的埋伏!
所以,他想再試一試,童貫不是沒能指揮這支軍隊打敗房山賊寇嗎?那本太子如果能指揮同樣的軍隊旗開得勝,豈不就更加證明了童貫的無能?!證明了自己要比趙楷強很多?!
只是,趙桓雖信心滿滿要取得一場開門紅,但誰料,事情的困難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首先擺在他面前的問題就是衆將對他的命令的抗拒態度!
看得出,衆將之中無論是西軍將領還是京西軍將領都很畏懼他,畢竟他不但是新任的主帥,還是大宋國的太子殿下,可無論他頒佈了什麼命令,領命之人莫不是猶猶豫豫、左顧右盼,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甚至還有人當面用謹慎的態度提出了反對的意見,反對現在就開戰。
趙桓細細一想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衆將會如此抗拒的原因不外乎有兩個,
首先,嘉王與童貫畢竟經營京西軍已半年多了,這些人恐怕都早已被他們所馴服,此刻嘉王與童貫即便已經走了,他們的影響力肯定還存在着,尤其是現在滿朝上下都知道自己已經失寵,嘉王正如日中天,所以在這種情況下,童貫在臨走之前若對他們有所授意讓他們對自己有所抗拒,他們會聽從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其次,只待朱武和岐山軍一到,西軍就將立刻離開這裡重返西北,從現在開始,這裡的戰事與他們其實已經沒什麼關係了,勝了,他們不會有什麼功勞,敗了,也沒他們的責任,所以他們已經不願意再繼續賣命,而是抱着能少一事便少一事,等岐山軍一來就趕緊開溜的心態。
趙桓對此心中是極度的不滿,這種情況跟自己當初在東南時是何等的相似,這可不是什麼好事,以衆將如今的態度,就算把他們派上戰場他們也只會應付了事,不會完全的服從自己的命令,真要這樣,這仗還怎麼打?!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把他們都收服纔是!
趙桓想定,面色不變繼續道,“諸位將軍可都已聽明白了本王的安排?”
衆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才一起道,“我等聽明白了。”
趙恆點頭道,“本王奉旨前來剿匪,聖上對本王寄予了厚望,而本王無論是出於報效國家,還是效忠聖上,都會竭盡所能,甚至不惜手段也要剿匪成功,以求不負皇恩!但剿匪僅靠本王自己是不行的,日後還要多多仰仗諸位將軍的配合,首先,本王要向諸位將軍道一聲謝。”
說罷,趙桓朝着衆人抱了抱拳,
衆將趕忙齊聲抱拳道,“我等不敢!”
趙桓又冷冷道,“此次本王責任重大,事關國家社稷,剿匪大計萬不能有絲毫的閃失,所以醜話咱們也要先說明白,自此以後,凡我將令,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人有任何的馬虎和懈怠,倘若因爲誰影響了剿匪大局……,哼,那就休怪本王無情!不要以爲朝中有人撐腰就能把本王的話當耳旁風,本王現在還是太子,本王若想處置誰,誰最好先想一想,他在朝中的靠山舍不捨得爲了他與本王翻臉?!”
衆將聽了這話心中都是猛地一驚,太子這話雖然不中聽但卻是事實,他們再如何也只不過是這位太子以及在東京的那些位王爺、大臣手中的棋子罷了,棋子再好也是棋子,沒有人會捨本保護一枚棋子,並且,這位爺依舊還是太子殿下,是理論上目前爲止最接近皇位的那個人,雖然他現在失寵,但此一時彼一時,誰敢保證以後會怎麼樣?現在若得罪了他,日後他若真的榮登大寶,那到時可就……!
衆將看看彼此,同時朝着趙桓抱拳道,“我等聽明白了!”
這次的聲音大了很多。
趙桓滿意的一笑,“當然,大家只要能通力合作平定賊寇,本王是不會忘記諸位的,無論是西北軍還是京西軍,都會獲得豐厚的回報!”
三十日一早,在趙桓的指揮下,七萬西軍與五萬京西聯軍兵分三路,朝着房山軍所佔領的據點發動了進攻。
雖然無論是西軍還是京東軍都拿出了吃奶的勁在戰場上賣命,但由於在幾天前所丟掉的那幾個據點實在是太險要了,太易守難攻了,宋軍一上來就處於了不利的局面,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也沒能攻上據點。
趙桓站在後方,看着戰場上的慘烈,他那寫滿焦急的臉上還顯露着一抹憤怒的顏色,他當然明白這幾個據點的丟掉絕不是因爲什麼賊寇的偷襲,像這麼易守難攻又彼此呼應的險要之地,就算是賊寇準備的再充分的偷襲也不可能一次性全部失守,這分明就是趙楷和童貫故意失守送給的賊寇!
這是明顯的叛國行爲,其罪可誅!
當然,趙桓是不會傻到會以此爲據上書朝廷參嘉王和童貫一本的,首先他手中沒有證據,其次……他其實也明白,嘉王和童貫這麼做,又與當初他和鄭居中等人逼反劉法的所爲有什麼區別呢?
他相信,如果換做是他,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做出與嘉王、童貫一樣的選擇,不放棄任何一個可以打擊對手的機會,哪怕是犧牲再多的人也無所謂,這就是儲位之爭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