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屠 667,意外複意外(2)
一夜春色自不必多說,第二日一早,按照禮數,耶律採潔身爲後進門的妾,要先去給大夫人李清照及二夫人李洛靈、三夫人扈三娘請安敬茶,以示尊卑。
不過,李清照等人早就與鄭飛說過了,那耶律採潔畢竟貴爲遼國公主,代表着遼國,身份尊貴,她又是一個契丹人,咱們漢人的這份俗禮就免了吧。
但鄭飛卻沒有同意,鄭飛說,既然嫁給了我,那就是我的人,無論她是公主也好還是女王也罷,從今往後的首要身份就是我的老婆,除此之外別的身份通通都得往後排,這個禮必須行!
李清照三人聽後心中都是暖滋滋的。
就這樣,一大早,鄭飛在起牀後就向耶律採潔說了這事,沒想到耶律採潔答應的也很乾脆,甚至還對終於要見到傳說中的李清照很是激動,鄭飛滿意的笑了笑,與耶律採潔簡單的吃過早飯後就穿戴整齊去軍營辦公了。
隨後,耶律採潔用心梳洗打扮一番,就在丫鬟的領路下去見了李清照等人。
半天后,當有從統帥府來的人要向鄭飛報告耶律採潔敬茶三位夫人的整個過程時,鄭飛正與朱武、吳用、魯智深等人談論着軍務要事,
衆人見狀就要回避,這是統帥的家事,外人就別跟着摻合了,沒想到卻被鄭飛叫住了,
“你們不用走,也聽一聽。”說罷,鄭飛便示意報信之人繼續說下去,
報信之人這才一五一十的敘述起來,原來,耶律採潔在鄭飛離開後不久就去見了李清照等人,她在整個過程中都表現得極爲得體,該倒水的倒水,該敬茶的敬茶,對李家姐妹和扈三娘都很尊敬,甚至還爲三位夫人提前準備好了皮草、手勢等小禮物,尤其是對李清照更是表現出了極高的熱情,行完禮就迫不及待的與李清照談論起了李清照所作的詩詞,對大夫人所作的幾乎每一首詞都能娓娓道來,仰慕之情溢於言表。可以說,她沒有絲毫身爲遼國公主的架子和孤傲。而三位夫人看起來也都很喜歡她。
衆人聽了都是沉思無語,其中,朱武與吳用二人對視一眼,表情都是有些驚訝,似乎從沒想到會出現這種結果,
鄭飛見狀一笑,隨即言簡意賅的把昨天耶律採潔的表現和對自己所說的話都說給了衆人聽,衆人聽過後臉上的驚訝與疑惑之色又加重了幾分,
“你們怎麼看?”鄭飛問道,
鄧元覺摸了摸自己的大腦袋,“這小娘們……哦不對,是四夫人,看起來人還不錯吧?”
鄭飛一笑,看向了朱武,
朱武心中一動,猶豫了一下,還是試探性的問道,“統帥,您信嗎?”
鄭飛毫不猶豫的搖搖頭道,“不信,她說得每一個字我都不信。”
朱武與吳用一聽,二人立刻相視一笑,並且都暗暗鬆了一口氣,
吳用接口笑道,“耶律公主如此情真意切,從始至終都格外讓人滿意,統帥爲何不信呢?她可是一口就道出了耶律淳的目的。”
鄭飛一笑道,“正所謂知女莫若父,難道耶律淳會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極度崇拜我老婆?他如此大費周章的偏要把她送給我,若知道她一到這裡就死心塌地的迷上了我,只怕會氣個半死。耶律淳老謀深算,會犯這種錯誤嗎?我看未必。”
朱武與吳用都是聽得連連點頭,自昨日以來始終纏繞在心中的憂慮在快速的消散着,其餘衆人的面色也都是一鬆,
“至於她所說的耶律淳交待於她的事,我倒相信是真的,不過,絕對還不是全部,她一定還有所隱瞞,”鄭飛說到這裡冷冷一笑,“有的時候,真話纔是最好的僞裝。這個女人,不簡單吶。”
朱武、吳用等人徹底的長鬆了一口氣,立刻朝着鄭飛一抱拳,異口同聲道,“統帥英明!”
鄭飛看着衆人一副釋然的樣子笑了笑道,“怎麼?看樣子,你們好像一直都挺擔心的?”
衆人都是面色一窘,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朱武悻悻說道,“是,其實不只我們,昨日她已露過面,大家都已見過她的真面目,四夫人確實是一個世間少有的美色,所以,很多兄弟都擔心統帥會不會中了美人計……。”
魯智深、武松等人也都不好意思的笑着點了點頭,
“哈哈哈,”鄭飛見狀大笑一聲,朗朗念道,“任憑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莫說是這等美色,便是再美上十倍百倍,我鄭臨風此生能有三位夫人相伴已是足矣!”
任憑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朱武與吳用輕聲唸了一遍,心中都是一顫,這話聽起來雖淺顯,情意卻深厚,足以看得出統帥對三位夫人的情真意切!
魯智深等人雖聽不太懂前面半句文縐縐的話,不過後面半句卻都是聽得極爲明白,以此類推,統帥對大家不也一樣?對老兄弟們哪一個也不曾虧待過!
鄭飛繼續說道,“告訴弟兄們,我鄭臨風此生,一,不貪財,千金與我又有何用?二,不好名利,名利百年便爲糞土!這三,便不好色,三位夫人在我心中的地位誰也無法取代。我此生只有一個志向,便是與弟兄們齊心協力,驅除賊虜,收復漢唐故土,重現我大漢神威!爲此,我會永遠保持一顆清醒的頭腦,無論何時何地,此志不渝!若有違反,天誅地滅!請諸位兄弟做個見證!”
話音剛落,衆人已一起跪倒在鄭飛面前,他們心中都是禁不住急潮澎湃!
大家提着腦袋跟着造反最怕的是什麼?不怕人頭落地也不怕死無葬身之地,最怕的還是跟錯了人!尤其是現在,天道軍勢力龐大,已經佔下了大宋的半壁江山,統一江山指日可待,在如此情況下,大家更是怕鄭飛會因此而驕傲自滿、剛愎自用、恣意妄爲、失去判斷,但鄭飛現在的話卻如強心針一般重新給每個人注入了信心,統帥並沒有變,他還是那個一如既往堅定和冷靜的鄭臨風!
“我等幸遇明主!請受我等一拜!”朱武高聲道,隨即帶着衆人一起拜倒,
鄭飛一一扶起衆人,笑道,“現在大家可都放心了?”
放心了,放心了,衆人七嘴八舌的都說道,
“不知統帥接下來要如何對那耶律公主?”吳用問道,
鄭飛一笑,“再怎麼說也是我老婆,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會好好的養着她,讓她做這個世上最幸福的女人,當然,是之一!她若真是聰明,日後應該能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麼和不可以做什麼。不過在此之前,還是要給我那正在眼巴巴等着的便宜老丈人耶律淳一點甜頭才行啊。”
衆人都是一笑。
鄭飛下令道,“去把黃興請來吧。”
黃興昨晚喝醉了,雖然他知道自己不能喝醉,但還是喝醉了,因爲唯有一醉才能忘記自己心目中的女神正在躺在別人的牀上……,而他對昨晚的最後一個印象是依稀記得那鄭臨風走向統帥府後院的背影,然後他就猛烈的灌了一大碗酒便失去了知覺。
接到消息,黃興雖頭疼欲裂,卻不敢有絲毫的耽擱,已經猜到肯定是對方有事要對自己宣佈了,馬上就跟人去了統帥府,在路上,黃興仗着酒勁,還尋思着過會等見了那鄭臨風,一定要儘可能的強勢一些,我雖無緣娶得公主,卻並不代表我比他差!
這是黃興第二次在正式的場合下見到鄭飛,上一次還是在京東路的時候,當時黃興還擁有着大國特使的驕傲與自豪,從心底裡瞧不起這些宋人,但此一時彼一時,如今的這些人已不是那個在自己眼中朝不保夕要求着遼國買馬的小藩鎮,而是一個幾乎不亞於如今遼國的龐然大物,甚至連自己心目中的無冕之王耶律淳都要挖空心思巴結他,在宿醉的眩暈中,這種巨大的反差直讓黃興有些恍惚,此刻只見到鄭飛高高坐在堂內,感受着來自於他那令人心生畏懼的凌厲的霸氣與威勢,只見兩旁天道軍衆將如狼似豹,氣勢驚人!黃興心中猛地一顫,突然有了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自己與他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也確實是唯有此等人物才配得上她……。
黃興猛然醒悟,這便徹底放棄了心中所有不切實際的想法,連耶律淳都要巴結於他,自己跟他相比,的確毫無任何優勢,耶律採潔嫁的不虧!
“駙馬您找我。”黃興對鄭飛彎腰施禮,不卑不亢,
鄭飛淡淡一笑,“你遠道護送公主而來,真是辛苦你了,一點小意思,請笑納。”
話音剛落,便見有兩人端着兩個大銀盤放在了黃興的面前,上面堆着滿滿的財物,
黃興再次拱手道,“多謝駙馬。”不過這些錢財雖然不少,卻也難入黃興的眼睛,
鄭飛又說道,“另外,我還備下了一些上好的茶葉、瓷器、絲綢與南方珍寶,麻煩你帶回去交給燕王王妃,就說是我與公主一起備下的。”
“謝駙馬爺。”黃興有點沒底了,如果今天這鄭臨風把自己叫來就是爲了這些事,那可真沒意思了,就在此時,終於,鄭飛繼續道,“我已備下了一千件火器,請你帶回去交給燕王,就說是我送與他的禮物。”
黃興先是一愣,隨即心中一喜,“多謝駙馬!”
鄭飛繼續道,“另有一千件火器,請你帶回遼國轉交給我的手下。”
這還不簡單?反正花榮他們拿了火器也是給遼國出力,還是相當於給了自己,黃興很乾脆的連連點頭,“請駙馬放心,一定送到。”
鄭飛一笑道,“那好,請你轉告燕王,無論是糧草還是火器,只要你們能夠提供足夠的戰馬,並且全力抗金,我都應有盡有,希望咱們今後合作愉快。”
黃興大喜,終於說到正題上了!這可是此行自己除了護送公主外最重要的任務,沒想到卻是如此順利的就完成了!“請駙馬放心,我在來之前我們王爺已經交待過,從今往後王爺便與您是一家人了,當同心同德,傾力合作,攜手對外!”
鄭飛似笑非笑的說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黃興聽出鄭飛是下了逐客令,趕忙回道,“金賊咄咄逼人,戰事一觸即發,我想把那些火器儘快送到前線,事不宜遲,明天我便趕回去。”
鄭飛點點頭,“那好,臨走之前去與公主見個面吧,看看公主是不是有什麼交待要你帶給王爺。”
“公主,我……我明天就要回去了。”再見心中女神,卻已是他人之婦,雖然已經想開了許多,但黃興心中還是不免有些失落,努力控制着情緒對耶律採潔畢恭畢敬的說道,
耶律採潔看了一眼兩旁,幾名貼身丫鬟立刻會意,都一起走了出去並帶上了門,
“興哥,”耶律採潔說道,“你回去告訴父王,昨日那事,是我臨時作出的決定,非常時期非常手段,與你沒有任何的關係。如果出了任何問題,我都一力承擔。”
一句“興哥”喊得黃興心頭一顫,這才確信昨日的事果然是耶律採潔自己的決定,並不是燕王在事先有所交待,而有了她這句話,這件事就沒自己什麼事,不禁感動的回道,“多謝公主。”
耶律採潔如此聰明,這麼多年來又怎會看不出黃興對自己的心思,相比那些只會用粗俗的法子向自己獻殷勤的公子哥,黃興的低調和老實還是一直讓她很欣賞的,但很可惜,這樣的男人並不是自己的想要的。不過,爲了感謝黃興默默爲自己所做的一切,所以她纔會願意儘可能的爲他撇清關係,莫要在回去後受到昨日之事的影響。
“興哥,你回去之後還要告訴父王,鄭臨風這個人很不簡單,他與一般人不同,城府極深,我有些看不透他……,不過我會盡力的,讓父王放心!”耶律採潔繼續說道,
黃興看了耶律採潔一眼,心中不禁有些沉重,堂堂大遼,無數草原猛士,如今卻要把如此重擔壓在一個女人的身上,甚至押上了她今生的幸福……,黃興不禁動情的說道,“公主殿下,您……您受委屈了!您的犧牲有些太大了!”
耶律採潔輕輕地搖了搖頭,“我是大聖大明天皇帝耶律阿保機的後代,如今國家有難,身爲他的子孫,我爲大遼做出這點犧牲又算得了什麼?只要父王能借此成就大事,重振大遼國威,拯救我大遼子民於水火之中,我什麼都願意做!”
黃興的眼睛有些溼潤了,心中陡然升起一股猛烈的怒火,他想起了荒淫無道的遼皇,想起了朝堂上那些只顧自己的利益,而致國家社稷於不顧的蛀蟲,他們拼命的吸食着這個國家的血肉,當危難來臨,卻只能靠一個女人做出犧牲來拯救國家,天理何在!
黃興不禁落下淚來,“公主……我代表大遼感謝公主!”
耶律採潔鼻子也有些發酸,她強忍着淚花把頭側向一邊,“興哥,你走吧,回去見到我娘要她好好保重身子……,女兒不孝,不能在膝下盡孝了。”
黃興擡起袖子擦了一把淚,鄭重的朝着耶律採潔鞠了一躬,這便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屋。
耶律採潔癡癡的看着地面,此刻屋內已是空無一人,她再也抑制不住,終於,兩行淚水緩落下來……。
不過……雖然這個房間耶律採潔已經命幾名丫鬟仔仔細細幾乎是一寸又一存檢查過了,也確實並沒有發現任何的暗門、暗道之類的,但很可惜,幾個就擺在她們眼前的東西卻被她們都忽略了,
那是幾個鑲嵌到牆上起裝飾作用的小花碗,不要小瞧了這幾個小花碗,在他們嵌入牆面的碗底,都有一根與碗底緊緊連在一起的小繩穿過牆體從背面直達隔壁的房間,並在那裡也與幾隻茶碗的底部相連,形成了一套在現代人看來簡單無比的,只適合給幼兒園的小孩做遊戲所用的“傳聲筒”裝置,只不過,相對於古人,懂得這種傳聲原理的人畢竟還是少數,這位契丹公主和她的幾個丫鬟恰恰就不懂,所以也就忽略掉了,甚至還覺得用來這樣裝飾還挺好看的。
而耶律採潔與黃興的整個對話過程,也都一句不落的全都落在了正在隔壁房間裡用其中一隻傳聲筒仔細聽着的鄭飛耳中,
鄭飛聽着聽筒內所傳出的耶律採潔的哭聲,慢慢的放下了聽筒,心中也是不由一嘆,雖然還是沒能聽到耶律採潔親口說出耶律淳究竟吩咐給了她什麼任務,也證明她果然並不是對自己如她所說的那般真心,從昨日到今早的所有的一切她都在演戲,但耶律採潔的話還是給了鄭飛以深深地觸動,
平心而論,耶律採潔是一個令人尊敬的女人,不能因爲各爲其主,各屬不同的民族就否認她爲自己的國家和民族所做出的犧牲,不誇張的說,她又與爲漢族也同樣做出巨大犧牲的王昭君、文成公主等人又有何區別呢?
鄭飛對耶律採潔的印象也隨之改變了許多。
第二日一早,黃興一行人離開了江寧府,
當天下午,鄭飛就收到了一條讓他朝思夜想的消息,
岳飛,找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