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屠 756,父子分別
鄭飛的話驚呆了屋內的每一個人,
耶律採潔,耶律淳,蕭皇后,還有陪同前來的朱武、吳用和王進,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鄭飛,屋內靜的連落下一根針都能聽得到,
鄭飛微微一笑對衆人道,“怎麼?是我沒說清楚嗎?”
衆人如夢方醒,
耶律淳與蕭皇后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抹激動之色,
耶律採潔懷抱小安北躺在牀上,滿臉的驚訝,但她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用詢問的目光看着鄭飛,
旁邊,朱武和吳用則在連連焦急的朝鄭飛使着眼色,提醒鄭飛此事萬萬不可!
不過鄭飛就像是完全忘記了他們兩個的存在一樣,連看都沒有看他倆一眼,
“賢婿,你……,你說得是真的?”耶律淳的聲音竟帶上了絲絲的顫抖,緊張的問道,巨大的驚喜已讓他完全忘記了自己已貴爲皇帝的身份,
鄭飛一笑,“我對陛下怎會有什麼戲言,難道陛下不願意,如果不願意的話那這件事就當我沒……。”
“我們當然願意,”還是蕭皇后反應快,她白了耶律淳一眼便笑不攏口的說道,但她也是有些不確定的看了耶律採潔一眼又對鄭飛說道,“那採潔她……,”
鄭飛道,“安北太小離不開母親,採潔自然也要勞煩陛下與皇后代小婿照顧了。”
此話又一出,朱武和吳用聽了差點暈倒過去,
耶律淳與蕭皇后則更是大喜過望,蕭皇后連道,“賢婿這是那裡的話,採潔是我女兒,照顧她自然是理所當然。”
鄭飛點點頭,再看向耶律採潔時,卻見耶律採潔已是雙目盡淚的看着自己,滿眼盡是不解和委屈,他趕忙上前坐在牀邊爲她擦去淚水,柔聲說道,“採潔,別哭,都怪我事先也沒告訴你一聲。”
耶律採潔抽泣的說道,“夫君,你……你是不要我和安北了嗎?”
鄭飛一笑搖頭道,“傻丫頭,我怎麼會不要你們。”
“那你怎麼……?”
鄭飛嘆了一口氣,他輕輕將耶律採潔摟入懷中,又伸出一隻手輕輕的撫摸着正在熟睡的小安北的臉,不捨的說道,“我當然也捨不得離開你們,但這個孩子與別人不同,他從一生下來就是註定的王者,他是未來漢人與契丹人在這片土地上可以永久和平共存的象徵,這裡可以沒有我,但絕對不能沒有他。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耶律採潔恍然,輕輕的點了點頭,但這番話鄭飛卻絕不只是說給她聽得,旁邊朱武與吳用心中一動,顯然是想到了什麼,耶律淳驚詫的看着鄭飛,就像是再一次重新認識了他一樣,
鄭飛繼續道,“你是咱們孩子的母親,你對他的影響力是最大的,我希望在以後無論我在不在你們身邊,你都要教育他,告訴他,他不僅是一個漢人,也是一個契丹人,漢人是他的同胞,契丹人也是他的同胞,他要像愛護漢人一樣愛護契丹人,也是像愛護契丹人一樣愛護漢人,以做這兩族人們共同的英雄爲目標,好嗎?”
朱武與吳用對視一眼,滿臉的敬佩,耶律淳心神猛地一震,瞪大眼睛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着鄭飛!
耶律採潔擡起頭看着鄭飛,眼中既是不捨又是喜悅,用力的一點頭道,“夫君,我會的,你放心!”
鄭飛一笑,“乖,我過些日子就走,你和安北就靜下心來在岳父岳母那裡好好休養,我短則半年,長則也不過一年就會回來看望你們,好嗎?”
耶律採潔再度點點頭,但眼睛卻又紅了,她一下子狠狠抱住鄭飛,似乎是要從現在開始就分分秒秒的珍惜與鄭飛在一起的時間,
鄭飛似乎也有些感傷,抱着耶律採潔看着小安北出神,屋內的氣氛頓時感傷起來,
朱武適時的上前對耶律淳及蕭皇后小聲的說道,“陛下,皇后,咱們先出去吧,讓統帥與公主靜靜的待一會。”
耶律淳這才從剛剛的震驚中反應過來,一點頭,便與蕭皇后等人一起出了屋,
來到屋外,朱武等人請耶律淳與蕭皇后上了龍輦,他們三人騎着馬在隊伍的前面引路,朝着早已爲耶律淳二人準備好的居所而去,
龍輦之內,蕭皇后還沉浸在不用與女兒及外孫分離的喜悅中,一個勁的樂個不停,但耶律淳卻始終沉默無語的坐在一旁發呆,
蕭皇后見狀不解的問道,“陛下,你怎麼了?女兒和外孫要跟咱們回去了你不高興嗎?”
耶律淳勉強笑了笑拍了拍蕭皇后的手說道,“採潔和小傢伙要跟着咱們回去了朕當然高興。”
“那陛下怎麼看起來不像是多麼高興?”
耶律淳嘆道,“我是在想鄭臨風,這個人完全出乎了我的想象,他太不簡單了,難道……是我一直都誤解了他?”
與此同時,在外面距離龍輦幾十步遠的最前面,朱武和吳用二人自從上了馬就像是如沐春風一般,臉上盪漾着笑意,旁邊王進左看右看終於忍不住問道,“兩位老兄,你們和統帥這到底是演的哪一齣啊?”
朱武與吳用相視一笑,吳用小聲的說道,“這可不關我們的事,是統帥自己做的決定,統帥這是給耶律淳吃了一顆定心丸呢!”
“定心丸?”王進疑道,
吳用點點頭繼續道,“咱們的目的耶律淳未必猜不到,那他會心甘情願的上咱們的套嗎?他肯定不會,不但不會,說不定還會故意想辦法破壞咱們的計劃,暗中做出對咱們和安北小少爺不利的事情,所以,要如何才能消除耶律淳的戒心,讓他願意心甘情願的培養安北小少爺做他的繼承人,這是整個計劃中最難的一部分,今天統帥的這個突然的舉動就恰恰解決了這個問題,統帥讓耶律淳看到了他的誠意,尤其是讓耶律淳看到了立安北小少爺爲繼承人會帶來的好處,耶律淳吃下了這顆定心丸,絕對會重新審視安北小少爺對他的意義!”
王進恍然大悟,連聲道,“原來如此!我說統帥怎麼捨得把安北小主人讓耶律淳帶走,原來是有這樣一層含義。”
說罷,王進思索片刻卻又不解的說道,“可要這樣的話那還會有一個問題,耶律淳日後會對安北小主人產生什麼影響呢?耶律淳是個契丹人,他一定會按照最有利於契丹人的方式去培養安北小主人,那咱們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畢竟就算統帥是安北小主人的親生父親,但常年待在他身邊的卻是耶律淳,這一點可不能不考慮進去,除非……。”
三人不約而同的沉默下來,彼此賊眉鼠眼的對視一眼,最終才由王進壓低聲音說道,“除非……耶律淳活不到安北小主人……!”
“嗯……!”朱武嗯哼了一聲打斷了王進的話,然後又像是感嘆又像是肯定的說道,“統帥什麼時候做過沒把握的事情,不該猜的,就不要猜了!”
王進恍然,知道自己是言多有失了,他瞄了一眼吳用,只見吳用正在左顧右盼的做出一副欣賞風景的樣子,然後才感激的對着朱武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再怎麼說,耶律淳也是耶律公主的父親,有些話絕對不能亂說,否則真要趕巧應驗再傳到耶律公主的耳朵裡,這不等於是給統帥惹麻煩嗎?!
朱武面色淡然的繼續看着前方,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在厚厚的皮袍下,他後背貼身的衣襟其實已被冷汗所浸溼,一個念頭不停的在他的腦海中迴盪着,
“統帥真的連耶律淳的身邊……也能安排人嗎?!”
有的時候,這人要太聰明瞭其實也不好,越聰明,考慮的東西也就越多,想得也越深,想得越深,就越容易自尋煩惱,就像是朱武他們三個一樣,
鄭飛要是知道他們三個出去之後胡思亂想的東西,只怕會忍不住一人給一個響頭,尼瑪,這三個人把老子想得也太邪惡了,耶律淳再怎麼地也是我老婆的父親,我會做讓老婆難過傷心甚至恨我的事情嗎?當然不會!
總之,無論怎樣,這件事就這樣確定了下來,接下來的幾天,耶律淳心情明顯大好,還接受鄭飛的邀請觀看了一次天道軍的訓練,
參加訓練的正是獨立軍,獨立軍雖然在大名府一戰折損了三千多人,不過很快就從各軍之中盡選精英補充了缺員,又經過這麼長時間的訓練,全軍的戰鬥力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他們的表現也着實震驚了耶律淳,
長久以來,耶律淳對宋人的印象都是不善騎軍,就算他曾經賣給了鄭飛數萬匹的戰馬,卻也認爲鄭飛即便得了戰馬也不會用,完全發揮不出騎兵的作用,但如今的場景則完全顛覆了他的認知,在他的眼中是一支不亞於遼金任何一支騎兵的騎兵,他們雖然不像標準的如大遼鐵林軍與夏國鐵鷂子般的重裝甲騎軍,卻能依靠精良的裝備與嫺熟的配合自成獨特的攻防體系,既不像重騎兵,卻也不像輕騎兵,
“這是……什麼軍種?”耶律淳驚道,
“他們是我的獨立軍,若論軍種,陛下可以叫他們重武騎軍!”鄭飛回道,
耶律淳眼中一亮,從古至今的騎兵除了重騎兵就是輕騎兵,區分就在護甲上,卻還沒有哪支騎兵是以武器來區分的,如果以武器來論的話,那天下所有的騎兵都只能算輕武騎兵,唯有這支騎兵纔算得上重武騎兵!
幾天後,耶律淳與蕭皇后帶着耶律採潔和小安北離開了滄州,踏上了返回南京的路途,
鄭飛與耶律採潔母子依依惜別,
五天後,耶律淳一行順利抵達南京,
兩天後,消息傳回滄州,
又兩天後,鄭飛正式啓程,踏上了返回南方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