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梢怒道:“你們太過分了,化城指!”伸出右指一彈,指風激出,將黑帽中的一人擊得連連後退。王厚暗道:“道楓的師父這一指的威力太小,沒有徒弟的萬分之一,如果是小和尚使出來,這九個人恐怕就要躺下了。”
雙方正要再動手,傳來一聲喝問:“你們什麼人,敢如此放肆!”只見轉角處快步走來四人,四人都長得健壯,手持繡春刀,一人身穿飛魚服,另三人穿着鬥牛服,喝問的正是身穿飛魚服之人,此時並指一點,“都給我拿下!”
穿鬥牛服的三人亮出腰牌:“錦衣衛百戶,奉鎮撫使紀大人口諭擒拿你等,違令者斬!”宗梢五人哪敢反抗,黑帽之中有人笑道:“原來是紀鎮撫使,我們是通巴帝師門下,這五人故意衝撞刁難,理應捉拿他們。”
紀鎮撫使漠然看了黑帽一眼:“不論是誰,敢在這裡鬧事一律嚴懲,你們速速束手就擒,還有機會從寬處理,若敢違令,就地正法!”手一揮,其他三個錦衣衛走上前去。忽聽有人道:“且慢!”
紀鎮撫使等人循聲看去,只見說話之人是一個白衣青年,眼眸如星,手持摺扇,顯得輕鬆自在。紀鎮撫使一愣,他還是第一次遇到有人膽敢阻撓錦衣衛執法,心頭未免犯疑,不知對方是什麼來路,冷聲問道:“你是何人?”
王厚朗聲道:“在下一介書生,只是比你們先來一步,看到這些黑帽黑衣之人正以多欺少,所以我希望紀大人能夠區別對待,將這些黑帽僧人繩之以法。”紀鎮撫使氣得鼻子一歪,什麼人都敢指揮自己,到底誰是鎮撫使!咬牙切齒道:“將這書生一併帶走。”
周訬婧嚇得臉色一變,柳晗煙已經亮出梭標,王厚道:“紀大人,你這是幹什麼,我不就比你早來一步,看得比你多嗎?你什麼都不知道就在這裡亂髮火。”說着,走到他面前,向懷裡掏去。
紀鎮撫使見對方走過來,不知他要幹什麼,倉的一聲拔出繡春刀。繡春刀比單刀要長,又略短於一般的長劍,厚背薄刃,刀身具有弧度,刀柄可以雙手握住,不僅利於步戰,也適用於馬戰。
此時刀鋒一指王厚,喝道:“你想找……”死字還沒說出口,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身子不住發抖。他身後的三人見了王厚手中之物,也是全部跪倒,頭都不敢擡。紀鎮撫使顫聲道:“不知……王爺在此,請恕罪……”
其餘衆人不明所以,王厚也被他們弄得莫名其妙,暗道自己不過是想驗證這玉扳指到底有無用處,沒想到它的主人竟然是王爺?那他爲何還對皇上不滿?……宮廷複雜,倒真不假……
片刻,王厚回過神來,重新收好扳指,指着宗梢問道:“紀大人,你們起來罷,我可以帶走這五人嗎?”又一指黑帽僧人,“紀大人如果有時間,可以問問他們,究竟是什麼原因在這裡吵鬧。”
紀大人站了起來,他本就沒有將九個黑帽僧人放在眼裡,此時更是大聲喝道:“你們究竟什麼原因在這裡吵鬧?”九個僧人還沒來得及答話,紀大人向身後三人一揮手,“把他們帶走,免得驚擾王爺。”
紀大人躬身問道:“王爺還有別的吩咐嗎?”見王厚搖着摺扇不答話,便道,“那屬下這就告退……王爺,最近京城閒雜人等太多,還望王爺多保重。”說罷再施一禮,帶着九個黑帽僧人轉身退去。
柳晗煙奇道:“書呆子,你什麼時候成了王爺?”王厚呵呵笑道:“煙兒,我姓王,當然是王爺啦。”周訬婧蹙起眉頭:“王公子,剛纔我們在紫氣閣遇到的那老者,可能是楚王朱楨,他是太祖皇帝的第六個兒子,也是當今皇上的弟弟,武功的確高強,在宗人府裡爲右宗人,一直懷才不遇……”
說話間,宗梢上前合十道:“貧僧青陽九華和尚宗梢,多謝王爺解圍。”王厚忙回禮道:“不必客氣,大師可是道楓的師父?”宗梢一愣:“王爺怎麼認識道楓?”柳晗煙卻在一旁叫道:“哦,我想起來啦,怪不得看他面熟,原來是小和尚的師父。”
王厚道:“此地不宜說話,大師如果方便,就隨我們去一個地方。”宗梢點頭道:“我們剛到京城,就碰到黑教的人,彼此並不認識,不知道爲何要爲難我們。”王厚道:“此事我們也不清楚,這樣,我們先回去再說。”
當下,周訬婧與衆人分手,柳晗煙摟着她道:“周妹妹,估計大哥就要來京城了,到時我們再見面。”周訬婧也不說話,點了點頭,打馬而去。
王厚七人一起趕往鹽幫總舵。進了大門,柳晗煙見涼亭裡道楓和李智賢、莊敏慧正說着什麼,連聲高呼:“小和尚,快看誰來了!”道楓聞言扭頭,大叫一聲:“師父!”飛身躍起,腳步輕點湖水,陽光下,只見一條瘦小的黑色身影在湖面上凌波飛行,姿態好看之極。等他臨近,宗梢一把抱住他,呵呵呵地笑了起來。
道楓跪在地上:“弟子道楓拜見師父、三師伯!”宗梢拉起他道:“道楓,沒想到咱師徒會在這裡見面,南無大願地藏菩薩!”道楓起身又向三個師兄行過禮,衆人都是興高采烈。道楓問道:“師父、三師伯,你們也是來參加武林大會的?”
宗梢道:“你下山沒一個月,我們就接到池州府的關牒,說武林大會至關重要,要我們務必派人蔘加,你師公傷勢仍重,七月三十地藏節那天,師公將東宗宗主之位傳給大師伯,升座儀式一結束,大師伯就讓三師伯和我前來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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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宗梢看向王厚:“沒想到今天竟然遇到黑教那幾個人,不知什麼原因故意爲難我們。”道楓一怔,想起八月十六在真定隆興寺遇到廣淨師公和通巴帝師,當時,廣淨師公稱讚通巴帝師,還說九華宗要全力支持的話,通巴帝師也說支持他的話。
道楓將那日聽到的話向師父說了,宗梢與宗橛對望一眼,嘆道:“我們與那些人並不相識,一直奇怪爲何刁難我們,現在聽道楓所言,定是廣淨與他們勾結,準備圖謀不軌,他打傷了師父,如果不是師父制止,我們早就要找他算賬……”
說話間,衆人已經來到住所,朱志聞聲出來,他在化城寺掃地掃了兩個多月,自然認識宗梢等人,雙方相互問候,宗梢對朱志悉心照顧道楓感謝不盡,朱志哈哈笑道:“五師傅謬讚了,我與道楓有緣,和他在一起,我都覺得年輕不少。”
正在這時傳來一陣腳步聲,有**聲道:“他孃的,這地方也太奢華了。”有人道:“老道,你說話變得斯文了,奢華兩字也會說呀?”先前那人道:“老和尚,別以爲就你會咬文嚼字,誰不會呀?我只是懶得說。”一陣笑聲傳了過來。
“道長、大師!你們來啦?”王厚大叫一聲,跑了過去,柳晗煙也是小跑着跟上。不一會走來十多人,走在最前面的李靜兮笑道:“道長、大師,這可是鹽幫總舵呢,能不做得氣派些嗎?”
李靜兮的身後是大癡道人、不可和尚,緊跟後面的是朱自平、王厚,然後依次是莊昭雪、柳朝暉,顏越、歐陽蘭、張清陵,柳晗煙摟着周清竹走在最後,兩人咯咯笑個不停。衆人一一見過,沒想到能在京城聚到一起,自然都很欣喜。
周清竹拉着金敏慧問道:“金姐姐你的傷好了?真是太好啦,你跟我說說,華神醫是怎麼治的?”莊昭雪也關心此事,拉着金敏慧走到一邊,柳晗煙、周清竹、李智賢跟了過去,五個女子圍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不知說些什麼。
李靜兮笑道:“沒想到道楓小師傅的師父、師伯、師兄也來了,我要去拜見幫主,朱大哥,你陪我去好嗎?”朱自平點頭應允,叫上顏越、歐陽蘭,隨着李靜兮走向後院。功夫不大,李幫主走了出來,老遠便道:“一下子來了這麼多客人,真是蓬蓽生輝呀。”
衆人重新見過,宗梢道:“李幫主,我們不請自來,你不會見怪罷?”“我鹽幫雖然不敢自稱大幫,但吃喝還是不愁的,各位都是英雄豪傑,平時想請也請不到,再說都是兮兒的朋友,說不請自來倒見外了。”
李幫主是西安舵主李茂才的堂兄,李靜兮自然是他的侄女。李幫主又道:“而且藍天大俠爲我幫立下大功,我們還指望他能出戰武林大會呢。”見朱自平沒答話,又道,“來來來,咱們去茶室坐下細談。”
衆人隨他進了茶室,早有人沏好香茗端了上來。李幫主道:“各位,這是敝幫珍藏的西湖龍井,生在秀山峻嶺之上,於清明前採摘茶芽,需七八萬顆芽頭方可炒得一斤。”衆人見茶葉挺直削尖、扁平勻齊,色澤綠中帶黃,一口飲下只覺得香馥若蘭,齒間流芳,都是連聲讚歎。
朱自平放下茶杯,問道:“剛纔聽幫主說出戰武林大會,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