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賢處在幽暗的洞穴中,想起初認識王厚的情形,又神思飛揚:後來,在香山下的金臺客棧,醜東西對武林大會產生質疑,我勸他說,“很多事情不是爭就能爭得來的,也不是躲就能躲得開的,沒有武林大會,要亂同樣會亂……真正亂的是人,而不是什麼武林大會。”沒想到醜東西竟當柳妹妹和金妹妹的面,將我緊摟在懷裡,嚇得我心裡怦怦亂跳。
在金臺客棧、鹽幫總舵、廬山,我和金妹妹過着安逸的生活,直到從廬山下來,遇到老道姑,因爲擔心進入福建會有更大的危險,我不得不試着解開“恨別點穴手”,那一晚,我脫掉了所有的衣服,與這醜東西赤身相對,雖然熄了燈光,可又如何不慌?
而這醜東西更是氣喘得厲害,這讓我不得不冷靜以對,提醒他先嚐試解開穴道,當一隻手按住胸口時,我如遭電擊,情不自禁低哼一聲。那一刻起,我便知道自己今生除了這個醜東西,不會再對別人心有所屬。
在福州長樂,柳妹妹中了劇毒,我看着醜東西脫完衣服,抱着柳妹妹進入浴筒排毒,羞得我擡不起頭,偏偏百合仙子又在邊上調笑,“幫主,你生得果然金槍威武,要不要奴家幫你穿衣?”我被選爲麗人時,因爲要進貢給明朝皇帝,有妃嬪教過我們如何以身伺候,雖然熟知男女之事,可第一次看到這醜東西那個“醜東西”,真是又羞又驚。
在海上,醜東西問過我的身世,並說要陪我回一趟老家,可我知道,家只能在夢中經常出現了。後來,醜東西在蘇門答剌受了重傷,我和柳妹妹在海邊等天黑時,曾和她說過以後的打算,準備回到大明後就安心地待在桃花教裡終老此生。
可柳妹妹卻說,“當初在天津衛,書呆子、你我帶着金姐姐去找華神醫,後來,金姐姐一顆心就係在他身上了。李姐姐,你還記得我們在福建泰寧那晚?書呆子爲你解開‘恨別點穴手’,和你……後來爲我解穴後,我就說他,今後要全娶了你們,要是敢負心,我饒不了他。”
人都是自私的,可柳妹妹竟是這樣爽直良善的性子,我也拋開了一切,不再顧忌那麼多,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將夜明珠和成稀汁,用嘴給這醜東西喂下。船隊從錫蘭分手時,我心裡空蕩蕩的,這才發現原來自己一顆心已經全在他身上……
李智賢想到這裡,忽然小腹一陣燥熱,忍不住悶哼一聲,高山積雪的毒性發作,伸手摟住王厚,不由分說,將他壓在身下。她原本知曉男女之事,雖然沒有實戰經驗,但作爲朝鮮麗人,當初妃嬪曾傳授的畫面一一跳了出來,伸手探向王厚,緊緊握住那“醜東西”揉將起來。
王厚昨晚纔有初戰,此刻被她壓在身下,不知身在何方,任由她領着自己走入曲徑,在溼滑的林中深一腳、淺一腳。腦中熱血上涌,一種與煙兒相同,卻又不同的感覺令他頭暈目眩。
獨木舟在水面上左右搖晃,輕輕地拍打着水面,發出輕微的“啪啪”聲響。
☆☆☆☆☆天黑時分,廣南府城門外,兩道人影結伴而來。其中一人輕聲笑道:“那瘦猴子本想要什麼帶路費,結果不僅一文錢沒得到,只怕明天早上醒來,還少不了一頓痛罵……不過,這帶路費也沒省,該全部給你纔是。”
另一人愕然問道:“給我幹什麼?”先前那人呵呵傻笑:“因爲今天下午,你帶着我曲徑探……”話未說完,就聽另一人啐道:“討厭,你還取笑人家?醜東西,你還用我帶路?昨晚還不知做了什麼,兩隻胳膊全是指甲抓痕。”
來的正是王厚和李智賢,兩人在獨木船雲裡雨裡,翻來覆去折騰了大半天。待出洞時,天色已經微黑,當即棄了小船,展開輕功趕往廣南府。此時,王厚聽李智賢如此說,不禁暗自尷尬:怪不得今天早上她用十味天香針刺我手臂時,神色有異,原來是發現了煙兒昨晚抓的指痕。嘿嘿笑了兩聲,一把摟住李智賢的腰肢。
李智賢扭了一下腰,想要擺脫,反被摟得更緊,隨即身體一輕,越過護城河,到了圍牆之上。依在他懷裡,想起若不是這一年時間,自己的武功從無到有、突飛猛進,只怕會緊緊抱住他,哪敢睜眼,被這壞東西佔了便宜不說,還要受到驚嚇。
藉着城內燈光,二人辨識一下方位,躍下城牆緩緩向客棧行去。剛進大門,就聽一個女子的聲音:“掌櫃,可有三間客房?”王厚一怔:這女子的聲音在哪兒聽過?尋聲望去,只見櫃檯前站着五人,都是背對着門口。其中一人青綢長衫,背景挺拔,手裡拿着一把絲帛傘,給人超世脫欲之感;第二個人身材矮小,穿着灰布長衫,頭上稀疏幾根頭髮;第三個人是女子妝扮,身着淺藍色的長袍,其上綴着紋飾,戴着米色的頭巾;第四個人正是問話的女子,一襲白色長裙,單從背影就能看出氣質優雅;第五個人則是車伕模樣。
王厚興奮地叫道:“歐陽幫主!華前輩!你們怎麼在這兒?”前兩人正是茶馬幫歐陽幫主和華神醫,問話的女子是茶馬幫西安分舵周舵主的女兒周訬婧,而第四個人,王厚做夢也沒有想到,竟然是小沙姑娘!
幾人同時回頭望向王厚,卻都沒認出,倒是小沙看到李智賢,啊的一聲,跑了過來,喜道:“李姐姐,你怎麼在這裡呢?……柳哥哥他們呢?”
王厚這才反應自己換了易容,忙躬身拜道:“在下王厚,拜見歐陽幫主和華前輩!”歐陽幫主聽聲音時,就猜出是王厚,此時捻鬚笑道:“原來是昭毅將軍……王小友,幸會幸會!”華神醫則瞪着王厚:“裝神弄鬼,小子,這麼快就從西洋回來了?你的小媳婦們呢?”
王厚還沒回答,就見李智賢拉着小沙走過來,拜過歐陽幫主、華神醫,又問候了周訬婧,笑道:“幫主,這裡不便說話,你帶他們先進去,我來訂三間客房。”王厚應了一聲,領着歐陽幫主四人走向後院。
李智賢要好客房,傳了錢,小二領着她和車伕剛進後院,就聽到柳晗煙、周清竹大叫大嚷的聲音。李智賢讓車伕隨小二去客房。走過去,直見柳晗煙、周訬婧、周清竹、小沙抱成一團,而金敏慧站在一旁傻笑着。打斷道:“看把你們興奮的,柳妹妹,去我們的房間吧,這房間讓給幫主,他肯定有很多話要向歐陽幫主和華神醫說。”六個女子當即推搡着出了房間,正好碰到百合仙子、莫功聽到這邊叫得熱鬧,想過來瞧瞧發生了什麼,也被李智賢推到隔壁房間。
這邊,王厚重新見過歐陽幫主和華神醫,三人坐定後,將西洋之行簡要說了。歐陽幫主也說了來這裡的緣由。原來,北京武林大會時,華神醫答應過王厚和雪山派白掌門,一年半後將趕往雪山派。(詳見第111章)眼看過了一年又三個月,從北京往雪山派,走官道的話,需要經過河南、湖廣(今湖北、湖南兩省)、貴州、雲南,行程七千多裡,路上通常需要三個月左右。雲南自古便是茶馬貿易的集散地,茶馬幫的勢力更側重於此。作爲莫逆之交,歐陽幫主早就答應陪華神醫來趟雲南,兩人商定,正月一過就動身。但是大年初三,歐陽幫主反倒急急來找華神醫,要他趕緊收拾行囊,明天就得出發,原因就是永樂皇帝召見歐陽幫主,命他到雲南以防那邊局勢不穩。
周訬婧一直在茶馬幫總舵,她本想見朱自平一面,但整整一年時間,都沒有見到朱自平的影子,打聽後知道,朱自平帶着李靜兮在建州左衛住了下來,還擔當起猛哥帖木兒二王子的師父,可能短期內不能回京。
她時常將一粒娑羅子握在手裡,這還是當初在香山下的臥佛寺,大慈法王所贈,“原來是天下第一大幫的周女俠,失敬!……貧僧看女俠若有所思,似有心結,且與我佛有緣,他日若有難事,不妨來黃教找我,這娑羅子贈與女俠,可辟邪之用。”猶豫很久,周訬婧還是鼓起勇氣,向歐陽幫主懇求,能隨在左右,到時好去一趟烏思藏。
歐陽幫主見她一門心思放在朱自平身上,如果出趟遠門或許會讓她淡忘,便答允了。三人從北京城出發,華神醫全無武功,馬車走得不快,直到十二天前到達貴陽,並在貴陽城外的密林裡遇到小沙。
小沙的阿爸本是貴州思南府(今貴州思南縣)人,本沒有打算今年春節回老家,但接到老家來信,得知老孃患了大病,匆匆帶着妻子和女兒小沙趕回老家,結果春節之後,老孃身體更是一天天惡化,不久便撒手歸西。在家守孝兩個多月,一家人啓程返回滿剌加,不想還沒到貴陽城,就遭到攔路搶劫。劫匪見小沙生得漂亮,頓死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