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事實被許多人忽略甚至混淆。從去年事件爆發到現在,八一隊或總政從未對大郅有過任何處分,也未公開對他有過任何不利的評價。總政文體部的體育局局長陳招娣成了一個兩難的角色,她說:“去年他答應回來,我們都打了報告,對領導那裡允諾得好好的,但他沒回來,讓我們十分爲難。今年我們這個報告不能隨便打了,也不再有可能事先答應他什麼條件。”據悉,在今年召開全國人大的時候,就有代表要求對大郅進行處理,但八一隊和總政頂住了壓力,認爲大郅是個難得的人才,應該給年輕人一次機會。
去年對大郅發出公開信的是籃管中心和體育總局,並非八一隊或總政。八一體工大隊的副大隊長兼八一籃球隊領隊錢利民說:“我們對大郅的態度是一貫的.從來沒有變.就是歡迎他回來,回來以後什麼都可以談,包括什麼護照、轉業的事。但前提必須是回來,人不回來,什麼都辦不了。”
爲了解除大郅的顧慮,錢利民早在今年7月就私下透露了八一隊未來兩年的規劃,他說,八一隊已經拿了CBA冠軍,現在的目標是05年的十運會,而全運會上對年齡是有限制的.每隊只能有三名年齡在23歲以上的隊員。所以,八一隊從現在就開始籌劃.重點培養年輕隊員,下賽季根本不把奪冠列爲目標,因此也就不會強留大郅打甲A.而阻止他去NBA繼續打球。阿的江很明確地說:”我是主教練,如果你大郅回來了.我是該拿這個冠軍還是不該拿呢?如果拿不到,他們會說你有了大郅還拿不到.或是明明我們的目標不是奪冠,有了大郅我就非拿不可了。”
8月24日大郅突然打電話回國,表示想在一週內回國,讓我激動了好久。他終於想通了,終於要邁出這歷史性的一步,我說:“大郅,過兩天就是我生日,你就把這當作給我的生日禮物好了。回來我請你吃烤鴨。”
在以後的一週內,大郅讓不少人激動不已。我把籃管中心主任李元偉在韓國大邱的電話.總政體育局局長陳招娣的電話都給了他.大郅一一打電話過去,恰好國際籃聯主席程萬琪也在大邱,他拿過李元偉的電話,告訴大郅說:你放心吧.回國家隊的事,我給你打包票,你只要回來,一定沒問題。
然而也是在那一週內,局勢又急轉直下,因爲經紀人施沃茨無法一起回國,大郅覺得心裡打鼓。他擔心的就是那張護照,他的前途也卡在那份薄薄的小本本上了。
原來,大郅因爲去年護照過期,無法在美國繼續居留.只能領取了綠卡。那張塑料片爲他提供了在美國各地轉戰打球的方便,可他擔心,一旦回到國內,沒有私人護照合用,就無法出關,再也回不到美國打NBA了。
大郅一心想獲得八一隊和總政的書面承諾,給他辦理私人護照,這成了他回國的先決條件。而八一隊的前提是先回國。這樣,雙方的條件相互矛盾,距離太遠。
在一週內,大郅的命運忽起忽落,讓人揪心不已。大郅在7月18日打完夏季聯賽後,沒有立刻回國,錯過了最佳時機。但錯過了最佳時機不等於錯過了最後時機,李元偉說:“現在沒有時間啦,如果要回來,早一天,比晚一點好,越拖,機會越少。”
彷彿看到大郅在水裡一點一點下沉,不少人伸出手去拉他,但是夠不着。
大郅有他自己的解釋,他說:“我已經26歲了.還能打幾年?現在是我職業生涯最關鍵的時候,我已經耽誤不起了呀。我出來的時候已經耽誤了兩年,後來兩年又沒打過完整的賽季,我是真想在這裡打出個樣子來。”
但如果不先回來,他將失去在國內發展的任何機會。這意味着如果他在NBA再無起色.這輩子將一事無成,空留一個第一位打NBA的亞洲人和中國人的名頭。
他就這樣迷失了目標。
當美國籃球隊第一次出現在國際賽場上時,他們的的確確是一支夢之隊,擁有夢幻般的球技和夢幻般的戰績。但在02年美國印地安納波利斯世錦賽之後,夢之隊的榮耀跌到了低谷。於是,參加今年美洲區奧運會預選賽的夢之隊與其繼續被冠以如此輝煌的稱號,還不如叫做贖之隊。
從任何角度上來看一比賽成績和心理表現一這支美國國家隊的確更像是在救贖去年世錦賽上的破碎形象,而非一個全新概念的夢之隊。
在剛剛結束的美洲區04年雅典奧運會籃球預選賽中,全部由當今最優秀的NBA球星組成的美國隊以10戰10勝的驕人戰績,不出意料地獲得第一名.並獲得參加奧運會的資格。這支由鄧肯、基德、艾弗森、麥迪、卡特等球星組成的球隊平均每場比賽得分101.7分,淨勝對手30.9分。尤其在最後一場決賽中,美國隊以106比73大敗曾經在去年世錦賽上擊敗過他們的阿根廷隊,以一種完全夢之隊的勝利結束比賽。毫無疑問,這是一支優秀的美國隊。
單單是這些球員已經足夠讓參加美洲區預選賽的球隊敬畏了,更別提明年奧運會上科比和馬龍這樣的球星還將加入到隊伍中,而像傑弗遜這樣發揮一般的球員將會被其他優秀的球員替代,美國隊還是奧運會奪冠的最大熱門。鄧肯一這個被認爲是這個星球上最優秀的籃球運動員之一在本次比賽上的表現就如同他在上賽季NBA總決賽中一樣:卡特和麥迪已經將困擾他們的傷病拋在腦後,打出他們一年來最漂亮的籃球;畢比和基德是這次比賽中最聰明的球員,而艾弗森和雷阿倫讓其他球隊看到什麼是真正的閃電速度.....美國隊的出色有目共睹。
但就在美國隊歡聲雀躍的時候,隱隱的擔心卻沒有被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