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八八年二月一日的太陽從河牀邊緣逐漸落下去的時候,倫格再次登上了凱撒利爾的城牆。
看着下面村莊裡不住閃動的人影,倫格慢慢的尋找着,當看到不時晃過的一面面旗幟時,他的嘴裡發出輕笑。
儘管已經在小亞細亞停留了將近百年,但是克尼亞人顯然始終保持着多年前在東方時的習俗。
繪有宗族圖案的旗幟對突厥人的重要令法蘭克人感到不解。和那些總是喜歡或者說是爲了顯示自己家族的歷史與榮耀而創建紋章圖案的歐洲人不同,克尼亞人始終保持着對圖騰的崇拜和敬畏。
他們不敢隨便畫出任何一種代表着某種神靈的圖案,更不敢隨便以神靈的名義炫示自己的強大。
即使在詭異了伊斯蘭教義.之後,克尼亞人也始終頑固的保持着這種不論是法蘭克人還是純粹的阿拉伯人都認爲是充滿異教風俗的習慣。
所以,在克尼亞人當中可以經常.看到勇敢的戰士,卻很難看到一面繡着紋章圖騰的旗幟。
現在,倫格卻在自己所能看到.的範圍之內隱約見到了好幾面不同的旗幟,而每一面旗幟所代表的不止是一位身份崇高的克尼亞貴族,更重要的是這些人很可能是一位在奇利里亞擁有着重大權力的部落將軍。
“既然這些人在凱撒利爾,那麼奇利里亞邊界的其.他地方還有多少克尼亞人呢?”
倫格心裡不住的思忖着,他的心開始強烈跳動起.來,雖然不知道在整個奇利里亞究竟有多少克尼亞軍隊,但是他相信那個數字絕對不會太多。
克尼亞人的天性讓他們無法在一個地方停留.很久,即使這個民族經過將近百年的薰陶已經逐漸從一個落後的遊牧民族向着一個帝國的方向發展,但是倫格卻相信那種喜歡自由始終還是蘊藏在克尼亞人的血脈之中,而他依仗的恰恰就是對他們這種天性的瞭解。
“大人,好像所有.在奇利里亞的克尼亞人都到奇利里亞參加聚會來了。”尼曼基魯斯無奈的對站在城牆邊的倫格說着,現在他已經不知道這位讓人一直無法猜透的聖子究竟在想什麼,有時候他也許會在暗地裡認爲這個人已經徹底瘋狂了,可是在人前尼曼基魯斯絕對不會承認這種聽上去十分危險的想法。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次通向君士坦丁堡之旅的重要,或者說他比任何人都期盼着自己這支隊伍能躲避開眼前的麻煩順利的到達君士坦丁堡,可是現在的一切卻讓他根本無法實現這個願望。
望着堡壘外面一直頑固圍困的克尼亞人,尼曼基魯斯有種想綁架倫格逃出凱撒利爾的衝動。
而且這個想法立刻讓他的身體開始燃燒起來,他知道外面的克尼亞人雖然看起來聲勢浩大,但是長期的半遊牧生活讓他們之間很難做到相互配合。
甚至就他所熟悉的和克尼亞人打交道的經驗來看,自從曼努埃爾皇帝在曼齊克特被那位克尼亞人的英明君主俘虜之後,還沒有一位克尼亞貴族能象那位阿爾斯蘭王一樣能夠徹底的統治整個蘇丹國,而羅馬能夠繼續延續下去,也和克尼亞人這種似乎很強烈的天性有着很大的關係。
尼曼基魯斯開始認真的考慮自己的這個想法,雖然這種想法看上期十分危險甚至有些愚蠢,但是他堅信只要自己行動果斷,那麼不但可以順利的避開那些倫格的近衛軍,也完全可以避開對圍城並不十分擅長的克尼亞人。
尼曼基魯斯舔着嘴脣躊躇起來,他的眼神開始向四周撇去,當他看到四周的近衛軍只是密切的注視着外圍,絲毫沒有懷疑身後那種舉動時,他開始慢慢向倫格靠近。
尼曼基魯斯的手暗暗握在劍柄上,他並不希望最終需要動用武器強迫這個人不體面的離開,耶路撒冷的守護者和聖子的名望不能因爲一次迫不得已的綁架遭受到打擊,他深深記得這一點。
“看來克尼亞人的確很恨我,”背對尼曼基魯斯的倫格忽然開口了,他帶着些自嘲的聲音讓已經就要暴起發難的尼曼基魯斯微微一愣,他有些不安的後退一步,當察覺到倫格顯然並沒有發現他的意圖之後,他再次向前一步。就在這時他聽到了倫格平靜的聲音“雖然看起來似乎少了些,可我想也足夠吸引在奇利里亞邊界上的克尼亞人了。”
“您說什麼大人?”尼曼基魯斯不由自主的停住腳步,他有些奇怪爲什麼倫格要忽然說出這樣一句話,就在他準備再次向前一步時,他聽到了倫格一聲輕輕的自語:
“安條克軍隊應該已經到了吧……”
倫格的聲音裡透着一種並不確定的飄忽,他不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更不知道在奇利里亞究竟是不是還有其他他想象不到的力量。
對克尼亞人子在奇利里亞的存在,倫格只有一個大體的印象,或者只能說是一種模糊的影子。
在波希蒙德最終從克尼亞人的監獄呆了多年之後,他不得不爲了自由忍痛放棄了原本屬於安條克的奇利里亞。
雖然倫格並不瞭解波希蒙德當時是在一種什麼心情下籤署的那個條約,但是他卻始終記得即使在很多年之後波希蒙德即將離開人世時,他依然念念不忘奇利里亞的土地。
爲了表示對失去那片土地的痛苦和思念,這位安條克公爵毅然命令人在他事後把他的心臟從挖了出來,在經過精心的裝飾之後,這顆經過特殊處理用黃金和寶石包裹起來的心臟被裝在一個用精鐵打造的盒子裡運送到了奇利里亞。
在那片始終令波希蒙德魂牽夢繞的土地上,他的心臟終於和這片土地融合在了一起。
跟隨着這片土地一起埋葬的,還有據說相當可觀的珠寶和黃金。
這個傳說曾經引起了不知多少貪婪的人試圖找到這顆堪稱最有價值的心臟,只是多年來,在一望無際的戈壁上,關於波希蒙德黃金心臟的傳說卻好像完全隱沒在沙漠中一般,再也沒有出現過。
而這個傳說也曾經讓前世的的丁超頗爲注意,倫格還記得那時的自己對這種看起來簡直有些匪夷所思的行爲感到莫名其妙和好笑的態度,那似乎頗爲遙遠,可是現在他卻覺得自己是那麼迫切的希望這個傳說的真實,他希望波希蒙德是那個對奇利里亞念念不忘的人,是那個即使死亡之後也無法割捨那片土地的人。
因爲只有這樣,在這個看起來隨時都可能被攻陷的邊境堡壘裡,他才能擺脫眼前的危機,也才能真正開始那想起來令他自己都感到冒險的計劃。
倫格在爲自己的計劃分心,而他沒有想到那隨便脫口而出的自語卻在無意中阻止了尼曼基魯斯幾近瘋狂的舉動。
機會是稍縱即逝的,當尼曼基魯斯再次決定實施他那冒險的綁架時,一個小巧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城牆盡頭的塔樓門口。
看着走上城牆的瑪蒂娜,倫格立刻憐惜的向她走去,這不禁讓尼曼基魯斯徹底失去了機會。
看着倫格在近衛兵保護下走開的背影,尼曼基魯斯爲自己那一剎的猶豫感到無比惱火。
他氣憤的在城牆上用力一拍,可是隨着眼神晃動,尼曼基魯斯在發出一記大聲的警告後,立刻沒命的向正在城牆上走着的倫格衝去!
他的速度是那麼快,似乎身上的鎧甲在這時根本沒有一般,隨着一聲沉悶的撲撞聲,尼曼基魯斯猛衝的身體把正在前進的倫格從後面緊緊的撞了出去!
倫格的身體霎時向前猛撲,他只看到已經走到面前的瑪蒂娜的小嘴剛剛張開,還沒來得及發出一絲叫喊,女孩已經被倫格狠狠的迎面撲倒在地!
“呲呲呲!”到了這時,一陣令人膽寒的箭矢破空聲才從頭頂響過,而隨着一陣從城下呼嘯而來的弩箭,一陣痛苦的慘叫聲立刻從倫格四周響起!
“大人您還好嗎!您沒事嗎?!”近衛兵高聲呼喊着,他們幾乎如一片重壓的山石般把手裡的盾牌覆蓋在倫格和瑪蒂娜身上,同時伴着一陣更加混亂的叫喊,一羣站在堡牆和下面院子裡的近衛兵抓起身邊的弓箭,幾乎是循着從城外射來的弩箭的方向,發狂的拉動弓弦,從城裡拋射出一片凌亂的箭雨。
“瑪蒂娜快回答我!告訴我你沒事!”
和近衛兵同時吶喊的是倫格瘋狂的喊叫,他看着身下緊貼着自己身體,臉色一片煞白的女孩大聲喊着,當他試圖直起身子查看瑪蒂娜身體的時候,一陣撕心裂肺般的劇痛霎時從他的肩膀傳來!
同時,隨着倫格身體的移動,他身下的瑪蒂娜也不由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
“我的上帝!”
隨着一個近衛兵發出的驚呼,到了這時近衛兵們才駭然看到,雖然他們奮不顧身的用自己的身體和盾牌阻擋住了大部分弩箭,但是就在那間不容髮的一瞬間,有一支弩箭卻恰恰穿過了這麼嚴密的守護,從縫隙裡射中了倫格的後肩!
而這隻弩箭的力量又是那麼猛烈,以至鋒利的箭頭立刻刺穿了倫格的肩膀,然後狠狠的刺進了被他壓在身下的瑪蒂娜的胸膛!
“上帝!快叫醫生!”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尼曼基魯斯變了腔調的瘋狂喊叫着,隨後他猛然抓過身邊一個近衛手裡的弩弓,根本不用扳角就拉開了緊繃的弓弦。
“讓他們下地獄!”
尼曼基魯斯的喊叫立刻得到了一片相應,霎時間凱撒利爾堡壘上箭雨如狂,傾泄而下!
凱撒利爾堡壘方向突然傳來的混亂喧囂讓阿賽琳的心頭不由一陣說不出的不安,她緊咬着嘴脣用力爬上一塊很大的石頭注視着聲音傳來的方向。
單獨感到凱撒利爾村外河牀上的阿賽琳並沒有做出什麼衝動的舉動,當她仔細觀察之後確定那座堡壘雖然看上去頗爲讓人擔心,但是顯然並不如她想象的那樣不堪一擊之後,她就選擇了一個頗爲隱秘的地方躲了起來。
終於,在太陽完全落下之前,她等待到了隨後緊緊追上來的那些隨從。
讓她有些意外的是,他沒想到那位阿圖瓦伯爵居然也跟着自己的人追了上來,看着那位伯爵臉上被汗水和塵土完全掩蓋的臉,阿賽琳在微微一笑之後,對這位伯爵許下了個對她來說很重的諾言:“伯爵,從現在開始凡是來自你的領地的船隻都會在塞浦路斯得到保護,而且可以永遠免除繳納稅金。”
聽着四周的人似乎爲老大居然做出這種有損行規的承諾發出的陣陣抽氣,阿圖瓦伯爵英俊的臉上卻有着一陣說不出的無奈。
他知道爲什麼阿賽琳會許下這對她來說頗爲賠本的諾言,這不過是因爲自己跟隨着來拯救她的情人而已。
一想到這個就不禁從心裡發出苦笑的伯爵無奈的微微搖頭,就在他剛要爲女城主如此的仁慈說幾句場面話的時候,他們所有的人都聽到了那陣忽然響起的轟然喧囂!
阿賽琳站在巨石上焦急的望着城牆,她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突然感到一陣從心底裡上涌起來的焦躁,而隨着從堡壘方向傳來的聲浪越來越混亂,在夾雜着無數痛苦的喊叫慘呼聲中,她聽到克尼亞人似乎發出了陣陣一波高過一波的歡呼。
阿賽琳的心頭感到更加難受,讓她從沒感覺過的恐懼的預感包裹住了她的身體,陣陣麻木甚至讓她無法控制身體的顫抖起來,隨着風聲中傳來的若有若無的聲浪,她聽到了那些克尼亞人令她幾乎昏厥過去的歡呼:
“殺掉了那個異教徒!”
阿賽琳的身體在不住的顫抖,站在石頭上的她在風中搖搖欲墜,這時她的身上再也找不到做爲一位海盜頭領的狂傲和驕縱,也找不到做爲塞浦路斯女王的桀驁不馴,她的身體在不住顫抖,她的嘴脣因爲過於用力已經開始泛出血絲,在這一刻她原本健康的臉上一片死灰般的慘白!
當她從石頭上跳下時,即使在狂風大浪中的船上也如履平地的雙腳居然微微一崴,險些跌倒!
“倫格,小羅馬人……”阿賽琳嘴裡發出一聲似乎無意識的淺呼,然後在擡頭看了一眼那些焦慮的注視她的手下之後,忽然轉身跳上了馬背:“你們可以走了!從現在開始你們自由了,不再是厄勒岡的水手!”
“老大!”海盜們發出一陣呼喊,他們莫名其妙的看着高坐在戰馬上,正仔細檢查着掛在馬鞍邊長劍的阿賽琳,在這一刻這些曾經追隨她捨生忘死的海盜,感到自己的老大居然那麼陌生。
“如果你們想要這些年的報酬,那塞浦路斯的一切都歸你們了。”阿賽琳用只有自己這些人能聽懂的暗示向海盜們宣佈着。
不過她的話卻並沒有讓那些海盜發出歡呼,他們愕然的望着已經開始把盾牌握柄上的布帶綁在手臂上的阿賽琳,他們當中一些隱約知道緣由的人開始發出一陣陣不安的喊叫:“別去,老大,爲那個人不值得!”
“他是個異教徒!還是個貴族,那種人不值得你爲他這麼幹!”
“住嘴!”阿賽琳忽然發出一聲吶喊,她已經抽出劍鞘的長劍在空中利落的划起一道光弧,隨着劍刃破風的呼嘯,長劍在她的手裡立刻漂亮的捲起一個劍花。
“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你們誰也別想阻擋我,你們不行,那些克尼亞人也不行!”
阿賽琳發出一聲吶喊,隨着她用力拉動繮繩,戰馬的前蹄在沙地上不由一陣刨動,當她的手微微放開時,隨着淒厲的馬嘶,栗色的戰馬立刻如一隻出弦利箭般向前狂奔而去!
海盜們發出一陣焦急的大喊,他們揮舞着手臂,不住蹦跳着試圖阻止阿賽琳,但是對這一切已經視而不見的女海盜卻在這一刻如一個亞馬遜女戰士般高高的從馬鞍上站立起來,隨着她手中長劍微微翻轉劍身的用力甩動,幾個試圖阻止她的海盜立刻被扁平的劍脊抽倒在地!
“小羅馬人,我來了……”
阿賽琳的嘴裡發出一聲旁人無法聽到的似乎是**般的低聲沉吟,隨着她有力的雙腿夾動馬腹,尖利的馬刺立刻刺痛了她胯下的戰馬,塵土飛揚之中,戰馬立刻沿着向河谷中傾斜的坡道狂奔而下!
“安拉!懲罰那個瘋女人吧!”一個被阿塞林抽倒之後立刻爬起來的乾瘦海盜在一聲詛咒後轉身跳上了戰馬,在回頭向那些看着他的同伴發出一聲怪叫之後,他立刻帶領着一羣海盜緊隨着阿賽琳身後沿着坡地向河谷裡衝去。
“這個女人的確是瘋了……”阿圖瓦伯爵望着那羣立刻消失在河牀下的海盜背影一陣錯愕,他沒想到阿賽琳會這麼幹,更想不到那些海盜居然也愚蠢得跟着衝了上去,他愕然的微微回頭看看身後來時的道路,在一陣沉默之後,這位來自法國香檳的伯爵忽然噗嗤一笑。
然後他牽着自己那匹名貴的戰馬,揹着雙手,似乎頗爲悠閒的順着來時的道路慢悠悠的向遠方走去。
狂風迎面而來,混合着冰冷淚水在臉上掛起一條條的溼漬,從坡道上衝下去的道路並不長,就好像只在瞬間,阿賽琳就看到了前面不遠處正因爲她的馬蹄聲轉頭看來的第一個克尼亞人。
沒有喊叫,沒有挑戰更沒有花哨的招式,只有乾淨利落的迅速一抹!
從敵人身邊衝過的阿賽琳甚至沒有看清這個人的長相,她的長劍已經如虹般劃過那個克尼亞人的胸腹!
慘叫聲立刻引起了那人前面一個同伴的警惕,那個克尼亞人在轉身的同時已經抽出腰間的直劍。
但是出現在他面前的卻是一片黑色的烏雲,隨着一聲盾牌砸在頭盔上發出的金鐵聲響,被盾牌忽然砸昏的克尼亞人只覺得小腹一涼,隨着腑臟洶涌的從巨大的創口上擠壓出來,這個克尼亞人立刻慘叫着栽下戰馬!
阿賽琳的長劍再次舉起,可是這時前面已經被驚動的克尼亞人已經發現了這個突然從後賣弄從衝上來的敵人。
幾名克尼亞騎兵已經發出一陣怪異的呼嘯,他們的手裡有的揮舞着彎刀和直劍,有的舉着狹長的鋒利長矛,面對眼前這個美貌驚人卻在一瞬間殺掉兩個克尼亞勇士的女人,這些騎兵在略一猶豫之後立刻催動戰馬,向孤身一人舉起劍盾的阿賽琳衝來!
“小羅馬人……”阿賽琳的嘴裡再次發出這聲曾經令倫格無數次沉溺在其中的誘惑低吟,望着那幾個迎面衝來的克尼亞騎兵,她的嘴角掛上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然後她就看到那些騎兵忽然整齊劃一般的停下了進攻的勢頭,他們的臉上在露出錯愕之後,立刻撥動馬頭,用比來時更加機敏的速度轉身就跑。
望着敵人背影的阿賽琳的臉上閃過一絲欣慰,隨着她手中長劍用力一揮,剛剛跟上來的海盜們立刻發出一陣高聲狂呼!
“厄勒岡!”似乎感覺自己又馳騁在大海中的阿賽琳發出了一聲高亢的呼喊,望着遠處集結起來正向自己行進的大批克尼亞人,她毫不猶豫的舉起長劍向着敵陣衝去!
堡壘外忽然出現的混亂已經引起了堡牆上守軍的注意,他們爬在牆垛上大聲喊叫着向堡壘裡的軍官們報告着。
可這時卻沒有人響應他們,所有人都正圍攏在兩個被一支利箭緊緊連在一起的兩個人身邊。
融合在一起的殷紅鮮血已經染紅了兩人的衣服,兩個如同相擁在沉睡的年輕男女一動不動的躺伏在一起。
近衛軍官們幾近惶恐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他們無法相信上帝奇蹟會在這種地方就此破滅!
“難道上帝的聖子,最終是要回到天國去的?”尼曼基魯斯痛苦的發出呻吟,他爲自己的疏忽感到自責,更爲無法完成把聖子護送到君士坦丁堡的失敗感到沮喪。
“一定……一定有辦法的,上帝的寵兒不會就這麼被異教徒殺掉的!”一個軍官瘋狂的喊着,他跪在地上掏出十字架不住祈禱,四周的軍官立刻效仿他的動作,跪在地上不住的祈禱,一時間誦經聲響徹小小的堡壘教堂。
“上帝,請不要帶走你的兒子,請把你賜予我們的聖子留給我們。”即便是凱撒利爾的農民們也跪倒在地虔誠的向天空祈禱着,他們大聲的喊着上帝,基督,聖母和約瑟夫的名字,哭泣聲在堡壘中響成一片。
也就在這時,堡壘裡的人聽到了一陣古怪的號角聲,緊接着守衛在堡牆上的凱撒利爾守軍忽然發出了一陣激烈的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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