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的草原籠罩着濃濃的暗幕之下,城門悄然開啓,一隊騎兵飛快的越過城門向着遠處黑濛濛的夜色之中。
隨後,沒過多久,城門開啓的聲音再次響起,又有一隊騎兵在夜色的掩護小悄悄的離開了錫斯城,他們一路上沿着前面騎兵的方向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很快,也消失在朦朧的草原深處。
瑪蒂娜在赫克托爾的陪同下站在城牆上看着先後兩支騎兵離去的方向,她包裹在厚重連帽披風裡的身子不知道是因爲寒冷還是害怕,不住顫抖着,臉上蒼白的神色甚至比赫克托爾那張被白化病糾纏的臉還要沒有血色。
“殿下,您該回去休息了,”陪在旁邊的赫克托爾把聲音儘量放低,儘管如此,這突如其來打破沉寂的聲音還是讓瑪蒂娜驚得微微一顫“殿下,您已經盡力了。一切要看上帝的安排。”
“我做的,對嗎?”瑪蒂娜有些茫然的回頭看着赫克托爾,她這時那種尋求支持的眼神和之前在起居室裡那種毅然做出決斷的果敢判若兩人,這時的她就好像一個無助的孩子般等待着得到他人的幫助和認同,這讓赫克托爾的心頭不禁微微嘆息。
“這還是個孩子呀。”赫克托爾.在心底裡無奈的搖頭,瑪蒂娜在那個時候做出那樣的決定早已經出乎了他的想象,在得到羅馬皇帝的使者即將到達錫斯城的消息時,赫克托爾在見到瑪蒂娜之前,已經做好了最糟糕的準備,甚至當瑪蒂娜在焦慮的猶豫彷徨時,他的手已經握緊了劍柄“這個孩子最終沒讓我們所有人失望。”
赫克托爾看着瑪蒂娜透着緊張.的神色,略一思索之後向着女孩躬身行禮:“殿下,您做的很好,即使是大人自己在這裡也只能做這些了,您在關鍵時刻的決定挽救了大人在奇利里亞獲得的一切,甚至可能就此挽救了大人在即將到來的君士坦丁堡之行。”
“可是,我真的做的對嗎,還是我.已經給倫格惹下了**煩?”瑪蒂娜轉身看着已經只剩下一片蒼茫的草原“我不應該在這裡的,我應該跟倫格一起離開,這樣我就不會遇到這些事了,上帝原諒我,倫格會怎麼說呀。”
女孩焦慮的自語着,她之前的勇氣在這時似乎已.經完全消失,因爲對未來的緊張和憂慮不住顫抖的肩膀輕輕聳動,看上去顯得那麼柔弱無助。
“殿下,您應該早點休息了,”赫克托爾的眼神變得冷.漠下來,只是走到瑪蒂娜身邊同樣看着遠處迷茫的草原“上帝讓大人來到這裡,大人把奇利里亞交給了我們,這就是上帝的安排,無論我們怎麼做上帝都會原諒我們,同樣無論結果如何,大人都會以我們做的一切自豪。”
“我只要倫格能安然的回來,”瑪蒂娜似乎根本沒.有聽到赫克托爾的話,她的眼神望向夜幕沉沉的東方,聲音中濃重的期待讓赫克托爾微微皺起雙眉“我會爲他守着錫斯城,直到他儘快回來。”
說完,瑪蒂娜再.次用力裹進身上的厚厚的外袍,轉身向着在遠處一直不安的等待着她的女侍走去。
望着在女侍和僕人的陪同下離開的瑪蒂娜的背影,站在城牆上的赫克托爾眼中閃動着異樣的神色,他的眼神恍惚,似乎一時間被頭腦裡的什麼年頭吸引。
他轉頭同樣望向被瑪蒂娜殷切期盼的那黑沉沉的東方,回頭看着瑪蒂娜那支即將消失在街道盡頭,舉着火把的小小的隊伍,一時間好像完全忘記了自己身處什麼地方。
“埃德薩的繼承人,”赫克托爾自語般的吐出這句話,隨即猛一搖頭髮出了一聲幽幽的嘆息“上帝原諒我們所做的一切吧……”
………
夜色在籠罩錫斯城的時候,也瀰漫在遙遠的曼齊克特山地裡。
在這片已經由平原逐漸向東方微微拔高的丘陵山地上,原本地勢平緩如茵的綠色草原已經變得崎嶇不已,一片片高低起伏的丘陵把曼齊克特分割成了不同的塊地。
莫杜夫河是一條並不寬廣的河流,這條大體上東西走向,把整個曼齊克特分割成南北上下兩個部分的河流,從遙遠得幾乎沒有多少人見過的裡海奔騰而來,經過蜿蜒曲折的旅行穿過整個曼齊克特,然後注入迪亞巴爾克湖,隨即從迪亞巴爾克湖中再次分流的河水一路向東,直到做爲一條天然的界河,穿過奇利里亞和安條克接壤的邊境,最終和無數支流匯聚成一條新的河流注入地中海。
儘管並不寬廣,但是莫杜夫河卻十分湍急,因爲頗爲顯著的地勢造成的巨大水勢,讓在這條河流上修築橋樑變成了一份很艱難的工作。
不論是早期的羅馬人還是後來的克尼亞人,都曾經很認真的試圖用衆多的橋樑把上下曼齊克特連接起來,可是他們最終都放棄了這個過於複雜的工作。
於是整條莫杜夫河就由兩座分別處於曼齊克特新堡上下游不遠地方的橋樑連接起來。
做爲下曼齊克特的駐守地,新堡是這裡所有克尼亞人駐軍的留守地,而在相對偏僻的上曼齊克特,赫利阿特舊堡則成了克尼亞人巡邏隊在巡視廣大領地時躲避風霜補充休整的好地方。
幾名騎在馬上略顯疲憊的克尼亞騎兵慢悠悠的在濃密高大的樹林裡行進着,對於在距離他們這裡並不遙遠的邊境上發生的與薩拉丁大軍之間的戰爭,這些克尼亞騎兵並不十分關心。
自從進入了這原本屬於羅馬帝國的領地百年以來,突厥人就如同忽然進入了他們一直夢想中最美好的地方。
豐潤的水草和溫暖的氣候讓這些原本在遙遠東方忍受着過苦寒艱難的突厥人一下享受到了從沒享受過的美妙生活,而將近百年的安逸也讓彪悍的突厥騎兵忽然沒有了可供他們砍殺蹂躪的敵人。
儘管南方崛起的阿拉伯部族在一個叫薩拉丁英雄的帶領下毅然攻下了所有穆斯林心目中的聖地耶路撒冷,但是克尼亞人並不認爲那些沙漠民族就真的有資格成爲威脅自己的敵人。
克尼亞蘇丹對薩拉丁的擔心,並沒有讓所有克尼亞人同樣擔心,甚至就是在不久前在邊界的大戰中出現的慘敗,對於在上曼齊克特的克尼亞人來說也顯得過於遙遠。
而且因爲已經簽訂了合約而據說已經開始退卻的薩拉丁大軍難道還會威脅到莫杜夫河以北的地方嗎?
所以這些已經多年沒有真正馳騁鏖戰過的克尼亞騎兵,儘管是在距離邊境並不太遠的地方巡邏,但是他們還是顯得那麼悠然,絲毫想象不到會在自己的腹地遇到任何可怕的敵人。
寂寥的月光透過頭頂針葉林高大尖利的樹冠在樹林裡照射出一片銀色的光亮,被長期來往的馬隊踩踏出的林間小路在樹林裡看着顯得忽明忽暗,夜晚的冷風帶起的片片松濤發出如潮般的響聲,這一切對這些克尼亞騎兵來說實在太熟悉,畢竟這條路他們已經不知道走了多久,以至閉着眼睛他們都能走過來。
前面就是樹林裡一個狹窄的拐彎,走在前面的騎兵向着後面低聲嘀咕了一聲提醒着後面的人。
那是一片因爲地勢鬆軟而突然出現在路上的滑坡,在那片地方,小路右側高坡上鬆軟的泥土總是不停的沿着山坡滑動下來,然後順着左側陡峭的地勢形成一大片溼滑的斜坡,而因爲不熟悉路徑而貿然疾轉被順着滑坡甩下去的旅人,可已經實在不少。
最糟糕的是,滑坡下面就是急促流淌的莫杜夫河,這樣能夠在掉下去之後還能僥倖活下來的人也就實在不多了。
儘管都知道即將出現什麼,可是習慣還是讓走在前面的士兵回頭提醒着自己的同伴,隨即,一聲尖嘯在夜空中響起,暗影閃過,羽箭瞬間貫穿了這個士兵的脖子!
“啊~”悽慘含糊的叫聲從這個士兵嘴中發出,他的身子在一抖之後豁然向後栽倒,因爲雙腳用力拉扯馬肚帶的力量讓他的戰馬霎時發出一聲嘶鳴,立刻邁動四蹄向前衝去!
“敵人!襲擊!”突然起來的襲擊讓騎兵們霎時一陣大亂,儘管長期的安逸已經讓克尼亞人遠不如當初在苦寒的東方原野上面對強敵時的機警,但是與生俱來的馬上民族的勇氣,卻讓他們在稍一混亂後立刻喚起了血液中彪悍!
他們吶喊着拔出武器向四周飛快散開,與此同時從右側斜坡和後面射來的大片箭雨已經立時籠罩在他們頭頂!
偷襲顯然是成功的,幾名反應稍慢的騎兵立刻被飛來的羽箭射落馬下,活着的人在地上不住發出痛苦的慘叫,而還倖存的人則一邊用力吶喊,一邊向前催動戰馬,飛快的向着前面拐彎的地方奔去,試圖衝出伏擊!
“小心點!”衝在最前面的是克尼亞士兵一邊喊着,一邊用力控制着馬繮,嫺熟的技巧讓他在戰馬剛剛拐上斜坡時,盡力減緩了奔跑的馬速,同時他的心裡這時也已經升起了希望,他知道只要衝過這個拐彎前面的樹林出口,就是沿着莫杜夫河邊直接通向赫利阿特舊堡的道路,那時就再也沒有人能阻止他們了!
溼滑的泥土到路面無法阻擋對這片土地瞭如指掌的嫺熟騎手,拐彎處右側的高坡一晃不見!
前面已經出現了樹林出口被月光照射的一片明亮的寬闊平地,還有一個單人獨騎立在樹林出口中間的騎士!
在月光中,那個騎士身上暗色的披風在他身後隨着風濤高高飄擺,抖動起來的波紋就如同一副巨大的翅膀在他身後不住擺動,月光照在他的頭盔上映起的反光把他盔頂上的孔雀翎羽的影子映襯得更爲顯眼,在夜色裡那個人就好像一個突然降臨的天使般,安穩的坐在馬上,看着剛剛衝過拐角的那些克尼亞騎兵。
克尼亞騎兵的臉上在那一刻露出了詫異,可是還沒等他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一陣從身下傳來的巨大的力量,把他的身體瞬間從馬上拋了出去!
戰馬的嘶喊,騎手的哀號,重物砸在地上的發出的轟響和戰馬雙腿折斷時發出的可怕骨折聲,一時間在拐角裡響成一片!
最前面的騎兵被巨大的力量狠狠的拋到了地面上,當他的身體翻滾着一直向前衝去時,他眼前的那個騎士越來越近,最終隨着那個騎士胯下的戰馬發出一聲嘶叫,巨大的馬蹄高高揚起,然後這個騎兵就陷入的一片黑暗之中。
後面的克尼亞人顯然沒有這個人那麼“走運”,突然從地面上彈起的一條條的繩索在絆倒了前面騎兵的同時,霎時讓後面的騎兵毫無準備的撞了上去!
他們直接撞在了突然栽倒的戰馬上,巨大的力量把幾個騎兵直接拋下了戰馬,而後面的人因爲無法停留,瞬間沿着溼滑的土地向着左側斜坡下翻滾下去!
一切在瞬間發生,也在瞬間結束。
被從右側高坡和後面偷襲的弓箭驅趕着撞向陷阱的克尼亞巡邏隊,幾乎在還沒有明白髮生了什麼,更不知道究竟自己是遭受到了誰的襲擊時,就被徹底的屠殺殆盡。
當第一個被絆馬索甩出奇的克尼亞騎兵,被難忍的疼痛折磨得醒來時,一陣陣難掩的血腥氣息灌進了他的鼻子。
他恍惚的睜開眼,看到眼前還一片模糊的影子在他眼前晃動,隨着眼前的情景慢慢變得清晰起來,他看到那些扭曲的影子變成了一個個正在屍體堆中尋找倖存者的身影,而所有被找到的活着的人,都立刻在他們手裡閃動起的刀光下身首異處,一聲聲的死亡前的痛苦在這片陰暗的樹林裡響起,這一切讓這個士兵不禁嚇得全身發抖,一時間他聽到的只有自己的牙齒在不住打顫時的響聲。
一聲沉悶的響動在他耳邊響起,而且隨着地面發出的震動,這個士兵艱難的向後仰起頭來。
他看到就在他頭頂前的地方,一雙巨大的戰馬馬蹄在地上震起了一片泥土,當他向上仰望時,藉着皎潔的月光,他看到了一個騎在高大戰馬上的騎士正一動不動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閃亮的羅馬式盔甲和幾乎覆蓋馬股紅色長斗篷讓這個士兵終於認出了這些人,他的嘴裡發出痛苦的呻吟,同時徹底絕望的把頭放到地上。
感覺着沉重的馬蹄就在頭頂上方踩動地面發出的震動,士兵緊閉雙眼,等待着那最後的時刻。
忽然,他的兩臂別人緊緊抓住拉了起來,恐懼讓這個一直沉默的人終於發出一聲喊叫,他用力掙扎,可是肩膀和肋骨下骨折的痛苦又讓他全身無力的立刻靠在了挾制他的羅馬士兵的身上。
“你是赫利阿特的守備兵嗎?”
一個沉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聽到熟悉的克尼亞語,那個士兵不由用力擡起頭來向上看着那個騎在馬上的羅馬騎士。
“你,你們是什麼人?”士兵喘息着問着,可一陣由身邊的士兵用力拉扯帶來的痛苦立刻讓他呻吟出聲。
“是我在問你,”那個羅馬人並不生氣,他翻身下馬走到士兵面前,然後用手裡的馬鞭頂着他的下巴,把他的頭揚起來對着自己的眼睛“聽着,我可以饒你一命,但是你必須告訴我你知道的。”
“安拉保佑,懲罰異教……啊!”
士兵的喊叫瞬間變成了痛苦的哀號,他看到了自己右邊的羅馬士兵正把一隻血淋淋的手指遞到他的面前,而剛剛這隻手指還屬於他身體的一部分。
“你看,我的士兵都能聽懂你的話,所以你最好小心點,”羅馬人不動聲色的說,這時,一個羅馬士兵奔到了他身邊低聲說了句什麼,立刻這個羅馬人的臉上路出了一絲笑容,他回頭向着驚魂未定的克尼亞士兵微笑着說:“我們又找到一個還能說話的克尼亞人,這樣你的機會就不多了,我會讓你們兩個分別的說出自己知道的,誰先說,誰能活。”
“我,我……”士兵的心頭開始狂跳,當他看到遠處一個同樣全身血污的人被從死屍堆里拉起來,向着這邊拖過來時,他的臉色霎時一片慘白。
“我會用一切手段讓你們說出我想知道的,就如同當初你們那麼對待羅馬人一樣。”
羅馬騎士微微後退一步,他看着自己的士兵開始在那個克尼亞人雙手上包裹起沾滿松油的髒布,然後他慢慢接過了旁邊士兵已經點起的火把。
“你,你要幹什麼,安拉,保佑我!”克尼亞人被即將發生的可怕事情嚇得發出悽慘叫聲,他用力掙扎,但是去被緊緊抓住,雙手被強迫着遞向那個羅馬騎士手中的火把。
“一會你就會聞到一陣很好聞的氣味,也許那和你們經常吃的烤肉差不多。”羅馬人好不憐憫的舉起火把,在火光的映照下,克尼亞人看到了一張冷靜得令他膽寒的臉。
在這一刻他徹底崩潰,在炙熱的火焰即將點燃他雙手時,一聲透着絕望恐懼的絲嘶喊霎時在樹林裡響起:
“我說~~”
………
幽暗濃密的針葉樹林裡,在一小塊空地上搭建起來的營地覆蓋在一片如銀的月光之中,幾名羅馬騎兵來回走動照付戰馬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不過這並沒有打擾到正坐在一個枯樹墩上沉思的倫格。
在來到曼齊克特之後,倫格並沒有立刻下令向那兩座城堡中的任何一座發起進攻,儘管他知道那兩座城堡裡的守軍並不很多。
他命令整支隊伍悄悄的進入了距離赫利阿特不太遠的濃密的原始森林,這個決定曾經讓那些士兵頗爲躊躇,而原因就是這片森林從很早以前就有傳說居住着可怕的異教徒的巫師,很對人在走進這片森林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對於這些傳言,倫格儘管只是一笑置之,但是他也並沒有阻止那些士兵按照異教習俗,向樹林裡扔上幾個象徵賄賂那些異教巫師的金幣,以保自己的安全。
相反,看着那些羅馬士兵一邊撫摸着胸前的十字架,一邊很自然的做着可能對歐洲人來說簡直是褻瀆的異教儀式的舉動,倫格心底裡一絲一直被他隱藏很深的心思不禁悄然浮現。
在這個宗教信仰統治一切的中世紀,以羅馬爲代表的正教那相對寬鬆的環境,似乎讓倫格看到了一個能讓他心底裡那個一直爲之縈繞的幻想爲之實現的希望。
而更令他在意的,是將近數百年來正教與公教間那錯綜複雜,恩怨難清的關係。
“上帝的寵兒,神聖的聖子……”倫格心底裡不停的這樣自語着,他當然知道艾薩克二世邀請他遠赴君士坦丁堡的原因,而在這其中除了因爲世俗王權的原因之外,又有多少是因爲正教與公教間的勾心鬥角呢?
也正是因爲知道君士坦丁堡的城門容易進入,卻難以出來,倫格纔沒有貿然走向那座城市,他一直在等待着更加有利的那個時機,而現在這個時機就在眼前。
曼齊克特將爲他帶來的榮耀是難以想象的,而隨後該如何做呢?雖然早已有了決定,但是最終令倫格定下方向的,卻是在這個看似普通的樹林之中。
異教,正教,公教,羅馬世俗的權力,與充滿混淆着瘋狂信仰和利益氣息來自歐洲的十字軍,這一切讓倫格在這個樹林裡似乎找到了一條能夠讓他實現自己希望的道路。
一陣戰馬嘶鳴聲從密林遠處傳來,隨着火把映照起的片片光亮,倫格看到一隊隊閃爍的人影出現在樹影之中。
隨着人影閃動,瑞恩希安大步走來,冰冷露水沿着盔沿滴下,而他的眼中卻閃動着炙熱的光芒。
“大人,克尼亞與薩拉丁作戰的軍隊即將返回曼齊克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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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是幸福,結婚是負擔,要養老婆要吃飯,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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