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加利亞人進入了希臘北部。
這個消息很快就從聖宮裡向在君士坦丁堡的每個角落流傳出去。
或者應該說當艾薩克二世聽到這個消息時。幾乎整個君士坦丁堡的人都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艾薩克二世是在剛剛用滾燙的熱水潑得身上泛起了一片紅色的時候聽到這個消息的。
當他聽到身邊的宦官向他稟報這的時候,因爲意外和驚駭險些摔倒在浴池裡的艾薩克二世愣愣的看着那個宦官,過了好一陣,他才忽然醒悟過來似的下令立刻把那個使者給他帶來。
但是讓他失望的是,他見到的卻只是那個看起來頗爲眼熟的使者的屍體。
從他身上的傷口可以看出這個人曾經面對可怕的敵人,事實上這個人是在羅馬城外不遠處的荒野裡被發現的,當人們發現他的時候,這個人已經奄奄一息,當他被擡到皇帝面前時,他的身體早已經變得冰冷。
艾薩克相信這個士兵是勇敢的,但是他的樣子卻實在讓人無法樂觀。看着他的屍體,艾薩克更願意相信這個人是在經歷了一場戰鬥之後纔來到君士坦丁堡的。
而他隨身帶來的色雷斯將軍的密信,也徹底說明了一切。
在那封字跡潦草的密信中,色雷斯將軍阿內塞用近乎哀求的口氣向皇帝乞求着援軍,在信中,阿內塞絕望的提到了來自保加利亞人的襲擊和越演越烈的邊境窘迫,皇帝慷慨的送到色雷斯的黃金促使饑民們的掠奪更加瘋狂,而且隨着饑荒在色雷斯全境蔓延,整個希臘都有被捲進去的危險!
而在北方保加利亞人並沒有因爲得到了自由而輕易滿足,這些和羅馬人一樣信奉着東正教的叛徒不但頻頻在與羅馬的邊境上挑起事端,甚至在那些侵入色雷斯的保加利亞人中。已經開始出現整隊整隊的軍隊,而不再只是零星的強盜與土匪。
這一切意味着什麼,艾薩克在剛剛看到的時候就已經完全明白,他知道隨着當初領導保加利亞人的獨立,和隨後彼得的被殺而令阿森的地位逐漸穩固,那個人的野心也終於開始在這時完全表現了出來。
保加利亞國王已經不再只滿足於在自己的國土上被稱爲國王,羅馬的富饒已經引起了這個人的垂涎。
不過讓艾薩克感到意外的是,儘管對那個人的野心早有準備,但是卻他怎麼也沒想到保加利亞國王會這麼早就開始了他那野心勃勃的舉動。
這讓艾薩克不但意外,更加憤怒!
“這個人居然還厚顏無恥的答應和我談判,他甚至沒有反對讓他那個娼婦似的女兒成爲羅馬王子的妻子,那個人簡直就是個魔鬼!”
艾薩克看着躺在自己面前的大理石地上的使者屍體,憤怒的向着四周的人大喊大叫,他無法忍受自己在剛剛獲得一個小小的勝利之後,就被一個來自外國的野蠻人羞辱的事實,更不能忍受自認完美的計劃居然會被一個住在山溝裡的土包子國王徹底破壞。
“陛下,羅馬應該立刻做出迴應,如果任由保加利亞人這樣下去,不但是羅馬的恥辱,也會在色雷斯地區引起很不好的影響。”
一個大臣有些怯懦的輕聲提醒着,不過他的話卻讓艾薩克感到更加憤怒。
對冒犯羅馬的敵人予以反擊,這不過是最簡單也是最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是看着這個好像自認是在提出什麼高明建議的大臣,艾薩克第一次爲自己手下居然只有一羣傻蛋感到悲哀,同時他心頭閃過了阿萊克修斯的身影,不過他立刻就讓自己壓下了這個過於荒誕的念頭。
“我絕對不能讓他從雷克雷監獄裡出來……”艾薩克心中暗暗發誓。雖然在與這個弟弟的較量中,最終獲得勝利的是自己。但是艾薩克每當想到阿萊克修斯那令他不安的隱忍和超出常人的耐心時,他就覺得多少年來自己都是在一條隨時會撕爛自己喉嚨的毒蛇的窺伺下渡過的每一天。
“陛下,色雷斯將軍的請求要儘快予以答覆,”剛剛從元老院感到皇宮的米蒂戈羅斯臉色陰沉,他同樣低頭望着地上使者的屍體,一雙已經發白的眉毛緊緊皺在一起,一時之間不知道在思索着真麼“我們現在就要派出羅馬軍團,只有最可怕的進攻才能讓保加利亞人意識到與羅馬爲敵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我相信任何一個羅馬將軍對會爲了羅馬的榮耀而戰的。”
“可是我現在到哪兒去找一支能夠爲羅馬而戰的軍隊!”艾薩克終於按捺不住的大聲吼叫了起來“那些可惡的色雷斯人,當他們忍飢挨餓的時候我給了他們黃金,我甚至不計較他們曾經襲擊駐守當地的羅馬軍隊的罪行,可是現在他們是用什麼樣卑鄙的行爲回報我的?!”
“可是這難道只是保加利亞人的原因?”米蒂戈羅斯忽然輕輕的自語,當他看到艾薩克稍一發愣隨即平靜下來之後,他慢慢的向後退開了一步。
多少年來,米蒂戈羅斯早已經知道自己該如何伺候一位皇帝,他知道應該小心翼翼的不要去觸犯皇帝的威嚴,特別是如同眼前的艾薩克二世這種喜怒無常,卻又擁有着旁人難以想象的虛榮與傲慢的皇帝,更是需要他隨時注意,不要因爲一時不慎而搶了他榮光的人。
“難道這一切當中還有其他人嗎?”艾薩克踱着步子來回走動着,他不知道究竟還會有誰在這個時候會從被後捅他一刀。不過他暗暗發誓一旦找出這個人,他一定不會對他客氣。
“陛下,正如您所說的,可能會有其他人暗中唆使保加利亞人,您知道阿森還是在不久前才因爲殺掉了彼得而成爲保加利亞唯一的國王,以他現在的處境,是不會隨意挑起一場與羅馬的戰爭的。除非真如您猜測的那樣,有人在背後指使他。”
聽到米蒂戈羅斯的話,艾薩克不禁連連點頭,他一邊毫不客氣的承認了剛纔猜想完全不是因爲米蒂戈羅斯的“無意”提醒,而完全是他自己的猜測,一邊在心裡不住的尋找着正如米蒂戈羅斯所說,應該立刻派往色雷斯平叛的將軍。
但是讓他感到沮喪的是,到了這時他才方向,唯一比較適合完成這個任務的人,居然是顯然已經投靠了那個貢佈雷的瑞恩希安!
“陛下,色雷斯將軍阿內塞顯然已經無法無能爲力,現在唯一能派出的人只有……”
米蒂戈羅斯的聲音慢慢的低沉了下去,他從艾薩克越來越難看的臉上可以看出皇帝已經知道自己說的是誰,這讓他感到一陣不安,但是當他的眼神掠過躺在地上的使者屍體時,米蒂戈羅斯終於還是低聲說出了那個名字:“現在只有特拉比鬆將軍瑞恩希安適合成爲平息這場暴*的人了。”
“休想!”
一聲低吼忽然從艾薩克的嘴裡迸發出來,他憤怒的盯着米蒂戈羅斯的臉,原本因爲被溫泉蒸得通紅的臉上,這時已經開始變得發黑:“別指望我會對那個忘恩負義的私生子低頭,更別指望我會去求他!”
他的腳下因爲憤怒變得越走越快,當他經過米蒂戈羅斯身邊時,他忽然一把抓住這個年事已高的元老院元老的衣領,雙眼幾乎冒火般狠狠的問:“告訴我。你是不是受了他的賄賂?也許他還讓你替他說情,甚至可能還想讓你替他向我要共治皇帝的寶座是不是?!”他的手用力勒緊米蒂戈羅斯的領子,異常高大的他甚至很輕鬆的就讓羅馬元老的雙腳離地,一時間米蒂戈羅斯只能依靠腳尖勉強支撐着身體,他的臉上一片驚慌!
“去告訴他,只要我還是羅馬皇帝,他就別想坐在我寶座的旁邊!讓他死了那份心吧!”
“陛下,絕對沒有這種事,如果您這麼想,這就是對我的侮辱!”米蒂戈羅斯憤怒的大聲爲自己辯解着,他沒有想到艾薩克皇帝會如此的激動,儘管從他的樣子看來,皇帝本人完全知道瑞恩希安是迄今爲止,唯一解決色雷斯危機的人選。
“沒有嘛,是嗎?”艾薩克惡狠狠的盯着米蒂戈羅斯的眼睛,過了好一陣他忽然放手,同時嘴裡開始不住的嘮叨起來:“上帝我都幹了些什麼,我居然因爲一個小小的叛亂就這麼慌張,我是羅馬皇帝呀,當初查士丁尼皇帝即使面對整個君士坦丁堡的叛亂都沒有隨意放棄,雖然我沒有能和他一樣,有一個了不起的妻子,但是這難道就是我應該慌張的理由嗎?”
聽着皇帝胡言亂語似的自我辯護。米蒂戈羅斯微微喘息了一聲,同時暗暗爲自己感到慶幸,他知道自己已經躲過了一次可怕的危機,現在該是給明顯在尋找藉口的皇帝鋪陳一個臺階的時候了。
“陛下,沒有人能否定您是一位睿智的皇帝,不過您的悲劇在於查士丁尼皇帝擁有貝利撒留和納爾薩斯,而您卻一無所有。”
米蒂戈羅斯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充滿恭敬,當他看到艾薩克顯然立刻就認同了自己的這些把他與查士丁尼相提並論的恭維之後,他一邊悄悄的爲自己長出一口氣,一邊小心的說:
“可是我們現在必須儘快的平息色雷斯的暴動,陛下您知道。隨時會到來的新的十字軍將引來大批的法蘭克人,這固然能讓我們擁有了對抗薩拉森人的力量,但是也讓我們多出了同樣巨大的危險,不能不承認,那個貢佈雷今天在元老院裡說過的一句話的確很有道理,我們的面臨的危險也許並不是來自異教徒,而是來自於我們擁有着相同信仰的兄弟。”
“那個貢佈雷是這麼說的嗎?”艾薩克沒好氣的瞪着米蒂戈羅斯,雖然他很想從這句話裡挑出些毛病,但是一看到依然放在地上讓他煩心的屍體,他就不禁沒有了這個心情,他一邊揮手讓人把使者冰冷的屍體擡走,一邊依然不住來回走動着。
米蒂戈羅斯靜靜的站在旁邊,他知道這時的皇帝正在個人虛榮和色雷斯的危機間搖擺不定,不過他這時已經並不十分擔心了,因爲按照多年來對艾薩克的熟悉,他知道這位皇帝如果能夠放棄對個人權利和虛榮過於執着的把持,依然還是能夠做出頗爲睿智的決定的。
而艾薩克顯然也並沒有讓米蒂戈羅斯失望,在過了好一陣之後,皇帝臉上的憤懣逐漸消失,他的眼睛定定的望着不遠處戴克裡先皇帝一尊塑像,過了好一陣之後,他回頭看着米蒂戈羅斯:“去告訴瑞恩希安,他依然是我父親的兒子,是我的兄弟,對於他曾經對我的冒犯,我是不會計較的。”
“遵命陛下,您還有其他的吩咐嗎?”米蒂戈羅斯低聲提醒着,他知道皇帝肯如此對那個瑞恩希安讓步,絕對不會只爲因爲想到了所謂的兄弟情義。
“對,的確還有……”艾薩克有些難以啓齒似的皺起雙眉,不過最終還是開了口“告訴他,我依然對他十分信任,特別是他在曼齊克特所做的一切,不過如果他能再次爲我、爲帝國平息色雷斯的叛亂,我會給予他更大的回報。
特別是,如果他能把那支救贖騎士團從那個貢佈雷那裡帶出來去參加色雷斯的平叛軍隊,我甚至可以考慮讓他成爲駐守君士坦丁堡的近衛軍統帥。我相信他一定會知道我接下來會向他承諾什麼。”
“陛下,您真是睿智……”
米蒂戈羅斯用一個讓艾薩克感到暗暗得意的深深鞠躬結束了這次覲見,不過當他轉身離開皇帝寢宮時,望着那座在夜色裡燈火通明的宮殿,羅馬元老的臉上卻浮現出一絲苦澀無奈的笑容。
米蒂戈羅斯沒有回到自己的家裡去,他也並沒有立刻就趕到瑞恩希安在君士坦丁堡的住宅。
在夜色中,羅馬元老坐在馬車裡任由自己的隨從漫無目的的在君士坦丁堡的大街上游蕩着。
每當來到一些廣場和噴泉邊這些總是會聚集起一羣高談闊論的人羣的地方時,他會讓馬車停下來,靜靜的聽一聽那些君士坦丁堡人在議論些什麼,然後再繼續前進,這樣一路上走着聽着,米蒂戈羅斯的心情卻變得越來越沉重起來。
在白天元老院的陳情諮會上發生的一切傳出去之後,米蒂戈羅斯相信那個貢佈雷的名聲在君士坦丁堡肯定已經遭受到了巨大的打擊,儘管他實在不明白那個人怎麼會愚蠢到那種地步,居然會主動的把自己的野心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但是隻是到了夜晚,一切就徹底發生了變化。
君士坦丁堡人那容易激動甚至有時候顯得毫無理智的狂熱,似乎在這一刻推動着他們的情緒再次向那個貢佈雷傾斜過去。
在人們的議論中,已經開始有越來越多的人根據那個到處在城市裡流傳的關於色雷斯的消息對貢佈雷產生了同情,那些熱衷於講演雄辯的人在人羣裡不住的盛讚那位聖子所擁有的常人難以想象的智慧,同時也爲他那令人難以置信的遠瞻不住感嘆。
“當我們還在爲帝國失去了保加利亞而憤怒的時候,睿智的聖子卻已經看到了更遙遠的東西,他預見了那些野蠻的保加利亞人的野心,甚至提出了應該在他們還沒有對羅馬產生威脅之前,派出軍隊和教團,他甚至爲了羅馬而甘願讓自己的騎士團面對那些野蠻人……”
當米蒂戈羅斯走進著名的阿弗洛狄忒公共浴室時,他聽到一個講演者正倚靠在一塊被溫泉沖刷得十分乾淨的圓石上向四周的人大聲講演着,在他的四周圍攏着一小圈人數並不很多的聽衆,不過讓米蒂戈羅斯感到意外的是,在那些聽衆中,他看到了幾個宮廷裡頗有名望的大臣,甚至還看到了幾個白天在元老院中一起詰問倫格的羅馬元老。
“……可是我們用什麼來回報這種慷慨呢?”隨着那個講演者的富有煽動性的聲音,旁邊的一些人也逐漸的靠攏過來,這似乎讓他的情緒顯得更加激動,他一隻手虛握着赤luo的胸前那並不存在的古羅馬哲人長袍的外襟,另一隻手按在光溜溜的腰間,以一副古希臘雕刻家利西普斯刻刀下的偉大作品的形象站在聽衆面前,同時用讓旁人仰視的傲慢發出辛辣譏諷的言論。
“我們的元老們呀,居然認爲那個人的話是危言聳聽,甚至把他稱爲羅馬有史以來最大的野心家,我的上帝,要知道羅馬從不畏懼野心家,凱撒,屋大維,戴克裡先,君士坦丁,甚至是後來的巴西爾皇帝,他們都是野心家,可是這些人卻也都是令羅馬人爲之敬佩的英雄和皇帝,如果真要說值得遺憾,那隻能說這樣的野心家在羅馬不是太多,而是太少了。少到羅馬在被克尼亞人羞辱了百年之後,居然還會被一羣野蠻的保加利亞鄉巴佬侮辱!”
“說的好!”“上帝,元老院應該聽聽這個人的話!”“羅馬人已經被侮辱的夠了,我們如果說有什麼罪也早已贖清了,該得到好報了!”
人們大聲喊叫着,空曠的浴室裡因爲這一聲聲的喊叫不住發出回聲,震得人的耳朵嗡嗡作響。
不過這一切在君士坦丁堡卻顯然早已被人們習以爲常,在這種街頭上的閒言碎語和關乎國政的縱橫雄辯交相輝映的地方,總是有人不停的用凌厲的口舌爲自己的觀點辯護,這不但成爲了羅馬的傳統,甚至已經成爲了令羅馬人難以放棄的生活中的一部分。
米蒂戈羅斯斜靠在一根石柱上靜靜的聽着那個講演者的話,他知道在這個時候一定正有很多這樣的人在不同的地方口沫橫飛的到處大放厥詞,不過即便這樣米蒂戈羅斯也不能不承認這個“業餘政治家”的話未嘗不是某些羅馬貴族們的心聲,特別是當他想起這其中關係到一位與皇帝有着濃厚的血緣關係的羅馬將軍之後。
羅馬貴族當中未嘗沒有人想在這種時候,依附上一個可能會在將來擁有更大權力的新貴。
這個想法讓米蒂戈羅斯感到有些不舒服,他當然知道皇帝最終決定向瑞恩希安讓步,固然是因爲色雷斯的危機,但是更大的原因,則是皇帝希望能夠重新把那位在曼齊克特建立了巨大功勳的羅馬將軍召回自己的庵下。
一位受到一個武裝的軍事教團支持的,同樣擁有着皇室血統的羅馬將軍對皇帝的威脅究竟有多大,只要稍微翻看一下羅馬的歷史就會一目瞭然了。
但是,皇帝的這個如意算盤真的能如願以償嗎?米蒂戈羅斯對此並不樂觀。
至少他知道這時的瑞恩希安雖然依然只是特拉比鬆的將軍,但是從他居然毫無理由卻滯留在君士坦丁堡不肯回到自己的軍區,卻居然沒有一個人向皇帝提出彈劾就可以看出,這位羅馬將軍的地位現在已經變得十分微妙,微妙到了即使虛榮狂妄如艾薩克二世,也不得不向他遞出代表着和解與妥協的橄欖枝。
“我們應該把這一切讓皇帝知道!”那個講演者已經因爲別人對他的歡呼變得歇斯底里起來,他在聽衆當中尋找,當他看到幾位顯然地位顯赫的貴族之後,他立刻走過去對着他們大聲提出建議“大人們,我相信你們一定都是忠於羅馬的,既然這樣你們爲什麼不能把人民的聲音轉達給皇帝?這難道不比你們在這裡感嘆更有用嗎?我們都知道羅馬的精神在君士坦丁堡,可也同樣是在希臘,難道我們能容忍曼齊克特的悲劇在色雷斯甚至是羅馬再次出現嗎?”
講演者的大聲質問立刻的得到了四周聽衆的共鳴,他們紛紛向那幾個貴族和元老請求着,同時已經有人開始高喊着應該給皇帝寫一封長信,好讓“羅馬人民的聲音得到伸張”。
看着那些激動的君士坦丁堡人,米蒂戈羅斯無奈的輕輕嘆息一聲,他疏懶的重新穿起衣服走出浴室登上了馬車,當聽到僕人詢問還要去什麼地方時,米蒂戈羅斯淡淡的說:
“回家。”
………
瑞恩希安是在一個很不適合的時候聽到關於色雷斯的消息的。
當時正在他的身下享受這位羅馬將軍威猛攻勢的女人,在即將迎來一次令她爲之神魂顛倒的**之前被無情的攆下了牀!
只在身上披上一件細亞麻長罩衫的瑞恩希安幾乎是一下就衝到了門外,他的眼睛死死盯着站在門外的隨從,同時用低沉的聲音命令他重新再說一遍那個消息。
“由色雷斯將軍派來的使者帶來的消息,色雷斯再次發生叛亂,而且保加利亞人的軍隊也開始進入希臘。”
親信隨從簡單而清晰的回答着主人的話,隨即這個親信就看到主人在聽清了這個消息之後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如同喝下了最好的美酒般的奇怪笑容。
“上帝的意志,上帝的意志呀……”瑞恩希安慢慢的向後退了幾步,他的眼神中有那麼一陣閃過了一抹想盡量掩飾,卻終於沒有剋制住的躁動,可接着他就立刻冷靜下來,在隨手打發走了那個親信之後,剛剛關上房門的瑞恩希安就瘋狂的撲向了站在牀邊望着他的美麗女人!
一時間,一陣陣女人興奮的呻吟聲響徹整個房間……
………
“尊敬的大人,我以羅馬元老院的名義通知您,”一個身披鋥亮鍊甲的羅馬軍官站在倫格面前舉着一張羊皮紙卷軸大聲宣佈“您將再次接受元老院陳情諮會的徵詢,同時您要向元老院說明關於您要求向色雷斯派出武裝教團的理由。”
“十分榮幸,”倫格伸手接過那封來自元老院的羊皮紙命令時,注意到了這個軍官頗爲恭敬的神態“請轉告尊敬的元老們,在向皇帝陛下陳情之後,我就會立刻趕赴元老院說明我的一切理由。”
“您要在之前覲見皇帝嗎?”軍官有些意外的問着,當得到一個肯定答覆之後,這個軍官立刻告退,匆忙而去。
“羅馬元老院畢竟不是皇帝的宦官,那些元老這個時候大概正考慮該如何從皇帝那裡爭取到更多的權力,不過……”赫克托爾忽然微微皺起雙眉“色雷斯發生的一切似乎只對一個人有利。”
“你是說瑞恩希安?”倫格一邊看着那封元老院的來信,一邊隨意問着。
“是的,這一切突然讓那個瑞恩希安成爲了羅馬最重要的人物,這並不是好事。”
“不用擔心,赫克托爾,很快他們就會發現需要的不只是個羅馬將軍,更需要我們。”說到這裡的倫格忽然噗嗤一聲輕笑:“寫信的人有一個拉丁詞拼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