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施蒂芬娜

當看到漢弗雷醒過來時,倫格甚至不記得自己的嘴裡喊出了什麼,他幾步衝到窗前蹲下來,伸出雙手緊緊按在漢弗雷的肩膀上,他的手臂微微顫抖,在發出一聲聲不知所謂的喜悅歡呼聲的同時,仔細打量着漢弗雷那張面色蒼白,消瘦虛弱的臉。

“上帝呀漢弗雷,你醒過來的,你真的醒過來了,”倫格小心的拉着漢弗雷的手,他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想說什麼,激動讓他覺得這個時候一切言語都無法形容心中的激動“你這個法蘭克小子,你知道你的命有多大嗎,這一次你能醒過來真是太幸運了。”

倫格有些語無倫次,在他的身邊有着忠誠的軍團和將領,有着擁戴他的羅馬民衆和近衛軍,而且還有着深愛着他的家人,但是即便如此,他卻始終把漢弗雷當成最要好的朋友看待。

從耶路撒冷城下漢弗雷那用生命和榮譽做爲代價的那一刻開始,他和漢弗雷之間的友誼就已經分別在各自的心底刻下了深深的烙印,長途奔襲科尼亞,不惜一切的馳援曼德索,最終甚至是付出瞭如此巨大的代價,漢弗雷所做這一切的原因,只是因爲他們是朋友。

“倫格,不過這一次我真的糟糕了,我變成一個廢物了,”漢弗雷虛弱吐出一句話,他的眼睛向着自己那已經膝下雙腿的地方看了看,嘴角掛起了一絲艱難的苦澀笑容“看來以後你要全靠自己了,可沒有人在你需要的時候再趕來幫你了。”

漢弗雷的話讓倫格心頭涌起一陣悲傷,正如同漢弗雷所說,倫格回憶着之前許多次在最關鍵的時候都是漢弗雷的出現幫助他度過了難關,甚至就是在瑪蒂娜因爲嫉妒生氣而把她自己關在索菲亞大教堂裡的時候,都是漢弗雷的出現讓他擺脫了困境。

可是爲了他,漢弗雷卻失去了雙腿,那是騎士的腿,是一個正在憧憬着能成爲一位偉大統帥的腿。

“漢弗雷你不是廢物,沒有人能這麼說你,”倫格用力抓着漢弗雷的手“你還是能成爲一位了不起的將軍的,甚至也許有一天你能成爲最偉大的統帥。”

“沒有雙腿的將軍?”漢弗雷眼中露出了一絲暴躁,之前那掩飾很好的因爲失去雙腿而變得沮喪的心情在這一刻袒露了出來,他伸手推了推倫格的肩膀,把頭向着一邊轉開“我想自己呆一會,倫格讓我自己呆會。”

看着漢弗雷眼角閃動的淚光,倫格在張了張嘴之後無奈的站起來悄悄退出了帳篷,他知道在這個時候任何安慰的話都不能讓漢弗雷的心情好轉起來,而且任何安慰實際上都不過是在折磨他而已。

倫格無奈的走出帳篷,不過當看到站在帳篷門口等着他的醫生時,心情煩躁的他還是褒獎了幾句,但是讓他想不到的是,他的褒獎換來的卻是醫生憂慮的神色。

“陛下,我不知道該怎麼對您說,不過伯爵雖然醒過來了,但是我覺得他並不太好,”醫生小心翼翼的說着,看到皇帝皺起的雙眉,他立刻接着說下去“您知道伯爵的雙腿被是爲了救他的命才砍下來的……”

“我當然知道,那還是我親自動的手。”倫格神色不耐的說着,他的眼睛緊盯着醫生,催促着他儘快說下去。

“可是陛下,雖然當時您用火燒的辦法阻止了流血,可是在退燒之後,我們發現伯爵雙腿的傷口並不見結痂,如果這樣時間長了就會有潰爛甚至壞死的危險……”

醫生想盡量讓自己的解釋變得婉轉一些,可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倫格的神色已經變得難看起來。

在這樣的時代,簡陋甚至堪稱野蠻的醫術殺死的人往往比在戰場上直接喪命的人還要多,漢弗雷能夠奇蹟般的活下來幾乎已經算是奇蹟,不過倫格對那些醫生並不抱着多少希望,他知道如果不是自己當時當機立斷的砍下漢弗雷的雙腿,而且用火把燒堵傷口,可能這個時候漢弗雷早已經屍骨冰涼了。

想到這些心中煩躁卻毫無辦法的倫格,這時只能把一切希望寄託在隨時會到來的丁泓身上。

“聽着,我已經寫信要我的御醫儘快趕來,在這個時候你們一定要儘量保證伯爵的傷勢不要惡化,”倫格憂慮的叮囑着,在稍微停了一會後,他沉沉的繼續說“你們要記住,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想看到他再出事。”

倫格的話讓那些醫生不由心頭一跳,在小心的迴應了之後,看着轉身離開的倫格背影,那個醫生不由在心中暗暗祈禱,但願皇帝的御醫儘快趕來。

………

還沒有進入四月,聖基努貝之戰勝利的消息就已經在整個羅馬帝國傳開。

在開始的時候,當這個消息傳來時,很多人並不十分相信,科尼亞人對羅馬的侵襲逼迫已經將近百年,這甚至讓很多人認爲已經變成了理所當然,即便有人一次次的幻想羅馬有一天能夠重新振奮一舉擊敗那些已經威脅了羅馬將近百年的異教徒,可會死當這個消息真的傳來時,卻反而不敢相信是真的。

不過當最終這個消息被證實是真的時,震動,意外,喜悅,甚而是難言的悲傷就如同吹拂在大地上的春風般向着整個帝國拂去。

百年的恥辱和威脅,似乎在這一刻完全洗去,不論是城市還是農村,不論是貴族還是平民,當聽到聖基努貝之戰的消息時,他們唯一發出的只有充滿興奮甚至瘋狂了的同聲高呼:“上帝保佑上帝恩賜”

在這個時候,羅馬人那被壓抑了百年的憤懣和仇恨似乎終於得到了宣泄,而幾乎已經消磨殆盡的銳氣也終於重新洶涌而出。

從古代凱撒的輝煌到君士坦丁的睿智,從查士丁尼的宏遠到巴西爾的強橫,羅馬曾經一次次的用他們的輝煌讓世人爲之仰望,但是從百年前的屈辱開始,異教徒的入侵,十字軍的強橫和隨後越來越令人沮喪的衰敗讓羅馬人幾乎已經無法想象祖輩曾經擁有的輝煌,但是羅馬人卻從沒有放棄過重振羅馬的夢想。

現在,聖基努貝的勝利讓他們終於看到了一個新的希望,當聽說羅馬軍團在聖基努貝居然擊敗了比自己多得多的敵人時,即便這個消息是在深夜傳來,可是整個君士坦丁堡還是頃刻間淹沒在了狂歡的海洋之中。

人們走向了街頭,涌向了所有能夠敲開的酒鋪,而那些酒鋪的主人則毫不吝嗇的把他們的藏酒拿出來給任何一個走進來的客人。

當這個消息傳到元老院和特里布斯時,立刻聚集的元老們幾乎同時全場起立,他們分別在各自的首席元老的帶領下同時發出歡呼。而當他們看到開始向着這兩處宮殿涌來的民衆發出的浪潮時,他們開始因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感到驚慌,接着卻又不禁爲民衆中響起的陣陣吶喊不安起來。

那些民衆們喊的是:“皇帝尊號”

在聽到這個吶喊時,分別正在元老院和特里布斯的米蒂戈羅斯和阿萊克修斯都不禁陷入了窘境,這兩位首席元老不得不承認聖基努貝的勝利的確太過出人意料。

事實上,當倫格決定親自帶軍迎擊科尼亞人時,羅馬元老們想到的是曼努埃爾和羅曼努斯的慘敗,其實即便是在整個羅馬,也很少有人認爲皇帝能夠獲得勝利。

保加利亞的奇蹟和對德意志十字軍的收復並沒有能讓羅馬人在那個時候擁有更多的信心,多年來對科尼亞人所形成的恐懼,甚至讓那些元老們暗中揣測,如果皇帝失敗該如何應對接踵而至的亂局。

但是,奇蹟卻就那樣發生了,羅馬新軍團不但沒有如他們想象的那樣慘敗,相反卻創造了以少勝多的奇蹟般的勝利,這讓君士坦丁堡人完全陷入了歇斯底里般的狂歡之中。

而當這個消息傳到聖宮時,所有聞訊而來的女官都蜂擁着涌向埃羅帕西婭的寢宮,她們不顧禮儀的衝進宮去,來到因爲外面的喧囂被驚醒的皇后寢室外,當終於聽到消息滿面喜悅的埃羅帕西婭走出寢室時,女官們向着皇后發出了一陣輕聲呼喊:“上帝保佑羅馬,上帝保佑羅馬皇帝。”

身穿內袍的埃羅帕西婭有些呆愣的站在門口接受着女官們的祝賀,她先是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看身邊的瓦蓮京娜,然後在明白這的確是真的的時候,她的身子卻好像忽然有些虛脫般的靠在了門框上。

“上帝呀,皇后陛下”女官們驚慌的圍攏過來,她們小心翼翼的攙扶着埃羅帕西婭坐到椅子裡,當同樣聞訊而來的老貢佈雷夫妻趕到之後,她們圍繞在皇帝家人的身邊開始興奮的議論起那場人人都認爲不可思議的勝利。

在最初的興奮和激動之後,埃羅帕西婭終於慢慢的放鬆了下來,她發現在這段時間裡自己的那些擔憂,焦急在這一刻就如同水般從她的身體裡流走,這讓她在一瞬間甚至覺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不過在那陣激動之後,她立刻開始忙碌起來,雖然已經是深夜可是她還是立刻召見了元老們和樞密院大臣。

因爲最初帶來消息的並不是皇帝派來的使者,這讓羅馬大臣們有些焦慮起來,他們不知道這個消息究竟有多少是真實的,更擔心誤傳會讓羅馬人的喜悅落空而變得暴躁起來。

就在這種忐忑不安中,當天亮時,聖宮外終於傳來了一聲聲羅馬軍團特有的號角聲,這讓那些焦急等待的大臣們的心再次提了起來,而當皇帝派來的使者終於證明了聖基努貝之戰的勝利後,再也按捺不住的人們發出了高亢的歡呼聲

埃羅帕西婭終於在這個時候放下了懸着的心,她在看了皇帝寫來的戰報之後立刻讓人把這個消息向着整個帝國散發,然而當她看到丈夫給她寫的家信時,她卻又不禁爲這場戰爭可能不會那麼容易的結束感到一絲憂愁。

不過最艱難的時刻似乎終於過去了,埃羅帕西婭在心底裡這樣告訴自己,雖然不知道這場戰爭究竟會在什麼時候結束,可是她爲自己終於不用再擔心鬆了口氣。

不過,在隨後的幾天裡,各種各樣的消息卻變得越來越多了起來,那其中有讓人喜悅的喜訊,也有開始令人擔憂的東西,當人們聽說皇帝帶着羅馬軍團一路向着科尼亞邊境追擊時,埃羅帕西婭又不禁開始擔憂起來。

她不得不給自己的哥哥寫信,希望他能勸阻丈夫不要去做過於勉強的事情,特別是在聽到一些元老和老將提到當初的兩場遠征科尼亞的慘敗之後,她的擔憂不禁變得更加濃重了。

但是讓她感到無奈的是,不論是丈夫還是哥哥,似乎在這個時候都已經陷入了對勝利的狂熱之中。除了那封隨着戰報一起送來的信件之外,倫格一直沒有再寫來任何東西,而狄奧多雖然寫來了回信,但是從那潦草而漫不經心的字跡上,埃羅帕西婭能夠感覺到顯然沒有把自己的擔憂放在心上。

隨後幾天發生的一切開始讓君士坦丁堡人又變得憂心忡忡起來,各種各樣的傳言和猜測在整個城市裡到處蔓延,關於當初曼努埃爾皇帝中了科尼亞人誘敵深入的計策而損兵折將的傳言,被當初一些曾經參加過的老兵們提了出來,這樣一來原本剛剛一片喜悅的君士坦丁堡,又陷入了不安和焦慮之中。

直到進入四月,來自曼德索城下的消息才終於再次傳到了君士坦丁堡,而人們聽到的,是一個讓他們更加振奮的消息——曼德索大捷科尼亞蘇丹已經被圍困在曼德索城裡

長久的焦慮和不安終於在這一刻變成了無盡的歡呼,君士坦丁堡人從四面八方向着聖宮涌去,人們向着城牆上發出陣陣高呼,不論那些官員如何解釋也不肯離開,直到身懷有孕的皇后和皇帝的父母親自登上城牆,君士坦丁堡人才在一陣“萬歲”的高呼聲中心滿意足。

不過就在這喜悅之中,一個並不好的消息卻也跟着一起傳來,當聽到兒子負了重傷,倫格甚至要那個一直照顧埃羅帕西婭的東方御醫趕往前線時,施蒂芬娜霎時從喜悅的高峰跌入了惶恐的低谷。

她不顧一切的立刻讓人爲她準備馬匹,甚至在那些護送她的侍從和衛隊還沒來得及聚集起來時,她已經匆匆告別埃羅帕西婭,和丁泓一起向着曼德索趕去。

施蒂芬娜不知道自己這一路是怎麼走的,她幾乎不吃不喝的不停趕路,當馬匹終於忍受不住倒在路上而使得馬車無法前進時,她立刻跳上一匹戰馬在侍從們來不及勸阻的愕然中向前衝去。

從君士坦丁堡到阿米盧特,從阿米盧特到聖基努貝,施蒂芬娜完全不顧自己的身體已經疲憊不堪,她只是不停的向前奔跑着,在這個時候,一個母親的執着勝過了一切,這甚至讓那些生強力壯的隨從也變得堅持不住,他們紛紛被施蒂芬娜甩在身後,一路下來,能夠跟在她身邊的人越來越少。

丁泓始終默默的跟隨在伯爵夫人身邊,他知道這個時候任何勸解的話都毫無用處,他只能謹慎的注意着施蒂芬娜的一切,隨時做好她堅持不住時倒下的準備。

當一團微紅從天際映襯出來時,施蒂芬娜似乎聞到了一陣久違的清新,那是水源充沛的地方所特有的溼潤氣息,這對於久在乾旱地方生活的人來說,尤其顯得熟悉,這讓施蒂芬娜的心不用一振。

從嚮導那裡她已經知道,雖然小亞細亞的草原並不乾旱,但是在她要去的路上,只有羅馬與科尼亞之間的哈里斯河才能夠散發出這麼清新溼潤的氣息。

原本已經疲憊不堪的施蒂芬娜在那一刻立刻變得精神起來,她擡起已經酸脹的手臂揮舞着馬鞭,在鞭打同樣疲憊不安的戰馬之後,立刻向着前方奔去。

………

倫格是在剛剛睡下沒有多久之後被一陣喧囂聲驚醒的,當外面的侍從有些驚慌的跑進來告訴他“施蒂芬娜伯爵夫人來了”的時候,倫格不禁有些愕然。

他怎麼也沒想到施蒂芬娜居然會來得那麼快,從君士坦堡到曼德索,他甚至想象不到她一路上究竟是怎麼趕來的。

倫格立刻向漢弗雷的帳篷趕去,他知道施蒂芬娜現在一定在那裡,而這段時間來雖然漢弗雷的心情已經逐漸變得平靜許多,但是他卻擔心看到兒子的伯爵夫人會無法承受那巨大的不幸。

果然,剛剛走到帳篷外的倫格突然聽到一陣壓抑不住的哭泣,那裡面有伯爵夫人一邊大聲喊着“上帝呀,我的兒子,這是爲什麼呀”的哀號,也包含着漢弗雷發出的一聲聲“耶穌瑪麗約瑟夫”的痛苦祈禱。

倫格慢慢走到帳篷口,他看到伯爵夫人半跪在地上扶着牀邊大聲的哭泣着,她一邊苦一邊不停的用拳頭捶打自己的胸口,當捶打得發出一陣劇烈咳嗽時,她停下來擡頭看着兒子,然後又是一陣痛苦的哀號。

倫格走進帳篷,他看着那對母子,心中有着說不出的難過,可是當他要開口說什麼時,施蒂芬娜忽然站起來一步衝到他的面前,她那雙灰色的眼睛緊盯着倫格,在停頓了一會之後,當着帳篷裡所有人的面,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打在了倫格的臉上

所有人在這一刻都呆住了,人們愕然的看着眼前這一幕,甚至有一個僕人因爲驚慌手裡的東西盤子掉在了地上。

“母親”漢弗雷身子前傾大聲喊着,可一陣疼痛立刻讓他栽倒在牀上。

施蒂芬娜驚慌的向兒子撲去,而這時丁泓已經走過去開始檢查漢弗雷的傷勢。

“母親,我是個騎士……”漢弗雷緊緊抓着施蒂芬娜的手,因爲疼痛聲音顫抖“我做了自己該做的,我忠於了自己對朋友的誓言,你應該爲自己的兒子驕傲。”

“你說得對,你是個真正的騎士,是真正的博特納姆伯爵。”施蒂芬娜輕輕撫摸着兒子的臉,直到丁泓的一再催促之下,她纔不得不退開。

“請伯爵夫人到我的帳篷裡去。”

倫格淡淡的吩咐着,他走到牀邊看着漢弗雷,就在他要開口說什麼時,漢弗雷卻向他微微一笑:“不用自責倫格,我已經想清楚了,我做了自己該做的,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原本要說什麼的倫格在丁泓的催促下也只能無奈的離開,當他來到自己的帳篷裡時,看着站在那裡等着自己的施蒂芬娜,他略微沉吟,隨後走到她的面前。

“對不起。”

“對不起。”

兩個人幾乎同時說出這句話,而後就是一陣沉默。在這一刻,兩個人誰也不知道究竟該說什麼,歉意在兩人之間慢慢蔓延。

“夫人,我答應過你照顧漢弗雷,我沒有做到。”倫格慢慢捧起施蒂芬娜的手放在脣邊,當他嘴脣親吻在伯爵夫人的手心上時,他感覺到了施蒂芬娜身上傳來的微微顫抖。

“倫格,我的小倫格,我打了你,”施蒂芬娜伸出手想如同撫摸漢弗雷那樣撫摸倫格的臉,但是當她的手被倫格握住時,看着面前這個年輕人,一陣因爲巨大的悲傷和茫然無力而變得虛弱的疲憊讓她慢慢向倫格的懷裡靠去“我們已經不能再回博特納姆了,漢弗雷就是我的全部,倫格。”

聽着伯爵夫人那無助的聲音,感覺着那雙他曾經在安蓋特看到過的豐乳在胸前的摩擦,同樣的歉意悲傷讓倫格不由自主的輕輕低下頭去,隨着施蒂芬娜發出的一聲低吟,兩個人火熱的嘴脣緊緊結合在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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