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八章 比薩人

不過扎洛尼卻不敢怠慢這位來自佛羅倫薩的使者。

距離佛羅倫薩這這座龐大而富饒的城邦國家太近的結果,就是比薩許久以來一直籠罩在佛倫倫薩的陰影之中。

作爲曾經的弟勒尼安海霸主,比薩的確有過一段時間的輝煌,在最強大的時候甚至還曾經戰勝過與威尼斯齊名的熱那亞而奪取了弟勒尼安海的控制權。

不過即便是那個時候的比薩,在面對佛羅倫薩時依舊會感到很吃力,更何況隨着在海上角逐的漸漸失利,不論是海上還是陸地上,比薩的輝煌都已經變成了昨日黃花。

可恰恰相反的是,佛羅倫薩卻變得越來越強大了。

當還是在美蒂奇家族統治佛倫倫薩的時候,兩座城市之間反而相安無事,但是隨着美蒂奇家族的垮臺,比薩也受到了很大的影響,至少做爲比薩公爵的扎洛尼家不得不在這動盪當中灰溜溜的放棄了公爵寶座逃亡在外,而讓比薩人失望的是,當他們跟着佛羅倫薩一起投入共和政體的懷抱後,換得的並非是佛羅倫薩人的友誼,而是得寸進尺的吞併和覬覦。

佛羅倫薩顯然對做爲近海港口的比薩已經垂涎許久,隨着那個叫薩伏那洛拉的修士成爲了佛羅倫薩的領袖,面對如同小弟弟般的比薩,佛羅倫薩毫不猶豫的暴露出了他們的野心。

對佛羅倫薩一直以來試圖吞併自己的野心,比薩人是心知肚明的,但是面對那個龐大而可怕的鄰居,比薩除了小心翼翼戒備的同時儘量不給對方任何藉口之外,唯一能夠寄予希望的就是如今的佛羅倫薩是個共和國。

比薩人希望佛羅倫薩的那些官員能在爲了是否發動戰爭這件事上永遠爭執下去,也許就在這漫長的爭吵中會有某個新的轉機,這種心思讓比薩人心存僥倖,同時他們也渴望着能有人能解救他們。

只是佛羅倫薩忽然派來了使者,這個消息讓比薩人立刻變得緊張起來,除了扎洛尼之外,很快就有幾個比薩市政廳的高官匆匆趕來,雖然這個叫馬基雅弗利的男人看上去並不是什麼大人物,但是他們依舊把這個人當做貴賓,小心謹慎的把他請到了比薩市政廳裡。

亞歷山大在進城之後不久就選了個看上去還算僻靜的酒館停了下來。

儘管恨不得儘快離開這座城市,但是亞歷山大卻不得不暫時停下來,他需要爲接下里的旅行做些準備。

因爲亞歷山大已經發現,之前從老頭那裡換來農夫衣服的舉動實在有點愚蠢。

不論是他自己還是盧克雷齊婭,顯然都和他們現在的衣着打扮格格不入,更何況還有一匹完全可以與希臘神話中的天馬媲美的坐騎,這讓他們走到哪裡都會引起人們的注意。

更何況盧克雷齊婭的美貌讓他們穿上農民的衣服之後反而增添了更多的麻煩,至少如果他們穿的體面些,那個扎洛尼也不會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裡的一直對盧克雷齊婭不停的獻殷勤。

“我們得在這兒換些衣服,然後吃飽之後今天晚上就離開比薩。”亞歷山大低聲吩咐,看到盧克雷齊婭沉默不語,他伸手輕輕抓住她的手臂“聽着我會把你送回到羅馬,然後你就可以回到自己的生活當中去了,這次的旅行對你來說就和做了場夢沒什麼區別,你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不會嗎?”盧克雷齊婭用略顯奇怪的眼神看着亞歷山大“你說要去見我父親,這是真的嗎?”

亞歷山大撓了撓頭,他知道要爲在城門口的一時衝動付出代價了。

不過在那一刻,他的確想過如果與盧克雷齊婭結婚會是什麼樣?

亞歷山大六世無疑是這個時代最硬氣也是最適合當靠山的老丈人人選之一,可以想象如果能與波吉亞家攀上親戚,他甚至能早早的就有向未來的西班牙王位發起挑戰的資本。

這個想法是很誘人的,亞歷山大甚至已經考慮既然這麼千載難逢的機會就在眼前,要不要立刻動手把眼前的盧克雷齊婭拿下。

可是這個念頭也只是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隨後就被他放棄掉了。

這是因爲亞歷山大六世不但也是這個時代最不可靠的老丈人人選,甚至堪稱其中翹首。

這隻要想想現在已經死掉的喬瓦尼·斯福爾扎和將來註定死掉的比利謝利的阿方索就能知道。

如果說喬瓦尼的死讓亞歷山大覺得意外和超出了他的記憶,那麼比利謝利的阿方索卻是實實在在被亞歷山大六世下令幹掉的。

而在經歷了兩次失敗婚姻之後,盧克雷齊婭還會有第三次被她的父兄用來當做穩固勢力的棋子而再次出嫁的經歷。

只要想想這個,亞歷山大就覺得即便他能讓盧克雷齊婭立刻生個孩子,然後再回羅馬,以波吉亞那一家人的所作所爲,他們也能毫不猶豫的立刻把他幹掉,然後再爲盧克雷齊婭找個新婆家。

所以這個充滿誘惑的念頭不但稍縱即逝,亞歷山大還在心裡暗暗警告自己,絕對不能被盧克雷齊婭的美貌迷惑,畢竟他未來要面對的敵人,實在是些讓人想想就不寒而慄的可怕對手。

“我當然會去見教皇陛下,畢竟我劫持了他的女兒,”亞歷山大避重就輕的說“不過我會讓你安全回到羅馬的,不過在這之前你不要給我搗亂。”

盧克雷齊婭臉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她定定的看着亞歷山大的臉一會,然後把頭轉向一邊。

因爲脖子扭動,盧克雷齊婭雪白脖頸上的幾條浮筋微微撐起,在肌膚下隱隱浮動,這看在亞歷山大眼中不由讓他又微微出神,不過他很快就提醒自己別太癡迷這個女人,而且再想想關於她的那些風流韻事,亞歷山大就覺得盧克雷齊婭其實並不適合他。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酒館外面傳來,隨即幾條人影就出現在門口,隨着那些人闖進來,原本還算僻靜的酒館裡立刻變得喧鬧起來。

“看看誰來了。”酒館老闆顯然和這些雖然穿着各式服裝,但是從他們身上攜帶的武器上依舊可以辨認出是一羣比薩的傭兵們很熟悉,他一邊從靠牆的架子上拿出兩個酒罐放在那幾個人面前,一邊對他們打聽着“說說最近是不是有什麼消息,我可是聽說佛羅倫薩人正要進攻比薩呢。”

“你呀,知道的可都已經晚了,”一個戴着頂鑲滿了誇張羽毛帽子的傭兵嘲笑的撇了撇嘴“佛羅倫薩人已經派來了使者,看來不論是否會發生戰爭,和快就會知道了。”

“佛羅倫薩會在這個時候進攻比薩嗎?”酒館老闆看起來倒是有些興奮“雖然打仗並不好,不過如果發生戰爭也許可以召集更多的傭兵吧。”

“到那時候你的這個酒館就又能大賺一筆了是不是?”那個戴帽子的傭兵鄙視看着酒館老闆,然後卻又微微嘆口氣“不過可能不會太樂觀,要知道我聽說那些官員正爲稅金吃緊發愁呢,比薩未必能拿得出足夠多的錢僱更多的傭兵。”

老闆有些失望的哦了一聲,然後又問:“那麼那些老爺們認爲該怎麼抵抗佛羅倫薩人呢,我聽說他們的民衆都很瘋狂,特別是那個薩伏那洛拉,據說他甚至禁止他的人民喝酒,我可不希望讓這個人統治比薩。”

老闆的話顯然引起了那些傭兵的共鳴,對於這些整天以戰爭爲工作的傭兵來說,放浪不羈已經是他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除非是在戰爭中死掉,否則每次離開戰場之後他們都是用烈酒和女人慶祝又活下來,可現在似乎這種好事很快也要離他們而去了。

“也許我們該趁早找個新工作了。”一個傭兵喝了口酒,趴在桌子上幽幽的說“我可不想過得象個苦行僧,更何況聽說佛羅倫薩人正準備重新武裝他們的軍隊,如果真要打起來我們會吃虧的,我賺的那點錢可不夠讓我送命的。”

“可也許不會打起來。”帽子傭兵搖搖頭“別忘了米蘭和威尼斯人可是正準備和教廷開戰,如果這個時候那個薩伏那洛拉進攻比薩,也許就會給了梵蒂岡出兵的藉口,要知道教皇可是一直對那個人不滿的。”

“哦。”圍坐在一起的傭兵和一些正聽得起勁的客人立刻露出了原來如此的表情。

“不過那個佛羅倫薩人來幹什麼,聽說他是個議員。”又一個傭兵有些不解的問。

“這個不清楚,不過之前我倒是聽說些奇怪的事情,”帽子傭兵故意看了眼四周,等把所有人的注意都吸引過來後才繼續說“我聽昨天晚上剛回來的一些人說,好像有一支威尼斯軍隊出現在了附近,昨天晚上的時候他們甚至在阿爾諾河下游見過這支軍隊經過,不過他們看上去有些急匆匆的,好像是在找什麼人。”

“威尼斯人到比薩來幹什麼?”老闆有些意外的問“我可聽說那個威尼斯的總督巴巴瑞格是個很厲害的人。”

“誰知道這些貴族老爺們都在想些什麼。”帽子傭兵無聊的搖搖頭“說起來我覺得現在的日子並不比過去好,至少當初扎洛尼家當權的時候佛羅倫薩人並不是那麼貪婪的,可現在他們隨時都可能會打過來,而且你們不覺得現在的整座城市的日子都變得越來越不好過了嗎,至少扎洛尼家在的時候大家還能混的不錯。”

“哦,別提了。”那個傭兵的抱怨引起了老闆更大的煩惱,他看看自家酒館裡的客人,當看到除了一對顯然是外鄉人的年輕男女之外都是熟客後,他說話也變得大膽了起來“那些市政廳的老爺們現在一個個都變成了懶豬,之前給大家的許諾早就沒人記得了,我已經開始懷念扎洛尼家在的時候了,至少那時候爲多收些稅他們也會想辦法照顧一下我們這些小生意人的。”

老闆的話立刻引起了酒館裡客人們的應和,人們開始紛紛回憶起了幾年前的時光,而議論的結果卻是當初扎洛尼家的統治雖然粗暴而且稅收也有些重,但是至少那個時候還能過下去。

“看看現在吧,佛羅倫薩人要吞併我們,威尼斯人又來了,可那些市政廳的老爺們卻只知道小心的伺候那個佛羅倫薩人,難道他們以爲那樣就可以避開被人家吞併嗎。”老闆不停的搖着頭,他拿起桌上酒罐給自己倒上一杯,然後舉起來對店子裡的客人們喊着“今天我請客,誰知道明天佛羅倫薩人是不是就要進城了,到那時候也許我們大家都要捱餓了。”

酒館裡立刻響起了一陣歡呼,而這個時候客人當中忽然有個人說:“我聽說扎洛尼家的人去了羅馬是嗎?”

“不太清楚,”那個傭兵搖搖頭喝了口酒“不過似乎教皇與扎洛尼家的人不錯,當初就因爲教皇的保護扎洛尼家的人才能從比薩逃出去,而且聽說如果不是法國人來了,教廷就會派軍隊幫助扎洛尼家搶回比薩了。”

“如果真是那樣就好了。”

客人中不知道是誰忽然說了這麼一句。

霎時,原本很熱鬧的酒館裡變得鴉雀無聲!

客人們相互看着,他們仔細注意着別人的臉,而自己則露出略顯詭異卻又心照不宣的笑容。

只是很快他們就發現酒館的角落裡有兩個明顯不是熟客的陌生人。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向着亞歷山大和盧克雷齊婭望去,之前說得最多的那個傭兵則從斜靠着桌邊站直,幾個傭兵慢慢的向亞歷山大他們圍了過來。

盧克雷齊婭的臉上不由露出了驚慌,她從沒與這些粗俗的傭兵打過交道,看着這些衣着混雜,滿臉猙獰的傢伙,她不由伸手輕輕握住了亞歷山大剛要把手移向桌面下的右手上。

亞歷山大無語的看着盧克雷齊婭,這時候如果他再掙脫開就肯定會引起別人注意了,只是這麼一來要想迅速拔出藏在披風下的火槍可就難了。

“外鄉人,你們是從哪來的?”那個傭兵聲音先是沉沉的問,然後他的眼神突然一亮。

亞歷山大注意到了這個傭兵的異樣,他順着那人的目光看去。

一枚精美的戒指出現在盧克雷齊婭覆在他手臂上的秀美手指上。

那個戒指上,儼然有個很醒目的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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