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人撤退的很快,他們甚至沒有派出後衛,而是隻略微壓住退卻的節奏就不慌不忙的後撤到了那片矮山下。
這多少讓亞歷山大有點無奈,他知道威尼斯人敢這麼幹,只是因爲知道比薩根本沒有能威脅他們的力量。
這讓他更加想念自己的獵衛兵和波西米亞人,亞歷山大相信如果他們在,就完全可以趁着敵人退卻的機會狠狠一下威尼斯人。
可是現在他只能帶着一羣氣喘吁吁傷痕累累的比薩人堅守在城門下,直到看着威尼斯暫時退出了戰場之後,才拖着疲憊的身子慢慢退回到城裡。
迎接他們的是正跑過來的貢帕蒂和那些弓箭手,不過貢帕蒂似乎更急着想要收回那門掉下城牆去的火炮,在匆匆打了個招呼答應亞歷山大在城門附近加強防禦後,城防隊長就帶着人跑了出去。
幸運的是那門火炮摔落的地方土地並不堅固,在把地面砸出了個不小的淺坑後,那門火炮很快就被貢帕蒂帶着人連拉帶拽的拖進了城門。
只是當一個老炮手用行家的眼光好好檢查了一陣火炮之後,得到的卻是個讓人沮喪的消息。
火炮的前身炮口似乎因爲落地上受到了重擊而出現了彎曲,這對一門火炮來說顯然就和廢掉沒有什麼區別了。
比薩城原本只有幾門用來守城的火炮,即便加上亞歷山大找來的那些也不夠20門,看到有一門炮就這麼廢掉了,貢帕蒂不由異常的沮喪。
而壓力山大看着那門火炮,又看看正手忙腳亂的把一些雜物堆砌在城門口加強防禦的士兵們,心中微微一動。
“去城裡找幾個鐵匠,最好把能找到的都招來,”亞歷山大吩咐身邊的人,然後他對皺着眉的貢帕蒂說“我想我能幫你,不過在這之前你得抓緊構建一座臨時炮臺。”
“炮臺?在哪?”貢帕蒂愕然的看看四周。
“就在這,”亞歷山大指了指離城門不遠的一處空地“不要垂頭喪氣的,也許我們很快就有一種新的武器了。”
說着亞歷山大開始向貢帕蒂描述起他的設想,隨着他的話,貢帕蒂原本沮喪的臉上先是露出困惑,漸漸困惑變成了詫異和喜悅。
“上帝,居然可以這樣。”貢帕蒂叫了一聲,然後他就對旁邊的人大聲吆喝起來“快去找鐵匠和工具,我們要在這裡築一座炮臺。”
看着貢帕蒂喜笑顏開的樣子,亞歷山大輕輕一笑,帶着兩個從那些水手裡挑出來的衛兵,向着城裡走去。
對那些傭兵,亞歷山大同樣並不放心。
回到城裡的時候,迎接亞歷山大的是比薩新政府的全體人員。
其實所謂的正政府也只是由一羣商人,有名望的當地市民,還有一些當初被共和國政府排斥而不得志的貴族們組成的臨時組織。
這些人既沒有各自明確的權責,更沒有一個應該遵循的共同綱領,甚至對於是繼續以共和政體維持現狀,還是應該把之前的統治者扎洛尼家族請回來都各有分歧,至於說其中有人提出乾脆就向城外的威尼斯人投降的建議,也並非沒有人表示支持。
看到亞歷山大回來,這些政府官員們都立刻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特別是在有些曾經到過羅馬的貴婦們明確證明盧克雷齊婭的身份之後,這些人臉上的笑容就比之前更加燦爛了。
“我們應該召開一個盛大的宴會,”有個貴族大聲建議“讓我們慶祝這場大勝,威尼斯人可不是好惹的,可我們讓他們吃了大苦頭,這絕對是場大勝。”
“我們還沒勝利呢,”一個衣着華麗,頭上戴着頂鑲了幾塊寶石的男人悻悻的說“要知道我可聽說威尼斯人來了差不多2千人,而且他們一開始顯然是輕敵了,難道就憑着那些傭兵和那批新招募的水手就能打贏他們,我覺得最好的辦法還是趁着這個機會和威尼斯人談條件,也許我們能換來一個體面的投降,那對我們大家都有好處。”
“向威尼斯人投降?”貴族露出了似乎聽到了什麼駭人聽聞的話的表情“我覺得你一定是腦子發燒傻掉了,也許是因爲和情婦們混的太久成了膽小鬼,要知道比薩是屬於扎洛尼家族的,現在盧克雷齊婭小姐就在這兒,這就說明教皇對扎洛尼家族的支持,我們唯一應該做的就是等待教廷的援軍,您說是不是大人?”
看着貴族那張充滿期待的臉,亞歷山大還沒來得及回答,已經有一個不快的聲音從旁邊響起。
“什麼時候比薩已經從共和國變成扎洛尼家的領地了?難道你們忘了當初我們大家都是在城邦宣言上籤過字的嗎?”一個30多歲,頜下蓄着濃密短鬚的中年人目光嚴厲的盯着那個貴族,同時他的眼神也不經意的看向亞歷山大。
不過也許是那種猜忌的樣子太明顯了些,亞歷山大從他的眼神中很清楚的感覺到了一絲懷疑
“你不能這麼說,當初我們趕走扎洛尼家只是因爲他們太軟弱了,對佛羅倫薩人軟弱,對那些傷害我們城市利益的大商會也軟弱,不過那是因爲那時候他們沒得到教皇的支持,現在連盧克雷齊婭小姐和她的未婚夫都已經來到比薩了,這難道還不能說明扎洛尼家已經受到了梵蒂岡的保護,既然這樣爲什麼不能再給他們一個機會呢?”那個貴族很激烈的反駁着,他一邊說一邊轉着身子向四周的人兜售他的想法“看看共和政府都幹了些什麼吧,大家的日子不但不比扎洛尼時代好反而更糟了,而且當初那些人承諾只要支持他們,我們大家就可以得到應得的那一份,可一旦掌權他們就把我們拋到了一邊不聞不問,這裡的每個人不都是因爲不得志纔會站出來反對他們的嗎?”
貴族的話得到來了四周不少人的認可,他們微微點頭,看向那個中年人的目光也有點冷漠。
“那麼就因爲這個,就因爲沒得到好處就讓那個扎洛尼回來?”中年人憤怒的質問“別忘了他們家族當權的時候你們照舊被扔在一邊,而且扎洛尼家貪婪誰都知道,你們就能保證他們回來之後不會變得更肆無忌憚橫徵暴斂?”
中年人的話顯然說中了很多人的忌諱,即便是一些原本認同那個貴族的話的人也不由露出了遲疑的神色。
“或者,我們也許需要有人保護我們,但並非一定要把扎洛尼家請回來。”有人低聲說了句什麼,這話引起了人們的注意紛紛向那人看去,等看清那人後,那些比薩官員們臉上似乎都露出了些許的古怪神色。
那是個體型瘦小的男人,一件很寬大深紅色袍子披在他身上就好像是被根木棍挑着似的晃來晃去的,他頭上戴着的那頂軟氈帽上的絨球軟綿綿的垂向一旁,看上去就好像是錯把睡帽當便帽戴出來了似的。
“不是扎洛尼,那麼你說應該是誰?難道是威尼斯人?或者是你們的託姆尼奧家?”貴族譏諷的質問,他的話引起了四周的一陣低笑。
那個瘦小的男人臉色變得陰沉起來,他深陷在眼窩裡雙眼緊盯着那個貴族,過了好一會才冷冷的說:“我不會因爲你的無理和你對罵,因爲如果我可以拿起劍來,我一定會向你挑戰。”
瘦小男人的話引來了四周輕輕的喘息聲,人們看着這兩個人,似乎在等着看他們之間的衝突繼續下去。
“我想你們所有人都忘了件事,”到了這時,一直如同看戲般的亞歷山大終於開口了,他的目光掃過眼前這些比薩官員的時候,特別注意了一下那幾個最活躍的人,然後他才繼續說“現在威尼斯人還在城外,他們的進攻隨時都會開始,而現在這個時候你們要做的不是考慮如何慶祝所謂的勝利和究竟由誰來統治這座城市,而是如何保護好它,否則一旦威尼斯人攻進來,即便你想有個體面的投降都是不可能的了。”
說這話時,亞歷山大的目光落在那個一開始就公開嚷着要投降的男人臉上,看着他那身華麗衣着和略顯毛躁的舉止,亞歷山大大約能猜到他的身份。
一個靠做生意發了大財的暴發戶,這樣的人應該是和威尼斯人有很大的利益往來吧。
那個男人的臉色明顯變了,他有些惶恐的看着亞歷山大,不知道這個如今比薩的實際統治者會怎麼對待他,雖然應該不會只因爲嚷嚷了幾句投降就被怎麼樣,但是看着跟在他身後的那幾個樣子猙獰帶着武器的隨從,男人的臉色不由變白了。
“要取得勝利就不能再有任何分歧,這個時候我希望得到的是你們所有人的幫助,”亞歷山大對那些官員說,他注意到那個蓄着鬍鬚的中年男人聽到這話時皺起的眉梢,不過他不想這時候計較這些“我們需要武器,吃的,還有能讓傷兵治療休息的地方,這些都需要你們提供,另外我需要你們提供一筆1千弗洛林的費用,這筆錢是用來支付修繕城牆的,因爲我們可能需要拆除城牆附近的一些民房。”
亞歷山大的話讓比薩人紛紛露出了詫異神色,他們大約能想象到之前城外的戰鬥應該很激烈,但是居然要拆除城內的建築加固城牆,這是他們怎麼也沒想過的。
在這些已經過慣了安逸生活的市民看來,那種過於殘酷的城市攻防戰也只是停留在很久之前與異教徒之間的戰爭中,隨着時代變化,已經很少有城市會與敵人進行那種魚死網破的殊死之戰了。
“您是要堅持到援軍到來嗎?”蓄鬚男人有些懷疑的問。
“或者是被攻破,”亞歷山大並不掩飾當前面臨的危機,當看到因爲他這話紛紛臉上變得的比薩人的表情後,他只是輕輕一笑“相信沒有人願意看到這一幕,不過這需要你們所有人的支持,不要忘了你們是比薩最重要的人物,這座城市的安危和未來都要由你們來決定的。”
說着他又看了眼那個衣着光鮮的男人,看到他臉上不自然的神色,亞歷山大只是漫不經心的微微一笑。
而其他人則因爲亞歷山大表示出了對他們的重視,紛紛露出了欣喜神色。
“託姆尼奧家族,”當與那些官員告辭,向盧克雷齊婭的房間走去時,亞歷山大低聲自語然後輕輕微笑“這可有意思了。”
見到盧克雷齊婭的時候,正有一個女僕爲她梳頭。
略顯疏懶的樣子讓盧克雷齊婭看上去似乎對亞歷山大的到來漫不經心,不過鏡子裡頻繁投向門口的眼神卻出賣了她。
開始還有些矜持的盧克雷齊婭也只堅持到女僕退出房間。
當亞歷山大微微用力拉着她的手,把她帶進自己懷裡時,年輕少婦的臉頰上立刻浮現出了一抹瑰麗的紅暈。
不過她顯然還想保持最後一點矜持,所以當亞歷山大吻上她的脣瓣前,她用略顯分辨的口吻小聲說:“這是給你的獎賞,嗯,就是獎賞你打敗了讓威尼斯人,要知道我父親很討厭他們的。”
你父親肯定也很討厭我,亞歷山大心裡說,或者說他現在也許正想着抓住我之後怎麼把我活活折磨死呢。
心裡這麼想着,亞歷山大攬着盧克雷齊婭的兩臂卻沒有絲毫放鬆。
他用力把眼前的美人摟在懷裡,同時嘴脣不住的捕捉着她脣齒間的芳甜。
“你應該去找我父親求婚,”盧克雷齊婭把頭仰起開避開亞歷山大追逐的嘴脣,但是卻又被從脖子上傳來的麻癢擾得心神不寧“相信我,我父親會答應的,他很愛我。”
可他更愛他的教皇冠冕和寶座,亞歷山大並不爲盧克雷齊婭的話所動,而且他現在正琢磨着怎麼把你嫁給夏桑的同胞哥哥。
亞歷山大心裡想着,慢慢把盧克雷齊婭放倒,居高臨下的看着靜靜的躺在桌子上望着他的盧克雷齊婭,亞歷山大彎下腰啄住她有些滾燙的嘴脣,輕輕舔吮着。
然後他忽然問:“盧克雷齊婭,你知道託姆尼奧家族嗎?”
正沉浸在甜蜜擁吻中的盧克雷齊婭只是發出低低的“嗯”聲。
直到亞歷山大又問了一次,盧克雷齊婭才睜開微眯的眼睛,有些奇怪的說:“你爲什麼要問託姆尼奧家,他們是過去的比薩領主,不過那都是快一百年前的事了,早些時候的比薩人把託姆尼奧家趕走建立了一個共和國,然後纔是扎洛尼家推翻了共和國成爲了比薩公爵,然後扎洛尼也被推翻了。”
說到這,盧克雷齊婭微微擡起頭用舌尖舔了舔亞歷山大耳垂小聲說:“現在輪到你了,向我父親求婚,你可以成爲比薩公爵。”
亞歷山大喉嚨微微發出點聲響。
不能不承認,盧克雷齊婭的建議太充滿誘惑了,而且到了現在這一步,亞歷山大自己也已經分不清他究竟是對盧克雷齊婭本人感興趣,還是被她的建議吸引了。
撫摸着懷中美人露在衣領外溫熱的光滑肩膀,亞歷山大低下頭輕吻在她肩窩的凹處,一陣輕輕的顫抖讓盧克雷齊婭的肌膚上浮起如臉上那般玫瑰般的紅暈,她伸出手無意識的抓緊亞歷山大的肩頭,似是推拒又似怕他忽然跑掉。
託姆尼奧家族,比薩曾經的統治者,可是現在,這個家族的人卻似乎成了比薩人眼中的笑柄。
亞歷山大感覺到盧克雷齊婭的身上開始變得火燙的溫度,他的嘴脣輕輕在盧克雷齊婭的額頭上點了一下,然後微微側頭在她耳邊說:“幫我做件事。”
“幹什麼?”
盧克雷齊婭有些迷茫的歪頭看向亞歷山大,她的脣角碰到亞歷山大耳垂,就忽然張口一下咬住。
亞歷山大的心微微一顫,他知道盧克雷齊婭也許並不知道這麼做會引起男人什麼樣的反應,這讓他在心裡不由暗歎,這可真是個天生的尤物。
“幫我約見託姆尼奧家的人,可以是他本人也可以是他妻子,不過不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亞歷山大的話讓盧克雷齊婭的眼神變得清醒了不少,做爲波吉亞家的一員,她雖然一直在父兄的保護下過着很單純的生活,但是在這個家族的人身體裡已經流淌了上百年浸透着權謀的血液,已經讓這個家族的人對這種事情有着一種近乎天生的敏銳。
“你要幹什麼?”盧克雷齊婭小聲問。
“我想爲比薩做點事情,”亞歷山大微笑着說“你不是說比薩缺少一位公爵嗎,也許我可以爲這座城市找一個。”
盧克雷齊婭隱約聽懂了亞歷山大的話,她錯愕的看着他,爲他做出這樣的決定感到意外。
“難道你想讓那個託姆尼奧家的人繼承比薩公爵的爵位?”盧克雷齊婭先是意外,然後忽然有些憤怒起來“你爲了不向我父親求婚,寧可放棄公爵的寶座?”
亞歷山大覺得頭有點疼,盧克雷齊婭完全超出常理的聯想,讓他剛剛覺得自己摟着的是個波吉亞就立刻走了調,看着憤怒的試圖從桌子上坐起來的盧克雷齊婭,他只能輕輕用力把她按住。
“聽着,我可不想當一個只會幫助別人的傻瓜,”面對不住掙扎的盧克雷齊婭,亞歷山大只能儘量小心的不傷到的按着她的身子“不過我也不想像外面那些比薩人那樣,他們現在可是完全變成了一羣只會到處碰壁的蒼蠅,他們現在需要一個領頭的。”
“可爲什麼這個人不是你呢?”盧克雷齊婭有些惱火的問。
“因爲不是時候。”
亞歷山大輕聲說完就封住了盧克雷齊婭的嘴脣,聽着身下女人發出的低聲呻吟,亞歷山大還有一句話並沒有說出來。
我可不想那麼快就讓別人稱爲第二個斯福爾扎,或許美蒂奇更適合我。
春天的阿爾諾河沿岸很美,大片大片五顏六色的野菊花爭相鬥豔,離岸邊稍遠的地方,會有一些樹林點綴期間,沿着阿爾諾河的兩岸,總是能夠找到被人們長年累月踩出道路,而在河的右岸,則有一條已經存在了將近2個多世紀的大路一直沿着阿爾諾河向兩端延伸,這條路兩邊分別是比薩和佛羅倫薩。
自很早以前,佛羅倫薩人就已經十分重視比薩這個港口城市,作爲托斯卡納這一地區最有實力城邦國家和傳統意義上的盟主,佛羅倫薩在歷史上曾經多次在名義和實際上統治過比薩,即便是比薩擊敗了熱那亞,成爲地中海西岸最有影響的海上霸主的那些年代裡,佛羅倫薩對比薩的影響都是深遠而又難以抹去痕跡的。
而比薩人對佛羅倫薩的感情則是複雜的,對於這麼一個始終籠罩在他們頭上的巨大陰影,比薩人並不是沒有想過要把它徹底搬開,甚至是反過來好好教訓一下那個龐然大物,但是每一次哪怕只是稍微露出點這種意思的結果,往往是那個龐然大物只稍微動一下手指頭,比薩就只能乖乖的低頭重新學做人了。
佛羅倫薩實在是太龐大了,而從上游經過佛羅倫薩的阿爾諾河則成了控制着比薩陸地上經濟命脈的最大弱點。
不論什麼時候,只要佛羅倫薩覺得比薩這個小弟不乖,然後只要稍稍在上游卡死通往比薩的河運,比薩就只能立刻乖乖向着佛羅倫薩露出諂媚的笑臉,甚至還要忍氣吞聲的被予取予求。
所以佛羅倫薩人在比薩是傲慢而又蠻橫的,這也已經是多少年來的傳統。
但是這一次,做爲使者的馬基雅弗利卻並沒有享受到作爲一個佛羅倫薩人應得的待遇,他不但根本沒有來得及完成政府賦予他的外交使命,更是被人在鐘樓裡關了大半天,而且還很不客氣的驅逐出了那座城市,這讓他覺得沮喪之餘又暗暗不安。
因爲威尼斯人的突然到來不但徹底打破了羅馬涅的勢力平衡,而且隨着深入到了比薩,威尼斯人的到來已經開始威脅到佛羅倫薩對托斯卡納地區的影響和控制。
在的馬基雅弗利雖然還只是個議會中負責外交事務的議員,但是他卻已經深深意識了這其中可能會產生的巨大變化。
必須儘快把威尼斯人的動向報告給佛羅倫薩,雖然被驅逐出城,但是馬基雅弗利覺得把消息帶回去更重要,所以他顧不上深夜裡旅行有多麼危險,帶着隨從沿着河邊道路向阿爾諾河上游匆匆趕去。
只是隨從顯然不贊成主人的這種冒險舉動,在離開城市幾法裡之後,他就開始請求主人是不是在附近的村子裡先休息下來,畢竟深夜裡在荒郊野外旅行實在不是個好主意,特別他們又只有兩個人,不論是遇到野獸還是強盜,隨從都不認爲是他們能對付得了的。
雖然心急如焚,不過馬基雅弗利也知道隨從說的很有道理,而且在經過一開始的激動之後,他也冷靜的想明白了一些事。
很顯然威尼斯人的滲透已經是在所難免,而佛羅倫薩因爲如今特殊的情況應該也不會立刻做出太過激烈的反應,既然這樣他也的確沒有太大必要冒險連夜趕路。
馬基雅弗利從不是個魯莽的人,看着黑茫茫的夜色,他只稍一琢磨就同意了隨從的建議,於是他們在又面前向前走了兩三法裡終於找到了個村子後,就在那裡停留下來,準備在第二天天亮之後繼續趕路。
這個村子就在阿爾諾河邊不遠的地方,4月的暖風吹拂進村裡,輕輕的風聲透過並不牢固的窗子,似乎在不住的催眠,趕了很長一段路的主僕二人很快就因爲疲憊躺在堆滿草垛的倉庫裡沉沉睡去,因爲疲憊他們甚至連天快亮時有一支軍隊進入了村子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