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夜訪吸血鬼

大約3個多世紀前,在薩拉丁進軍耶路撒冷的路上,有一座由十字軍守衛的城堡,這是一座雖然規模不大卻異常堅固,而且有着充足的糧食和不竭水源的堅固要塞。

這座小小的城堡扼守着通往耶路撒冷的要道,當耶路撒冷國王蓋伊在哈丁戰役被俘後,這座只有幾百人守衛的城堡就成了要面對十幾倍異教大軍圍攻的孤島。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這座要塞居然堅守了下來,甚至當耶路撒冷淪陷後,依然堅持了好幾個月之後才最終不得不投降。

同樣的,在歐洲腹地有一座叫曼圖亞的著名要塞,這座巨大的要塞在經過幾百年不同時代不同主人的修建後,漸漸獲得了不可攻陷的城堡的稱號。

不過諷刺的是,這座要在這幾百年的時光中一直不停的在一個又一個敵我雙方的主人手中變換易主,每每當有人攻陷佔領了這座無敵要塞之後飄飄然的認爲自己將是這座城堡最後的主人時,它的新的主人其實已經在暗中窺視着這塊肥美的肥肉了。

世界上沒有攻不破的要塞,任何孤立無援的防守最終的結果只有陷落。亞歷山大相信這句話。

“特別是在大炮出現之後。”

後面這句話則是貢帕蒂的感言。

薩格勒布或許是堅固的,但是亞歷山大給赫爾瓦的建議是讓他不要與奧斯曼人硬碰,同樣他也不認爲貝爾格萊德與布加勒斯特會是個例外。

歷史上這兩座城市的確都曾經經受住了來自奧斯曼帝國的圍攻而沒有失陷,但是那實際的情況卻不是隻因爲這兩座城市的堅不可摧。

1462年,穆罕默德二世挾征服君士坦丁堡之威兵臨布加勒斯特,當時的奧斯曼蘇丹意氣風發不可一世,但是面對這座堅固的城市他卻屢屢受挫,不過穆罕默德二世並不氣餒,他一邊組織圍攻一邊向國內下令調動著名的烏爾班大炮前來助戰,而當時聽了這個消息的布加勒斯特人除了整天祈禱上帝的拯救之外,就是如面臨世界末日般的等待着那些可怕武器到來,然後城破屠戮的一天。

最終拯救了布加勒斯特的並非上帝而是一羣巴爾幹農夫。

“如果桑德伯爵以爲憑藉貝爾格萊德的高牆就能擋住奧斯曼大軍,那他就是個蠢貨。”亞歷山大這樣對貢帕蒂說“所以我之前讓赫爾瓦給這位伯爵寫了封信,建議他從城市裡走出來,說起來桑德伯爵要比赫爾瓦跟適合成爲這片土地上的領袖抵抗奧斯曼人,不過這一切都要看那位伯爵是不是聰明。”

離開薩格勒布之前,亞歷山大與赫爾瓦又進行了一次密談。

對於赫爾瓦的擔憂亞歷山大倒是能理解的,半個多世紀的恐懼,已經讓奧斯曼人的陰影在很多人從心底裡產生了難以磨滅的恐懼。

他們不相信自己能戰勝那個龐然大物,哪怕他們祖輩曾經這樣做過,哪怕那個號稱世界征服者的穆罕默德二世曾經險些在巴爾幹折戟沉沙,可只要看到那面新月旗幟,他們還是會不由自主的產生畏懼。

“那就不去直接面對他們,”當時亞歷山大是這樣對赫爾瓦說的“給他們城市,給他們鄉村,給他們想要佔領的一切,但是拿走屬於你們糧食,金銀,收走哪怕是還沒有成熟麥子,不給他們留下哪怕一點有用的東西,沒有了城市還有大山,沒有了村莊還是密林,只要你是薩格勒布的公爵,那麼你就擁有着別人無法替代的影響,這足以讓你成爲奧斯曼人最可怕的敵人之一。”

亞歷山大覺得有必要給赫爾瓦傳授一下經典偉大的游擊戰術的精髓,特別是想想就是這些巴爾幹人的後代,在幾個世紀之後曾經在這片半島上戰勝過更加強大的敵人,亞歷山大就覺得赫爾瓦有成爲專業游擊戰開創者的潛質。

奧斯曼人註定會成爲巴爾幹半島的統治者,而且這種統治會延續將近漫長的3個世紀,但是這並不意味着就不能改變什麼。

巴耶塞特二世進軍布加勒斯特的舉動,帶來的不只是震動整個巴爾幹,而是連西方都爲之膽寒。

沒有人知道蘇丹這次是真的只是試圖鎮壓聚集在布加勒斯特的羅馬餘孽,還是要趁機吞併那些還不肯臣服在新月旗下的基督國家,特別是奧斯曼軍隊那頗爲詭異的行軍路線實在讓人摸不着頭腦。

波斯尼亞人的馴服讓很多人感到意外,這甚至有些出乎蘇丹本人的意料,原本認爲可能會在渡過納烏薩瓦河後遭遇到的激烈抵抗毫無蹤影,等待奧斯曼軍隊的不是殘酷的戰鬥,而是一封封請降的降書。

這讓巴耶塞特興奮之餘又多少有點遺憾,雖然他和他的父親不同,可是做爲蘇丹家族的後裔,他還是更願意看到用血與火的方式徹底征服這裡每一寸土地的壯舉。

不過巴耶塞特二世畢竟不是年輕莽撞的年輕人,特別是在某些方面比他的父親也更加理智與冷靜,所以蘇丹很高興的接受了那些北波斯尼亞貴族們的投降請求,同時他迅速向那些基督貴族們提出了他的要求。

蘇丹的軍隊迅速擴大,在按照蘇丹的命令領地內不許擁有超過規定的武裝隊伍的同時,包括卡尼奧拉公國在內的貴族們紛紛向蘇丹提供了一支總數不到4000的軍隊,現在蘇丹大軍的總數已經有將近82000人!

這樣一支軍隊行進在巴爾幹山脈的羣山峻嶺之間,遠遠看去就如同一條前後不見首尾綿延不絕的大蛇。

這條大蛇的尾巴還在納烏薩瓦河畔嚅動,而它的頭顱已經出現在了魯瓦?侯爵領地的紅堡附近。

對這樣的一支軍隊,沒有人有勇氣站出來抗衡,奧斯曼的前鋒,在越過納烏薩瓦河後,沿途調頭向東,直指布加勒斯特。

就是在這個時候,亞歷山大的軍隊進入了特蘭西瓦尼亞。

穆列什河是特拉西瓦尼亞境內最大的一條河流,這條與上下游的其他兩條河流匯合而成,形成了包圍着特蘭西瓦尼亞東北方三角洲的河流,給特蘭西瓦尼亞這片神秘的土地帶來了充沛的水源。

恐怖的城堡,永遠陰鬱的天氣和神秘高貴而又嗜血殘忍的吸血鬼,這是亞歷山大印象中關於特蘭西瓦尼亞的一切。

雖然也知道事實上當然不會是這樣,但是當進入這片土地後,亞歷山大還是被看到東西多少震動了一下。

遠處路邊的一片東西遠遠看上去就好像幾個放大了的棒棒糖,但是走近看清之後纔會發現那是一串串被戳在削尖了木樁上的頭顱。

那些被砍下來的頭顱被直接從脖頸斷口順着尖利的木樁插下去,然後鑽透頭蓋骨,木樁原本削得白慘慘的尖部上沾滿了已經泛黑的骯髒血漬和各種不知道什麼的痕跡。

一羣烏鴉站在那些頭顱上不住從破口裡啄食着頭骨裡的東西,很多人頭的眼眶都是空空的,不知道是之前眼睛已經被挖去還是被野獸飛鳥吃掉了。

讓亞歷山大和他的軍隊意外的是,這種恐怖的情形不是在一個地方,而是在很多村莊外都能看到。

甚至有時候在一些村子外路邊的樹上還能看到被吊死的人,隨風一吹,那些僵硬的屍體就會晃來晃去,那樣子很是讓已經見過不少生死的蒙蒂納軍隊爲之毛骨悚然。

“這裡簡直就是異教徒的天堂,大人你確定這裡的那位公爵真的的是信仰上帝?”貢帕蒂看着剛剛經過的一串人頭木樁愕然的問。

“瓦拉幾亞公爵採佩斯的確是信仰上帝的,”亞歷山大肯定的點點頭,他那樣子讓人不禁有點懷疑他是不是在說服他自己“說起來這位公爵很有名,對,相當有名。”

能沒有名嗎,吸血鬼的原形啊。

亞歷山大心裡暗暗咒罵着,不論是正史還是野史,關於瓦拉幾亞大公採佩斯的描述都從來沒什麼正面的,殘忍,冷酷,貪婪而又反覆無常,很少有一個人能被人用這麼多的貶義詞來描述,但是這些似乎還不足以完全形容,最終在各種以訛傳訛的描述當中,瓦拉幾亞大公成爲了吸血鬼的代名詞。

“據說採佩斯現在正在布加勒斯特,”亞歷山大看着遠處正順着漸漸低下去的地勢前進的軍隊,從一些布加勒斯特傳來各種傳聞裡,他卻得到了個頗爲意外的消息,那位瓦拉幾亞的採佩斯似乎對索菲婭很熱情。

這是不是意味着我多了個情敵,還是一位有着龐大領地和武裝,時不時有可能還會優雅的伸出尖牙在別人脖子上咬一口的情敵?

瓦拉幾亞大公採佩斯,這的確是個很強勁的對手。

他當然不會真的認爲那個採佩斯是個吸血鬼,不過做爲瓦拉幾亞大公,特蘭西瓦尼亞的採佩斯卻無疑是個有力的競爭者。

匈牙利國王拉迪斯拉斯二世對索菲婭有着什麼樣的心思,這是亞歷山大一直在擔憂的。

不論是希臘公主還是希臘的貞德,這些稱呼都完全不能成爲索菲婭的護身符,特別是後者就更不是什麼好的形容。

貞德在被榨取了最後的利用價值後被無情的出賣了,甚至即便是法國人自己在關於貞德是被大貴族們出賣這件事上都只能用沉默和迴避來面對,而不是理直氣壯的反駁。

索菲婭會成爲下一個貞德嗎?

亞歷山大告訴自己他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河灘堡是個不大的地方,是穆列什河東岸河灣裡的一個城鎮。

早年這裡因爲曾經是當初的瓦拉幾亞大公弗拉德練兵的地方,所以在這個村鎮裡建有一座不大的小堡壘。

只是後來弗拉德在與奧斯曼人交戰中陣亡,這裡也就荒廢了。

瓦拉幾亞的弗拉德是不是吸血鬼鼻祖,亞歷山大並不清楚,但是他那個喜歡把人腦袋砍下來當糖葫蘆的習慣,卻是已經見到了。

想起那個有着穿刺公稱號的人,亞歷山大就對他的兒子沒什麼好感。

當地人顯然有着巴爾幹人排外的習慣,看着街道邊那些投來的冷漠眼神,亞歷山大吩咐手下加強小心。

“如果他們敢幹什麼,我倒是不介意用火槍教教他們待客之道。”貢帕蒂看着路邊那些村民“不過大人您認爲那些貴族會怎麼對待我們?”

“布加勒斯特那些人嗎?”亞歷山大笑了笑“他們會認爲我們是來自羅馬的援軍,當然也可能會認爲我們是來給他們找麻煩的。”

亞歷山大說着向露出不解神色的貢帕蒂看了眼微微一笑。

拉迪斯拉斯二世應該已經聽說了他的消息,不過想來這位國王對他的到來一定心情複雜。

關於馬克西米安與富格爾家之間的勾當,亞歷山大相信拉迪斯拉斯二世不可能沒有個耳聞,匈牙利的大銅礦實在太重要了,匈牙利國王要說對此沒有想法就未免有些太過奇怪。

那麼是不是應該在上面打打主意呢,亞歷山大騎在馬上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河灘堡的兵營位於鎮子外面的山坡上,從那裡可以俯視整個鎮子和穆列什河谷。

成片的紫丁香鋪灑在山坡上,讓河谷看上去顯得生機勃勃,只是或許是因爲這個地方那些讓人印象深刻的“景觀”實在獨特,即便是鋪滿紫丁香的山坡看上去也多少透着絲絲的古怪氣息。

兵營裡的房子因爲年久失修到處漏風,到了夜裡那風就顯得更急更猛,亞歷山大身上裹着鬥蓬站在一處空曠的斷牆前看着下面黑乎乎的河谷裡隱約可見的鎮子。

布加勒斯特那邊這時候應該已經知道了他的到來,至於在薩格勒布發生的事情也應該已經聽到了消息。

那麼接下來拉迪斯拉斯二世和那些貴族會怎麼做呢?

亞歷山大心裡琢磨,他並不介意和那位匈牙利國王還有那些羅馬的遺老遺少們勾心鬥角,但是他遠道而來的目的可不是想和這些人糾纏不清。

他必須把索菲婭從巴爾幹的這片是非之地上帶走,只要想想巴耶塞特二世和他近乎無敵的軍隊,亞歷山大就覺得這個時候最好的選擇就是找到索菲婭之後立刻逃得遠遠的。

一陣隱約的馬蹄聲隨風傳來,亞歷山大微微探身向牆外山坡上的小路看去,在遠處河面波光的映照下,他看到似乎有個人正騎着馬向山上奔來。

那個人顯然已經驚動了營地外的崗哨,沒有多久布薩科帶着一個士兵走來。

“大人,我們的哨兵抓到了個人。”布薩科向亞歷山大低聲報告。

“是什麼人?”

“大人,那個人說他是從紅堡來的,要去布加勒斯特。”士兵把一封皺巴巴的信遞給了亞歷山大“這是從他身上搜到的。”

“紅堡?”亞歷山大稍一琢磨就想起了那個地方“魯瓦?侯爵的的紅堡?”

亞歷山大邊問邊打開了那封信,隨後他就不由一愣。

“發生了什麼事大人?”布薩科小心的問。

聽到布薩科的詢問,亞歷山大臉上露出一絲古怪:“魯瓦?侯爵,他宣佈自己繼承波斯尼亞王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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