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執行大自然的意志,完成人類的計劃,遵守哲學的諾言,寬恕使犯罪和暴政得以長期統治的天命!
願過去在被奴役國家中著名的法蘭西超越歷史上一切自由民族的榮耀而成爲各民族的榜樣,使壓迫者爲之喪膽,使被壓迫者爲之快慰,使世界爲之增光。
願我們在用自己的鮮血鞏固我們事業的時候,至少能看到普遍極樂時代的燦爛曙光。“
羅伯斯庇爾說完例行的‘大義廢話’後,鷹隼般的眸光掃視着國民代表公會裡坐着的數百位各個階級的頭面人物,這些人就是如今法蘭西第一共和國控制區的社會精英羣體的代表,當然,其中也有代表無套褲漢利益的羅伯斯庇爾鐵桿支持者。
“在立法者看來,一切有利於人間和行之有益的東西都是真理,關於最高主宰的觀念即是不斷地求助於正義,因此它是一種社會和共和的觀念。
聖鞠斯特,接下來你彙報下最近的救國委員會審查報告吧。”
羅伯斯庇爾最後一句話剛落下,整個國民大會不禁譁然,聖鞠斯特是羅伯斯庇爾的鐵桿心腹,也是救國委員會中專門負責恐怖政治得以貫徹執行的骨幹領袖成員,想要讓恐怖政治可以維持下去,最好的方式自然不是說服反對者,而是將反對者都‘審查’出***的證據,然後推向斷頭臺!
所以,每當聖鞠斯特在國民大會中彙報審查報告時,都是對在座的各位代表一次心靈上的折磨,因爲他們害怕自己會成爲名單上的人,國民大會作爲法蘭西第一共和國的最高權力機構,羅伯斯庇爾想要將在座的人推向斷頭臺,必須在這裡做報告和通過表決纔會生效,不然就是名不正言不順!
國民大會理論上可以審判任何共和國的‘蛀蟲’,包括羅伯斯庇爾在內!
畢竟羅伯斯庇爾只是一個政治領袖,而不是名義上的獨裁者,在崇高憲法中,羅伯斯庇爾的權威是位於國民大會之下的,他只是常設行政機構救國委員會的獨裁者而已。
而救國委員會的成立,也是國民大會授予的,其實,法蘭西第一共和國的國民大會就相當於後世的各種定期召開的各階級代表大會,比如說21世紀的美國國會,英國的下議院等等(其實最像的是那個啥,這裡就不說了,你們懂就好。),而救國委員會就相當於常設的共和國最高權力機構,負責日常共和國的行政運轉。
在憲法裡,救國委員會的成員是要通過國民大會定期更換選舉的,當然,這只是憲法而已,裡面並沒有說不能連任……
任何政治形勢,國家首腦機構的連任機制,都很可能造成獨裁權利的誕生,但要是更換首腦太過頻繁,又會造成國家政治一定程度的混亂……
因此,後世各國普遍實行了最多兩屆連任的制度,時間長了些,但總比一直連任強得多……
按照正常邏輯來看,政治連任時間越短,對底層人民越有利,因爲時間越短,當權者就越難在任期內培養出牢固的忠於自己的固定社會等級,可惜,任期短的話,會對上層人物的利益造成損耗,使得上層人物的精力整日裡放在互相爭奪更換國家首腦的政治漩渦裡,而使得國家建設被拖延,換句話說就是,使得他們沒有太多時間來剝削大多數的下層人民。
國家永遠都是上層人物決定的,因此,連任的任期自然就不短,遍觀21世紀各國政府,哪個國家的首腦連任期限短於5年了?
這裡算的還是政治相對開明的國家政府,那些終身制的國家首腦就不用提了……
在往常,羅伯斯庇爾要求聖鞠斯特發言時,整個議會都會在沉默中顫抖,沒有人知道下一個犧牲者是不是自己,但今天卻不一樣。對死亡的恐懼超過了極限,反而變成抵死一博的勇氣,議員們大聲吼叫,會場一片混亂,聖鞠斯特根本無法說話。
羅伯斯庇爾站起身想控制住形勢,但聲音完全被壓住,一瞬間,這個口若懸河的獨裁領袖臉色蒼白,喉嚨哽住說不出話來,就在這時,一個議員衝着他大吼:“暴君,是戰死人民的鮮血噎住了你的喉嚨!“
終於,一個人們等待了很久的聲音響起:“我要求起訴羅伯斯庇爾!“會場頓時一片寂靜,幾乎可以聽到沉重的呼吸聲,議員們似乎被自己的勇氣驚呆了,但他們很快明白已沒有退路,隨之而起的是同一個聲音:“逮捕!逮捕!“
在憲法的規定下,共和國最高權力機構國民大會逮捕羅伯斯庇爾及其一黨的動議立即通過,羅伯斯庇爾的恐怖政治得罪太多太多人,幾乎八成的人都高呼着逮捕羅伯斯庇爾!
負責國民大會安全的憲兵手持武器衝上講臺和會議席位,把被起訴的雅各賓領袖們帶出會場。離開會場時,羅伯斯庇爾只說了一句話:“這幫惡棍得手了,共和國完了。“
在羅伯斯庇爾的雅各賓一脈被憲兵逮捕後,隨着國民大會的結束,消息立刻在城中傳播開來,忠於羅伯斯庇爾的市民義勇軍立刻敲響了城市警鐘,大批手持武器的鐵桿羅伯斯庇爾無套褲漢支持者雲集在廣場和街區上,他們自發性的組織了起來,打算救出帶領他們的偉大領袖羅伯斯庇爾,在民間影響力巨大的羅伯斯庇爾,在此時擁有的武裝支持者,遠超過城市裡的憲兵隊和少數忠於國民公會的正規軍!
雙方的實力對比根本沒有可比性,如果發生武裝衝突,羅伯斯庇爾至少在這座城市裡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然而,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市民義勇軍自發性的想要維護他們的偉大領袖,但卻沒有人來領導他們,告訴他們該如何維護!
雅各賓派早已分裂,支持羅伯斯庇爾的人在國民大會中被一網打盡,得罪了幾乎整個社會精英層次的羅伯斯庇爾,自然不會有類似軍官和市政廳的官員來指引這些自發性雲集起來的市民義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