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波濤暗涌
江府,波濤閣。
王鼕鼕打了個哈欠,擡了擡眼皮。
看自己還是坐椅子上,手裡還拿着一盞茶杯。
皺了皺眉,突然有些疑惑。
環顧身旁,邵燕姐姐,景世子,軟柿子,還有臭着臉的凌玉珂,正坐在身旁,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坐在主位的才至哥哥正在滔滔不絕地講着近日來的朝堂“趣事”,只是他說話一本正經,語調平平,和學堂裡的夫子差不多,難怪大家都聽困了。
但是,王鼕鼕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卻說不上來。
對了,笙笙呢?
她突然反應過來。
旋即又想起,方纔笙笙好像說是有事,離開一下。
什麼事情呢?
王鼕鼕敲了敲腦袋,要把那段記憶敲出來。
許是夏日到了,王鼕鼕感覺自己有些犯困,人也沒那麼機靈。
看來待會兒得問才至哥哥府上的廚子討一碗冰鎮梅子解暑湯才行。
小時候他們來江府上玩,最愛喝這玩意兒了,要不是怕鬧肚子,定要喝上十碗才罷休。
但王鼕鼕一時之間還沒有想起,旁邊邵燕姐已經輕咦一聲:“鼕鼕,柳姑娘呢?”
前方的江才至輕笑道:“咳咳,方纔柳姑娘不是說了肚子不舒服嗎?”
他的聲音縹緲輕柔,像是從十里外被風送來的一般。
後面的話不說也罷,也是照顧女孩子臉面。
衆人恍然,王鼕鼕也點了點頭。
哦,好像是,確有此事。
柳笙還是很不好意思地跟那個管傢俬下說的,然後就跟着那個管家離開了。
笙笙也是的,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早知道她陪着去就好了,王鼕鼕這麼想着。
不過,笙笙到底去了多久啊……
怎麼還沒回來?
王鼕鼕忍不住說道:“那位管家是帶笙笙往何處?我去找她罷。”
江才至笑問:“鼕鼕,你認得路?”
王鼕鼕遲疑了一下,雖然小時候來玩過幾回,但院落甚多,迴廊相連,她也記不清。
光是現在所在的這一水榭,對於她來說也是陌生至極。
簡直都要忘了是怎麼過來的。
方纔他們先是去那涼颼颼的院子裡,還跟着才至哥哥進了房間,想看看江才斌如何。
裡面熱乎乎的,一點聲音也沒有。
隔着幃簾,只能隱約看到一人毫無生氣地躺着。
還是江才至先行進去確認了一下,隨後出來低聲說江才斌已經睡了,所以讓大夥先到旁邊的波濤閣歇一歇,聊聊天也好。
衆人雖是爲了探望江才斌纔來,但也不好打擾病人休息,反正大夥兒也有好幾日不見了,恰好聊聊。
特別是參加了本次會試的王鼕鼕、凌玉珂和景顥三人,正好相互交流一番。
至於爲什麼沒有帶上柳笙,因爲笙笙很早就不在場了。
對啊!那笙笙豈不是消失很久了?
“不行,我得找她去。”王鼕鼕重重放下手中空蕩蕩的茶杯,騰地站起身。
江才至微微一笑:“鼕鼕看來跟那位柳姑娘確實要好,纔不見一會兒就放心不下了。”
王鼕鼕挑了挑眉:“人是我帶入府的,難道不該擔心?”
“你也不必親自去找,讓婢女幫忙去尋就好。”說着,江才至喊來在旁伺候的婢女,吩咐了一句。
婢女應了,福了福身,轉身往水榭外走去。
凌玉珂冷眼旁觀,嘲弄一笑,拖長了聲音說道:“許是迷路了,江府這般大,她一個小地方來的,迷花了眼也是正常。”
“玉珂!”邵燕也皺起了眉頭。
阮時之也苦着白團團的臉:“玉珂妹妹……”
景顥沒說話,卻也是滿臉不贊同。
大家都不懂,怎麼凌玉珂現在變得越來越刻薄?
凌玉珂看了大家的反應,有些氣惱。
“哼!你們蠢死了!別忘了江才斌是如何變成這幅樣子的,別由着一個窮酸巴上了咱們,到時候還害了咱們!”
“你說誰是窮酸?”王鼕鼕緊緊地抿着脣,胸脯劇烈起伏,顯然是氣急了。
“怎麼?你想打我?我就是說你帶來的那個女孩子!”凌玉珂仰頭看着王鼕鼕,覺得氣勢被壓了一頭,也站了起身,好平視王鼕鼕。
兩人面對面站着,目光電光石火般交匯,空氣中瀰漫着緊張的氣氛。
劇烈的交鋒,一觸即發。
“真是吵死了。”一人冷冷地說道。
兩人側頭看去,竟是不愛說話的景顥,對她們滿是嫌棄。
“景世子說得對,你們別吵,大家都是從小玩到大的情分,有什麼不能好好商量解決的?”
邵燕站在兩人中間,試圖拉架。
“才至哥哥,你也說道說道。”她轉頭對江才至說。
江才至向來是衆人中的大哥哥一般的角色,雖然凌玉珂驕傲、王鼕鼕蠻橫,但他的話還是會聽的。
於是,江才至也不緊不慢地緩緩開口道:“鼕鼕,玉珂也只是擔心你,你也別太着急。”
然後又對凌玉珂說道:“玉珂,你說話太過了,無論那位柳姑娘如何,也是鼕鼕的朋友,還是我府上的客人,實在不應如此貶損。”
江才至這套各打一巴掌、不偏不倚的招數,當年是屢試不爽。
凌玉珂還能接受,冷哼一聲,抱着胳膊把頭偏向一邊去,但王鼕鼕這邊卻不買賬。
王鼕鼕說道:“說來說去,笙笙爲人如何,你們還是心存懷疑。”
邵燕趕緊說:“我們可沒有,那位柳姑娘看着人不壞,又機靈,我是喜歡得緊。”
阮時之也連連擺手,以示清白。
景顥不置可否,他本就對這些人際關係沒什麼興趣,但也不喜這樣平白無故說三道四。
環視一圈,見沒人贊同她,凌玉珂小嘴一扁,傲氣上來:“我娘一直教導我,不要跟不是自己圈層的人交往,我看是有幾分道理的。你在鄉下地方呆久了,人都染上了蠢笨之氣!”
王鼕鼕更是生氣了,錚的一聲拔出長劍。
江才至連忙一道符咒打出,將王鼕鼕的劍擊飛。
“鼕鼕,莫要衝動。”江才至說道,“玉珂也是擔心你,你從小單純,最易輕信他人,我們跟你相處了十幾年,那姑娘纔跟你認識幾年,有沒有三年?”
見王鼕鼕搖了搖頭,又道:“你看,你也認識沒多久,知人口面不知心,不可輕信。”
“才斌就是最好的例子……”江才至嘆了一聲。
這麼一說,全場沉默,也都若有所思起來。
王鼕鼕搖搖頭:“笙笙不會是那樣的人。”
“你想想,如果不是因爲認識你,她又如何和長安一等一的勳貴世家子弟結識。”江才至又道。
“既然如此,才至哥哥又爲何要讓我帶笙笙來江府?”
王鼕鼕只是單純不愛思考,卻不是真的笨,這麼一想便覺得奇怪。
“我是聽說,你現在跟她吃住都在一處,未免過於親近,倒不如叫來觀察觀察爲妙。”江才至冷靜地說道。
“如何觀察?”王鼕鼕的聲音也冷了下去。
江才至脣角一勾,還未啓脣說話,水榭之外傳來侍者顫抖的通報聲。
“啓稟大公子,二公子,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