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有關於文軒寧,大家立刻來興趣了。
“快說快說!”瞿春妍催促道。
“看他那張覺得自己天下第一美男子的臉就煩,以爲自己長得好看就了不起。”王鼕鼕冷哼一聲。
隨即她又想起來:“說起來,仲師兄和景顥呢?”
“還有……軟柿子呢?”
雖然阮時之如今跟他們很少一路,但開學第一天,總是想見上一面。
“可別說,他們現在正在一起在長安太白樓吃飯呢!”江才斌沒好氣地說道,“這就是氣人的地方!”
“怎麼?你嫌人家沒請你吃飯?”瞿春妍直截了當地問道。
“當然不是!我纔不敢……不想跟他吃飯!”江才斌馬上矢口否認,打了個冷戰,“只是,他明顯就是瞧不起人!”
“怎麼瞧不起?”王鼕鼕好奇地問道。
大家紛紛豎起了耳朵。
江才斌飯也不吃了,勺子往湯碗裡一扔,立刻情緒地說道:“你們知道他辦了一個論道會嗎?”
三女如他所料搖了搖頭,只有柳笙默默點頭。
盧慎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小聲一些:“人多口雜,莫要張揚。”
江才斌點頭,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果然如此,林師姐是探花,盧師兄和瞿師姐是前十,而且都與柳笙姐關係密切,自然不會邀請。”
他的稱呼完全跟隨柳笙,於是也喊上了師姐、師兄。
然後看向王鼕鼕:“鼕鼕就更不用說了,直接跟他對上了。”
王鼕鼕一臉不屑:“我也不想去。”
隨後,江才斌又小心翼翼地看向柳笙,安慰道:“柳笙姐,你不是神學院的,他不請你是正常的。”
柳笙:“……”
這個安慰多餘了。
“不過……”江才斌忽然小聲,鬼鬼祟祟地將手放在脣邊說道,“他連凌玉珂也沒請。”
說着,眼神還往膳堂一角孤零零坐着的嬌弱身影瞟去。
前日殿試看到凌玉珂,大家都震驚地發現她瘦弱憔悴了不少,也不知道是遭了什麼罪。
而且也不粘着文軒寧了,似乎兩人關係發生了變化。
王鼕鼕皺着眉頭掃了一眼,說道:“他們之間的事情,我們少管。”
“哎喲,我這不是奇怪嗎?不是說他們都要定親了嗎?”
見大家都沒興趣,江才斌趕緊回到話題。
“總之,文軒寧在神學院籌備了一場論道會,講解神書理解,說是什麼幫助大家早日升舍……”
“但是,一甲的,還有二甲前七人,他都沒有請,美其名曰說是要幫助有潛力更上一層樓的同窗,前十人都已經是天縱之才,倒是沒必要和大家爭搶這難得的論道機會。”
瞿春妍立刻冷聲道:“還自己把自己捧得那麼高,他論道,怎麼就難得了?”
她對文軒寧如今恨得牙癢癢,只恨自己修爲不足,不能一雪前恥。
“不過話說回來,你怎麼知道得如此清楚?”王鼕鼕奇道。
此時,一直安靜聆聽的柳笙淡淡地說出兩人:“仲師兄,景顥。”
“柳笙姐果然聰明!仲師兄我不敢管,但景顥正是我在那裡的眼線!”江才斌笑道。
江才斌心中一陣得意,回憶起當時景顥不情願的模樣,但被他忽悠了一番,說這情報對於大家來說很重要,特別是瞿春妍還有柳笙,纔不得不去了。
與此同時,景顥正百無聊賴地在太白樓上,看着周圍學子們對文軒寧的阿諛奉承,不由得打了個哈欠,心裡埋怨着江才斌讓他來這無聊透頂的論道會,也不知道哪裡有什麼情報可言。
“總之,太優的不請,太差的也不請,太窮的更不請,鴻鵠計劃的必請,就是這樣的一場論道會。”江才斌總結道。
柳笙頜首:“這倒是合理。”
“怎麼合理了!我憑什麼不能去?”江才斌憤然道。
“因爲你跟我關係好。”柳笙道。
江才斌一聽,心裡舒坦了些,驕傲地點了點頭:“這老……臭小子還是有幾分眼色的。”
林書影沉思片刻,說道:“這麼看來,他是想在神學院裡建立自己的勢力,集結那些可控的精英和衙內。”
盧慎默默點頭。
“以號召力來說,還算成功。”柳笙冷靜地說道,看這膳堂中穿雪白神袍的並不多就知道,大部分人都去了太白樓。
江才斌皺眉道:“聽景顥說,現場可是掌聲如雷,大家都甚是服他。”
“而且,那臭小子還明裡暗裡表示,其實狀元之位之所以會旁落,只是聖上想要撫慰天下寒門的舉措。”江才斌憤憤不平地火上澆油道,“柳笙姐,這怎麼能忍?”
王鼕鼕等人聽了,立刻義憤填膺。
柳笙卻微微一笑:“且讓他說吧。”
“笙笙,這麼大度?”王鼕鼕小心問道。
柳笙依舊微笑:“我很忙,沒空跟他鬥。”
林書影卻似乎明白了柳笙的意思:“柳師妹說得對,與其跟他意氣相爭,倒不如專注學問,柳師妹做得越好,他越不痛快。”
衆人恍然,紛紛表示柳笙果然境界不一般。
“柳笙姐果然高風亮節,是我狹隘了!”江才斌誇張地說道。
柳笙的微笑有些僵硬。
【……】
【其實我的意思真的是我太忙了,暫時沒空鬥他。】
【罷了……】
“吃飯吧。”柳笙輕咳一聲,淡然道。
隨後拿起勺子舀了一口飯堵住江才斌的嘴,把江才斌感動得淚眼汪汪,努力嚥下這口有些過量的飯,終於安靜下來好好吃飯。
後面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柳笙姐交接呢!
另一邊,旁桌几位學子的討論聲傳來,話題竟然也是文軒寧。
“聽說新設立的神學院來了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然搞什麼論道會。”一個男學子一臉不屑地說道。
“纔來第一天,就想做新生領袖,野心不小。”一個女子接話道。
另一男學子卻道:“可是這神學論道……真是聞所未聞,倒不如想想研修題目……”
“你可別瞎說,神學如今可是朝中的重中之重。”那女子趕緊打斷他的話,“接下來還要開神殿、建神廟,聽說極其缺人手。”
“王師妹,你也快離開國書院了,難道你是想……”男學子看出女子嚮往的神色,驚道。
“以我的背景和成績,離開書院肯定還是謀不到太好的職位。說不定還得去織造院,我可不想,聽說現在的事兒越來越多……”
女子嘆了一聲。
“所以,我倒是想聽聽他如何講解,或許也是一條出路。”
話音剛落,旁邊卻響起了嗤笑聲,竟是從另一桌傳來的。
原來偷聽着他們對話的,不止是柳笙這邊,還有其他人。
柳笙偷偷瞄了一眼江才斌,還好江才斌剛剛說話鬼鬼祟祟,沒有太大聲。
女子聽出這一聲笑顯然是針對她說的話,立刻面色一沉,怒道:“怎麼了?我說的話很可笑嗎?”
“學姐說話不可笑,我只是覺得有些天真,人家這論道會,可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進去的,人啊,還是要有點自知之明。”對方大聲迴應道。
這句話直接又響亮,膳堂裡的人都忍不住循聲看去。
柳笙當然也好奇,看了過去,卻發現竟然是她認識的人——她的新舍友鄭洵。
只見鄭洵和一個同樣穿着神袍的女子坐在一起,那位女子應該就是她所說的朋友。
【她們不是參加論道會了嗎?那應該也在太白樓纔對,怎麼如今也來吃膳堂呢?】
【看起來,應該是沒有成功混進去。】
鄭洵這話過於耿直,她旁邊的好友有些不安,扯了扯她的袖子,似有勸阻之意。
“怎麼,我不能說嗎?”鄭洵怒道,“他可是讓人把你丟出會場,一點臉面都不給!”
那女子性子倒是軟和,小聲說道:“洵兒,別說了,本來也是我的錯,說好不能讓外人進去,我卻想悄悄讓你進去……”
“外人?學舍本就是所有學子都可以進的地方,我怎麼成了外人?難道我不是神學院的人嗎?”鄭洵一聽,更是心頭火起。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的好友看到旁邊的人都看了過來,更是覺得爲難,低下頭去。
“我們同樣是二甲進士,同樣是見習神官,憑什麼你就可以進,而我卻不能?就因爲我的家世不如你?”鄭洵越說越氣,忍不住將氣撒在朋友身上。
她的朋友眼眶一紅,終是掩面而去。
鄭洵眼見朋友哭着離去的背影,面上瞬間閃過複雜神色,咬了咬牙,趕緊追了上去。
柳笙默默注意到,角落的凌玉珂也起身離去,好似如今聽到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整個膳堂的氣氛因爲這一場小小的爭執變得微妙起來。
“這位文公子,可是當今首輔之子,往來無白丁也是常事。”
“可是這學問交流,沒必要如此專橫吧?”
“國書院從不阻礙學子結社,若是人家的標準如此,那也沒有辦法。”
“怎麼,這神學就他能講?其他人講不了?不過是一個學子,就如此狂氣?”
“他可不是普通的學子,撇開背景不說,他還是二階神官。”
“我聽說這神學確實有傳承,二階神官可以感應到更多,想必這也是他一入學就拉幫結派的底氣。”
“我們也快畢業了,該想想出路。”
“是啊,研修夠不上,還窮三代,做外放的官嘛,沒前途,但是這做神官,聽起來倒是一條康莊大道。”
“如此說來,倒是值得結交一二。”
柳笙聽着這些學子的七嘴八舌,默默將食盤一掃而光。
今日這趟膳堂沒有白來,這師傅手藝不錯。
而且,她似乎想到新產品要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