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衆頂階妖修眼前的,赫然正是令狐的小師妹,法號持慧的風雨若。
只是,此時的小師妹,若是令狐當面,只怕也不敢相信,這個渾身散發一股漠視衆生的冷漠氣息的女僧侶,會是那個從小就喜歡纏着他,崇拜他,愛戴他的小師妹。
小師妹應該是有着一種讓人喜歡親近的溫暖的氣息,是調皮中帶純真,喜歡哭,喜歡笑,性格率直爽朗,惹人憐愛的小師妹,卻不應該是眼前這麼一位漠視衆生,冷冰冰如同一尊泥菩薩,沒有感情的女僧侶。
此時的風雨若身上卻是再無一絲令狐熟悉的小師妹的氣息了,她已經是持慧,一個入了佛,更爲了能夠和所愛的人一起飛昇仙界,永世相伴,而除了情之外,斬斷了所有愛的佛門弟子。
羸弱瘦削的身材,一襲月白僧袍顯得更加的寬大,面對眼前十餘個頂階妖修,持慧卻如同視而不見般,清冷漠然的目光只掃向妖蛇盤腹一人。
“交出逆法神珠!”聲音清幽如空谷迴音,讓人心裡忍不住生出一股荒涼寂寥之感。
妖蛇盤腹冷笑道:“恐怕是你要交出飛巢珠吧!纔不過分神後期的小輩,不要以爲你仗勢着飛巢珠的威能,就能爲所欲爲?識相點,交出飛巢珠,免得身死魂飛!”
持慧不再答話,而是腳踩着綠色靈光,就向妖蛇盤腹欺去,竟完全無視擋在她面前的散仙鶴太真,和烏達諾等十幾位頂階妖修。
鶴太真早就對持慧的飛巢珠覬覦無比,無論妖蛇盤腹說的飛巢珠裡蘊含有飛昇法門是真是假,總之,先將飛巢珠搶到手在手。
當持慧無視他,而直接從他身邊飛過的時候,鶴太真嘴角泛起一絲陰冷的笑意,手向持慧的背後輕輕一揮,一座雪白的玉塔頓時飛出,剎那化爲十丈巨塔,轟然向持慧當頭罩落。
持慧宛若不覺一般,依然向妖蛇盤腹迅速飛去,當鶴太真的玉塔距離持慧的頭頂約三丈的時候,卻見持慧的身上,猛地綻放出一片綠光,那個轟然罩落的玉塔,頓時被生生的阻隔在持慧頭頂的三丈處,落不下來。
妖蛇盤腹臉色微微一變,身形化成一道遁光,瞬間向一邊飛去,將和持慧之間的距離,一直保持在三百丈外。
鶴太真見自己的法寶玉鎖塔被小小的分神期修士的體外靈光輕易擋住,面色不由有些難看。
揮手收回玉鎖塔,鶴太真一聲冷哼,雙手掐起幾道法訣,打向虛空,幾十道色彩各異的靈光頓時射向虛空,剎那化爲一支支同樣各具不同色彩的旗幡,在空中以圓形的軌跡飛舞不休,在勁風吹動中,如撕破層層空間一般,發出裂帛般的剌剌聲響。
“諸位道友,莫非欲袖手旁觀嗎?”妖蛇盤腹衝烏達諾,天蟒聖等妖仙派的頂階妖修喊道,一邊小心的保持着和持慧追逐的距離,同時卻是祭出了五六件或槌,或劍,或斧,或戟等兇兵法寶,一股腦兒的向持慧不停的砍去,剁去,刺去,斬去……
雖然,妖蛇盤腹的法寶都未能攻破持慧綻放於體外的靈光,但她還是不停的分神,控制着法寶,不斷的做着這看似無用功的攻擊行爲。
持慧對妖蛇盤腹祭出不斷攻擊自己體外靈光的五六件法寶,視若無睹,一直固執的追着妖蛇盤腹,持慧似乎也在做着永遠追不上妖蛇盤腹的無功舉動,其實,此時,她的嘴裡,卻是在不斷的默唸着某種玄奧的口訣真言,在默默的醞釀着某種神通。
聽到妖蛇盤腹的叫喊聲,烏達諾等人心頭冷笑,他們沒有幫令狐主人的小師妹擒拿她,就算不錯了,哪還有反幫忙妖蛇盤腹和主人最重視的人作對的道理?
其實,若非散仙鶴太真,以及妖蛇盤腹的三個同伴都在場,權衡利弊下,知道無法佔據絕對優勢拿下妖蛇盤腹的話,烏達諾等十位頂階妖修,早就向妖蛇盤腹,發動攻擊了。
烏達諾朗聲道:“我等老師有令,不得插手無故插手與人族有關的任何爭端,盤腹仙子,請恕我等無法違背師命,仙子自己好自爲之吧?”
說完,烏達諾等妖仙派十個頂階妖修,卻是都向蛇盤山山頭落下,真正的做出袖手旁觀之勢了。
妖蛇盤腹銀牙暗咬,對烏達諾等人竟然真的袖手旁觀暗恨不已。
好在散仙鶴太真似乎已經動了真火,要動真格,擒拿持慧了。
妖蛇盤腹正想着,卻覺得自己不斷圍着持慧砍,剁,劈,砸,刺,斬的法寶,忽然都轟在了一團虛影空氣中。
妖蛇盤腹心微微一驚,顧不得其它,神念動處,識海里的山海珠已然從泥丸宮中跳了起來,剎那撒下一片土黃色的厚實靈光,將整個身軀完全籠罩!
幾乎在土黃色靈光灑下的同時,持慧驀地出現在妖蛇盤腹的身邊,白嫩的小手,掌心中浮現着一個“痛”字靈光符文,輕輕的印在妖蛇盤腹土黃色的護身靈光上。
妖蛇盤腹彷彿見到什麼可怕的事一般,一聲厲嘯,頭上浮現的山海珠,土黃色的靈光驀地如同潮水一般涌了開去,剎那將持慧給震退了好幾裡!
不過,持慧印在妖蛇盤腹護身靈光上的那個“痛”符文,卻越發閃亮,牢牢的印在妖蛇盤腹的土黃色靈光上,任憑土黃色靈光如何如潮水般涌動,依舊不移分毫。
一種痛入骨髓,痛徹心扉,總之所有感覺,只有一個痛字可以形容的劇痛,讓妖蛇盤腹痛得一時之間,都無暇顧及別的事,呆呆的癡愣在當場,而頭上那顆山海珠也滴溜溜的越轉越快,土黃色的靈光也涌動得更加澎湃,如潮涌巨浪,而那“痛”字符文靈光也終於有被沖刷的痕跡,符文微顯黯淡模糊了起來。
但是這個時候,剛纔被震退幾裡的持慧,已然有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妖蛇盤腹的頭頂,白嫩的小手輕輕伸出,就待摘向妖蛇盤腹頭頂懸浮的山海珠!
就在這時,一道青光迅猛斬至,狠狠的刺在持慧白嫩的小手上。
雖然在那青光刺來之時,就被持慧肌膚上浮現的一層淡淡的綠色靈光給阻了下來,但持慧伸向妖蛇盤腹的白嫩小手如同被針刺一般,猛地縮了回去。
恰在這時,剛纔猶顯呆滯之色的妖蛇盤腹,眼中卻是露出一絲陰狡之色,竟是一掌印向近在咫尺的持慧的護身靈光之上。
卻見一個閃爍着“衰”字的符文靈光已然牢牢的印在了持慧綠色的護身靈光之上。
妖蛇盤腹,竟是以同樣的神通還施持慧身上。
只是,持慧印向妖蛇盤腹的是“痛”字真言,而妖蛇盤腹印向持慧的卻是“衰”字真言。
和“痛”字真言不同的是,“衰”字真言一沾持慧護身靈光上,就見持慧原本白嫩的小手,迅速的枯癟了下去,肌膚竟是瞬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老化了起來。
原本顯得充滿生機的綠色靈光,剎那也有一種灰敗之氣。
持慧腳下的綠色靈光大熾。瞬間退出百丈,同時,頭上也猛地跳出了一個金光燦燦的珠子來,赫然正是華南洲兩大凶地之一的喪魂嶺餓魂洞中,那個幽魂賜給她的那顆逆法神珠。
只不過這顆逆法神珠和妖蛇盤腹的那顆不同,隱約可見一個虛幻的靈魂之影顯現,而那顆逆法神珠,就正被那個虛幻的靈魂之影捧在兩手之中。
清楚可見那個靈魂之影朝逆法神珠上面噴了口靈氣,頓時,逆法神珠爆射出一道強烈無比的綠色靈光!
妖蛇盤腹趁勢又控制六件兇兵法寶攻來,以及鶴太真又繼續刺來的青光,剎那都被持慧逆法神珠爆射的綠色靈光給震飛了出去,就連那個牢牢印在護身靈光上的“衰”字符文,也瞬間被驅散得無影無蹤!
持慧的身軀,剎那便又從老化狀態,恢復原狀!
鶴太真看着持慧頭上顯現的那顆逆法神珠,眼中爆射貪婪之光,口中猛地衝虛空中飛舞不休的三十六支旗幡,噴出一道精血,分成三十六點精血瞬間隱入虛空,每滴精血又剎那分別融入一支旗幡中。
“疾!”鶴太真口中一聲叱喝!沖天一指,三十六支旗幡便化成一杆杆大旗,轟然向持慧周邊落下,剎那布成一個迷天陷地陣,將持慧困了起來。
陣外,鶴太真等人清晰可見陣中持慧的一切情景,但此時,在陣中,持慧放眼所見,卻盡是一片厚重無比的迷霧,整個天地更是驟然間感覺無比沉重和壓抑,持慧甚至感覺呼吸都似乎有些不暢了起來。
她自然知道自己被困在某種陣法禁制之中了。
持慧神色不見絲毫驚慌,倒是漠視衆生的目光越發冷然了。
頭頂上空,靈魂之影捧着的逆法神珠,垂下億萬道綠色靈光牢牢的護住周身,厚實的迷霧中,無數金光驀地迸現,不斷的飛擊而來,轟在持慧的護身綠光上,發出陣陣炸雷般的巨響。
雖然這些金光並不能攻破持慧逆法神珠灑下的護身綠光,但鶴太真的糾纏,顯然已經激怒了持慧!
持慧口中驀地誦唸起玄奧真言,同時雙手配合真言結起一個個法訣,沒一會,只見一團靈光,形同一個骷髏頭般,憑空顯現持慧眼前,持慧衝口噴出一道精血,落進那個骷髏頭中,骷髏頭黑洞洞的眼中便驟然亮起兩道血色兇光,猙獰的白骨之口更是發出尖利怪笑,跟着,那個骷髏靈光便化成三十六道靈光,向四面八方的迷霧中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