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是膽小,也可以說是謹慎,聞聽島上起了騷亂,毛承祿當即決定帶着親信和家人離開廣鹿島,碼頭和戰船還控制在毛承祿家丁手裡。
而毛承祿的這個決定也救了他,就在他剛剛帶人離開不久,守備何龍、遊擊杜友新等人帶着軍隊向毛承祿住所殺來。
旅順敵情司成立了半年多,雖然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建奴那邊,可對東江內部的滲透也一直沒停。悄無聲息之中,毛承祿的部下何龍、杜友新等人已經被收買。
孟洛夫制定的計劃是自己率人制造騷亂,何龍杜友新帶兵殺向毛承祿住所,雖然何龍等只有數百兵,但夜間行動敵我難辨,即便殺不了毛承祿,至少也能造成全島大亂的態勢。而到白天,旅順水師便會以平亂的名義進駐廣鹿,到時誰敢阻擋誰便是亂軍。
先從內部瓦解廣鹿,再收買毛承祿部將,雙管齊下以雷霆萬鈞之勢拿下廣鹿島徹底掌控東江鎮,這便是王業泰的打算。不動則已,動輒雷霆萬鈞,沒有時間和毛承祿之流墨跡。
然而便是王業泰也沒想到毛承祿的膽怯程度,騷亂剛起,不思平亂控制廣鹿島,立刻帶親信乘船逃離了。
何龍等人殺到毛承祿住所,卻沒有遇到任何抵擋,驚訝過後便明白毛承祿必然逃了。有心帶兵繼續追殺時,他們手下的士兵卻不幹了,一個個忙着爭奪毛承祿府邸的東西財物。
毛承祿走的着急,自然帶不走所有的東西,除了金銀細軟外其他全都不要了。他當了多年的將領,吞兵餉喝兵血,這些年積攢了不少財富,而這些現在都成了無主之物。
廣鹿軍戶除了毛承祿及他的家丁外,大部分都貧苦至極,整日爲了填飽肚子而掙扎,對他們來說,一口鐵鍋一隻鏟子,哪怕一塊布頭一枚針都是好東西,現在有搶奪機會怎肯放過?便是何龍杜友新等的命令也不好使了。
夜間島上發生動亂,不知道是建奴入侵還是內亂,軍戶們一片恐慌,有的堵住門戶小心的躲在家裡,也有些人在軍官們的召集下聚集起來,試圖迎敵。黑夜間敵友不分,自相殘殺的情形也爲數不少,總而言之是一片混亂。
就在這種情形下,天色漸亮。天明瞭,騷亂也逐漸消失了。軍戶們小心翼翼的出了家門,才發現沒有建奴殺來。有將領跑到毛承祿的府上,這才發現主將毛承祿已經不見了蹤影。而何龍、杜友新的部下把毛承祿的府邸搶了一空後也一窩蜂的散了。
夜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絕大部分人都弄不清楚。當然也有清楚的,孟洛夫正帶着何龍、杜友新等人站在碼頭,迎接旅順軍的船隊入港。
一百多艘戰船迎着東昇的太陽向着廣鹿島駛來,尖銳的船頭把海面犁出道道波痕。已經十月的天氣,北風漸起,船帆被呼嘯的西北風兜的滿滿,船速極快。已經入了冬季,海風很冷很硬,大陸的沿海處已經結了薄冰,再過一個月,恐怕大半個遼東南近海都會被冰封,那時船隻再也無法使用。這也是王業泰急着解決廣鹿島毛承祿的原因。因爲再拖一個月,再想解決毛承祿恐怕只能等到明年。
所以在決定扣下廣鹿島糧船那一刻,王業泰已經做出了徹底解決毛承祿掌控廣鹿島的決定。毛承祿向朝廷向孫元化告狀,孫元化寫信讓王業泰不要鬧出亂子,王業泰便還給廣鹿一部分糧食,而孟洛夫等人便是隨着糧船正大光明的進入了廣鹿,而毛承祿以爲王業泰妥協了只顧着高興,竟然完全沒有堤防。
在糧船前往廣鹿的同時,王業泰便下令徵集戰船,爲防止被察覺,沒有選擇旅順口,而是在大連灣率領船隊悄然出航,徑直向着廣鹿島而來。
原本以爲會有些麻煩,因爲毛承祿手中的力量不弱,必然不會甘願廣鹿被自己佔據,卻沒想到船隊竟輕鬆開進了廣鹿島港灣,而孟洛夫和一幫廣鹿將領正畢恭畢敬的迎接在岸上。
“見過大帥。”孟洛夫向着下船的王業泰恭敬的行禮。
“拜見大帥。”何龍、杜友新等人惶恐的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擡。現在王業泰率領大軍趕到廣鹿,他們的命運已經操在了王業泰手上。
“現在島上情形如何?”王業泰沒理會這幾個廣鹿島將領,而是向孟洛夫問道。
“回大帥,毛承祿帶親信逃走,目前全島盡在掌握。”孟洛夫昂然答道。
毛承祿竟然帶人逃了,王業泰微微皺眉,若是這廝投降了建奴將有些麻煩。
“可知毛承祿去哪裡了嗎?”王業泰問道。
“大帥,屬下仔細詢問了一些將領,毛承祿早先有過前往山東的想法,夜間的時候毛承祿突然帶人乘船離開,看方向確實是往南去了。”孟洛夫回答道。
從廣鹿島往南,確實是往山東方向。現在吹得是西北風,向南很是適宜。但是其會不會半路再折行向東北去投建奴?
“找幾個嚮導,孟洛夫由你負責,派哨船沿着海岸向東巡視諸島,一定要防止毛承祿虛晃一槍向東北投降建奴,同時派人前往皮島,命周遇吉也派人探查。”王業泰令道。
“是,大帥,屬下這就下去安排。可是若是毛承祿真的去山東了呢?”孟洛夫問道。
“山東有孫撫臺在,咱們只要弄清楚其動向即可。”王業泰道。
孟洛夫帶人去了,張旭正帶領軍隊控制全島,王業泰纔有心情看向面前的幾個廣鹿將領。
“諸位,聽聞昨天廣鹿發生騷亂,內部自相殘殺,卻不知道究竟是爲何啊?”王業泰笑眯眯的看着諸人。
何龍、杜友新等相視一眼,心說爲什麼你自己不清楚嗎,裝什麼糊塗!
何龍腦筋轉得快,一下子便明白了王業泰問話的用意,連忙道:“回大帥,昨天廣鹿確實發生動亂,原因是廣鹿副總兵毛承祿剋扣兄弟們餉銀,對,就是毛承祿剋扣餉銀,很多兄弟糧餉被扣,活不下去了,便自發的要去找毛承祿要說法,於是便亂了起來。”
“哦,原來是這樣啊。”王業泰笑眯眯的點點頭,“那毛承祿去哪裡了,鬧餉的士兵領頭的又是誰?”
杜友新這時也反應了過來,連忙回道:“鬧餉士兵領頭的被毛承祿殺了,於是便激起了更多的士兵,大家羣情激憤,紛紛出來討伐吃空餉喝兵血害得弟兄們活不下去的敗類毛承祿,眼看着全島洶洶,毛承祿害怕了,帶着親信乘船逃跑了,說不定是去投了建奴。”
“原來如此,”王業泰微笑着點頭,“這毛承祿真不是東西,諸位放心,朝廷還有本帥都絕饒不了他!”
“是啊大帥,毛承祿可把全島兄弟害苦了,現在大家都嗷嗷待哺快要活不下去了。”何龍連忙接腔,擺出苦兮兮的樣子道。
“諸位放心,本帥不會看着大傢伙過不下去。本帥這就下令發糧給兄弟們,一定讓大家吃飽穿暖渡過這個寒冬。”王業泰當即保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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