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永遠掌握戰鬥主動權,雖然沒有讀過多少兵書,王業泰卻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聽了王業泰的話,諸將精神都振奮了起來。
不需要和建奴硬戰卻能獲得累累戰果,這是所有人都十分希望的。
相比和五萬建奴在遼西硬戰,沿着鴨綠江攻入建奴老巢卻要容易的多。
毛文龍時代以孱弱的東江弱軍尚能數次沿着鴨綠江北上深入建奴老巢,以現在遼南的實力,直擊建奴老巢自然更加容易。
“只是,朝廷的旨意是令咱們揮師北上和孫督師兩路夾擊建奴,咱們這樣算不算違抗聖旨?”周遇吉有些猶豫道。
有句話他沒有說出,若是孫承宗率領的遼西軍大敗的話,朝廷會不會把責任算在遼南頭上,怪罪遼南違抗聖旨使得友軍大敗以至於局勢傾覆。
“朝廷的聖旨當然要聽的,”李彥直笑道,“從鴨綠江一路向北直到建奴老巢都是山區,再多的兵力也施展不開,咱們可留下一營戰兵連同數千輔兵大張旗鼓從錦州北上,擺出夾擊建奴的架勢,既遵守了朝廷聖旨策應了孫督師的遼西軍,又能迷惑建奴,讓建奴以爲咱們遼南傾力北上,如是便不會注意力放在其老巢上。”
“李先生所言甚是。”周遇吉臉上露出了笑容。
“諸位,還有什麼要說的嗎?”王業泰笑着問道。
“請大帥下令吧。”諸將紛紛抱拳道。
“既然沒什麼可說的,出戰之事就這樣定了,不過在出徵之前要完全保密,對外就說應朝廷旨意全軍北上進攻建奴。”王業泰命令道。
“留一營戰兵留守金州關,徐敷晝將軍帶領一營戰兵並兩營新兵從金州北上,打着本帥的旗幟,大張旗鼓做出向遼西進軍之勢,以爲疑兵。注意,大軍頂多達到海州,千萬不許和建奴浪戰!”
“末將領令。”徐敷奏抱拳道。
“大連營和旅順兩營還有炮營由本帥帶領,乘船向皮島行進,匯合皮島營,共一萬三千軍隊逆鴨綠江北上,直撲鎮江堡。”
“是,末將等領令。”
“孟洛夫,從現在開始,敵情司全員出動,整個遼南戒嚴,各地軍民百姓不許離開所在住地,嚴格控制消息外泄。還有,金州關的那兩個建奴細作可以用了。”
“屬下領命。”孟洛夫面色嚴肅的抱拳而去。
隨着王業泰的命令,整個遼南徹底動員了起來,所有人都知道大戰在即,而此戰目的便是增援大淩河城。
捕魚隊停止了捕魚,遼南大小船隻都集中了起來,武器彈藥,已經鑄造的一百門佛郎機火炮,糧食補給,戰鬥所需的各種物質都裝運上船,大連營和旅順兩營戰兵整裝待發,等待着開拔的命令。
王業泰寫了一封軍令,命人乘船送往登州,命登萊軍不必在旅順登岸,可徑直前往金州關,和大軍彙集。當然,哪怕是對登州的孫元化,王業泰都沒有告知自己主力突襲建奴老巢的計劃。
八月二十二日,凌晨,遼南三營戰兵連同炮兵營一萬人,分別從旅順口和大連灣上船,在廣鹿島海域彙集,向着東北方向駛去。
......
金州關城,絡繹不絕的軍隊從南面開來,平遼總兵的旗幟高高飄揚在金州關城頭。短短數日,金州城聚集了超過一萬的軍隊,關下到處都是兵營,大戰的氣氛空前濃烈,所有人都知道大軍即將出發向着遼西挺進,去增援陷入建奴重圍的大淩河城,單等着登萊軍隊前來匯合。
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中,一個貨郎推着一車青菜進入了金州關,遇到的盤查比往日嚴格了許多,不過因爲是老關係老面孔,無論是守城門的士兵還是守營地的官兵都沒有難爲他,讓他推着車子進入了營地。
和後勤軍官交卸了蔬菜,後勤軍官把菜錢給他時道:“下次的蔬菜就不要送了。”
“大軍就要開拔了嗎?”貨郎故作驚奇的問道。
後勤軍官點點頭:“大帥已經到達金州,這兩天便要出城北上了。”
“大帥親征,必能擊敗建奴大獲全勝。”貨郎揮舞着拳頭道。
後勤軍官傲然道:“那是當然,大帥領兵以來還從沒有敗過!”
點清了菜錢貨郎便離開了營地,在出營門時恰巧遇到一個把總軍官,擦身而過時把一張紙條交到他手中,貨郎悄悄攥在手心,於無人處展開看時,頓時大驚失色,就見紙條上寫着一句話:“王業泰並未在金州,遼南主力去向不明。”
顧不得再在金州逗留,貨郎徑直出了城回到屯田村,匆匆進入了自己家,緊緊關上了房門。
片刻後又推開屋門,手裡已經拿着一隻鴿子,雙手一張,鴿子展翅飛起,向着北面飛去。
看着逐漸飛遠的信鴿,他正要進屋時,眼睛一下子凸了出來,就見到不遠處的幾棵大樹上突然飛出幾張漁網,向着經過的信鴿罩了下去,信鴿一下子被一張漁網網住向地面墜落。
“不好!”貨郎大驚,拔腿便向院牆跑去。
“啾”一支羽箭飛了過來,正插在他的大腿上,貨郎踉蹌着摔倒在地。
幾道人影從院牆跳落下來,一把便把他摁在地上。
拿起了信鴿,從竹筒裡倒出信紙,孟洛夫看過冷笑了一下,揮手讓人把貨郎押了過來。
“本官出自錦衣衛,錦衣衛是幹什麼的你知道嗎?”孟洛夫漫不經心的問道。
貨郎惶恐的點點頭,他本就是投降了建奴的明人,自然聽說過錦衣衛的兇名。
“錦衣衛有十八道酷刑,道道都能讓人慾仙欲死,有沒有興趣一一嘗試一下?”
貨郎拼命的搖着頭。
“既然如此,便按照本官的吩咐重新寫一次信,若是建奴中計,本官便會留你一命。”
孟洛夫說着把一張寫了字跡的白紙放在貨郎面前,命貨郎抄寫,然後把重新寫好的情報放入信鴿腳上竹筒,然後又放了信鴿。
金州城,那名把總剛剛回到自己營房,便看到幾個敵情司官兵神情嚴肅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