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丰見常遇春仍然執迷不悟,不由得搖頭嘆息,說道:“這個小姑娘……”
常遇春知曉對方的意思,開口說道:“張真人放心,這位小姑娘的爹爹因我而死,小人自當設法妥爲照料。”
張三丰看了一旁的趙開一眼,趙開心領神會,知道對方是讓自己照顧周芷若,可自己在這位面只有七天的時間,如今第一天眼看就要過去了,也就是說只剩六天時間而已,又如何能夠護她一輩子周全。因此趙開輕輕搖了搖頭。
張三丰見趙開搖頭,知道已經沒有其他選擇,便是開口說道:“好!不過你不可讓她入了貴教。”
常春說道:“真不知我們如何罪大惡極,給人家這麼瞧不起,當我們明教中人便似毒蛇猛獸一般。好,張真人既如此吩咐,小人遵命就是了。不知趙恩公對我們明教是否也是如同張真人一般看法,要是也是如此的話,還是乘早與我撇清關係好了。”
趙開知道常雲春此時是在賭氣,不由笑道:“常大哥說的哪裡話,正邪在乎人心,名門正派之中的陰險小人我見得多了,同樣魔教中的英雄好漢我也見過。所謂兵者皆爲兇器,關鍵在於使用的它的人而已。而且你對張老哥是有所誤會了,由於張老哥的愛徒張翠山張五俠間接是被天鷹教和金毛獅王謝遜害死,所以這纔會對明教有所芥蒂,希望常兄弟不要介懷纔是。”
“趙恩公說的哪裡話,我由怎麼會對張真人不滿。”常遇春連忙是開口迴應道。“不過我想我們要就此別過了,我如今所受內傷不輕,要去找一位神醫醫治自己,可這位神醫也是我明教中人,張真人看了自然會徒惹不快。現在也已經是脫離了那些狗官兵的追殺,我看我們還是就此別過吧。”
張三丰同樣不想和明教中人牽扯上太多關係,也是準備選擇離開。
趙開出了船艙,擡頭看了一眼天色,開口說道:“如今已經入夜了,不如就明天再做分離,好歹緣分一場,就好好珍惜在一起的這最後一夜吧。”
既然趙開都是開口了,張三丰和常遇春兩人自然是給他面子,皆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趙開一個人走到船頭,迎面吹來了涼爽的夜風,由於距離小鎮的港口並不太遠,因此趙開能夠清晰的看見江邊的青草和柳樹在清風的吹拂之下來回擺動。在夜色釀出的靜謐中,一輪彎月悄悄的爬上了藍空,波光粼粼的江水之上倒映着淡淡的月光。
好安靜。
不知笑傲位面的今晚的月亮是否也如今日這般明亮,不僅僅是笑傲位面,趙開相信在不同的時空之下,定然有着另外一些人同樣如同自己這般在這靜靜欣賞着這無邊的月色。
曲非煙,你到底在哪裡!怎麼這麼久了都是沒有你的消息,你究竟在那兒!
“怎麼,趙老弟是在欣賞這無邊的夜色嗎,當真是好雅興。”張三丰忽然是出現在趙開身後開口說道。
趙開並沒有回頭,緩緩開口問出了一直以來最想問的問題。
“後天到達先天最關鍵的一步,究竟該如何踏出。”
張三丰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走到趙開身邊,並肩而立,凝視着遠方,沉吟了許久之後方纔開口說道:“天人合一,便是這最爲關鍵的一步,想來你也知道。可這其中何謂天?何謂人?趙老弟你可清楚?”
趙開眉頭緊皺,思索良久之後,開口說道:“還望張老哥指點。”
張三丰看着趙開,笑道:“每個人眼中天不一樣,人自然也不一樣。我看你身上所學武功心法多與道家有關,在道家來看,天是自然,人是自然的一部分。因此莊子曾說過‘有人,天也;有天,亦天也。’因此天人本是合一的。但由於人制定了各種典章制度、道德規範,使人喪失了原來的自然本性,變得與自然不協調。人類行的目的,便是“絕聖棄智”,打碎這些加於人身的藩籬,將人性解放出來,重新復歸於自然,達到一種“萬物與我爲一”的精神境界。”
“萬物與我爲一?”趙開疑惑道。
“對,你看着清風、明月、江水,用眼睛看,用耳朵去傾聽,更要用心去感悟。你一定就會明白的,好好想想吧,我能幫你的也就這麼多了。畢竟感悟這種事情,你悟了就是悟了,沒悟就算老道我在你身邊說個三天三夜也是枉然。”張三丰說完這番話後,深深看了趙開一眼之後便是轉身回船艙去了,徒留趙開一人留在原地。
江邊的夜晚還略顯有點寒冷,趙開或許並不覺得如此,可我們的小芷若期間卻是擔心地出來給趙開送了一次披風。
“趙哥哥,外邊冷,我們還是回船艙吧。”周芷若看着趙開關切道。
趙開接過對方遞過來的披風,披在了身上,伸手摸着周芷若的小腦袋,笑道:“你趙哥哥沒事,你一個人先回去吧,聽話。”
周芷若很是乖巧的點了點頭,回船艙了,只是眼中仍是帶着濃濃的擔憂。
一個人的時間,過得很快,又過得很慢。
真是一件十分奇妙的事情。
一夜冷風吹拂,趙開無語看天。
終於天開始亮了,潔淨的藍天上,一抹羅紗般的玫瑰色慢慢地伸展開去。不一會天空就透出了誘人的紅潤。這紅也不是那種單一的紅,而是由淺及深的寶石紅,好像櫻桃紅里加進了水紅。這紅在飛速地組合、分解、變化、再組合……
此時天空下江水也有了不同的光暈在閃爍,像夢幻一般,使一貫大大咧咧的江河,平添了幾分羞澀和浪漫的神秘感……一會兒,一輪紅彤彤的太陽就浮出了江面,只露出那麼一點點,光芒照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地紅色裡,偶爾涌動一點海藍,水與火就這樣奇異地交融,彷彿冰冷的江水也在燃燒……
水與火竟然能夠這般奇異交融,陰陽交相呼應,趙開這時又想起了昨日爲張無忌祛除寒毒之時,自己周身所體驗的一冷一熱兩種截然不同的內力灌注的感覺,與眼前這一幕何其相似。趙開似乎想通了,對,他想通了,眼神更加明亮,丹田內的氣海此時也是悄然地發生了變化。
一夜觀江,先天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