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烈將兩隻鋼鐗交到了左手,將鐵盔上的面甲放了下來,遮住了面門,僅剩下了兩隻眼睛還露在外面,伸手從馬背一側的皮囊之中扥出了一支破甲錐,默算着敵軍的距離。
敵軍之中開始稀稀落落的朝着他們拋射出了一些箭支,騎兵們紛紛舉起左臂,用套在左臂上的圓盾遮擋住了身體,依舊繼續加速朝前衝去。
稀稀落落的箭支灑落下來,只有三兩個倒黴的騎兵中箭翻落下馬,摔在了地上,發出了幾聲慘叫,但是卻並未阻止這百餘名騎兵繼續朝前滾滾衝去。
列隊於陣前的那些孟暉手下的兵將們眼瞅着這支騎兵如同山呼海嘯般的朝他們衝來,一個個早已都嚇得魂飛魄散,如果不是一個衛將歇斯底里的在後面督戰,並且接連斬殺了幾個試圖掉頭逃走的兵卒的話,不等餘烈率部殺到他們陣前,他們就已經被嚇得崩潰了。
在一些軍將的嘶吼聲中,這些剛剛第一次上戰場的兵卒戰戰兢兢的豎起了大盾,並且把長槍指向了前方。
餘烈一聲怒吼,雙腿夾住馬鞍,腰背一擰奮力振臂將手中的那支破甲錐朝着敵陣投擲了過去,其餘的那些騎兵們也都狂吼着紛紛在馬背上振臂擰身,將手中的破甲錐朝着敵軍陣線投擲了出去。
幾十杆破甲錐立即便如同蝗蟲一般呼嘯着飛入到了最前排的陣線之中,頓時將前排的一些兵卒釘死在了地上,頓時讓他們的陣線出現了豁豁牙牙的缺口。
餘烈雙手舉起雙鐗狂吼着掃開了幾桿試圖刺向他的長槍,連人帶馬的便撞入到了敵陣之中,其餘的騎兵緊隨其後立即也衝入到了敵軍之中,幾乎瞬間便把孟暉軍的左翼撕成了碎片……
隨着餘杭郡的局勢糜爛,整個吳地的局勢也隨之都進入到了躁動之中,作爲江南最爲富庶的餘杭郡,吳地之中的其他人自然而然也都對餘杭郡垂涎三尺,只是以前因爲忌憚江家的實力,沒人敢輕易把手伸入到餘杭郡之中罷了。
但是現在餘杭郡隨着司徒家族的叛亂,接連擊敗江楓的進剿,使得餘杭郡周圍的各大勢力都看清了江家的外強中乾,於是紛紛開始把手伸向了餘杭郡。
包括哪些江南的道門,也紛紛把目光投向了紛亂的餘杭郡之中,各個道門都開始派出了門派之中的弟子入世,開始選擇他們押注的目標。
雖然江南道門不昌,並無大的道門存在,但是隱藏在江南的小一些的道門卻並不算少,只是以前都隱伏在山林之中並未現世罷了。
可是現在當看到餘杭郡開始大亂之後,這些道門利用各種手段,預判出了江南將會出現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終於都按耐不住,開始紛紛現世,在世間選擇他們押注的對象。
即便是這些道門並不認爲江南的這些勢力有染指中原的可能,但是現在大陳亂世已現,北方諸王爲了強化對於他們封地的控制,現如今終於都紛紛露出了猙獰的面目,對封地之內那些威脅到他們地位的郡望世家舉起了屠刀,整個北方這個時候也已經開始陷入到了動亂之中。
包括徐州的盧王,現如今終於開始對徐州當地的反對他的勢力動了手,以徐州郡守張宗正抗命不遵,意圖謀叛爲由,集兩萬大軍包圍了徐州城,逼徐州郡守張宗正獻降。
張宗正拒不肯服軟,集徐州當地支持他的世家大族同樣也招募了過萬的兵馬,在徐州和盧王展開了大戰,一時間平靜的徐州終於陷入到了兵火之中。
其他各地的諸王,也都紛紛開始以武力來清除他們封地之中的各大勢力,至於關中的亂局,反倒是不再被人關注。
江南的動亂在大陳朝如此的背景之下,自然而然並沒有引起北方各大勢力的過多關注,這也正好給了南方的小道門一個難得的機會。
這些小的道門紛紛選定了押注的目標,投靠在了一些勢力之下,成爲了這些人的附庸,而作爲挑動江南亂局的李霖,自然而然也受到了不少道門的關注,開始主動找上了李霖,和李霖進行了接觸。
各家道門早已看出,時下已經到了天下爭龍之際,南方的道門根本無力插手北方的局勢,所以便只能在南方選擇他們依附的對象,即便是南方的勢力極有可能無力爭奪天下,可是畢竟在南方獨大還是有可能的,一旦能選對了對象的話,那麼對於南方的道門來說,也是一個不錯的機會,起碼可以幫助他們在南方建立起屬於他們的勢力範圍,擁有和北方各大道門對抗的本錢。
李霖作爲一個新生的勢力,雖然在南方的基礎不穩,可是畢竟他這一年多來的表現實在是太過搶眼,自然而然也就成了這些小道門的熱門人選。
特別是李霖在樂安縣的滅梵之舉,更是引得不少道門的側目,使得一些道門看到了李霖的強勢作風,於是有數家小的道門現世,投入到了李霖的門下。
唯有一點讓這些道門很不舒服的就是李霖似乎對於他們這些來投的道門並不十分重視,雖然接納了他們的投效,但是卻並沒有給予他們足夠的權力,反倒是在他的控制區之內,大力推廣遊神信仰。
這麼一來,被李霖倚重的遊神自然而然也就成了這些道門所關注的目標,紛紛開始試探起了這個來歷不明的遊神的實力。
李霖在擊敗了孟暉之後,孟暉在親衛的拼命保護之下,終於僥倖在樂安縣逃脫,最終只帶了幾十個精悍家丁,逃回了吳寧州州城,其餘的四千兵馬,在樂安縣一戰幾乎全軍覆沒,眼見大勢已去之後,大部分孟暉的手下兵將選擇了投降保命,成了李霖的俘虜。
而孟暉所攜的大量糧秣物資,也都丟給了李霖,讓李霖再一次獲得了一場大勝,實力隨之又一次獲得了大幅的提升。
而且李霖在樂安縣一戰徹底擊敗了孟暉之後,攜大勝之威率兵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裡,向西連續攻進,連下三城,將隸屬吳寧州東南部的永-康、磐安等縣盡數攻克,納入到了他的轄下,兵鋒直指吳寧州州城。
對於李霖的勝利,江楓沒有半分的高興,相反還讓江楓變得暴怒不易,孟暉的作亂在他看來,現在已經不算是什麼大事了,而李霖的崛起已經沒人可以擋得住了。
江楓萬萬沒有想到,一年多之前,還是一個小小的白身的李霖,居然在如此之短的時間裡,便發展成爲了如此的心腹大患,如果當初他猜到李霖有如此野心和能力的話,當時便派人到山海縣將李霖扼殺在山海縣之中,也斷不會給李霖一個在山海縣坐大的機會。
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司徒家族的背叛,劉辯的作亂、孟暉的作亂已經徹底將餘杭郡攪亂,以至於他現在根本無力去收拾李霖這個尾大不掉的傢伙,相反還要不斷的安撫李霖,生怕李霖現在也打出反旗,那樣的話他這郡守的位子恐怕就算是徹底坐到頭了。
更讓江楓感到憤怒的是李霖在連克吳寧州數縣之後,根本沒有對他做任何請示,便擅自任命了新的縣令,並且以辦事不利的理由,將原來臨海州境內的兩個縣令也抓了起來,換上了李霖的手下。
雖然李霖在一年多之前,手頭還沒有多少可用之才,但是隨着這一年來的擴張,靠着他的望氣之能,李霖在臨海州當地發現了不少頭頂具有紅色氣運之人,將其收入到了自己的轄下,成爲了他的羽翼。
所以李霖手頭現在並不缺乏可用之才,不但是文官方面,他發現了不少可用之人,通過接二連三的作戰,他在俘兵之中也發現了一批實力和氣運都相當不錯的武將,稍用手段便將這些人收服,爲他所用。
望氣之能根本就是一個天大的作弊器,擁有了這個能力之後,對於人才的選用,變得無比簡單,而且還基本上不會出現什麼紕漏。
隨着李霖的勢力不斷的擴張發展,自然不愁無人可用,原本地方的一些名不見經傳的大戶人家,從中看到了難得的機會,紛紛開始投效到了李霖旗下,甘願爲李霖所驅策。
和範家聯姻之事,也很快得到了李敬和三叔公的回覆,李敬在蘭縣爲李霖立即準備了一份非常豐富的聘禮,派人用海船送到了山海縣,並且委託四叔公出面,前往範家送上了聘書和聘禮,敲定下了李霖和範寧兒的婚事。
而範家在拿到了聘書之後,立即便將族人送到了臨海州李霖的帳下聽用,並且開始調動範家的所有資源,全力以赴的支持李霖。
但是可惜的是範舉最終還是因爲傷勢過重,沒有能親眼看到李霖迎娶範寧兒,在餘杭城之中撒手人寰。
范進辭去了餘杭郡之中的官職,帶着族人扶棺離開了餘杭城,全族遷入到了臨海州之中,徹底放棄了對江楓的支持。
雖然江楓爲此恨得咬牙切齒,但是也沒敢對範家族人不利,現如今他根本不敢得罪李霖,一旦要是他此時對範家動手的話,那麼就等於徹底和李霖撕破了臉,逼得李霖正式豎起反旗,那樣的話江家將會立即陷入到四面楚歌之中。
不得已之下,江楓還假惺惺的給李霖送了一份相當不薄的賀禮,恭賀李霖和範家的聯姻,並且授李霖爲餘杭郡招討副使之職,令李霖負責對孟暉的進剿之事,並且對臨海州和吳寧州有便宜行事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