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在王府侍衛的保護之下,被架上了一匹戰馬,從荊州城的西門衝了出去,麾下部將召集了一批兵馬,護着他還有王子王妃,朝着襄陽方向逃去。
整個荊州戰事,僅僅用了不到三天時間,六萬荊州精銳大軍,便在李霖所率的吳候軍的攻勢面前土崩瓦解,大批荊州兵將真真被嚇怕了,在吳軍兵鋒面前瑟瑟發抖,甚至成建制的投降了吳軍。
就連以前自詡天下第一的荊州水軍,也紛紛放下了他們的驕傲,出現了大批水軍兵將投降吳軍的情況,許多荊州水軍乾脆棄了戰船,上岸逃命,此戰結束的時候,精悍無匹的荊州水軍已經徹底不復存在,僅剩下了極少數戰船,逆流而上逃到了夷陵,但是到了這裡,也已經再無退路可走。
水師都督趙申被手下親兵護着,逃到夷陵之後,一病不起,沒幾天時間便抱恨而亡,死前告知麾下的那些殘兵敗將們,令他們放棄繼續和吳候李霖作對,歸降李霖。
而他手下的兵將們也都很明白,荊州一敗之後,楚王也就徹底完了,既然楚王已經不足持,那麼他們繼續和吳候爲敵,也只有死路一條,就連趙申死前都已經徹底絕望,他們也就沒有什麼需要堅持的了。
作爲普通的兵將,他們已經盡了他們的本分,現在楚王大勢已去,他們再無必要繼續效忠楚王,跟着楚王一條道跑到黑了,即便是爲了自身的前途亦或是性命,他們也沒有再和李霖爲敵的念頭了,於是趙申死後,不等吳軍水師殺奔夷陵,夷陵刺史還有荊州水師幾員偏將便主動派人趕往荊州,向吳候李霖投降。
李霖在率軍攻克了荊州城之後,並未下令進行屠城,現如今楚王已經跑了,這已經足夠震懾荊州各地的那些勢力了,繼續屠殺已經沒有任何必要,所以李霖進城之後,便下令不得屠城,但是卻下令將大批聚在荊州城之中的效忠楚王的豪門世家全部抓了起來,控制在了他的手中。
並且入城第二天,李霖便親自下令安撫城內外的百姓,令百業復業,恢復正常的秩序。
荊州之戰結束之後,消息立即便如同長了翅膀一般的飛向了荊州之地各處,荊州各地的官員聽聞消息之後,絕大多數都哀嘆了一聲,立即開始寫降表,向吳候李霖表示投順。
李霖隨後派出使臣官員,前往荊州各地開始接收地盤,並且對各地降兵降將進行整編,將兵將分開安置,重新任命軍將,而原來的荊州軍將想要解甲歸田的話,準其歸鄉,有心繼續在軍中效力之人,則全部發往講武堂進行甄選培養,但凡能通過甄選並且最終結業之人,則可以再次被授命編入軍中效力。
至於少數一些死硬到底,不肯投降的地方,李霖則派出李桐、餘虎等人,各自率領一批人馬,前去討平即可,對於這種死硬派,就沒什麼好客氣的了,留下也是禍患,所以該殺的李霖絕不會手下留情。
到這個時候,霹靂雷這種大殺器也已經沒有繼續保密的必要,這種東西本身就是攻城利器,加之這時代沒人知道這種東西的厲害,更被大大的神話,所以在戰場上極爲好用,不瞭解這東西的敵軍,往往爆炸聲一響,就立即當成天雷降下,兵將馬上便會作鳥獸散,所以這些死扛着不肯投降的州縣,在吳軍兵鋒面前,根本堅守不了幾天,便紛紛告破。
這時代任何朝代或者是勢力的更迭,都離不開人血,李霖奪控荊州之地,同樣也無法避免這樣的結果。
大量荊州原住民中的豪門世家,成爲了這場鉅變的犧牲品,但凡是和李霖作對之人,都會被牽連到他們的家族,並且被連根拔起,李霖也不再血腥屠殺他們,將他們之中的青壯男子盡數發配到了苦役營之中,被送往各地的礦點挖礦去,這也是人力,殺之實在是太過浪費。
永和九年五月,李霖再次率兵離開了已經逐步安定下來的荊州城,率領着四萬麾下的精銳大軍,浩浩蕩蕩的殺奔了襄陽城。
現如今楚王所轄的偌大的荊州之地,僅剩下了襄陽還在他控制之中,其餘的地方基本上都已經歸服了李霖,所以解決了襄陽之後,這一場歷時一年多的荊吳之戰纔算是最終可以落下帷幕。
楚王在被手下護着逃到襄陽之後,病情更加嚴重了許多,幾乎躺在牀上無法視事,荊州之敗也徹徹底底的將他所有的信心摧垮,李霖可引動天雷的事情,讓他徹底絕望,再無一點爭雄天下的想法。
整日裡他就在病榻上渾渾噩噩,如果不是他的兒子許純接管了襄陽的防務的話,最終恐怕所有荊州兵都會星散。
許純乃是楚王幾個兒子之中,最爲有才的一個,從小好武而且聰慧,還喜歡讀書,早已被楚王視作未來繼承他大業之人,這一次如果不是許純及時率領王府親兵保護着楚王逃離荊州城,並且沿途收攏了一批荊州軍的話,現在恐怕襄陽也已經成了李霖的地盤。
許純一到襄陽,便立即收了襄陽的兵權,並且將襄陽城中所有大戶人家,全部監管了起來,將他們的家丁強行收走,並且收繳了他們的私存的武器,等於是拔掉了這些人的爪牙,徹底解除了他們的威脅。
同時對於襄陽本地幾個最富的大戶,許純毫不手軟的便找了個藉口,將他們滿門屠滅,抄了他們所有的家產,滿足了軍資的需要,要不然的話他們守襄陽連糧餉都不夠。
在清理了這些地方大戶之後,許純也徹徹底底的將這些潛在的威脅徹底消除,剩下的這些兵將,也都乃是忠於楚王的部曲,起碼不用擔心會有人在城內和吳軍裡應外合了。
而荊州大敗之後,許純率兵護送楚王逃到襄陽,李霖需要穩定荊州的局面,一時間無法立即率兵追殺到襄陽,所以也給許純留下了較爲充足的準備時間。
因爲大軍新敗,軍中士氣低落,許純便大肆賞賜兵將金銀銅錢,並且派人平息謠言,說李霖根本無法引動天雷,只不過是他們弄出了一種新式的武器罷了,而襄陽曆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被寬闊的江面以及護城河環繞,自古易守難攻,從未被人從外面攻破過。
許純還將襄陽周邊的民衆強行遷入襄陽城中,另外盡搜周圍可以找到的所有糧食,囤積到襄陽城之中,數量足足可供城中兵民吃上一年以上的時間,並且徵發民力疏浚護城河,派人去漢江上收攏荊州殘餘的水師以及戰船到襄陽集結。
即便如此,許純還是覺得可能擋不住李霖的吳軍,於是又派人渡江北上,前往鄧州郡求援,鄧州郡守乃是豫王所轄,雖然豫王和楚王歷來不和,但是畢竟楚王和豫王都是皇族族親,現如今李霖一個外人,要吞併整個荊州,想必豫王不會坐視不理。
對此豫王得知消息之後,雖然有些幸災樂禍,但是在謀臣的勸說之下,還是下令鄧州郡守,給許純送了一批器甲以及糧秣,但是兵馬卻沒給許純,畢竟現在北方也打成了一鍋粥,豫王這些年來也一直都在用兵,現如今還在和盧王、晉王大戰,根本抽不出兵馬支援楚王。
但是即便如此,許純也很是感激了,在等候李霖率軍來攻這段時間,許純身爲世子,他緊衣縮食,與麾下兵將同吃同住,並且率領軍民趕造各種御守之物,建造了大量的拋石車,擺放在了各個要隘之處。
當李霖率軍抵達襄陽的時候,許純便將襄陽外面的所有軍民都撤入到了城中,並且燒掉了護城河上的橋,徹底將襄陽和外部隔絕了起來。
李霖兵抵襄陽之後,帶着衆將沿着襄陽城外巡視了一遍,衆人看罷了襄陽城之後,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襄陽背靠漢江,有一條寬大幾十丈的護城河環繞城池周圍,而通往城中的橋已經被徹底破壞,這麼寬的護城河,就算是用他們的弩炮和牀弩,包括他們以前所用的拋石車,都無法啓及城牆,就不要想靠着這些東西轟塌襄陽城牆了。
更何況襄陽曆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被歷代的荊州之主大力經營,城牆高大,而且十分堅厚,想要靠着填埋護城河,打通進攻襄陽城的通道,土方量之大,讓人想想就覺得絕望。
更加上因爲拋石車、弩炮等物無法夠得着對岸的城牆,也無法給進攻的士卒提供掩護,城牆上豎起的那些守軍的拋石機更是如同樹林一般。
最讓他們感到氣惱的是,到了襄陽之後,周邊數十里之內的所有鄉鎮村莊,現在都空空蕩蕩的,民衆幾乎都被楚王給強行弄到了襄陽城之中。
想要就近徵募民衆前來幫他們填埋護城河,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所有事情都必須要他們的士卒來幹,照這樣下去的話,天知道攻打襄陽城要打到何年何月。
就算是調水師過來,也一樣沒戲,襄陽城背靠漢江,在北面設有水門不假,可是水師的戰船根本無法靠上岸,便會遭到城上無數拋石車的猛烈轟擊,就算是勉強靠上岸,把兵將卸下船,下船的兵將也都全部處於無遮無擋空蕩蕩的城下,根本無法立足。
而水師想從兩側進入護城河也不現實,兩側和江水相通的護城河的入口,都同樣處於城上拋石車的射程範圍之內,戰船魚貫進入護城河,便會遭到不間斷的打擊,同樣會損失慘重。
所以看罷了整個襄陽城的防禦情況之後,軍將們個個都眉頭緊皺,表情很蛋疼的樣子,有人還嘶嘶抽着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