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待這些敢於阻攔西路軍的人,周成現在是一頭火星,哪兒還會跟他們客氣,一聲令下破城之後,便將這些敢於和唐軍作對的勢力連根拔起,全家老少一個不留,殺的是人頭滾滾。
這麼一來唐軍更是兇名遠播,嚇得剩下的州縣的官員以及世家豪門各個心驚膽戰,爲了保住他們和他們族人的性命,也沒幾個敢蹦出來再和唐軍過不去的了。
於是只要聽聞唐軍入境,這些州縣的官吏便趕緊紛紛準備了大批糧秣酒肉,並且召集地方民衆,早早的打開城門,在城外迎接唐軍的到來,即便是談不上簞食壺漿,但是也相當恭順。
而周成根本無心來接收這些地盤或者是享受一番這些地方官員的宴請,只要不給他找麻煩,他也懶得多問什麼,這種事自有那些文官前來處理,至於怎麼安置這些人,那是以後的事情。
所以周成督軍連城都不進,往往都直接繞城而過,只接受這些地方給他們貢獻的糧秣肉食,其餘的一概不要,令這些地方的官吏招募民壯,籌措車輛,幫着他們運送糧秣繼續趕路。
而且周成在軍中下了嚴令,嚴苛執行軍律,命軍中將士沿途不得擾民,儘可能減少一切麻煩,所以當他們所過之處的百姓心驚膽戰的恭迎唐軍,生怕唐軍縱兵行掠,可是唐軍卻呼呼隆隆的如同鐵流一般的便從他們面前經過,一刻不停的繼續朝前趕路,軍紀嚴明的讓人覺得不可思議,這麼一來唐軍的名聲也就立即遠播四方,河東本地的民衆也就對唐軍的牴觸感減輕了很多。
老百姓纔不管這天下誰來執掌,皇位上坐的是誰的屁股,只要不禍害他們,他們纔不會去爲了狗屁的大陳朝蹦出來和唐王作對。
故此雖然李霖給周成下的命令苛刻的讓人覺得不可理喻,但是實際上週成所率的西路軍在進入河東之後,遭遇的麻煩並不多,甚至僅僅依靠沿途當地的官府給他們提供的糧秣,就可以滿足他們行軍的需要,這麼一來也大大減輕了後方爲西路軍提供補給的壓力。
而李霖所率的中路軍在渡過黃河之後,一路北進,同樣也沒有遭遇到多少強烈的抵抗,除了在相州,因爲相州刺史乃是豫王的族親,不肯投降唐軍,試圖據城死守,但是唐軍這邊剛拉開架勢攻城,那邊城內就有數家豪門大戶聯手做反,將相州刺史給砍了腦袋,打開了相州的城門。
所以李霖所率的中路軍只用了半個月的時間,便兵抵邢州境內,在唐軍尚未到達邢州之前,李霖便以攝政王的名義,派人給邢州刺史送去了命令,令他不管想什麼辦法,都必須要在唐軍抵達邢州之前,擋住黑胡大軍,特別是邢州當地的鐵作和鐵礦必須要保住,即便是保不住,也必須要把工匠礦工提前弄入城中,不得留給黑胡大軍。
而且要求邢州當地州縣的官吏,必須用最快的速度對當地進行堅壁清野,將民衆能南遷的南遷,能遷入城池或者莊堡的遷入莊堡,就地募集鄉勇死守城池莊堡,不得把百姓民衆丟給黑胡大軍禍害,也避免黑胡大軍就地強逼當地百姓協助他們攻城。
因爲黑胡軍最善於劫掠中土民衆進行撲城,往往這種手段卻極爲有效,李霖前生就沒少吃黑胡軍這方面的大虧。
同時李霖嚴令如果相州當地的豪門世家或者是官吏兵將,敢於在唐軍未到之前,棄城而逃,他李霖不管這天下有多大,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絕不會放過他們,如果他們有人敢在黑胡人到達邢州的時候,投降黑胡人,那麼一旦事後落在他手中,定要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果是十年前李霖這樣威脅一州刺史的話,肯定會被人當成天大的笑話,可是現在李霖的這種威脅,卻絕對沒人敢當做耳旁風,聽聽就算了。
邢州刺史雖然現在還沒有表態到底歸不歸服李霖,但是當接到了李霖的這份諭令之後,還是出了一身冷汗,黑胡人的兇殘,他早有耳聞,原本他已經做好打算,一旦黑胡人攻入邢州,他便立即棄城而逃,帶着族人家眷南下,這刺史不當也罷。
可是當接到了李霖的這份諭令之後,他頓時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立即火燒屁股一般的,便將城中的文武官吏還有邢州當地的豪門望族的家主都招到了刺史府之中,將這份唐王的諭令當面給這些人宣讀了一番。
而這幫人聽罷之後,雖然心中叫苦不迭,可是卻都不敢說個不字,於是原本人心惶惶各有打算的這幫人,在接到了李霖的這份諭令之後,立即就變得齊心合力了起來,出錢的出錢,出糧的出糧,出人的出人,在邢州大批招募民壯開始加固城防,並且傳令給邢州當地的鄉民百姓,令他們全部都躲入到州城或者縣城之中。
而鐵礦和鐵場則全部關閉,礦工和鍊鐵的工匠也全部都遷入到城中暫避,在邢州當地堅壁清野,開始積極備戰了起來。
就在他們開始積極備戰不久,黑胡大軍的前鋒便已經殺入到了邢州境內,這些黑胡人這段時間順風仗打順手了,呼嘯着殺入邢州之後,便開始四處搶掠了起來,但是讓他們感到意外的是,鄉野之間的那些鄉村,現如今居然十室九空,老百姓基本上跑了個精光,一打聽不是跑到了州縣的城中,就是跑到了一些堅固的莊堡之中躲避。
黑胡人一下撲了一個空,頓時大怒,於是便先找一些地方的莊堡打算攻破這些莊堡大肆搶掠一番。
這些黑胡軍並不是進行集體行動的,因爲晉王軍的羸弱,還有各地官府的無能,讓他們感覺着這些中原人實在是太不堪了,根本給他們構不成多少威脅,所以當他們殺至邢州境內的時候,黑胡軍基本上已經解散成了一夥一夥的小股兵馬,肆意的在鄉野之間縱橫行掠。
所以每一股黑胡軍的人數都很有限,多的有幾百人,少的只有幾十個人,都是以部落爲單位,各自進行行掠。
當他們想要攻破一些莊堡的時候,卻發現這一次事情變得棘手了起來,黑胡人雖然善騎射,兇悍無匹,但是卻並不善於攻城,他們野戰幾乎無敵,可是讓他們下馬去攻堅,就成了他們的弱項。
而中原人一旦有人挑頭,把他們凝聚起來的時候,力量纔算是真正的展現了出來,雖然邢州當地的駐軍數量很少,可是人口數量卻並不低,除去爲了躲兵禍南逃的大批民衆之外,當地的很多莊堡還留下了不少百姓。
以前黑胡軍所經之地,沒有人來調動這些百姓,所以百姓也都是一盤散沙,面對着如同野獸一般的黑胡大軍,這些百姓就只能任人宰割,隨便黑胡人對他們進行凌虐。
可是邢州因爲得到了李霖威脅性的強令,不得不就地組織防守,當地的豪強以及世家望族,也都迫不得已選擇了死守之後,情況就出現了巨大的轉變。
老百姓被大批的集中到了堅固的莊堡城池之中以後,便有了人站出來組織他們,告訴他們該做什麼,怎麼做,而且給他們分發武器,哪怕是沒有精良的刀槍,只給他們每個人發一根削尖了的長棍當做長槍使用,這些民衆也可以在防禦戰之中,發揮出相當的戰鬥力。
更何況黑胡人的兇名遠播,讓百姓都瞭解了黑胡人的殘暴,心知一旦他們所在的莊堡城池被黑胡人攻破,那麼不但他們難以倖免,而且他們的家人也要被黑胡人屠殺,甚至可能成爲黑胡人的口糧。
是人就沒有人想被人當成食物吃掉,這種事情對於任何人來說都無疑是最可怕的事情,所以當求生的慾望達到了頂點的時候,即便是手無寸鐵之人,也可以爆發出讓人想不到的力量。
一些黑胡人按照老的想法,開始攻擊一些莊堡的時候,終於發現邢州這個地方似乎和他們以前所過之處有很大的不同。
這些莊堡之中的中原人,沒有像以前他們所經之地之中的那些中原人那樣,一看到他們就立即四散而逃,而是紛紛拿起了各種簡陋的武器,依靠着他們所在的莊堡城池,開始拼命的抵抗他們。
於是黑胡人第一次嚐到了失敗的滋味,在一個並不出名的莊子,一羣六七十個黑胡人,看上了這座莊子,於是爲首的那個百夫長便率領着手下的兵卒策馬對這座莊子發動了進攻。
這些黑胡人一個個在馬背上開弓放箭,接連射殺了莊牆上的幾個守莊子的莊丁,以爲這樣足以震懾住莊子裡的那些人了。
於是他們便大大咧咧的下了馬,用他們的黑胡語罵罵咧咧的便取下了刀槍,連枷,狼牙棒等武器,開始攻打這座莊子。
可是讓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不等他們爬上莊牆,莊牆上便冒出了很多莊民,劈頭蓋臉的便用各種東西照着他們猛打了起來。
猝不及防的黑胡人居然一下子就被他們打殺了十幾個,驚得慌忙退了下去,氣的那個百夫長哇哇大叫,他們一路從幽州殺到這裡,他這一路人還沒吃過這樣的虧,更何況只是在一個小小的莊子面前,居然一下死傷了十幾個,如何能讓他嚥下這口氣?
於是他再一次率人對莊子猛攻了一次,結果這一次比上一次還慘,壯丁們看到這些黑胡人雖然彪悍,但是也是肉長的,並非是殺不死的兇獸,於是更加勇敢了一些,結果這一次又有十幾個黑胡人被他們當場乾死在了莊牆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