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聽張子恆說完, 好像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那日,他正在白家後院苦練蘇晟交他的拳法,因爲自己身體原因從小就無法練劍, 修煉不出劍氣。在這個修道練劍盛行的世道, 張子恆那就是天氏子弟中的廢物。但是蘇晟告訴張子恆, 必先強其身體, 練其筋骨, 就算不用劍,照樣可以打敗別人。張子恆一聽,練的更勤快了。

一個白家家僕過來找張子恆, 說張家來人接他了,張子恆當時有些遲疑, 他不過是個寄住在張氏的棄嬰罷了, 又不能練劍, 在張家根本沒有人關心過他,除了張言...

但是自從宴會上張子恆與張言鬧翻了以後, 兩人是再沒有見過面了。

張子恆臉色一沉,難道是張言來找他了?張子恆便隨着家僕去了大堂。

張子恆一進到大堂,就看到一位老者站在大堂中央,此時大堂沒別人,就只有這個老者。

老者一看到張子恆就抱着他哭了起來, 還一直說對不起他了什麼什麼的。

張子恆真的被這一出整蒙了, 呆立在那裡, 任憑這個老者抱着自己哭。

過了一會這個老者才哽咽的說了起來, 說他是張子恆的親大伯, 當時因爲一些事情,才導致了張子恆流落在外, 這人還說張子恆的親生父親現在已經快不行了,想見一面自己的兒子,這個老者手裡還拿着半塊玉佩。

張子恆看到那玉佩是睜大了眼,他身上確實一直帶着一個殘缺的玉佩,聽張家的僕人說,這塊玉佩就是他被撿回來時就帶着的東西。

張子恆見到玉佩就信了這個老者的話,根本沒往細處想,這個老者怎麼知道他叫什麼,又怎麼會知道他在白家。他就跟着這個老者上了馬車。

剛上馬車,張子恆就被人一棒子打暈了,再醒過來的時候,他就到了關外了。

再後來就遇到了白空凌他們,之後的事情不用張子恆說,白空凌也知道了。

白空凌聽完皺起了眉頭,若真如張子恆這麼說,那現在最關鍵的就是,真的太子殿下在那裡?可能還留在關外,被扣押着、也有可能已經死了...

白空凌伸手摸了摸張子恆的臉,“幸好保住了命,沒死就行,別的事再說。你在這裡一定要謹言慎行,莫被人發現了你的身份,懂嗎?”

張子恆聽話的點點頭。

兩人還沒說上幾句話,外面又傳來陳公公的聲音:“太子殿下,御醫來了,您該喝藥了。”

白空凌也明白,現在張子恆被不少人盯着,自己不宜長時間待在這裡,容易引人懷疑。他又囑咐了張子恆幾句,就起身離開了太子寢殿。

白空凌前腳剛走,御醫後腳就來了,這御醫後面還跟着個少年。

站在門口的陳公公看到御醫身後的少年,連忙笑哈哈地弓起身子,“丞相家的小九公子怎麼有空來這東宮了?”

這少年揚起一臉的陽光笑容,朗聲回道:“父親讓我來看看太子身體是否安好,殿前的大臣們都很擔心太子殿下的身體呢。”

陳公公討好的笑道:“丞相大人費心了。”

陳公公說着就讓人打開了門,少年跟御醫一同進了太子寢殿。

這個少年,不是別人,正是在白家家宴上和張子恆撕破了臉的張言。

白空凌剛回到住處,就聽見屋子裡傳來蘇苑之憤怒的聲音,“豈有此理!我去找他理論!”

白空凌一進門就看到蘇苑之慾往外走,但是遠修道人卻攔着他。

聽了一會,白空凌明白了。那個關外使臣赫拉在宴會上跟昭頜帝說,蘇苑之怠慢他了,非要昭頜帝給個說法,要不就是不尊重他們部落了等等。

這一看就是在發難昭頜帝,想找藉口發兵。當場昭頜帝就龍顏不悅,立馬暫時罷了幾個蘇氏大臣的官,名曰教子無方,罷官讓回家好好教教蘇苑之。

蘇苑之是不喜歡那個關外使臣,能不搭理就不搭理,但是現在卻被白的說成黑的,還連累了自家的叔伯,蘇苑之怎能不怒。

遠修道人拉住一臉焦躁的蘇苑之,說道:“聖旨都已經下了,你去找那赫拉又有什麼用啊!你現在倒不如想想明天回蘇家該怎麼辦吧,唉...”

徐公千站在一旁搖了搖頭,說道:“我覺得蘇苑之你還是現在就回去吧,估計蘇家現在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了。”

蘇苑之一臉禿廢的坐了下來,他沒想過事情會成了這個樣。但是也沒辦法了,他現在確實是應該先回蘇家一趟。

蘇苑之臨走前,一臉複雜地將一個小紙條給了白空凌,說道:“希望你說過的話都能做到。”

原來這個小紙條是蘇子琛從關外用信鴿傳來的書信,上面寥寥幾字,起頭:問念,是寫給白空凌的。內容:我很好,無掛念。署名:子琛。

外面夜色漸濃,不知從哪裡傳來的女子的歌聲,斷斷續續,滿是傷愁的歌聲。

白空凌正站在自己的房間裡,看着窗外的月亮,手裡還拿着那張小小的紙條。

白空凌的窗戶側面正好可以看到一半的偏殿大門,這時白空凌看到偏殿大門被人從裡面打開了,一個人走了出去,轉身又關上了門,一身道袍,正是白俞。

他去幹什麼?白空凌心中起疑,當下將紙條放入懷中,摸着黑也出了偏殿,遠遠地跟在白俞身後。

只見白俞走在錯綜複雜的宮道上,一會停下躲避着巡邏的御林軍,一會又快步走着,好像他事先就知道該怎麼走了一樣,不一會就拐進了一條偏闢的小道里,不見了蹤影。

白空凌趕緊走過去,剛拐進小道,就被一人從身後掐住了脖子,他剛要說話,耳邊就響起了白俞刻意壓低的聲音:“噓。”

白空凌還不明白白俞是什麼意思,就見一隊御林軍從他們剛剛走過的大路上經過。直到看不見那隊御林軍了,白俞才放開白空凌。

“你跟着我做什麼?”白俞皺着眉頭看着眼前這個小小蛇妖。

白空凌揉了揉被掐痛得脖子,說道:“我看你半夜出來,好奇就跟過來了。”

“你回去吧,跟你沒關係。”白俞生平是最不喜這些個妖了。

白空凌眨眨大眼睛,一臉委屈的表情,“我不記得回去的路了,要不我喊御林軍帶我回去吧!”

他說着就要大搖大擺地往外走,白俞一把拉住他,這樣走出去,豈不是把人都引過來了。

白空凌看着白俞皺着眉頭拉着他,他就知道有戲了,連忙說道:“你帶我去,我就看看,絕對不多問一句。”

白俞嘆了口氣,“一句話都不要問,知道了嗎?”

白空凌猛地點點頭,白俞就這樣帶着白空凌又走了一段路,來到一處荒廢的偏殿門口,大門是緊閉着的,門上還有一條粗粗的鏈子,但是沒鎖,就掛在門上。

白俞神情凝重的站在門口,好一會,他終於是伸手推開了門。

白空凌趕緊跟着白俞就進了門,兩個人悄無聲息地摸到了住處的窗戶下,從窗戶裡透出來微弱的光芒,這種荒涼的地方,居然有人住。

那窗上的窗紙已經是破破爛爛的了,從破口的地方就能看到裡面。

裡面四處都是黑的,就正中間有一盞燈籠放在地上。燈籠照亮的地方,有一根很粗的房柱子,這就很奇怪了,從沒見過哪裡的房子支柱是在房子正中央的。

只見一個太監模樣的人蹲在那根柱子跟前,不知道在那裡幹什麼。

突然房間裡面傳來男人壓抑的喘息聲,聲音越來越大,最後竟然叫出來聲,“啊...”

這時那個太監提起燈籠就站了起來,一臉饜足的表情,還用手擦了擦自己的嘴,“寶貝,今天怎麼這麼多,好幾天沒來看你,憋壞了吧?”

這時白空凌纔看清,那個房柱子上用十幾條粗鐵鏈綁着一個人,只是那個人頭髮披散着,看不見臉。

只見那個太監將燈籠掛在了鐵鏈上,又從自己袖子裡拿出來一把匕首,擡起被綁着的人的胳膊,拉開袖子,就準備割下去。

白空凌看到那個被綁着的人的胳膊,立馬大驚,因爲那個不是普通人的胳膊,是和他前生自己體內煉化的黑煙一樣的胳膊。

白空凌知道被綁着的人是誰了,正是當年在瓊林谷大戰九閽神獸,爲了救蘇子琛而沒了一隻胳膊的蘇冽!

鋒利的匕首一下子就割掉了蘇冽少半個胳膊,蘇冽卻沒有吭一聲,像割的不是他手臂一樣。

那太監趕緊蹲下,用準備好的錦布包裹住地上的斷臂,將斷臂放進了自己懷裡。

太監將燈籠摘了下來,伸出一隻手,撩開擋着臉的頭髮,露出蘇冽沒有一點血色的臉。

“殺了我...”蘇冽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一點生氣。

那個太監用他枯皺的手撫摸着蘇冽的臉,陰笑道:“我可捨不得你死啊!寶貝,你死了我怎麼向丞相大人交代呢?乖,我過幾日再來看你。”

這個太監說完就轉身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