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白家在這費城中盤踞多年,又名列四大天氏之位,收的門生更是數不勝數。本來白家就很好客,這次又是一年一度的白家家宴,白家的門坎都要被踩禿了。

白空凌和蘇子琛走到白府門口,就看見白墨正笑着站在門口,迎接着來來往往的人。

“白二公子。”蘇子琛先出聲說道。

白墨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轉過身就看到白空凌和蘇子琛,他就走過來,笑着說道,“蘇三公子和問念公子來了!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白二公子真是客氣了。”蘇子琛也溫聲回道。

白空凌跟在後面,撇着嘴小聲嘟囔着,“一個老狐狸,一個大灰狼,裝的都挺人模人樣的。”

“問念公子,你說什麼?”白墨笑着問向白空凌。

“沒,沒什麼。蘇子琛,咱們進去吧,白墨還要招呼別人呢。”白空凌連忙對蘇子琛說道。

“是我怠慢了,兩位請進。”白墨說完就側了身子,讓出了道。

蘇子琛衝着白墨點點頭,就和白空凌一起進了白府。

白府裡好生熱鬧,明日宴會纔開始,現在白府裡已經是人滿爲患了,真不知道明天會是怎麼樣的排場。

來來往往的家丁,有的手裡端着清茶、有的手裡端着花盆、有的人手裡則端着糕點。白空凌隨手從一個精緻的盤子裡拿了一塊糕點就塞到了嘴裡。

“你餓了?”蘇子琛看着吃糕點的白空凌問道。

“沒,我只是看着那盤糕點挺漂亮的。但是比不上我自己做的好吃。”白空凌吃下糕點,拍拍手說道。

“你還會做糕點?”蘇子琛問道。

“對啊,我不僅會做糕點,我還會釀酒呢,比那寧王的密酒要好喝一百倍!”白空凌忍不住自得起來。

“那真是很厲害了。”蘇子琛笑着說道。

不知道爲什麼,被蘇子琛這樣誇獎,白空凌竟然覺得很是受用。

“得了得了,現在誇了也喝不到的。”白空凌連忙擺手說道。

蘇子琛和白空凌被家丁帶到了內院一處客房前,家丁對蘇子琛說道,“蘇三公子常住客房到了,這位公子隨我去其他間吧。”

蘇子琛一把拉住白空凌的胳膊,就對家丁說道,“無礙,我們住一間就行了。替我謝謝白二公子的好意。”

說完便拉着白空凌進了客房,關上了門。白空凌看到關門前那個家丁驚訝的表情。也難怪,堂堂蘇家三公子,居然和男人同一房間休息,看來明天這個勁爆的消息要在白府傳開了。

“蘇子琛,我看我還是去別的客房吧。”白空凌站在門口說道。

“怎麼了?”蘇子琛將佩劍掛在牀頭。

“這是白府,蘇三公子認爲,你我同住之事,會沒人知道?”白空凌咂嘴說道。

“我認爲,無妨。”蘇子琛又將頭上的頭冠摘了下來。

“你清譽不要了?”白空凌接着問道。

“那你呢?你很在意?”蘇子琛脫着外衣反問道。

“我?笑話!小爺我從來是一個人獨來獨往,我想怎麼就怎麼,誰管得着我!哼!”白空凌插着腰說道。

“嗯,那快過來吧。”蘇子琛已經身穿內衣坐在牀邊了。

“你幹嘛?”白空凌看到這樣的蘇子琛驚到。

“繼續之前馬車上的事。”蘇子琛說着還拍了拍身邊已經鋪好的綢緞被子,示意白空凌過來。

白空凌瞬間就漲紅了臉,說道,“那個,我口渴,我想喝水。”

“桌子上茶壺裡有水。”

“那個,我有點熱,想出去透透氣。”

“脫了衣服就不熱了。”

“那個,我,我尿急!”說完白空凌就打開房門跑了出來。

只聽到蘇子琛的聲音從後面客房裡傳出來,“你去哪?”

白空凌出了客房還是急急忙忙地向前走着,他滿腦子都是坐在錦被上穿着中衣,對着他笑着的蘇子琛。他慌的沒看路,一下子撞到一人身上。

“啊!”那人被白空凌一撞,便向後仰去,眼看是要摔倒了。

白空凌下意識的伸出,將那人往自己這邊拉,他的力氣太大,一下子就將那人拉到自己的懷裡了。

“你沒事吧?”白空凌連忙看向懷裡的人。

長廊上的紅燈籠被風吹地搖搖晃晃,光線甚暗,白空凌這纔看清自己撞到的人,原來是白家的三小姐,白嫿。

白嫿正在這長廊上點着兩邊燈柱上的蠟燭,大家都在爲了家宴忙來忙去,她也想幫幫大家。

誰知道她正點着一個燈柱上的蠟燭,就被心不在焉,沒看路的白空凌給撞到了。這不,燈柱也倒了,她手裡的火折也不知道掉到哪裡去了。

白嫿被白空凌抱在懷裡,是羞紅了臉。她一個未出嫁的閨中少女怎與男人這樣親密接觸過,當下便推開白空凌。白空凌被白嫿推開後,也有點不好意思,立在那裡手足無措。

白嫿這纔看清白空凌的樣子,與她年紀相近,身上穿着的是蘇家的家服,看來此人是蘇家的。白蘇兩家世代交好,雖然此人雙瞳金色與常人有異,但是白嫿覺得眼前這個少年並不是什麼壞人。

“這位公子,你怎麼這般急的走路,是有什麼事嗎?”白嫿先開了口。

“沒什麼事,是我魯莽衝撞到你了,對不住了。”白空凌不好意思地撓着頭說道。

白嫿看着白空凌這般不好意思,搖搖頭說道,“我沒事,公子不必放在心上。我的火折呢?”

白嫿低下頭開始找着,白空凌將倒了的燈柱扶了起來,也蹲在地上幫白嫿找掉了的火折。

“在這呢!”白空凌舉起手中的火折朝着白嫿揮了揮。

白空凌走到白嫿身邊,將火折遞到白嫿手裡,笑着說道,“給你!”

白嫿看到白空凌這爽朗的樣子,又是紅了臉,遞上一塊白手帕,說道,“勞煩公子了,這個,你擦擦手吧。”

白空凌這纔看到自己的手心裡黑乎乎的一片。他這纔想起來,這是之前在馬車上,他在炭盆裡整髒的手,雖然大部分都在與蘇子琛爭執的時候,蹭到了蘇子琛的身上,但是手心裡還有不少黑。

白空凌隨即點頭道謝,伸手拿了白嫿手中的手帕。他擦了擦手,卻擦不掉。

“要不,公子隨我去廚房吧,那裡有水,可以洗下手。”白嫿看着白空凌說道。

白空凌只好點點頭,跟着白嫿向廚房走去。一路上兩人說着話,白嫿知道了白空凌是與蘇家三公子一同前來的,也知道了白空凌名叫問念。

走到廚房門口,白嫿對白空凌說道,“問念公子,這裡就是了。”

白空凌聞到從廚房裡面飄出來的陣陣香氣,頓時感覺自己的肚子空空的,他這是餓了。便對身邊的白嫿說道,“白嫿,我餓了。”

白嫿看到白空凌捂着自己肚子,皺着眉頭的樣子忍不住笑道,“那公子在這裡,等一下,我去煮粥給你喝。”

其實,白空凌是認識白嫿的。想他前生,還未去無妄海修行之時,都是在白家住着的。

白空凌從小就是屬於那種好動,頑皮的。前日上個樹,掏個鳥窩、今日又在白家老太爺的茶杯裡滴上兩滴醋、明兒他還想上房頂,去放個風箏啥的。所以他被罰,關個祠堂,都是常有的事。

有一日,白空凌又因爲跳到庭湖裡摘蓮子,被人撈上來後,罰跪祠堂一夜。換上了乾淨的衣服之後,白空凌就被關到了祠堂裡。

但是白空凌毫不在意,躺在祠堂的墊子上,翹着腿,吃着桌子上的貢品。因爲白空凌知道,這是白家老太爺心疼他呢,按理說,至少要用戒尺打手心三十下。

白空凌的父親便是白家老太爺身邊的一個隨身侍衛,年輕的時候經常隨着白家老太爺東征西戰的,立下不少功勞。

在白老太爺的撮合下,娶了張家的一位旁系小姐,兩人情投意合,成親以後很快便生下了白空凌。一家人幸福滿滿。

但是好景不長,白空凌的母親染上惡疾,沒多久便撒手人寰了。在白空凌模糊的印象裡,自從那以後,父親就再也沒有笑過。

又沒過多久,邊疆發生大規模的外敵入侵,白空凌的父親上陣殺敵,爲救白老太爺,也損在了戰場上,連屍骨都沒帶回來。

擊退敵軍後,白老太爺回到白家,帶着一身的傷,摸着白空凌的臉,說着,孩子,以後白家就是你的家。

那時的白空凌年幼,並不知道白老太爺是什麼意思,只是知道,父親永遠不會回來了。

“吱---”祠堂的門被小心地推開了,一個小人正偷偷往裡面看着。

“誰?”白空凌出聲問道。

“空凌哥哥,是我...好燙!”門外的小人端着一碗東西進來了,正是小時候的白嫿。

原來今日白嫿在庭湖旁邊玩着球,不小心將球踢到了庭湖裡,那是白嫿最喜歡的球了。

白嫿看着球在湖面上飄着,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正好被路過的白空凌看到了。

白空凌當下就跳到湖裡,將白嫿的球撿了回來,但是被經過的幾個壞心眼的白家子弟看到了,告到了白家老太爺那裡,說成了白空凌是因爲貪玩,下湖去採蓮子了。

“白嫿,你怎麼來了?”白空凌走到門口趕緊端過白嫿手中的東西,低頭一看,是一碗熱氣騰騰的白米粥,上面還飄着一些綠色的碎菜葉。

“空凌哥哥,喝粥!阿孃做的,很好喝!”白嫿很開心的笑着說道。

原來白嫿是來感謝白空凌幫她把球撿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