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雷歐爲兩個人醒覺血脈後獲得的強大力量而感到驚詫的時候,兩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力量忽然極速減弱,這股力量形成的異象也隨之消失,兩人臉上這時都不約而同的露出了疲憊的神色,彷彿碼頭上辛勤工作了一天一夜的搬運工人一樣。
見到這種情況,雷歐皺了皺眉頭,沉聲問道:“你們這是怎麼回事?”
“只是借用了一下自己未來的力量,身體有些承受不住罷了。”希爾維亞笑了笑,示意自己沒有什麼大問題,然後整理了一下身上帶有血腥氣味的冰雪,說道:“我們剛纔只是藉着魔靈晶石醒覺血脈後的衝擊力,再使用一枚魔靈晶石讓它稍微持久一點,這樣才能發揮出那種力量。那種力量可以說是我們能夠擁有未來的力量,至於現在……”
說着,她張開了手在自己手心凝聚成一團能量,快速的變化着能量的波長,改變能量的本質,讓它幻化成炙熱、寒冷、深邃甚至靈能等等不同的能量形態。雖然這種能夠改變自身本質、轉變成各種能量的能量形態非常神奇,但從其波動強弱來看,這股能量緊緊只相當於三級靈能者左右。
另一邊,瑟蘭也像是在熟悉自己醒覺血脈後的力量,手中凝聚成了一團火焰,只是火焰的顏色不再是之前的橘紅色,而是變成了銀藍色,至於這團火焰散發出來的能量波動比希爾維亞的那團能量要強大不少,幾乎已經接近四級靈能者的層次了。
不過,看到兩人醒覺血脈後,實力緊緊只是稍微有些提升,並沒有打到跨層次的提升,雷歐心中的疑惑也纔打消。
“現在我們怎麼辦?”瑟蘭稍微熟悉了一下自己的力量後,就停了下來,坐在地上休息恢復,並且沉聲問道。
“等。”雖然頭頂上面已經封堵起來了,只保留一小點透氣用的孔洞,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情況,但雷歐的精神網卻不受限制,他依然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那股引起如此巨大暴風雪的能量正在頭頂上肆虐,所以迴應道:“我們現在只能等頭上的暴風雪停止才能出去。”
“剛纔引起暴風雪的那股力量……”希爾維亞也收回了自己手中的力量,然後神色非常嚴肅的說道:“那股力量非常詭異,那股力量出現後,我就產生了一種極度絕望的情緒,什麼事情都不想做,也不想反抗,就想着直接死掉。”
“我也是一樣,在那樣的危險中,我竟然連一點反抗的念頭都沒有。”瑟蘭也心有餘悸,忍不住應合道。
“那可能是永恆智慧的力量。”雷歐猜測道。
“祂不是已經死了嗎?”希爾維亞愣了愣。
瑟蘭則一臉茫然的看着兩人,問道:“永恆智慧?什麼永恆智慧?”
希爾維亞沒有回答,而是看了看雷歐,說道:“告訴她吧!說不定等會兒還要借用一下她的力量。”
雷歐稍微想了一下,點了點頭。
隨後,希爾維亞就將有關永恆智慧的事情告訴給了雷歐聽,也講了雷歐接受白鹿的委託,拿走永恆智慧頭顱這件事。
希爾維亞在介紹完整件事後,又說道:“這件事是我們的私事,如果你不想的話,等暴風雪結束後,你就回去……”
“等等,先讓我想想。”瑟蘭打斷了希爾維亞的話,安靜的坐在地上,看上去像是在沉思。
雖然面紗遮擋住了她的臉,但從她裸露的眼睛看得出她此刻的情緒非常複雜,顯然被希爾維亞口中的事情給鎮住了。
對於薩維爾王國的人而言,神靈並不陌生,萬物生滅之主的教會主宰着沙漠王國的所有信仰,每天的衣食住行都需要向着這位神靈祈禱。哪怕瑟蘭她出生生長的地方更靠近瑪瑞斯王國邊境,也是薩維爾王國中少有的森林國土,但在那裡萬物生滅之主依然是主要的信仰。
那裡的人都認爲神靈主宰了一切,他們就是神靈放養的羔羊,面對神靈的怒火,他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祈禱,祈禱自己獻祭的生命能夠平息神靈的怒火,神靈對於他們來說就是一切。
瑟蘭因爲魔女醒覺的緣故,早早的離開了家鄉,在各國流浪,之後遇到了魔女團的人加入到了魔女團,瞭解到了有關暗世界,有關超凡者,有關神靈的一切。
因爲魔女團的影響,瑟蘭不像她家鄉的人那樣對神靈有着無邊的敬畏,但多年養成的習慣,依然讓她對神靈這種存在有着先天的畏懼,內心深處,依然認爲自己在神靈面前就是被任意踐踏的螻蟻。
然而,現在從希爾維亞的口中,她知道雷歐不僅僅見到過神靈,而且還和神靈做了交易,甚至這筆交易還涉及到了另外一個死去神靈的遺骸,這一系列的震撼事情一時間完全把她弄懵了,特別是當她聽到希爾維亞也準備參與到這件事,甚至問她要不要參與的時候,她只感覺到雙腳發軟,所幸她現在是坐在地上,否則她已經被希爾維亞的話給嚇得跪在地上了。
瑟蘭雖然從魔女團的一些記錄中,知道以前一些強大的魔女和神靈都有過接觸,但那時候都是神靈顯世的時代,她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和神靈扯上關係。
腦袋放空了很長一段時間,瑟蘭才逐漸從震驚的情緒中恢復過來,她看了看希爾維亞,又看了看雷歐,張了張嘴想要問什麼,但卻又不知道該問什麼,最終有些讓人意外的朝雷歐,問道:“你看到過白鹿?黑森林的白鹿?”
雷歐愣了愣,他不太明白爲什麼瑟蘭想了這麼久,忽然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但他還是點點頭,說道:“是的,和我交易的是黑森林的白鹿。”
“祂像是傳說中的那樣嗎?”瑟蘭又有些好奇的問道。
雷歐沒有回答,而是攤開手,引動白鹿留在體內的印記力量,隨後便看到一個和白鹿完全一模一樣,但形體卻小很多的小白鹿出現在了雷歐的手掌中。
這隻白鹿似乎擁有真正的智慧,祂先是對自己出現在這裡感到有些茫然不解,然後轉頭看了看周圍的情況,視線最終落在了雷歐身上,有些惱怒的瞪着雷歐,然後哼哼了一聲,自行散去了剛剛凝聚的形體,重新回到了印記中。
“這就是黑森林白鹿?”瑟蘭在白鹿消失後,疑問道:“感覺不像家鄉那樣有威嚴。”
“你們家鄉有白鹿的教會?”雷歐愣了愣,問道。
“沒有。”瑟蘭搖了搖頭,說道:“不過家鄉有自然行者,他們中間有一些視白鹿爲啓蒙者,偶爾會製作一些白鹿的神像送人。”
“自然行者?”雷歐疑問道:“現在還有自然行者嗎?”
瑟蘭嘆了口氣,道:“小時候還能夠看到,現在或許莫桑大陸還有,不過明斯克大陸和維綸大陸應該都沒有他們的蹤跡了。”
自然行者是雷歐在倫勃朗老人書中看到的一個暗世界的組織,並且在當時也成了他重點關注的一個地下組織,在收集其他資料的時候,他也同樣着重於收集自然行者的資料,只是後來從黑市獲得資料發現,自然行者竟然發瘋似的攻擊正教庭,被徹底打成了邪教,被各國抓捕,甚至就連莫桑大陸那些新興國家也沒有容納自然行者,這使得自然行者幾乎在文明世界絕跡了。
自然行者會被雷歐關注的原因是因爲自然行者有過三次明確記錄的弒神壯舉,雖然那些神靈都是邪神,但只要對神靈瞭解對人都很清楚,很多時候邪神比真神更難對付。
那三名神靈的名字已經被徹底抹去,沒有任何記載,但在後來他從死亡谷見到的一本雜事筆記中提到過一句話,那句話的意思就是嘲諷正教庭的某個真神,竟然需要依靠自然行者才能夠殺死祂的邪神死敵,不配稱之爲真神。
雖然只是一句話,但從細節上不難看出,這個能夠和一名真神對抗的邪神是死在了自然行者手中,那麼祂自然也就在那三名弒神壯舉之中。
很顯然,從某一方面而言,自然行者的強大程度足以和高塔巫師相提並論,但與之有關的記錄卻非常稀少,即便是雷歐這樣主動收集,也只是知道自然行者的一些行爲和理念,對於自然行者最根本的力量來源,卻始終不清楚。
在雷歐所有的資料中,對自然行者最詳細的一份資料,是他們被各國定義爲邪教徒前後的所作所爲,而這份資料也是最讓雷歐看不懂的資料。
在資料中記載,自然行者各國的自然行者當時都聚集到了他們預先選定的一個聚集地,進行每十年一次的冥思節。
在冥思節中,他們這些自然行者會用十天的時間進行冥思,思考自然、思考天地的問題,然後他們再用兩天的時間交流冥思時想到的問題和收穫的啓迪,在這段時間內,他們都不會吃任何東西,直到交流結束後,他們會依靠自己的能力在野外捕捉獵物,或者直接去附近城鎮乞討食物,然後將所有的食物放在一起,開懷吃喝,吃完之後,就各自離開,直到下一次冥思節再聚集。
然而,就在自然行者結束十天的冥思後,他們卻沒有進行任何討論,反倒極爲反常的離開了聚集地,這件事也引起了附近城鎮的人注意,因爲在知道自然行者在附近進行冥思節時,當地的居民就準備了一些食物,等自然行者結束冥思後,可以施捨給自然行者。
因爲自然行者經常免費給人看病,免費送人草藥,教授人一些和草藥有關的醫學知識,所以他們在民間的名聲也非常好,很多城鎮都很歡迎自然行者在自己鎮子邊緣進行冥思節。
所以當自然行者極爲反常的離開後,很自然的就引起了一些人的遐想。
只是,很快就有關於自然行者的消息傳出來,而這個消息讓所有人都感到震驚。
原來,自然行者們在離開舉行冥思節後,連夜趕往了三百多公里外的一處正教庭懲戒所,然後直接進攻懲戒所,將懲戒所的人全部殺光,放走了懲戒所裡面關押的邪教徒,以及其他一些不能被正常文件記錄的存在。
在這次事件中,如果死亡的人僅僅只是一般的正教庭成員,各國政府還不會如此憤怒,但真正讓自然行者被認定成邪教徒的原因,是他們極爲殘忍的殺死了正在那個懲戒所進行醫療活動的特蕾莎女士。
特蕾莎女士是一位在世界上公認的聖人般的人物,她本身只是普通人,但她一生都在奉行救助他人的理念,她七十多年的生命近乎完美無缺的用自己的行爲貫徹着這種理念,爲此神靈都爲之動容,從天空之主、山丘王者、萬物生滅之主等幾個主流的教會神靈,到一些勢力微小、神靈久未顯世的神靈都不約而同的發出了神諭,表示會在特蕾莎女士死亡的時候,親自爲其送行,並且爲其封聖。
這種事情在維綸世界從未發生過,特蕾莎女士也因此被視爲了活着的聖人,倍受世界所有人的尊重,哪怕最邪惡的人也會在特蕾莎女士面前低下頭,不忍自己邪惡的氣息玷污其聖潔。
可就是這樣一個聖人一般存在的人卻被自然行者殘忍的殺死了,所以當正教庭將自然行者定義爲邪教徒的時候,沒有一個人爲他們求情,哪怕是以前他們曾經救治過的那些人。
就在雷歐回想有關自然行者的資料時,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看向瑟蘭,沉聲問道:“你該不會也是自然黨徒吧?”
在各國捕殺自然行者的時候,也清理任何和自然行者有關的人和事,而自然黨徒就是一些被認爲和自然行者走得很近的人,其中絕大多數都是無辜的人,他們僅僅只是給自然行者提供了一些住處或者食物,又或者和自然行者關係不錯的人,總而言之所有和自然行者沾邊的人都受到了或大或小的懲罰,而其中除了被處死的自然黨徒以外,還有不少自然黨徒被永久流放了。
雖然雷歐對瑟蘭的過去不太瞭解,但從她提及家鄉時的語氣,和提及自然行者時的態度,讓他很自然的就想到了自然黨徒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