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叛軍直接拔營而走,似有繞開驪山的意圖!”左之書跑進營帳,通報了一聲,神情有些焦急。
“什麼?那羣傢伙不打驪山,繞道了?”馬二哈驚叫着,對方的行動顯然超乎了他的預料。
武月綾摸着下巴思索起來,看樣子對胡人將領是摸準了長安城內的情況啊,“若要繞開驪山,只有兩條道路可以走,一條是往北,幾乎是平原丘陵,直接奔赴長安的玄武門位置,那裡是皇宮的城門!而另外一條是往南,經過數個山嶺,朝着長安正門進攻。”
營帳中的衆人看起了地圖,皆按照公主的思路思索了起來。
“這羣鱉崽子,給咱們打怕了,現在知道繞道走了!”馬大哈拍着手掌高興地說道,得意地叫道,十分有成就感。
“恐怕不會那麼簡單,放羊都講究頭羊牽引,這胡人的將領也不傻,說不定有什麼陰謀在裡面!”立六齊仔細盯着地圖看着,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有什麼陰謀。
“他們的方向,似乎是走南下的山嶺,從哪裡渡過,直接朝着長安正門攻去。”左之書摸着地圖,認真地說道。
武月綾順着地圖看去,連綿的山體,縱橫交錯,距離長安可能就百來裡,長安南面城門較多,也容易攻破。
“小娘子,在我們全部都是騎兵,直接開到山嶺處進行預先伏擊怎麼樣,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花楚兒指着地圖上的山嶺背面說道,像是一個小頑皮一樣,捏着炒米一粒一粒地放去,在地圖的山嶺間累疊出黑甲軍。
“楚兒算是機靈了一回,他們剛剛出發,拖家帶口的行軍速度定然不是我們的對手,提前到那裡預備伏擊,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只是在行軍的時候,需要安排山嶺間的偵查,以防止被對方發覺!”武月綾捏起地圖上的炒米粒,一下一粒,意猶未盡時感覺自己忽略了什麼,不過光盯着地圖看也沒辦法計略起來。
黑甲騎兵近一萬之數,從驪山出發,經過山林,在武月綾的帶領下,直接奔赴長安正門對面百里處的起伏山嶺處行進,一路上並沒有什麼意外發生。
武月綾也留下來一萬軍士和楚兒留守驪山,突擊的話,帶上一萬騎兵就足夠了,到時候也方便撤離,硬碰硬,黑甲軍不可能取勝,但是突襲打個措手不及再撤退,這種游擊戰略百試不爽。
當來到山嶺時,武月綾感覺氣氛有些不太對,山林寂靜得不像樣子,沒有鳥兒的啼叫,就連大白虎也吸着鼻子四處嗅着,事出異常,不做警覺不行,武月綾立刻下令全軍警戒。
黑甲軍士騎着戰馬,緩緩地朝着山嶺坡口行去,紅色的旌旗在空中飛舞,嘩啦地隨風躁動着。
突然,一排箭雨在武月綾的視線裡出現,正是從山坡的那邊飛射而來,在空中劃出弧度,朝着武月綾所處的山嶺飛射而來。
武月綾沒有猶豫,拔劍吶喊衝鋒,大白虎呼嘯而起,率先衝出陣線,越過山嶺,入目而來的是一片汪洋如海的胡兵弓箭手,沒有遲疑,橫下心,一手持槍一手拿劍,駕駛着大白虎一躍二丈起,憑空落入弓箭手的陣地,一次性砸倒七八名,長劍飛舞過,又倒下兩名,一槍轟鳴起,將最近的一名的胸膛擊穿。
這時候,山嶺處飛天橫越起一排數千名黑甲軍士,有肩膀空隙位置插着箭還在不忘勒馬衝鋒的,也有中箭失去重心豎掛在馬腹下的。不少戰馬的馬腿或者馬身也倒插着一根根利箭,但依舊在衝鋒着,黑甲軍士往胡人弓箭手的陣地如泥沙傾斜,一陣接着一陣。
不過一柱香的功夫,胡人毫無防備的弓箭手陣型徹底被突如其來的黑甲軍士衝得潰散。
在遠處山坡上看着那邊突起的戰事,肖思頓沒來由地一慌張,站起來朝前行走,一個不穩踩到了盤根錯節的外露樹根,摔落了靴子,臉也糊了一把腐泥。
被旁邊的心腹手下扶了起來。
“參九,你快去組織陣型,全面迎敵,通知安將軍,黑甲軍神出鬼沒,需要他們加速行軍前來支援!”
肖思頓站起來,抹去臉上的污垢,下達命令,像是遇到瘟疫一般目視前方的戰場。
“是!”參九將水袋遞過後立刻出動,在下面亂成一團的軍隊也整齊有序地集合起來,朝着紊亂的弓箭手陣地支援而去。
武月綾騎着大白虎橫衝直撞,避開一支弓箭的襲射,把集聚成一團的數十名胡人弓箭手衝散。大白虎甩尾而出,鐵尾橫切而過,撞倒了一排胡人弓箭手。
武月綾繼續衝向另外一團簇擁在一起報團取暖的弓箭手,大白虎直衝而過,愣是將這一團胡人衝飛撞散。
衝鋒的黑甲騎兵中,何良舉着弓弩射擊,弓弦崩出強烈嘈響,口中時而念着數,“第十個!”
朱不溫躬着腰,裝箭上弩,對準一個搭弓的胡人,正中胸膛,可是對方的箭還是射了出來,順着箭飛出去的方向,心中輕浮地嘆息着又是哪個倒黴鬼要中箭了,看到是處於後方的何良時,心不由地爲其捏了一把汗,還好箭只是落在胸膛的盔甲上,沒有辦法穿透這種烏黑的盔甲。
正當朱不溫覺得問題不大的時候,一名胡人飛身跳起,把何良撲倒落馬。
只是那名胡人也被馬撞了回去,估計整個胸膛都被巨力衝爛了。
何良在地上翻滾數十圈,手中的弓弩也不知道落到何處去了,一陣頭昏眼花,強行睜眼看來,四處都躺着血淋淋的屍體,黑甲軍不知道何時衝到前方去了,而他旁邊卻涌來數百匹胡人騎兵。
半坐着看到這些突兀出現的騎兵,心底一涼,他們明顯發現了落馬之人。
何良往後腰摸去,發現隨身佩戴的長劍還在,站起來拔出劍,一咬牙,腦袋空白一片,憑着目所能及的本能,一劍斬去的同時往旁邊側歪準備翻滾。
長劍帶出一道猩紅的血線,當面而來的胡人騎兵已經落馬而亡,而其後跟上來的彎刀勾住了何良的下腋,一支黑色的手臂在空中揚起流動的血花。
胡人戰馬馳過,與黑甲軍進行了一次衝鋒,很快就盡數熄滅在了黑色的浪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