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走了,你不用再呼喊了!”李宛嫿眼眸淡淡看着陳曉冰,沒有變化的說道,但是語氣中可以聽得出來一絲不捨和落寞。
姜欣雅和她一起從小長大,親如家人,現在姜欣雅離開了,她憂傷和不捨是自然的。
陳曉冰眼睛忽然黯淡下來,一種感覺不知怎麼滴悲傷油然而生,他下意識覺得她和姜欣雅恐怕見不了幾面了。
其中原因不是他找不到她,而是姜欣雅恐怕會隕落,會香消玉殞。
陳曉冰失落看向李宛嫿說道:“師伯,師尊有留下什麼話嗎?”
李宛嫿搖頭:“並沒有,但是她無意留下一個問題,一個深藏在心中的問題。”
“什麼問題?”陳曉冰語氣顯得有些急不可耐,似乎很像知道是什麼。
這樣激烈的反應給李宛嫿嚇了一跳,愣了一下,但最後她沒有選擇爲姜欣雅說出來:“我沒有權力替她說出來,但是你可以在見到她之後問她。”
說罷,李宛嫿消失在面前。
望着空蕩蕩的院落,秋風蕭瑟,陳曉冰心中一下被孤寂淹沒,失魂落魄坐到涼亭之中,輕輕撫摸着周圍一切。
輕聲呢喃:“師尊你在哪?我爲什麼感覺我們只能再見一面,而這一面會是生死離別,我好想你,可是我又不敢尋找你,我真的怕我們會是生死決別!”
夜漸漸冰冷下來,陳曉冰仰望着天穹中一輪圓月,宛如玉盤懸掛,沒有星辰襯托顯得那麼孤單、孤獨。
他緩緩起身走向姜欣雅曾經的房間,推開房門,四下搜尋着姜欣雅留下的痕跡,淡淡地清香沁人心脾。
這是姜欣雅身上香味,彷彿姜欣雅纔剛剛離開,這裡還殘留着她身上香味,一塵不染的房間,整潔乾淨。
陳曉冰深呼吸一口氣,彷彿想要留下姜欣雅的痕跡,然,一切痕跡只是枉然。
輕輕關上房門,回到當初自己的房間休息。
突然發現桌上留存着一封信,陳曉冰如視珍寶的慢慢拆開信封,小心翼翼打開信,上面字數不多。
‘我走了!不要擔心我,你呢好好照顧自己,好好對你的媳婦們,記住不要沾花惹草了。’
‘勿念,姜欣雅!”
陳曉冰看着信封上有幾處迷糊的字跡,特別是在“媳婦”的字眼上尤爲迷糊,好像淚珠打溼字跡,字裡行間滿是不捨。
陳曉冰似乎也感受到了那種心情,不由地心痛。
一夜無眠。
次日,陳曉冰早早離開了欣雅苑,來跟李宛嫿道別,小時候除了師尊,就是李宛嫿最疼他了。
“師伯我走了,你保重!”陳曉冰行禮辭行。
“嗯,一路小心,我也沒有什麼要叮囑你,希望你能夠處理好和你師尊的關係。”李宛嫿憂心忡忡望着簡單說了一句,就揮手讓其離開。
“我知道了。”陳曉冰也不笨,他自然聽得出來李宛嫿的意思,可是事實要是真得那麼簡單就好了。
離開了飛虹閣,陳曉冰來到凡界。
凡界就是比天龍大陸要低一級別的世界,是天龍大陸的附屬地域,和天龍大陸就像陰陽兩極般,並非對立,也是相輔相成。
凡界也可以說是一個位面,一個最低級的位面,這裡最高修爲就是飛御境,所以在這裡飛御境就如同神祗的存在。
當初陳曉冰離開家鄉前往外界,想要拜入大宗門學習修煉,在這裡的說法就是修仙,可是因爲凡靈之體的原因,被當時靈楠宗嫌棄。
後面陰差陽錯被姜欣雅給帶回了天龍大陸,不然陳曉冰一輩子恐怕就只能在這天龍凡界老死。
一進入天龍凡界一股磅礴壓制力如同山嶽般直接作用在陳曉冰身軀之上,丹田之中被點亮的五座丹臺直接被鎖住,瞬間變得昏暗無比,就像熄滅的蠟燭,只留下一副身軀。
百萬丈丹田也是被天道之力牢牢鎖住,只給陳曉冰留下來百丈丹田大小供其使用。
陳曉冰苦笑:“沒想到着天道壓制力倒是厲害,直接給我壓制到飛御十重。”
雖然被壓制到飛御十重,但是以陳曉冰的實力在這天龍凡界絕對是橫着走得,畢竟這裡最高修爲也就是飛御境了。
沒有多做停留,陳曉冰看了眼天空太陽,找到了天龍凡界東邊方向,直接御空飛行朝着他的老家大秦趕去,這次他要能明白爺爺究竟死沒死。
忽然,他靈識發現一件比較好玩的事,曾經那個桀驁不馴的靈楠宗再度出現在了陳曉冰的生活中。
當初靈楠宗在他記憶還沒有覺醒的時候,給他幼小的心靈來狠狠的一錘,宛如胸口碎大石般,差點沒砸碎陳曉冰的心臟。
到現在他還依稀記得打擊自己的那兩個修士的模樣,那種鄙夷不屑的表情。
陳曉冰微微一笑,便駐足停留觀望靈楠宗發生的事,他目的自然不是爲了要報仇了。
畢竟他也不是什麼小雞肚腸之人,不會爲了這麼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報復人家。
靈楠宗如今處境不太好,正在被一個實力強上許多的門派攻打,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入目皆是殘巖斷壁,血液飛濺,死體冰冷躺在地上。
陳曉冰靈識稍微感應一下,便發現靈楠宗這邊最高戰力不過是入靈境九重宗主而已,而且還只有一個。
反觀對面的豪華陣容,運靈境的強者都有好幾個,基本上就是碾壓的局勢。
在激斗的人羣中陳曉冰發現了當初羞辱自己的那兩個靈楠宗弟子,不過如今看他們服飾,好像已經晉升成爲長老,修爲也是入靈境一二重而已。
“沒想到,十多、二十年過去了,我從哪個弱小無助的小子變成了天龍大陸的霸主,而你們還是在這最頂層掙扎,真是世事無常啊!”
陳曉冰感慨一句,直接飛身離開接着趕路,這裡的結局註定,靈楠宗註定破滅,既然如此也算幫陳曉冰出來一口氣了。
黃昏時刻,陳曉冰落在一處破舊不堪的房屋面前,看着歪七扭八的房子,時光回溯彷彿回到了小時候。
那時候爺爺身體還很硬朗,帶着陳曉冰做着各種小玩具,一根根木材在他佈滿皺紋的手中變成一個個小巧玩具,那些就編織成了陳曉冰的童年。
擡腳跨入院落之中,彷彿再度回到當年那個無憂無慮的童年,爺爺親切和藹,讓陳曉冰感受到了什麼是親情。
前一世,他被父母拋棄在山林之中,被雪狐所救,撫養長大,要是沒有雪狐就沒有現在的他。
後來他也嘗試過尋找父母,但是都是杳無音訊,無從查其,就好像他是天地孕育般,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他有父母。
只是一直沒有找到。
陳曉冰搖頭甩掉腦海中回憶,開始打掃院落,扶起歪斜在一旁的門板,腐朽得不行的門板現在變得連燒火木板都不如。
一直到了深夜,陳曉冰才挺直腰板,長長舒了一口氣:“十幾年沒住過人了,沒想到這麼髒亂!”
看着被整理得井井有條的房間,陳曉冰似乎看見昔日家園,但是爺爺已經不在了。
爲了留住這個家和回憶,陳曉冰佈下了一座陣法將這處小院掩藏在這小山之下,消失在世人眼中。
再度睜開眼睛時,天上已經是太陽高掛了,陳曉冰洗漱一番,簡單在竈臺便做了幾道菜帶上來後山,前去祭拜爺爺。
來到後山,陳曉冰望着雜草叢生的墳墓,燦笑:“爺爺,十多年不見,你想我沒?”
說罷,又開始弓腰處理墳頭雜草,將帶着熱氣的飯菜擺在目前,陳曉冰掏出兩天好酒擺上。
然後一屁股坐在墓碑旁,手裡拎着烈酒給爺爺倒上一點:“爺爺,我回來看你了,抱歉,十七年了我纔回來這一次,來晚了。”
“現在的我也成家立業了,你老也不用在爲我操心了,我完成了當年對你的承諾,我現在也是修士了……”
一晃時間來到黃昏時刻,陳曉冰喝得臉上爬上酒紅,他沒有用靈力去化解酒力,而是任由酒精麻痹自己,和爺爺訴說這些年的不易和心酸,還有喜悅。
“我現在有一個寶貝女兒,也就是你孫女,不對,應該是曾孫子。”陳曉冰搖晃着模糊的腦袋,顯然是醉得連小清婉的輩分問題都搞不清楚。
一個趔趄陳曉冰翻身倒在墳邊上,久久爬不起來,儼然成爲了一個沒有行動能力的酒鬼。
不一會,呼呼鼾聲傳出,睡在草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