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辦公室內,藍夜邊走向門口邊把文件遞給一旁程昊,擡腕看了看手錶,“我現在要去一趟孤兒院,有什麼事你直接打電話給我吧!”

“嗯!”程昊應了一聲後,跟藍夜一同走出辦公室。

門一開,顏祺立馬撲過去抱住程昊,“小昊昊!晚上,wǒ men一起吃飯好不好?”

“顏祺,你給我滾遠點!”程昊怒目瞪了顏祺一眼,甩開顏祺逕自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誒誒誒!小昊昊,彆氣嘛!”顏祺不依不饒地叫著程昊屁顛屁顛地追上去。這家夥老是調侃他,程昊滿頭黑線地加快了步伐。

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藍夜笑了笑,走進電梯去。這對歡喜冤家雖然每天打打鬧鬧的,但……他們總會不經意流露出幸福的笑意。有時候,藍夜見他們爲一丁點的事也可以鬥上半天的嘴皮子,除了覺得有幾分好笑之外,還有幾分羨慕。

藍夜跟平常一樣,每週總會抽出一點時間去探望孤兒院的孩子們,這個星期也不例外。當藍夜的車子駛進孤兒院時,孩子們見到是熟悉的車子紛紛興奮起來,拉著季筱然的手,大聲讓著,“大叔來了,大叔來了……”

沒過一下,孩子們紛紛朝車子的方向涌了過去,季筱然急忙追上去,“小心點!”

藍夜一下車便被他們團團圍住,藍夜寵溺地摸了摸他們的小腦瓜。這時,人羣裡一個稚氣的聲音響起,“大叔,爲什麼緖遙老師這麼久都不來看wǒ men?他的病還沒好嗎?”

藍夜臉色微微一變,頓了一下,他笑了笑,道:“嗯!……等他病好了,一定會來看大家的。”

“要很久嗎?”小胖揚起胖乎乎的臉,皺著小眉頭問。

孩子們不約而同看向藍夜,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望著一張張充滿期待而純真的小臉蛋,藍夜不忍看到他們失望的表情,更不想把韓緖遙可能永遠不會醒來這樣殘酷的事實告訴他們。

“……我想緖遙老師了!”小胖黯然低下頭去。

“我也是……”

“我也是……”

孩子們紛紛垂下腦袋,低聲迴應小胖的話。沉吟半響後,藍夜舒了口氣,開口道:“吶……過陣子是緖遙老師生日,那天,我帶大家一起去看他好不好?”

“萬歲!萬歲!……wǒ men可以去看緖遙老師了!……”

“我要做一個大蛋糕給緖遙老師……”

“我要畫一張很大很大的畫……”

“我說,要開一個很大的生日派對纔是……”

孩子們聽到藍夜的話後,按奈不住內心的欣喜,興高采烈地計劃著要怎麼給韓緖遙慶祝生日要送什麼禮物……

這時,不遠處響起了梅莉小姐的聲音,“喲!今天孤兒院真熱鬧!搞什麼派對?可別忘了算我的份。”

“生日派對!wǒ men要給緖遙老師過生日!”孩子們揚起稚氣的笑臉,興致勃勃地說。

這時,上課鈴聲響起,季筱然拍了拍手掌,將孩子們的注意力引回來,“好了!到時間上課了,wǒ men先回去上課吧!等下上完課後再計劃送什麼禮物好不好?”

“好!”孩子們齊聲應下。

孩子們跟季筱然回了教室後,藍夜跟房東大嬸坐在操場旁的石凳子上,沉默了半響,房東大嬸拍拍藍夜的肩膀道:“小子!你可別灰心!wǒ men大家都這麼想念緖遙,他一定會醒的!”

“嗯!”藍夜淡然一笑。

“小莉!”不遠處,一箇中年西裝男人朝藍夜他們的方向揮手。

“我在這!”房東大嬸站起來笑著朝那人揮揮手。

房東大嬸跟藍夜道別後,往西裝男人走去,還不忘回頭喊了一句,“小子,記住別垂頭喪氣啊!”

藍夜淡然一笑,“知道了!”梅莉小姐挽著那男人的手漸漸消失在藍夜的眼前,他們看上去很幸福!聽著孩子們的歌聲,藍夜獨自坐在是石凳上,望著空蕩蕩的操場,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在身上蔓延開來。

離開孤兒院後,藍夜駕駛著車回到藍宅,走到門口的時候,跟剛巧從屋子裡頭出來的周楠碰上了。

“舅舅!”藍夜一臉錯愕地看著周楠。

擦身而過,周楠側首說了一句,“很快就到半年的期限了,別忘了你跟顏祺的半年之約。”便離開了。

“什麼?”藍夜轉身望著周楠遠去的背影,滿腦子的問號,什麼半年之約?

藍夜一進門,管家立馬迎過來,“少爺!您回來啦!”

“嗯!”藍夜應了一聲後,逕自跑了上樓,一進房間藍夜立馬撥通了顏祺的電話,“顏祺,什麼半年之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啥?”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的顏祺疑惑地愣了一下,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哦!我想起來了。是周楠跟你提起的吧?我差點忘記了有這麼一回事……前些日子,我離開藍希公司的時候,周楠來找我了,他問我爲什麼突然離開藍希公司,還問,wǒ men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要是我說,wǒ men之間根本不可能,你舅舅絕對不會輕易罷休,他肯定再找別人去煩你。所以,我只好騙他說,wǒ men有一個半年的約定,要是半年後韓緖遙沒有醒來,你就要對他死心跟我在一起,我想這樣至少可以拖半年時間……”

原來這段日子的平靜是因爲這個半年之約,藍夜鎖起眉頭,“那到時候,萬一……”

“安啦!到時再想辦法就是了!”

也是!掛了電話後,藍夜大刺刺地躺到牀上去,扯開胸口的領結,翻了翻身,不經意看到放在一旁的小提琴,沉吟片刻,藍夜一手放在額頭上,“緖遙,你會醒的對不對?”

韓緖遙的生日愈來愈接近了,孤兒院的孩子們都在努力準備著用來表達心意的禮物,有些人用捏泥土捏成不同的小動物,有些人在畫畫,有些人在做卡片,有些人在摺紙星星,除此之外,孩子們還在練習唱生日歌。

“臭小子,告訴你多少次注意烘的時間,看吧!蛋糕又烘焦了!”房東大嬸兇巴巴地一手叉著腰,一手使勁拍了一下藍夜的腦袋。

“哇!大嬸你輕點!”藍夜捧著失敗之作的\\蛋糕,哀嚎連連。爲了韓緖遙的生日,藍夜特地拜託房東大嬸教他做蛋糕。

在孩子們的期盼下,這一天到來了,孤兒院的孩子們興高采烈地拿著親手做的禮物在季筱然跟韓煜冥的帶領下來到了病房。

“緖遙老師,生日快樂……”

“緖遙老師,這是我畫的畫……”

“緖遙老師,這是我做的小兔……”

“緖遙老師,你要快點出院陪wǒ men玩……”

孩子們獻寶般拿著親手做的禮物湊到病牀邊,韓煜冥給季筱然帶來的電子琴插上電源,這時,房東大嬸,顏祺跟程昊也來了。最後,藍夜捧著親手做的蛋糕走進來,大家幫忙把蠟燭點上後,隨著季筱然彈奏起生日歌的前奏後,孩子們的歌聲在病房響起,“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在衆人祝福的歌聲中,一滴淚水從牀上的人兒的眼角滑落下來,肚子裡的兩個寶寶彷彿受到快樂的氣氛感染在韓緖遙的肚子裡動了動。

蠟燭被吹滅了後,藍夜俯首往韓緖遙的額頭親了一下,“緖遙!生日快樂!wǒ men大家都很想你,你要加油,要快點醒過來!知道嗎?……”藍夜把手撫在韓緖聳起的肚腹,“wǒ men的寶寶在動,你感受到了嗎?爲了寶寶,爲了我,爲了大家,你要醒來,一定要……”

在衆人的祝福下,韓緖遙渡過了他又一個生日……

一個星期後,藍夜把行李塞到車尾箱去,管家劉伯在一旁叮囑道:“少爺!路上小心!”

“嗯!”藍夜應了一聲後,關上車門,扣好安全帶後,發動車子往機場去。在程昊跟顏祺的勸說下,本來不打算親自到國外處理事情的藍夜,最後,接受了他們倆的建議,也算是給自己放幾天假讓身體好好充一下電。

微風吹過,窗口的風鈴響起了清脆的鈴聲,病房內貼著孩子們的畫,擺放著孩子們親手捏出來的泥偶,還有紙星星,卡片……牀上的人兒睫毛顫動了一下,平放著的手指微微動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