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李泰和閻家小姐的成婚大典之所以如此體面,功勞最大的就是太子妃獨孤妙音。
再聯繫到前一段時間長樂公主高調的造訪考城縣公府,所以宮內上下對她於持璽升坐觀雲殿,署理東宮內務不敢有一絲怠慢。
長孫皇后之所以選擇觀雲殿而不是東宮,則是考慮到還沒有大婚,怕傳出什麼閒話來對這對新人的名聲有所影響罷了。
不過,這次長孫皇后吸取上次的教訓,觀雲殿伺候的宮人都是由她親自把關的,而負責守衛的禁軍也換成了六率的侍衛。
承恩殿西池院,今晚的這場夜宴是李承乾特意吩咐獨孤妙音準備的,爲的就是款待一下在京侍疾的諸王們。
這幫頂着孝子名頭混蛋們過了那三分熱度過後,就又開始了到處惹是生非了,所以李承乾不得不奉旨安排這麼一場宴會來警告他們一下。.....
一番歌舞過後,李承乾揮了揮手讓歌姬和侍者都退了出去,抖了抖袍服後,李承乾單手掐腰從階上走了下來。
掃視了諸王一眼後,隨即言道:“諸位皇叔都是長輩,本來有些話是不應該孤來說的,可昨日陛下特意將此事吩咐下來,所以孤今日也不得不說上幾句。”
聽到李承乾這麼說,李元昌等人心中不由的緊了一下,又對面面相覷的看了起來,看看是誰惹這對父子了。
靠,可千萬不要是什麼大事啊,要不然,今兒個自己可得跟着吃瓜嘮啊,李承乾這個混蛋可是什麼都幹出來的。
看到他們這副慫樣子,李承乾的嘴角則微微上揚,對一旁的恆連招了招手,示意他把東西端上來:“這些都是御史臺、京兆尹、左右武侯軍送到弘文殿的奏本,彈劾你們在上皇病重期間,出入勾欄之所,欺男霸女、毆打巡城武侯、不良人等,不僅嚴重破壞長安城的宵禁制度,更是犯了大不孝啊。”
“這要是放在平常,這樣的本子還不至於驚動陛下,也不至於孤勞師動衆的將你們請來。
但現在是什麼時節啊,滿朝文武可都看着皇室呢,看看皇室的子弟們是不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你們這麼做可是讓陛下很爲難啊。......”
看着太子異常爲難的樣子,諸王在心中不由的大罵,父慈子孝、兄友弟恭,還要不要臉了,這兩個字能用在你們父子身上嗎?
看看日漸衰老的上皇,看看在宗正寺日夜哀嚎的周王,再看看那個被貶成郡王的李泰,你們父子得有多不要臉啊!
他們心裡都清楚皇帝父子一直打心眼瞧不上他們,只是一直都沒有找到藉口罷了。
就說這次吧,這藉口也太蹩腳了,那個王孫公子不是吃喝喝嫖賭的,要是不去幹這些,難道讓老子們入朝輔政嗎?開玩笑嘛呢!
“太子殿下,這都是臣等的不是,讓陛下和您作難了。可不管說,您看在上皇的份上拉皇叔們一把啊。”,李元嘉的岳父是房玄齡,房氏的兩位公子又都在東宮效力,所以出來挑頭的話還得讓他說。
心裡雖然不服,但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的道理他們還是懂的,紛紛起身向太子求情,請李承乾看在都是李氏子孫份上幫他們一把。
萬一這次再像收拾李元方那樣,找個藉口罷了他們的王爵,那特麼可就完了。誰不知道你們父子都是虛僞、狠辣的僞君子,特麼的,老子且先忍着吧。
看到諸王都服了,李承乾一邊摸着下巴,一邊往階上走去。片刻之後,慢慢悠悠的說:“魏徵是什麼樣的人,諸位都清楚想讓他吐口可是很難的。
不過,辦法嘛倒不是沒有,就是不知道皇叔們是否能捨得啊!”
“太子殿下,有什麼章程您儘管說,只要您說的,臣等一定照辦。”,聽完了太子的話後,霍王李元軌則站了出來,一邊走着,一邊說,臉上還掛着誠摯的笑意。
李元軌是所有人中唯一個因家奴犯錯被彈劾的親王,而魏徵又是他岳父,所以這底氣自然也不是一般的足。
這個霍王是個很有意思的人,李承乾清楚的記得有一次皇帝問衆臣:朕子弟孰賢?魏徵出班應對,把李元軌狠狠誇獎一番。人人都知道魏徵一般不夸人,即使李承乾這個太子也時常被他彈劾,可想而知能被魏徵誇的人能是一般的人嗎?
皇帝見魏徵如此的喜歡李元軌,也知道魏徵家中有女初長成,所以隨後下旨冊封魏徵之女爲李元軌的王妃。
皇帝戎馬一生,朝對魚鱗陣,夕臨鶴翼圍。所以他要求子弟們練習武藝,以爲大唐藩籬。
在皇帝的子弟當中,除了李承乾外,獨屬十四弟李元軌武藝最爲精熟。是以射獵的時候經常帶他去,李元軌也不負皇兄所望,每每都頗多獵獲。
皇帝則拉着李元軌的手高興的說:“汝武藝過人,悵今無所施耳。當天下未定,我得汝豈不美乎!”,而且多年以來,李元軌歷經數州刺史,在地方的政績也是不錯的。
“去歲山東、河北等地發水,洪澇千里、百姓罹難,究其原因都是因爲各地堤壩年久失修導致,父皇最近也在和諸位宰相商議修繕那些破舊堤壩事。
如果諸位皇叔能以爲上皇祈福的名義,向山東等地捐助一些錢糧,那言官們彈劾諸位不孝的罪名也就不在存了,不知諸位皇叔意下如何?”
聽到李承乾要錢,所有人都長長的出口氣,只要是能保住爵位和封地,錢當然不是什麼問題。
可關鍵是太子想要多少呢,可別讓他們全出啊,那可不是一筆小錢啊。
還沒等諸王和李承乾討價還價,李元軌接着說:“臣對殿下提議甚爲贊同,整治河堤這可是造福蒼生,積德積福的好事,這比把錢糧交給那些只會念幾句經文的和尚要實在的多。
恩,臣看不如這樣,今年朝廷修繕山東、河北兩地的堤壩的錢糧,就由臣等負責一半可好。”
李元軌的話差點沒噎死李元昌他們,一半,靠,你小子這可真是慷他人之慨不心疼啊,這不是要老子們的命嘛。難道就因爲你說了漂亮話,太子就能免了你的嗎?
既然有識相的,那李承乾也就不客氣了,隨即拍了下案子:“好,十四叔不虧是諸王中的典範,就按十四叔說的辦吧。
回頭兒孤再去和陛下說說,這一篇就算是翻過去了。來來來,諸位皇叔,盛飲。”,話畢,酒杯向大家示意。......
“元軌,你今兒唱的是那兒齣戲啊,這可是不筆小錢啊,你這不怕諸兄弟誤會你嗎?”,順天門外,李元昌拉住了弟弟小聲問道。
“七哥,你以爲這竹槓是太子敲的嗎?想想就知道是二哥的意思了,咱們要想在長安住下去,那就得交些保護費。
今兒不多掏一點把二哥的嘴住,下會再出了什麼事,誰能在陛下那再保他們一次呢!”,話畢,李元軌笑着指了指前面垂頭喪氣,心疼銀錢的兄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