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伐高昌一役,皇帝心裡其實早就有了決斷,唯一沒有考慮好的是派誰去打,這次派兵的將領人選,他的心中一直在衡量,權衡,所以纔有了下旨命羣臣舉薦的事。
“討價還價”了一個上午,最終在李承乾極力斡旋之下,皇帝下旨以兵部尚書-侯君集爲交合道行軍大總管,謝映登爲副大總管,蔥山道行軍總管,契毖何力爲蔥山道行軍副總管,率領唐軍攻伐高昌。
結果是好的,可這過程還真有些費勁,因爲大夥都覺得這仗是勝券在握的一戰,能爲自己的家族用軍功來添磚加瓦,那爲什麼要放棄呢,爭上一爭,沒準就成了呢!
正是因爲大家的想法都是如此,所以李承乾的這次舉薦才顯得那麼舉步維艱,爭搶帥位的將領誰跟皇帝還沒點特殊交情。
出宣政殿以後,李承乾還將可以號令鐵騎軍的令牌交給侯君集,並叮囑他此去西域,路途何止千里,想要跨越千里朔漠又要保持戰力,並沒有殿中那些人想象的那麼簡單。
克服惡劣的自然環境,補給線無限拉長就是他首先要面對的問題,在出境之前,一定要做好充足的準備,阿使那步真會在高昌邊境等着他們,協助其作戰。
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高昌一國曆經四朝漢族王朝的統治,不少漢人商旅和前朝的避亂的人都選擇在那裡定居;可以這麼說,在整個西域就沒有一個國家比他更像中原王朝的了。
大軍過境之後,一定要注意軍隊的紀律,對待普通的百姓,一定要做到秋毫無犯,讓所有人都知道大唐纔是他們真正的歸宿,也只有大唐能在紛亂的西域庇護他們。
同源同種,是親人,不是敵人,戰爭結束後,朝廷會立即派遣文官進駐各地,爲他們分田、分地,完全推行漢制。這與當年侯君集在西海道的時候不同,殺戮不能解決一切的問題,他是好殺人的,也不太懂制怒,李承乾不得不多多叮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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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太子的叮囑,侯君集都悉心的聽着,他明白太子是擔心大軍過境之後,將領約束不到位,發生縱兵搶掠之事,壞了大唐在西域各國面前的良好形象。
換作以前,侯君集肯定是左耳聽、右耳冒,可今年在長安發生的假銅幣案,他也耳聞了一些內幕,對於那些漢人不可說不同情,所以對太子此次的叮囑,他都牢牢地記在心中,並保證一定照此辦理。
當李承乾回到明德殿後,簡單的洗漱一番就讓恆連傳來長孫衝,不因爲別的,就因爲那個突然出現在明德殿跳來跳去的傢伙,他回來幹什麼!
“仲良,霍王是什麼時候回來的,誰讓他回來的,藩王今京不需要俱本嗎?”,李承乾端着茶盞,挑了一下眉頭看向長孫衝。他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要是藩王可以隨便進京了,那宗室的規矩還留着幹嘛!
長孫衝負責的內衛耳目遍邊朝野,這種事首先當然問題了,要是他還不知道,那結果就只能說明一個,是皇帝親自調回來。可今天在殿中看父皇頻頻皺眉,這也不像是心中有數的樣子,太奇怪了!
“殿下,這事你就算不問,臣也是要來說的,霍王,霍王這次進京可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抖了下袍子後,長孫衝把他和內衛掌握的情況詳細敘述了一邊。
李元軌是三天前進京的,進京之前,他並沒有向中書省俱本,也沒有往宗正寺遞探親的本章,可以毫不客氣的說,他是完全違背了藩王無旨不可輕離藩地的祖訓。
可這傢伙非常會辦事,特意帶着夫人去鄭國公府找了大舅哥魏叔玉,直接越過中書省,讓魏叔玉把本章遞到了皇帝的手裡,把御史的特權發揮到了極致。
至於皇帝是不是發火了,對這份本章的態度是什麼不得而知,長孫衝的內衛手還沒有那麼長,他也不敢把這麼幹,否則太子就的先把皮扒了。
不過,長孫衝在心裡是這樣揣測的,既然李元軌沒病,回長安也沒事,那就只能說明一點,王妃病了唄!而魏叔玉新娶的夫人-歸德公主又是隱太子的遺孤,皇帝就再不滿也不會表露出來。
因爲一旦發了火,朝野的上下可是要嚼舌根子的,霍王那混賬從來就是個鬼靈精,在諸王中心機算是深的了。他要是不能把自己乾淨的摘出來,能這麼冒失的回來嗎?這歸根到底,還是怨太子,誰讓魏家的大媒是你自己保的呢!
“殿下,回來就回來唄!反正快過年了,這些傢伙都是要俱本返京的,他不就是早回來幾天嗎?咋的,惹你不高興了?”,長孫衝帶着玩味的笑容上下打量着太子。
“招惹孤?他也得有那個膽子算!不過,他藉着彙報地方政務的時候混進了廷議,在議出征將領的時候,他可是搗了亂,嗆的潞國公差點翻臉,要不是孤站出來力排衆議,今兒這事可就懸了。”
李元軌回來的突然,在宣政殿的話也很突然,完全擺出魏徵的嘴臉,雖然岳父頂半個爹,但他這受的“遺傳”是不是太嚴重了,老子還以爲魏徵“附體”了呢!
“呦呵,膽子變大了,霍王還敢跟潞國公叫板?咋地,在封地吃了幾口鹽巴,腰桿子就硬了,這不是蚍蜉撼樹嗎?他不怕老流氓回來找他的麻煩嗎?”
太子這話把長孫衝整樂了,親王這頂帽子唬唬別人也就算了,對侯君集也玩這套,那跟作死有什麼區別!他是皇弟,不是皇子,與這樣的功臣作對,就算鬧到皇帝那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不管這勇氣是誰給他,不管他想在長安幹什麼,你給孤派人盯緊了他,孤不希望他在長安翻了什麼浪花來!
今年的上元節不同以往,朝廷的慶祝規模要大過以往,來朝貢的國家也會很多,所以不管是什麼風吹草動都值得注意。”
得,太子都把話說的這麼明白了,長孫衝那裡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隨即起身言道:“請殿下放心,今年進京的藩王、封疆大吏,臣都會多加留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