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皇上就下了一道次婚的聖旨,楊姑娘興沖沖的下了金殿,等欽差把聖旨交到她手上的時候,才知道原來皇上要把她賜給齊王元吉爲妻。她看着手裡的聖旨,腦袋裡嗡嗡作響,不停的在那裡嘆息着造化弄人。接下來禮部擬定了6項禮儀,齊王元吉懷着無比喜悅的心情來到了東宮,建成說:“成親之後你就是大人了,不可以再像從前一樣毛躁。”元吉笑着說:“那位楊姑娘與世民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有這麼一位志同道合的人作伴,此生足矣!”一聽這話建成皺緊了眉頭,說:“我聽說了他是前朝宗室楊雄之女,之所以憎恨世民,很可能是我們奪了楊家的江山。你可不要做了,人家離間我們兄弟關係的棋子。”元吉笑着說:“你也太小瞧我了,以我的聰明睿智,怎麼可能被一個丫頭騙子所利用。”建成說:“現在天下未定,如果我們中式內部都沒有辦法和睦相處,外人又怎麼可能與我們勠力同心抗擊賊人呢?”
世民聽到這個消息之後,莫名的感到一陣失落。但他極力的剋制着自己的這種心情,加上觀音婢非常的賢惠,從來沒有讓他在感情上覺得空虛。所以這種失落是非常輕微的,元吉成親的這一天,世民表現的非常得體。可楊姑娘在洞房花燭之夜卻哭成了淚人,一開始元吉還以爲她是想起了死去的爹孃而難過。後來才慢慢明白,原來自己的這位新婚妻子居然早已經心有所屬,而她屬意的居然是他最憎恨的世民。元吉自然非常的惱火,所以兩個人名義上是夫妻,實際上元吉根本不願意搭理她。一天夜裡,元吉跑到了東宮,哭紅了雙眼,緊握着雙拳。胸中燃燒着怒火,建成說:“按說新婚燕爾,你應該在家中歡樂,怎麼會跑到我這裡來了呢?”元吉如此這般說出了隱情,建成大吃一驚,但是他很快就恢復了平靜,說:“橫豎這位楊姑娘是長得很體面的,我想你不討厭她吧!”
元吉說:“我的枕邊人心裡整天裝着另外一個人,你說我能不煩嗎?”建成說:“冰冷的石頭放在被子裡,不到一夜的功夫它就會變得非常的暖和,更何況是女人呢?”建成在那裡,耐心的開導她,元吉心滿意足的回到府中,卻發現這位楊姑娘不是石頭,而是一把鋒利的刀子,把刀子藏在被窩裡是非常危險的。不久之後,皇上也知道了這一樁婚事背後的秘密,把元吉找來說:“其實很多美好的姻緣都是源於誤會,只要你能夠用心經營,你與那位洋姑娘就能夠琴瑟合鳴、相敬如賓。你是我李家的兒子,將來要幹一番大事業,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你看你大哥二哥都能夠齊家治國,相信你也能夠做到。”元吉尷尬的陪着笑臉,觀音婢從公主的口中得知了這件事,她沒有慶幸這位情敵沒有嫁入秦府,反而說:“把兩個原本不該湊在一起的人硬湊在一起,看來齊王府不容易和睦了。”
齊王元吉是一個對女人沒有太多耐心的男人,發現自己的妻子心裡裝着另外一個人,又因爲是他老子賜給他的女人,顧及到他老子的顏面,所以在公開的場合,二人能夠出雙入對,一旦回到家楊姑娘就被冷落在一旁,要知道以期望元吉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放下身段去討好自己的女人,因爲他很早就意識到自己可以同時有很多女人,而且只要不是這位楊姑娘,其他的女人排着隊的想要得到他的寵幸。隨着時間的推延,拓跋氏的肚子又鼓了起來。這個時候拓跋王氏皺起了眉頭,對於女人來說,生不出孩子是非常苦惱的一件事。可要是一個接一個不停的生,對於女人的健康是非常大的威脅。作爲母親,她顯得非常的焦慮,爲此動不動就訓斥苗懷仁。面對這種情況,苗懷仁也只好硬着頭皮忍着。
除了要受岳母的氣,他還要承受思念親人之苦。他的父親已經故去了,而他不曾在牀前盡孝。每當想到這一點眼睛裡都浸滿了淚水,現如今劉武周攻佔了晉陽,他非常擔心母親和兄弟們的安危。拓跋氏因爲了解了苗懷仁的痛苦,所以他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去廟裡燒香許願,希望佛陀能夠保佑婆家的人平安無事。岳母說:“你就不要往廟裡跑了,那個地方人多,要是一不留神動了胎氣可就了不得了。”拓跋氏說:“我不忍心看他每天發愁,希望這樣做能夠讓他安心。”岳母說:“你這麼做,讓我沒有辦法安心,若是你有個什麼意外,折的還不是他們苗家的後嗎?”這話一出口,岳母立刻意識到這話實在是太不吉利,於是在那裡呸了半天才作罷。秦府的房先生據說能掐會算,所以只要一有空苗懷仁就會去請教,這一天看見房先生忙完了公務,苗懷仁又湊了過來,臉上洋溢着燦爛的笑容,說:“能不能替我佔一卦,看我家裡如何了?”
房先生說:“他們的情況不用占卜,猜也能猜得到,而且我已經給你說過很多次了。”苗懷仁說:“時局在不停的發生變化,就勞駕你再爲我卜一卦吧!”房先生說:“我已經爲你卜過一次了,除非萬不得已,我不會給你卜第2卦。”說到這裡,他的手指朝上指了指說:“現如今長安與翟家河音信斷絕,如果你想讓家人平安,可以做兩件事,一是祈禱,二是行善。”苗懷仁說:“我的那人已經給廟裡佈施了不少錢。”房先生說:“這麼做是可以的,但千萬不能這麼想,否則這些功德就白做了。我還要告訴你,給廟裡佈施錢財,不過是積攢一點小功德,要想積攢大功德,不如好好的侍奉殿下,咱們這位殿下是濟世安民、拯救蒼生的人,你幫助他就是在幫助成千上萬向你父母兄弟那樣的人。”苗懷仁說:“我會好好侍奉殿下的,但你沒有破解我心中的疑團。”
義寧二年五月,皇上下令改元,新的年號是武德。武德元年第1個月份,中原大地的形勢發生了非常劇烈的變化。而且這種變化沒有停下來的跡象,新皇上在長安開國之後,洛陽方面擁立越王楊侗爲皇上,改元皇泰。在中原當時大多數人看來,長安的武德皇上是一個冒牌貨,甚至在很多隋朝忠臣的眼睛裡,這個人根本就是亂臣賊子。當時羣雄之中有很多人歸附到了楊侗的麾下。六月,皇上正是爲建成舉行了立皇嗣之禮。李靖被世民救下之後,並沒有因爲世民的救命之恩而過於感激他。相反他爲了避嫌,爲了讓他看起來不那麼像是世民的人而刻意的疏遠世民以及他手底下的人。爲此長孫無忌憤憤不平,說:“這個李靖真的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世民卻挑起大拇指說:“你錯了,這個李靖日後必定是大唐所仰仗的重臣。”
長孫無忌說:“連救命之恩都可以忘,還有什麼是他不能忘記的?”世民說:“大人物不是一點小恩小惠就能夠收買的,看吧!建成、裴寂着他們一定會極力的拉攏李靖。”長孫無忌說:“如果這次真的歸順了建成,我就宰了他。”世民說:“如果他真的歸順了建成,那就說明在他的眼裡,我不是有德之人。”世民果然預料的不錯,發現李靖在疏遠世民之後,裴寂不斷的在皇上身邊說是李靖的好話,而他又想辦法把這一切告訴李靖。與此同時元吉在一日之內多次去拜訪他,目的就是要拉近彼此之間的感情。建成每一次見李靖的時候,都是一副禮賢下士的姿態。這一切當然都被世民的耳目所目睹,聽到線報之後,長孫無忌咬牙切齒,說:“看來這個李靖是要倒向他們了。”世民陰沉着臉說:“區區一個李靖,有何俱哉?如果真的要兵戎相見,我一定能夠在戰場上滅了他。”
當時秦府上下的人都對李靖十分不滿,甚至公開咒罵他背信棄義,這一天晌午,皇上與裴寂又在那裡喝酒,皇上說:“李靖不是世民救下來的嗎?爲什麼他們又翻臉了呢?”裴寂說:“皇上此言差矣!不是秦王救了他的命,而是陛下寬宏大量赦免了他,這個李靖能夠識大體,知道自己是大唐的臣子,而不只是把自己當成是秦府的爪牙。”皇上說:“既然如此他以後就在建成的麾下效力吧!”一聽這話裴寂心中一陣狂喜,說:“皇上聖明。”消息傳出之後,長孫無忌揮舞着雙拳闖入秦府,見到世民之後終於忍不住說了粗話,他說:“李靖這思果然是一個卑鄙無恥下流的小人,一心追求富貴,忘卻救命之恩。”世民嘆口氣說:“看來皇上是想讓李靖變成建成手裡的刀,而這把刀就是專門衝着我的。”說到這裡,他嘆口氣說:“父子之間也要如此算計,真是可悲。”
魏公李密與盤踞在洛陽的勢力進行了一番爭鬥之後,洛陽的勢力漸漸有些支撐不住了,於是他們改變了做法,派人與魏公進行談判。當時宇文化及已經帶着太上皇留下的軍隊開到了北方,此時正揚言要打進關中。盤踞在洛陽的勢力,對宇文文化及恨之入骨,表示如果魏公能夠率領自己的軍隊擊潰宇文化及,他們就答應魏公入朝輔政。這實在是一個非常具有誘惑力的魚餌,在李密的心裡,只要自己打贏了這一仗,就能夠把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戲碼再演一遍。於是把軍隊開到前線,擺開架勢與宇文化及打了起來。這一仗打的非常辛苦,魏公的軍隊在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之後,終於成功的阻斷了宇文化及的西進之路。立下大功之後,魏公便要入朝輔政了,可就在這個時候,洛陽傳出了變故。
王世充本是隋朝新皇上駕前的輔政大臣之一,雖然這些人沒有辦法到洛陽城外去爭雄,卻在城裡鬥得你死我活。最終王世充發動了一場兵變,一夜之間自己的對手就被清掃一空。既然王世充要演曹操了,魏公李密也就沒有機會了。經歷了這一個回合,魏公沒有了與天下豪傑爭雄的資本。更因爲他殺掉了禪位給他的翟讓,那些豪傑們越來越瞧不起他。姑且把魏公李密如何落魄,按住不表,只說隴西的薛舉終於整頓好了兵馬,就一次準備殺進關中,斷了李姓皇上的好夢。朝中一時間非常的緊張,世民說:“請父親給我一支兵馬,去平了薛舉那廝。”軍隊開到前線之後,還沒有來得及打世民就先病倒了,發着高燒,時而清醒時而糊塗。這一次半夜醒來,把劉文靜叫到身邊,說:“薛舉準備很久,而我軍準備不足,所以目前的局勢宜守不宜攻,務必讓將士們修築高大堅固的防禦工事,然後憑藉防禦工事固守……”說到這裡世民又昏了過去。
劉文靜來到陣前,看見薛舉的軍隊秩序似乎有些混亂,便說:“殿下太過於謹慎了,現在他昏迷不醒,而軍隊在前線不能沒有指揮,大家聽我的命令,趁敵軍不備發起攻擊,只要我們一舉擊潰他們就大功告成。”第2天,劉文靜來到陣前,又一次看到敵軍秩序混亂。於是按照計劃行事,當官軍追上去之後,發現前面的敵軍越來越少。不知不覺他們就被引進了一處山谷,遠遠的瞧見薛舉坐在馬上俯瞰着山下,大聲說:“我以爲李家的二公子是怎樣一位智勇雙全的英雄,沒想到不過如此,小子記住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週年,只可惜很快我就會率領大軍踏平長安,到時候可沒有人給你燒紙。”旁邊薛仁杲說:“父親,我仔細的瞧過了,底下的人當中沒有李世民,這一次指揮戰鬥的是劉文靜,李世民最信任的幕僚,現如今也是唐朝的重臣。”
一聽這話,薛舉說:“李世民現在何處?快找到他,將他給結果了,若今日讓他逃出去,日後必是我們的心腹大患。”那邊派一支偏師去尋找世民的下落,這邊已經下達了總攻命令。結果那一隻偏世撲了個空,而陷入重圍的官軍拼死爭鬥,終於有少量部隊護送着劉文靜逃離戰場。當世民與劉文靜在一次會合的時候,世民已經康復了,雖然看上去仍舊有些虛弱。劉文靜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說:“我不聽軍令,擅做主張,造成如此巨大之損失,請殿下責罰。”世民立刻把他扶起來說:“勝敗乃兵家常事,更何況我當時時而清醒時而昏迷,在這種情況下下的命令很可能會誤事。”在寫給朝廷的戰報當中,劉文靜擔下了所有的罪責。世民說:“我是主帥,應該由我擔責。”劉文靜說:“你放心吧!如果是我擔責,皇上或許對我有好感,如果讓你擔責,皇上一定覺得我是小人。”
事實完全如劉文靜所預料的那樣,皇上不可能處罰自己的兒子,而劉文靜能夠非常懂事的將罪名攬到自己身上,所以皇上只是派欽差訓斥了他幾句了事。打了敗仗回到長安,按道理來說,長安的百姓是不會去迎接世民的。令世民和大多數人沒有想到的是,他們仍舊受到了如同凱旋而歸的軍隊,一般的歡迎。這一點讓皇上非常震驚,他已經立了長子爲皇嗣,而次子卻如此的得人心。這讓他苦惱不已,裴寂說:“皇上,可以利用這次機會削去秦王的部分官職,這樣也有利於明君臣之分。”皇上搖搖頭說:“世民是新朝最能打的將軍,這一次劉文靜又擔下了所有的罪責,倘若仍舊追究世民的責任,將士們一定會寒心的,他們的心要是一寒,今後我們如何驅使他們呢?”
裴寂說:“軍令如山,只要皇上下令,他們莫敢不從。”皇上說:“朕前半生一直在戰場上廝殺,深知軍隊士氣的重要。不過這一次失敗也不全是壞事,每一次世民打完勝仗回來,朕都要爲如何封賞他而發愁,現在好了,沒有這樣的煩惱。”這裡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裴寂說:“皇上應該早做打算,免得秦王戰功越來越多封賞越來越大,最後形成尾大不掉之勢,或許陛下能夠節制秦王,後建成登基,恐怕就沒有辦法駕馭他了。”此言一出,皇上大怒,說:“要不是看在你多年跟隨朕的份兒上,就憑你剛纔說的這番話,就該被剁了腦袋,朕還活着,你就在盤算着朕死了之後的事了。枉朕與你相交這麼多年,你居然如此喜新厭舊。”皇上這麼一說裴寂也害怕了,跪在地上說:“臣絕無此意,請皇上明察。”之後皇上把建成和元吉叫到寢宮,說:“世民已經班師回朝,這一次沒有打勝,你們兩個作爲兄弟要去好好的安慰他。”
二人奉旨來到秦府,只見世民躺在病榻之上,面色慘白、嘴脣乾燥、目光暗淡。元吉不由得欣喜若狂,趕緊說:“二哥這一次打了敗仗,你不必放在心上,人生在世,誰還沒個走背字的時候,能不能拜託你向父皇那裡推薦一下我,我也想爲大唐立功。”建成聽着不是人話,趕緊阻攔,世民卻笑着說:“四弟雄武之才,較我有過之而無不及,我已經寫好了奏本,想陛下舉薦你爲幷州都督。”一聽這話建成與元吉都目瞪口呆,看到世民的本章之後,皇上卻猶豫起來,把裴寂叫過去說:“你覺得可行嗎?”裴寂說:“二公子16歲的時候就能夠使用奇謀解救太上皇,四公子的年紀與當時的二公子差不了太多。”皇上仍舊在猶豫,就在這個時候,元吉跑來極力要求。
無奈之下,皇上只好答應了他的請求。就在元吉出發之前,世民親手交給他一封信,並且仔細的盯住他要如何佈防。元吉之所以急着要去幷州,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不願意看到楊姑娘的那張臉。在她的眉宇之間沒有絲毫歡喜之色,實在是讓元吉無法忍受。
八月,長安城裡的每一個百姓都對自己的未來懷着極大的憂慮。就是這樣一種憂慮的情緒他們對能爭善戰的秦王世民產生了極大的依賴心理,在他們看來,這樣一位光芒四射的人物是一位真正能夠給他們帶來安定生活的人。十一日,根據母親的說法,當時府裡的人都開始幹活了,而我就出生了。晌午十分,觀音婢派了自己人的丫鬟送了一個金鎖過來,說:“他敢在大家上工的時候出生,想必日後也是一個忙碌的人。”
說話就到了年底,正是家人團聚的時刻。元吉不在長安,卻過得非常的逍遙快活。在幷州他不但可以隨心所欲的發號施令,還可以隨意揮霍手中的資源,以滿足自己的需求。皇上把世民叫過去,說:“你告訴我,你是真心要舉薦元吉嗎?”世民拱手說:“是,我就是讓他通過這件事知道自己到底是幾斤幾兩。”一聽這話皇上大怒,說:“好小子啊!你居然用丟失一座城池的代價來教訓你的弟弟。”世民說:“皇上放心,我敢打賭在敵軍來訪之前,元吉就會帶着人撤出幷州。”皇上說:“你就這麼瞧不起他?”世民說:“爭天下必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爭天下的關鍵不是城池而是人,只要我們的軍隊越打越多,越打越強,大唐就一定能夠掃平環宇,重現當年文皇帝的基業。”
轉眼就是武德二年的閏二月,宇文文化及在遭到魏公李密的重創之後,一路北上又遭遇了竇建德的軍隊,結果沒擊潰了。這個時候的宇文化及已經是大許皇帝了,憑藉這樣一件奇功,竇建德被洛陽的隋朝皇上封爲夏王,一時間隋朝形勢大好,唐朝岌岌可危。而就在這種敏感時刻,北方傳來驚人的消息,草原雄鷹始畢可汗已經往生了,即位的是他的弟弟處羅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