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黃慶就“舉步維艱”地跟着另外幾個人回到了雲兼樓的訓練場。
那麼接下來問題就來了,黃慶目前屬於老弱病殘型號選手,劉子朔一個人跟誰練呢?方金兒雖然是蹴鞠世家的女兒,但是從來不會踢球。這個時候,球員們都在吃午飯,所以,這個艱鉅的任務就交給了對蹴鞠半知半解的靈君同志。
從劉子朔那裡接過球,靈君用腳試了試,球很靈活地在她腳邊打轉,又顛了顛球,看起來還有模有樣的。不過,跟雲兼樓的球頭劉子朔比起來,還是差了幾個段位的。
每當對方的球飛過來時,靈君需要費好大的勁才能接住,踢給對方時,球也不一定每次都能穿過風流眼,不過好在命中率十之八九,也不算太丟臉。到最後,靈君累得氣喘吁吁,主動認輸說道:“抱歉,我這個業餘的腳法太差,見笑了。”
劉子朔微微一笑,“已經很不錯了,畢竟你是業餘的,其實很有潛質的,只要你經常練習,過不了幾日,一定趕上我們。”
被他說的,靈君笑顏逐開,“真的?介意我以後天天來練習嗎?”
終於活過來的黃慶來了精神,“當然不介意。只要……只要……只要你不介意就好。”其實黃慶想說的是“只要你天天請我們吃飯就好。”
夕陽柔和的光線照在大家的面龐上,每個人的臉上都跳躍着朦朧的光輝。一直一言不發的燭慧在旁邊忽然提醒道:“公子,時候不早了,再不走,夫人該要責怪了。”
靈君猛然醒悟過來,點頭說道:“對對,我們先告辭了,改天見。”
回宮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翎環宮幾乎緊貼着宮牆建,翻過宮牆以後,靈君一路抱頭鼠竄,沿着灌木偷偷摸摸地跑進了翎環宮。
到了寢殿,靈君才緩緩鬆了一口氣,“今天挺開心的!”她對身邊的宮女燭慧說道。
燭慧臉上頗有擔憂之情,“公主以後每天都要出去嗎?今天倒是沒有事情了,只是以後萬一有宮中的人來找公主怎麼辦?”
她說的有道理,靈君想了想,然後狡黠一笑,“所以以後你就不要跟我出宮了,留在翎環宮裡,如果真有什麼急事,就派人通知我,怎麼樣啊?”
聽到這裡,燭慧在心中暗叫不好,公主實在是太調皮了,她這個做下人的,只好幫着她應對宮中的事務了。想到這裡,燭慧無奈得一拍腦袋。
兩個人正說着話,雕花的木門又被叩響了。
燭慧趕去開門,門外站着窈窕的身影,趙瑄琅。
瑄琅一進屋就埋怨道:“你今天去哪裡了?怎麼連個影子都找不到?下人說你在睡午覺,我就沒打擾你。如今可算是見着你了。”
被她說的,靈君心驚肉跳,訕訕笑道:“我忘性大,你多多包涵。”說罷,她話鋒一轉:“你這個時辰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對我說呀?”
在幽幽看了靈君一眼之後,瑄琅緩緩道:“當然是很重要的事情,你別告訴我你忘了它。”
聽起來很嚴重的樣子,可是靈君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她纔剛回宮沒幾天,沒得罪誰,沒承諾誰,究竟有什麼事情呢?
看到對方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了,趙瑄琅才說道:“你忘了?再過一個月,就是父王的壽辰了。”
靈君仔細想了想,好像是這樣的,記憶當中有一個印象模模糊糊。畢竟離宮整整五年,忘了每年父皇的壽辰,忘了每年的盛宴倒也無可厚非。
正在靈君想得出神的時候,瑄琅公主忽然提醒道:“你今年剛回來,按照禮數,理應爲父王獻上一個節目,你可想好了?”
啊?靈君心下一驚,在沒有送往金國作爲質子的時候,靈君與世無爭,從未做過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每次參加父皇的壽宴,只有在一旁靜靜坐着的份兒。父王風花雪月,她耳濡目染,但是她也沒有什麼特別擅長的,要想在不到一個月之內練好一個節目,也不太容易,最重要的是,這幾天唯一練過的技藝就是蹴鞠了。
看靈君想得十分出神,瑄琅小心翼翼地問道:“你要不要我幫你啊?”
靈君勉強地回過神來:“啊?多謝了,如果有需要我再派人找你吧,現在暫時不需要。”
瑄琅一邊向門口走,一邊回頭囑咐道:“你可別忘了,時間不早了,我就回去了。”
“嗯,好。”靈君匆匆答應一聲,又補充道:“我這幾天閉關修煉,別打擾我。”
瑄琅很沒形象地翻了個白眼:“知道了。”
瑄琅一走,靈君就開始開始原形畢露,一臉擔憂:“怎麼辦?我可什麼都不會。”
燭慧看着自家小主抓狂,在心裡默默感嘆道:“公主,這次我也幫不了你了。”正在燭慧默默感嘆之時,靈君抓住她的手,“你有沒有什麼好辦法呀?”
燭慧愁眉苦臉道:“奴婢能有什麼好辦法呀!公主,實在不行,您就表演個花式蹴鞠吧!”燭慧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這個主意卻被靈君奉爲救命稻草,靈君十分感激地看了燭慧一眼,誇讚道:“你真是太聰明瞭!”
可是燭慧自己說完這句話,自己就後悔了,公主殿下要練習花式蹴鞠,不就意味着她要花更多的精力“微服私訪”嘛,到時候頂下一切的,還不就是她這個貼身宮女燭慧咯。
第二天,靈君很早就出門了。
和昨天一樣,她仍然女扮男裝,從離翎環宮不遠的宮牆翻出去,一路小跑到了雲兼樓。
如果不是看門的小廝認識眼前的這位“公子”,恐怕靈君要多等整整半個時辰。看門的小廝當機立斷把她放了進來,靈君一邊向看門的小廝言謝,一邊向昨天的訓練場走去。
讓靈君沒有想到的是,劉子朔和黃慶早早就來了,當靈君走進訓練場的時候,球卷着漫地飛揚的塵土,落在他們沾滿汗水的訓練服上。
靈君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信心地觀察他們蹴鞠時的每一個動作,耐心地等待着他們完成這次訓練。看着看着,也發現了其中的奧秘,她開始變得興致勃**來,不再有昨天的疲倦。
一場訓練下來,靈君不禁拍手叫好:“不愧是球頭之間的對決,就是不一樣。”然後走到他們身邊,虛心而虔誠地問道:“教教我吧,給你們學費,好嗎?”
黃慶和劉子朔互相看看,兩個人眼睛裡都沒有什麼不同意的意向,劉子朔因爲品茶一事,覺得靈君是一個高雅的君子,樂於與其交友,而黃慶是因爲靈君那一餐和她給學費的原因。黃慶首先拍着胸脯說道:“當然可以,不過,不過……”
“靈君,你打算給多少學費?”還沒等黃慶開口說話,不遠處走來的金兒就首先問道。
這句話從她口中說出來,着實令在場的人都很震驚。金兒理了理鬢髮,道:“怎麼說,我們雲兼樓也是京城出名的球社,讓我們的正副球頭一起教你,總該給些體面的學費吧。靈君,你也別怪我太刻薄,我相信你一定不差這些銀子,但是如果外頭傳出去,世人以爲我們雲兼樓隨便就不好了,相信你也不希望你的兩位師傅身價太低吧。”
靈君點點頭:“的確,若是讓旁人知道雲兼樓的球頭隨便教別人不少錢,對你們的影響的確不好。而且你們教我蹴鞠,就要耽誤你們訓練的時間,對比賽也是有影響的。所以,一個月五兩銀子的學費,還請各位不要嫌棄。”
“五兩!”聽到這個數,黃慶的眼睛都變成了金元寶。要知道,他每個月纔給二兩銀子。這個數字也着實領劉子朔和方金兒震驚了一下,金兒認爲,靈君最多也只能出二兩銀子。
靈君看着他們一個個目瞪口呆的樣子,默默笑。在沒成爲質子之前,她全然不把銀子放在眼裡,然而到了金國之後,才知道處處都需要銀子打點,帶的金銀細軟差點用光,現在的五兩銀子也讓她小小地心疼了一下。
有了銀子的激勵,黃慶瞬間來了勁兒,挽了挽袖子,“來吧,靈君,讓我這個大名鼎鼎的球頭來教你吧!”他笑得十分爽朗,有如豔陽高照。
身邊的金兒看他不順眼,說道:“別忘了你只是個副的,人家真正的球頭還沒說話呢!你就別再狐假虎威了。”然後笑得比黃慶更加開心。
唯有劉子朔正色道:“昨天一戰,你的身手不錯,只要你刻苦訓練,我猜一個月之內,你應該就可以趕上我們一般的專業球員的水平。”他說話的時候,嘴邊掛着一抹淺淺的弧度,就像清涼夜色中的上弦月,帶着颯颯的冷峻。
“子朔,一個月之後是我父……父親的壽辰,我想爲父親表演花式蹴鞠,所以這一個月,就麻煩你們先教我花式蹴鞠,可以嗎?”靈君一副懇求的表情。
“啊?”劉子朔聽了她的話,心中暗暗一驚。“其實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會花式蹴鞠,無非就是蹴鞠的基本功紮實了,再多花些心思,亦或者是蹴鞠本身就有一些招數是爲觀衆的眼睛準備的,真正的花式,你應該去瓦子裡找雜耍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