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他站起,說你怎麼樣,還能不能堅持?風黎咬咬牙,說沒問題,趕緊的,必須進了山纔有活路。
這時候,正在望風的兔爺忽然跑過來,對我倆說,“法螺會的人已經分成了好幾撥,正到處搜尋咱們的下落,抓緊時間,先跑!”
此時風黎已經停止了呻、吟,反過來拉着我的手,又是一陣快跑,邊跑便對我露出誇讚的眼神,說你體內的小傢伙可真是不錯,你是怎麼把它養到這麼聽話的?
我苦笑,說好像也沒幹別的,這丫的跟我一體同心,能夠隨時掌握我的念頭,還能左右我的情緒,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估計是聽懂了我們的談話,這小東西忽然探出圓潤的腦袋,葫蘆形的身子一扭一扭的,顯得十分得意,嘴裡“嘰嘰”叫喚了兩聲,彷彿在賣乖討好。
到了林子深處,我對着一片茫茫的雨林,兩眼直髮蒙,貴州這裡什麼都缺,唯獨不缺的就是山和水,老林子中野草叢生,跑了不一會兒,我居然發現自己迷了路,也不知該朝那邊跑。
好在掛在我胸口的引妖牌也隨即顫動起來,傳來彩鱗的嬌叱聲,“笨蛋,往西邊跑,從那個方向可以回去。”
我茫然撓着後腦勺,說哪裡是西邊?這小妮子生氣了,嬌哼一聲,引妖牌中騰起一股青濛濛的氣息,化作箭頭,替我指引方向。
風黎和兔爺皆看的兩眼發直,指了指我的引妖牌,說這是……
我來不及解釋,讓兩人急忙跟上,沿着“箭頭路標”,一路向西行去,此時林中不見了槍聲,唯獨留下一片靜謐和死寂,叢林闊葉,到處傳來蟲子的鳴叫聲,間或有着潺潺的水聲迴旋於耳,我見風黎嘴脣發乾,一直在抖,於是提議起溪邊休息一會兒。
兔爺點頭說好,我倆架着風黎,快步衝向小溪位置,到了水邊,我趕緊讓風黎坐下,靠在一塊大石頭上休息,兔爺則小跑去水邊,用雙手鞠了一蓬清水,正要回來給風黎喂下。
結果這時候,溪中一片水流聲炸響,砰的一聲,濺起了將近兩米高的水花,水浪之下,一頭體長三米的黑甲鱷魚,猛地探出頭來,張嘴朝兔爺腿上咬去。
我心臟都嚇突突了,急忙大喊,“你當心……”
兔爺反應還算及時,感覺水聲不對,雙腿猛地支地一蹬,在空中一個鷂子翻身,輕巧躍出兩米,落在一塊石頭上,回頭,沖水中怒吼,“王麻子,我ri你先人版版!”
水中嘩啦啦的一陣響,隨即露出半個鱷魚腦袋,將黃色眼瞳死死定格在兔爺身上,口中居然發出嘿嘿的獰笑,“來得好,我早已久候了!”
乍聽見水響,我和風黎已經把視線同時轉移過去,看見這鱷魚居然能說話,我立刻被嚇得不輕,然而風黎卻擺出一副低沉的表情,對水中那半個鱷魚頭厲聲道,
“大家曾經一起共事多年,何必死死咬着我不放?”
水下的聲音嘿然一笑,對風黎說道,“我也不想鬧成這樣,可誰叫你背叛了法螺會?風黎,還記得入會前怎麼說的嗎,叛教者,要受那三刀六洞之刑,你若識相,趕緊跟我回去,落在我手上,總好過被張大勇逮了去。”
風黎滿臉鐵青,嘴皮發抖,恨聲說,“連你,都想抓了我,去蔣廬主面前邀功?”
那鱷魚男冷聲說,“此事關乎我西南洪廬的大業,你盜走什麼不好,非要去碰巫魔權杖,這是大罪,我奉了廬主大人的命令,一定要將你活着帶回去,念在以往情分上,你可別讓我太難做。”
兔爺呵呵一笑,對水中的鱷魚男說,“王麻子,事已至此,說那麼廢話做什麼,你要拿我們去跟你主子邀功,那就亮出真本事來說話吧!”
兔爺手腕一翻,摸出一把銀色短刀,率先對準了水下那人衝去,那人見兔爺奔來,並不驚慌,忽然自水中躍起,仰天長嘯,有着古怪而瘋狂的嘯聲傳遞,主動迎向這邊。
藉着清冷的月光,我看清這人的長相, 頓時給他嚇了一跳。
這人頂着一顆鱷魚似的碩大腦袋,身高足有兩米多,骨骼奇大,嘴裡長着一口猙獰的獠牙,臉上的鱗片層層疊疊,完全沒有一副人類的相貌,其次是爪子,那指甲烏黑尖銳,比淬過火的鋼筋還要尖銳,爪風呼嘯,帶着一股巨大的銳響!
電光火石間,兩人已經碰撞在一起,兔爺手中的短刀上下翻飛,朝這傢伙身上招呼過去,我也接過風黎遞來的一把刀,喊殺着衝將上前。
這傢伙渾身黑霧縱橫,身體卻越打越小,很快就脫離了鱷魚的體態,化作一個渾身爬滿硬甲的男人,與我們展開對拼。
我快步上前,一刀劈下,刀鋒被他避開去,而兔爺的短刀則趁勢揮出,劈向這人胸膛。
他胸口上滿是發黑的鱷魚鱗片,硬如甲冑,並不懼怕短刀的刺挑,反而趁勢將爪子反撩,伸手去抓兔爺的胳膊。
兔爺識得厲害,跳出圈外,順勢將短刀投擲出去,那銀色的短刀在空中快成一條線,迅速紮在他胸口上,剛刺入半寸,就被那又冷又硬的鱷魚皮甲給彈開,除了一個淺淺的血痕,並無半點傷害。
我心驚肉跳,兔爺這一退,就變成了我正面朝着王麻子鱷魚男,他轉過眼球,揮爪來撓我,我心中懼怕,橫刀去擋。
這一爪攜帶的力量,猶如一輛載滿了乘客的列車,全速朝我衝過來!
鋼刀上哐噹一聲巨響,我給這人的爪子拍得離地而起,狼狽地滾出兩米。
我胸口一悶,虎口似乎裂開了,差點握不住刀柄,急忙單手撐地,還未來得及跳起,耳邊又是一股勁風颳來。
我擡頭,望着襲向自己的黑色爪子,心中一發狠,將氣息毫無保留地釋放,口中“啊呀”一聲怪吼,直接掄着刀刃,朝這傢伙的腦袋上剁去。
這傢伙半人半獸,但身手卻敏捷得很,將爪子一個停頓,猛然往下壓,然後探出手來,抓向我的咯吱窩。
我忙着抽身後退,將刀面橫過來,就勢一拍,刀鋒斬在那人胳膊上,好似撞上了一塊金屬,錚然有聲!
隨着火星傳遞,那人合身一撲,揮動手臂上的硬甲,一拳搗向我的胸口。
我吃不住勁,悶吼一聲倒下,隨即腥風涌來,一股酸臭氣息降臨頭頂,鱷魚男竟然張開獠牙,露出一張佈滿了腥風的嘴,啃向我的脖子。
我後腦勺摔在地上,疼得眼冒金星,眼淚花一下子就淌出來,眼看這傢伙已經長大鱷魚嘴脣,嘴巴的體積足以將我整個腦袋都容納下去,心中惡寒,正要發力將他頂開,一道銀芒卻忽地自我耳側破空而來,嗖的一聲,打在這傢伙的鱷魚皮上,迫使他嘴巴偏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