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宇這話搞得我有些莫名其妙,要知道,夏夢這次雖然也跟隨我們一起行動,不過這個女孩的身份只不過是一個“嚮導”罷了,根本不算太重要,真正的主力部隊還是我們。
爲什麼姜文宇還是堅持要把她請上第第一輛車呢?
這事搞得我心裡有些不舒服,先是跟他說那你再等等,我去找夏夢溝通一下。
等別了姜文宇,我跑回夏夢那輛車上,把事情一說,這女孩當即就笑了,撇嘴哼了一聲道,“看來,這些公門鷹犬,還是信不過我啊。”
我忙打圓場,說呵呵,怎麼會呢?夏夢就看着我,一臉嚴肅的哼道,“其實我早料到了,這些人覺得我曾經跟隨過姥姥,很有可能會在進入洞窟之後反水,甚至有可能是姥姥派來打入組織內部的間諜,所以在臨行之前,就打算把我給控制起來,嚴加看管,這件事我並不意外。”
我半晌無言,看了看一旁的陳玄一,搖着頭說道,“這樣吧,你要是覺得被冒犯的話,可以不去,只需要給我一張地圖就好了。”
講真,我太喜歡宗教局對待夏夢的方式,雖說一路上,這幫人對夏夢說話的語氣還算客套,但那多半隻是看在我的和嶽濤的關係上,倘若我不是和這位西南局大領導,存在一些私交的話,沒準這幫人就會直接把夏夢給拘起來了。
甭管怎麼說,我現在已經收留夏夢了,在事務所這個小團體中,她應該可以算作是我的人,姜文宇這麼幹未免有點讓我感覺被冒犯。
夏夢卻淺笑一聲說,“放心啦,雖然宗教局的人一直防備我,但這次行動,也是我的一個立功機會,只要我稍微配合一點,幫助你們完成了任務,以前犯過的錯也可以一筆勾銷,一點小委屈我還是能忍的。”
說罷,夏夢便跟隨我一起下了車,轉而投向第一輛軍用的大皮卡。
這輛車經過改裝,裡邊坐着不少厲害的修行人士,除了負責帶領整個隊伍的總指揮姜文宇,還有那個頭戴方巾的苗族小老頭瓦騰格,以及那個白眼看人,自視甚高的中年大姐孫燕,再有就是我和夏夢了。
五個人,再加一名司機,同坐在一輛皮卡車廂裡,說不上太擁擠,然而裡邊的氣氛卻很沉悶,搞得人呼吸壓抑,呼吸一直沉甸甸的。
一路曲折,大家都不怎麼說話,幾輛軍用的綠皮卡車,在荒山道上不斷地行駛着,直到太陽偏西的時候,我們終於來到了夏夢指引下的第一站。
這是佔據着整個羣山的最高海拔,我不知道具體多高,但是山勢陡峭突兀,感覺入了雲,白霧繚繞的,頗有些神秘感。
到了這兒,前面就沒路了,姜文宇於是下令,讓所有人都下到車來,分成幾個隊列,繼續朝着深山裡進發。
由於山裡天黑的較快,再加上道路崎嶇,宛如一片原始的叢林,所以隊伍走走停停,十分緩慢,夏夢一直走在最前面,帶着我們翻越了左側的山溝,然後又是一段朝山崖下攀巖的話,板岩溼滑,佈滿了各種各樣的青苔,許多人走起來都不習慣。
或許是由於在這裡待久了遠古,夏夢腳程很快,倒是沒有絲毫的停頓,再度前行了兩小時左右,天已經黑的差不多了,躍上柳梢,將層層疊疊的樹蔭襯托得無比詭異,樹蔭晃動,宛如張牙舞爪的魔怪,猙獰盡顯。
進了山,一切環境都不同了,渝城雖然只屬於西南邊陲,但是山路同樣崎嶇,尤其是這種未經開發的荒地,到處是藤蘿植被,相當茂密且狹長,有的藤蘿步滿倒刺,稍不注意就被劃出一道口子,其次是這些倒刺基本都有毒,有人被劃過之後,傷口會在短時間內腫脹,變得麻癢難忍
——可不小小看草木之毒,儘管這玩意不會威脅到人的生命,但是一旦被劃傷時間久了,又得不到儘快的醫護,很可能幾天之內就要化膿。
西南之險,蜀道之難,難就難在這裡。
一路無話,走到了晚上九點鐘左右,夏夢才揮手,示意隊伍向停下來,靠在附近的幾棵大樹上休息。
這個過程,我一直陪在夏夢身邊,一方面是爲了起到“帶頭”作用,另一方面,則是出於對夏夢的一種保護,畢竟有我在,姜文宇多少會有些顧及,不可能拿審問罪犯的態度來針對夏夢。
等隊伍全部都停下來,我才徑直走向夏夢,小聲詢問道,“前面還有多遠?”
“不遠了,翻過對面的山頭,繼續往下走,十分鐘路程都不到,就是姥姥欺身的洞窟了。”夏夢搖搖頭,聲音顯得有些緊張。
自從進山之後,夏夢的臉色就一直不太好看,顯然是因爲姥姥留給她的陰影太大了,一想到很快就又要正面對抗,心裡難免會有些疙瘩。
我笑笑說,“你不用擔心,這次咱們兵精將廣,不僅有這麼大幫修行者,還跟隨着一個連排戰士,姥姥再厲害,總不能硬抗子彈吧?”
夏夢輕輕看了我一眼,搖頭說,不,我真正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姥姥手下還有很多死士,這些人都跟我一樣,是姥姥派人從各地“撿”來的,單純而又無知,真到了那個時候,他們寧可玉碎,不顧瓦全,一定會找我們拼命的。
說到這裡,夏夢的眼神更心酸了,輕輕抽了抽鼻子說,“我的仇人只有姥姥一個,不希望別的姐妹也跟着摻和進來,最終死於六扇門的槍口之下。”
聽了這話,我也一時陷入了沉默,這時候,我忽然聽到背面有腳步聲,回過頭,瞧見姜文宇正帶着一幫骨幹走上來,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林峰,你們在聊什麼?”
“沒什麼,只是聊起了對於元兇之外的成員,應該如何處置的問題。”
本來我是不想回答的,姜文宇這種做法讓我感覺受到了監視,可轉念一想,要是現在不回答他的問題,沒準反而會讓姜文宇心裡產生嫌隙,到時候對誰都不好,只能實話實說,把夏夢告訴我的信息都轉達了過去。
“這個問題嘛,倒是可以研究研究……”姜文宇這個人還算老成,看了看我身邊的夏夢,摸着下巴陷入了沉吟,而走在一旁的孫燕卻撇撇嘴,滿臉的輕蔑,說有什麼可研究的,這些人跟隨姥姥,助紂爲虐,死了並不會可惜!
這番話,立刻引起了夏夢很大的惡感,眯着眼睛怒視着她,雖然沒說話,可眼神中的厭煩已經表露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