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在眉睫的死亡氣息,讓我感到一陣陣的心悸,忍不住要把雙眼閉上。
“住手!”可正當這時,一道憤怒的厲吼聲卻徒然自耳邊炸響傳遞,下一秒,一道渾身漆黑,體型無比健碩的藏獒,居然自斜側中殺出,猛然一撲,恰好撞在了狼人身上。
砰!
隨着一道悶響傳遞,我感覺面前的氣流莫名鼓盪,急忙睜開眼一瞧,就看見剛纔還氣勢洶洶的狼人老頭,此時已經被一頭黑色的藏獒死死壓在身下,張開血盆大口,拼了命地撕咬着。
這玩意怎麼來的?
我腦子一懵,還在失神之際,引妖牌中已經傳來彩鱗的催促,“笨蛋,那是黑狗現出的法相,趕緊過去幫忙!”
我渾身一抖,這纔回過神來,猛地咬咬牙,拔出了已經卷曲的匕首,狂吼着撲上去,對準被黑狗壓在肚皮下的狼妖,一刀摜入!
唰!
雪亮的刀鋒在空中迸出一條線,一下秒,我手中有着溫熱的鮮血散發開來,一股膿腥的臭味闖進鼻腔,幾乎快把我薰暈過去。
隨即,那正在與黑狗拼命撕咬的狼人老頭,卻發出一道聲嘶力竭的痛呼,“啊……”
“去死!”
黑狗所化的藏獒則飛躍而起,張開奇大無比的巨口,狠狠咬住狼妖老頭的脖子,雪白的獠牙隨即深入肉裡。
那兩排咬合力驚人的牙齒猛一發力,我便聽到一陣“咔嚓”聲,狼妖老頭着口噴鮮血,滿嘴夾雜着血沫,痛苦嘶吼着,“混蛋,你們敢和法螺會作對,一定不得好死!”
吼完這句話,那老頭眼中的血紅色卻在飛速減退,不消兩秒,渾身的鬃毛便漸漸收縮,再度滲入到皮層之下,恢復了本來的面貌。
只是他已經不能再動,也無法再攻擊我們了。
我定睛去看,才發現自己匆忙中刺出的一刀,恰好捅穿了他的肚子,而黑狗那咬合力驚人的獠牙,則活活拗斷了他的頸椎,這老頭被我倆合力吊打,轉瞬間已經感應不到生機了。
又殺人了?
我腦中一片薰暈,整個人都嗡了一下,踉蹌着後退好幾步,一屁股坐倒,滿臉都是驚駭。
此時,那頭黑色的藏獒也在漸漸縮小,渾身黑霧縱橫,片刻間,又恢復了黑狗原本的相貌,直接用腳踩在這老頭臉上,狠狠啐了一口,罵道,“直娘賊,想不到你們會追到這裡!”
比起我的惶恐,黑狗表現得異常淡定,他一口痰啐在麻臉老頭身上,然後扭過頭,在我爬滿悽惶的臉上掃了一眼,粗聲粗氣地說道,“快起來,咱們立刻離開這兒!”
我好像失魂一樣,戰戰兢兢爬起,臉上肌肉在不停地抽筋,“殺人了,怎麼辦?”
黑狗不耐煩道,“你殺的不是人,是轉化者。”
我苦喪着臉說,那特麼不一樣嗎?轉化者也是人變的!
殺人犯法,這套理論早已根植在我心裡,此刻望着倒地無法動彈的麻臉老頭,我整個人都驚悚到發抖。
看向我這副窩囊相,黑狗有些氣得想笑,匆忙推了我一把說,“殺個瘠薄人,有什麼大不了的?趕緊走!”
講完,他不顧我的反應,抓着我匆匆跑出那棟爛尾樓。
我一路驚魂未定,感覺好似做夢一樣,直到重新坐回了那輛麪包車,手腳仍舊在不自覺地打着擺子。
黑狗並不搭理我,十分嫺熟地發動麪包車,匆匆駕車逃離。
我見他一直把麪包車朝城區方向開,趕緊定了定神,一臉惶恐道,“狗哥,你這……不會是打算帶我去派出所投案吧?”
他怔了一下,感覺有些好笑,扭過頭來看我,然後搖頭嘆了口氣,“林峰,打從你決定出發那一刻開始,我就叮囑過你的,別疑神疑鬼的好不好?”
我指了指身後,說可是……
“沒什麼可是!”他打斷我,眼神莫名低沉,“不管你願不願意宰人,你現在都宰了,上了這條船,以後沒有回頭路可言,你現在要考慮的不是自責,而是趕緊找個地方把自己藏起來。”
接着,他自顧自地嘆氣,抓起了儀表盤上的煙盒,給自己點了一支,深深閉目,嘆着氣說,“馬勒個巴子,果然還是出事了,這棟爛尾樓已經被法螺會的人盯上,恐怕風黎已經聞訊跑掉了!”
我小聲問,“那接下來要怎麼辦?”
“咱倆剛合夥宰了一個老傢伙,我估摸着,桂縣裡應該還有不少其他法螺會成員,沒準接下來,他們就該滿世界找咱們了!”
我震驚不已,顫着聲說道,“那你還敢朝城區裡開車,咱們趕緊跑路吧!”
“跑個屁!”
黑狗搖頭打斷了我,語氣低沉地說,“你剛入這一行,根本不知道法螺會的勢力有多強,不管我們朝那個方向跑,總能被他們盯上,唯有城區才最安全。”
桂縣的人口基數雖說不大,好歹也有十幾萬,藏在人堆裡,總好過開車在城郊外亂跑。
我心亂如麻,又說那風黎呢?到底找還是不找啊?
我這一連串的問題,搞得黑狗一臉心煩,他一拳打在方向盤上,回頭瞪我,大聲呵斥,說你特孃的,到底算不算個老爺們,怎麼遇上點事這麼瞻前顧後的?
我給他一頓呵斥,心裡反倒感覺沒那麼亂了,閉上嘴,回頭強迫自己冷靜。
良久,我也給自己點了支菸,閉眼,然後深深吸氣,直到手腳不再發抖了,才問,“狗哥,我想知道,風黎爲什麼要叛出法螺會,搞出這麼大的亂子?”
“先找個地方,我慢慢再告訴你吧!”黑狗一臉低沉地開着車,讓我先別急。
最終,我們把車停靠在了桂縣的一家黑招待所,黑狗選擇這裡的原因,是因爲這裡不需要登記。
我倆很快就拿到鑰匙,只開了一間房,然後立馬上樓。
途中我表示了不解,問黑狗爲什麼要開一間房?都說窮家富路,多開一間也不至於這麼擠。
他感到好笑,用一副揶揄的表情看我,說你丫的,還真當自己是出門旅遊,享受來了?在招待所投宿是要冒風險的,兩人開一間,也是爲了必要的時候方便照應。
進了房間,黑狗立刻將大門緊閉,然後拉上窗簾,走到我面前說,說現在事情比較麻煩,連他也不知道究竟去哪裡尋找風黎。
其次,我們剛弄死的麻臉老頭,在法螺會中應該挺有地位,估計現在外面滿世界都是追查我們的人。
說到最後,他一臉嚴肅地看着我說,“現在有道選擇題,你必須給我答案,要麼喬裝改扮,趕緊離開這裡,要麼,留下來,做好與法螺會正面爲敵的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