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媳婦說了許多,都是證明傻子就是她哥哥的話,但我總覺得,這其中是有些出入了。
就比方說傻子看上去沒有說的那樣大,就比方說,傻子長的雖然好看,但與她並不像,就比方說……
比方的太多我也不太確定了,垂眸我看着眼前的這個沈家媳婦,她哭的很難過傷心,但我看她那樣子,她確實不是個壞心的鬼,無非是擔心傻子。
於是我說:“你的死是沈家那對夫妻做的?”
沈家媳婦點了點頭,我又問:“那個孩子真的是一隻眼睛?”
沈家媳婦搖了搖頭。
我便眉頭皺了皺,沈家媳婦這才說:“我生的孩子是健康的,只是出生那天被沈家的老太不小心掉到了地上,把一隻眼睛摔得撞在了地上的一塊石頭上,左邊的眼睛便破了,他們看那個孩子流了滿身的血,一個勁的哭,便給扔到了外面。”
沈家媳婦說着哭了起來,我和歐陽漓這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除了傻子這一件事情,你還有其他的心願麼?”我問,沈家媳婦搖了搖頭:“沒有了。”
“既然如此,我便和你說一件事情,你的孩子死後已經成了厲鬼,此時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不過它已經害過人了,我們會收了它,你也不要執着,有些事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它來找你,卻死了,說明你們的緣分不夠。
人死之後不過一把黃土,所以你就好好的去投胎,至於你想要傻子去馬家,我們會把傻子送去馬家。”
“我想等傻子去了馬家再走。”沈家媳婦跪在地上沒有起來,它也確實不放心傻子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我看了一眼一旁的歐陽漓,這事他要是沒有意見,我自然是願意的。
歐陽漓沒說話,我便答應了,隨後把女鬼收到了自己的乾坤袋裡面。
傻子看着我們,一聲不響的,我則是和傻子說:“你媳婦可能回家去了,你在這裡等着也沒用,還是回去吧。”
傻子看了我一會,這纔跟着我們回去,其實朝着回去走我便想,傻子這樣的一個人,即便是親生父母,也不見得就真的能夠接受吧。
這麼想已經走到了那戶人家,敲了敲門老太太走了出來,見我們回來熱情的把我和歐陽漓帶了進去。
進門老太太已經準備好了飯菜,雖然都是粗茶淡飯,但這麼久我和歐陽漓也沒吃過一頓這樣的熱乎飯菜,都是吃的白饅頭,看着也是格外的誘人。
老太太讓了讓,我和歐陽漓便都坐下了,跟着吃了這頓熱乎的飯菜。
我吃完了,看見還剩下一些熱湯,便端着湯去了門外,出了門朝着沈家的院子走去,我吃了傻子一個饅頭,把一碗湯給他,也算是對他不錯了。
走到了門口我朝裡面看了看,見到傻子在屋子外面靠着,便把門推開了,傻子看到是我,便走了出來,我便把碗給了傻子。
“外面冷,你喝一口暖和。”傻子也不知道感激,端着碗便給喝了,之後我走了傻子便從門裡面走了出來,竟然跟着我來了。
我看沈家的人也沒有出來,便把傻子給帶回了那戶人家。
傻子愛笑,進了門看着誰都呵呵的笑,老太太一看見傻子忙着給拉到了屋子裡面,坐下後便給傻子盛了點米飯,把剩下的那點湯都給傻子了。
傻子筷子都不會用,一吃飯滿桌子的飯粒,但他還算愛惜糧食,掉到飯桌上的飯粒都給撿起來吃了。
老太太看着便說:“可惜我們老兩口沒用了,動不了了,不然我們就把傻子要過來,省的那麼打他了。”
我看了一眼老太太,心裡到覺得,要是能跟着老太太,到是好了。
只是不知道老太太的壽命有多長,馬家一旦知道了這個兒子,會做出如何的決定,還有沈家的媳婦。
此時傻子已經吃了飯,老太太便問傻子要不要住下,傻子沒回答老太太就把老頭子的半個牀給了傻子,一切看上去都好像是習以爲常,也難得這麼大的年紀,老天爺也不知道可憐可憐他們老兩口。
坐了一會,天有些黑了,我便有些困了,但屋子裡面連個能躺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也只好靠在歐陽漓的懷裡坐着睡了。
剛剛睡着我就聽見孩子的哭聲,而且哭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後近到了我耳畔,忽然我便把眼睛睜開了,朝着門口看去,門口果然放着一個紅色的小包裹,而此時屋子裡面所有的人都睡着了。
孩子的哭聲就是來自包裹裡面,我看着那個小包裹,朝着牀上看了一眼,老頭子和傻子在睡覺,桌子上趴着老太太,歐陽漓正摟着我,一切都和我睡着的時候一個樣子。
我起來朝着那個包裹走過去,本能的就想要去看看那個孩子長成什麼樣子,到底是缺了一隻眼睛,還是破了一隻眼睛。
而我明明記得孩子在我第一次看見的時候,他是長的好好的一雙眼睛的。
起身我朝着孩子走了幾步,等我到了孩子面前,竟發現包裹裡面沒有什麼孩子,這到是叫我奇怪了起來。
隨後我朝着屋子裡面看去,周圍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而孩子哇哇的哭了兩聲,那生音悽慘無比,我便把眼睛落在了門口,而哭聲一路從門口朝着外面去了。
我沒看到那孩子自然跟了出去,門推開外面也沒看到什麼,但仍舊聽得見孩子哇哇的哭聲。
從屋子門口,一路我又走到了院子的門口,到了門口推開門我便走了出去。
門外還是有哭聲,但門外並沒看見什麼人,我便一路跟着哭聲朝着一個方向走去,這一路,孩子的哭聲哭哭停停,我則是走走停停,沒過多久已經走到了一處荒廢的院子裡面,門是自己推開的,我朝着院子裡面看去,院子裡沒人,只有三間破舊,幾乎要倒掉的茅草屋子。
我這時候才意識到,這裡似乎是發生過什麼可怕的事情,只不過我站在門口眉頭皺了皺,我是進去還是不進去。
猶豫了一會,孩子的哭聲哇哇的響個不停,我這才邁步走了進去。
這院子不大,但是我進去之後便看見院子裡面有一口井了,而那孩子的哭聲就在井裡面。
走到井口,我便朝着下面看了一眼,哪裡知道身後一個人擡起手便推了我一把,人跟着便栽了下去。
結果,啊的一聲我便醒了,嚇得屋子裡面所有人也都跟着我醒了。
屋子裡面的燈始終開着,歐陽漓將我抱過去看了看,見我滿臉的汗水,忙着給我擦了擦,這才說:“寧兒的心魔始終太重,如今已經到了無法控制的地步,寧兒,你收心,默唸心經,我給你護法,一會就會沒事。”
歐陽漓這麼說我便盤膝坐在了椅子上面,而後在心裡默唸心經,過去一會果然沒事了。
此時我才睜開眼睛,一旁歐陽漓看着我,其他的人也都不敢說話,就是傻子,都不敢說一句話,盯着我一直的看。
見我睜開眼睛,歐陽漓將我左邊眼睛上面的布打開,看了一眼我的眼睛,看過之後把我的眼睛又遮住了。
“寧兒夢裡都看見什麼了?”歐陽漓倒了一杯水給我,坐下後便問我,我則是如實回答,歐陽漓聽後便開始若有所思起來,跟着便說:“休息吧,再有一會就天亮了,寧兒只要睡着之前默唸心經,便可以安然入睡,夢裡自會有人守護。”
歐陽漓所說的守護,自然是他這個人了,我便放心睡了過去。
之後再沒有夢見什麼了,這一夜也算睡得安好許多。
早上起來歐陽漓正坐在我身邊打坐,我醒了他才睜開眼睛,看我沒事他才鬆了一口氣,之後便起身站了起來,朝着門口走去。
外面下雪了,我起身去看的時候,發現雪地上留下了一排腳印,看看腳印,再看看自己的鞋子,腳印竟然是我的,這說明昨晚我出去過。
推開了門我便沿着那些腳印一路走了出去,從昨天晚上我經過的幾個地方,繞來繞去的走去了那個地方。
先是那個破舊的木門,隨後是門裡面的一口枯井,幾間老房子。
進門我便去了枯井那裡,往下看去,枯井裡面果然有一個人躺在裡面,冬天的關係已經凍的不成樣子,不過應該是早就死了,因爲枯井裡面的屍體,是腐爛過才凍上了。
歐陽漓和我都看了裡面,之後便和當地的人說了這事,他們問我門是怎麼知道的,歐陽漓便說過來走看見的,實體都腐爛那麼久了,我和歐陽漓剛剛來到這裡,懷疑也懷疑不到我們的頭上。
因爲這件事情,很快警察便找了過來,經過調查取證,沒有多久,便把苗頭指向了沈家那對夫妻身上。
畢竟是村子裡面的人,不經嚇唬,別看着平時多厲害,對傻子拳打腳踢,但是在法律面前,卻嚇得魂不守舍,不等問便把什麼事情都承認了。
這件事情倒是幫助了我和歐陽漓,免去了許多麻煩。
枯井裡面的屍體,經過調查,竟然是沈家媳婦表哥的,而這件事也得到了沈家夫婦的證實。
沈家夫婦被人帶走,傻子便沒有了去路,我便交給了邊上的老太太,給了老太太一點錢,把傻子留在了那裡。
傻子喜歡去媳婦的墳上,這也沒什麼不好。
留在這裡,還有念想,真的回去馬家,不見得是好事,誰叫他是個傻子了。
這麼想也就不在多想了,把傻子交給了那個老太太,我和歐陽漓便朝着另外的一條路上走去。
走來走去,終於到了老太太與我和歐陽漓說的那裡,孩子被扔下的地方。
而我和歐陽漓一到了那裡,便聽見哇哇的孩子哭聲,哭聲越來越近,直到我轉身去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