鑑於仙族會派人搜尋兩人蹤跡,楊帆海與公孫軒轅並沒有毫無保留的全力趕路,用了些許法子隱藏行跡,速度也是相對慢了不少。花了近兩月時間,才終於到達揚州之都城廣陵。
看着廣陵城的城牆,楊帆海心中忍不住莫名感嘆:“這就是揚州,正是百聞不如一見。”
一旁的公孫軒轅亦是點頭說道:“放眼九州,單說實力最強,難以定論,但若說道民衆富庶,國家安泰,朱國和我有熊國相比這緇衣國真的差太遠了。”
“正是啊!”楊帆海亦是說道:“看這廣陵城,城牆並不是多高,莫說比鄭城了,我有熊國隨意一個稍有規模的城市都比它這要高大。但那些城市在我眼中不堪一擊,而這廣陵城,我卻有感覺,若我提兵來攻,怕是一輩子都打不進去。”
早在大半月前,他們就已經進入了揚州的地域,這一路過來,看到了揚州的風土人情,還有百姓民生。富饒、安定,更重要的是還有一種很強大的國家自豪感。
在緇衣國的百姓心中,揚州是他們的樂土,是他們的一切。九州其他地方的人與此處有些不同,雖然他們對國家也有歸屬感,但並不是多麼強烈。
戰爭開始,他們會奮起抵抗,但一旦塵埃落定,就會很快接受現實,成爲新國家的一部分。就好像有熊國征服了兗州與青州等地一般,那裡絕大部分的人都已經將自己看做了有熊國的一員。
而對緇衣國而言,一旦有人想對揚州宣戰,他們會不惜一切,戰鬥到最後一人一卒。楊帆海感覺,若是自己來攻打,不說能不能打贏,就算能打贏,他定然也是要殺盡此國人馬,方能看到這廣陵城的城牆。
而那個時候,征服這個國家的意義已經變得無足輕重了。
“不與外爭,而修內德。其他國家如何,自己不管,只要自己國家變得強盛即可。”公孫軒轅慢慢說道:“就如同我們修行者一般,不去在乎對手如何,要的是不斷超越自己。若自己強了,對手自然就弱了。”
“曾有人將緇衣氏與有巢氏、燧人氏和昔日造字的倉頡相提並論,稱之爲人族四聖。我曾以爲只是誇大,但就如今看來,恐怕還真是如此。緇衣氏當真是真聖人也。”
能得公孫軒轅如此稱讚,令楊帆海也是驚訝。這一路過來,兩人談了許多,因爲南海之事,也曾談到了修行界所謂的六大聖人。
那些人爲天下修士所崇拜,公孫軒轅雖然也是敬他們爲前輩,卻並不如其他修士一般認可他們爲聖人。
與公孫軒轅看來,所謂的聖人,應該是福澤天下,不謀私利,或者爲了天下蒼生做過許多事情纔可稱之爲聖人。
而所謂的六大聖人之中,只有女媧讓公孫軒轅認可。不僅僅是因爲女媧造人爲人族聖母,更因爲女媧曾有補天之舉。
一萬年前的巫妖之戰,天崩地裂,九重天被東皇太一和祖巫打的一片狼藉。之後不周山倒,撼動天基,使得九重天出現一個巨大的缺口。天河倒灌,危害蒼生。是女媧費盡心思,將那天痕補上,方纔有如今之太平。
以聖相稱,並不爲過,但之後天下紛爭戰火不斷,卻是不見女媧出來平息,在公孫軒轅心中,這個聖字自然又是蒙上了一些塵埃。
而有巢氏、燧人氏還有造字倉頡,皆是人族之先賢。是他們與聖皇伏羲一起,引領人族學會對抗世間的災難、猛獸,是他們教會了人族如何在這世界上生活,因而可謂之爲人族聖人。
但也僅僅只能是人族的聖人,因爲這些人並沒有幫助其他各族。若正要貫穿古今,在公孫軒轅眼中,唯有一個人可以稱得上聖人,便是那開天闢地的盤古。
不僅僅是開闢了一個讓世人生活的世界,更是以自身身殞爲代價,創造了這天地之間的一切生靈。唯有這種大無畏大慈悲犧牲驚聲的人,纔可真正稱得上聖人。
如今不過看了一路揚州風情,公孫軒轅就把揚州之主的緇衣氏地位上升到了有巢氏、燧人氏那種層次,着實讓楊帆海有些吃驚。
“我也只是猜測一番而已,具體如何還是等見過了再說!”公孫軒轅揮了揮手:“走吧,進城吧!”再領着楊帆海朝城門而去。
城門口進出的人數很多,不過戒備並不是多森嚴,但城門一側有幾十個人拿着畫像,不斷的打量進出城門的百姓,似乎在尋找什麼人一般。
等到公孫軒轅和楊帆海走近之後,一個官員模樣的人立刻一喜,急忙走了過來。行至公孫軒轅面前,長揖行禮,令兩人都是一愣,不解其故。
再見那人站直身子後,開口問道:“閣下可是有熊國二王子公孫軒轅?”
兩人此行來揚州,因爲事情機密,楊帆海就連璟露公主和許帆都沒有說。出行之後,雖然沒有喬裝易容,但也是改變了裝扮,一身布衣。兩人看起來就如同普通農夫一般,算是做一些掩護。
沒想到剛到廣陵城居然就被人認出來了,自然是令兩人驚訝。公孫軒轅略一猶豫,便對着來人拱手作揖還禮說道:“在下正是公孫軒轅,不知道閣下是如何知道的?”
“真是二王子殿下就好!”那人笑了笑,再與公孫軒轅說道:“在下乃是緇衣國禮官衛靖,奉我家大王之令,在此等候二王子殿下多時了。”
隨即揮了揮手,讓人將那畫像拿了過來,解釋道:“在下也不曾見過二王子殿下,好在我家大王繪製了二王子殿下的畫像,方纔沒有誤事。”
楊帆海側首一看,那畫像之上畫的果然是公孫軒轅。而且不僅僅是像,簡直就是一模一樣,眉頭、眼睛、鼻子……還有臉廓之類的,簡直就像是把公孫軒轅烙印在了紙上一般。
他爲作圖之人畫技高超而驚歎,公孫軒轅則是皺眉問道:“敢問一句,貴國大王是如何知道我要來此的?”
出使揚州之事,只有三人知道,公孫少典、公孫軒轅和楊帆海,再無他人。如今兩人剛到揚州,對方的大王居然就已經讓人持畫像在此等候。這不僅僅是泄露消息那麼簡單,更有可能有熊國王國之中還有着自己不知道的奸細,而且這個奸細與王室的關係相當不一般。
衛靖笑着搖了搖頭:“我國大王,乃是神人也,能他人所不能,他自有辦法可以知道這些,至於如何做到的,那就不是在下能知道的事情了。二王子殿下若是有興趣,倒是可當面問問我家大王了。”
“如此也好!”公孫軒轅點了點頭:“不知道貴國大王有何吩咐?”
“沒有什麼吩咐!”衛靖忙拱手說道:“大王說了,二王子殿下乃是我緇衣國最重要的貴賓,所以才令我出門相迎。大王已經在宮中等候,二王子殿下隨我來便是。”
“有勞了!”
公孫軒轅點頭,便騎上已經準備好的馬匹,與衛靖朝王宮方向而去。
沿着街道前行,楊帆海放開自己的神識。既然已經暴露行跡,他也不做隱瞞。此番出使,就如同東夷半島一般,他乃是護衛,必須防備可能發生的一切。
這般動作自然被緇衣國高手察覺,但衛靖只是笑笑,並沒有阻止。
緇衣國國泰民安,百姓富庶,這廣陵城中,可見各種各樣的商人。而各行各業最爲相似的便是,每家每戶的院子裡面都栽種了桑樹,還養了蠶。
緇衣國之名並非隨意而來,只因爲人族的製衣之法皆是來自此處,不僅僅是棉麻織布,更還有精細的絲織品,所以天下人才會以“緇衣”來命名此國。而此國大王也被人稱爲緇衣氏,其真正姓名,恐怕已經是鮮少有人知道了。
看着那些百姓採桑養蠶,讓楊帆海心中一動,想起了自己母親,不由得砰砰加速。
曾記得母親說她見過別人養蠶抽絲,再製作衣服,因而纔想自己也試試。按這麼說,她就該來過緇衣國纔是,畢竟如今天下也只有這個地方有這種習慣。
若自己的母親是公主,那般身份也許自己不用親自養蠶,所以只是見過,並沒有親手做過。難不成……自己的母親就是緇衣國的公主。
這念頭一聲,讓楊帆海心臟幾乎跳出喉嚨,霎時間變得急切起來。看着那越來越近的緇衣國皇宮,瞬間覺得還有好遠,恨不能直接狂奔過去。
“楊將軍,你怎麼了?”
此時公孫軒轅傳音問來,他也是警惕,不敢掉以輕心,不斷的注意四周,不過其修爲高深,因而沒有幾人發現。此刻突然見到楊帆海狀態有些不對,因而出聲詢問。
被公孫軒轅聲音震醒,楊帆海才猛然想起自己的身份,忙不迭搖頭表示無礙。
自己的父母是被抓走的,縱然真是此處公主,自己也不可輕易暴露身份。一切事情,等進宮之後再慢慢圖之。
騎馬速度不慢,不出片刻,已經到了宮門前。衆人下馬,由衛靖領着,朝皇宮之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