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章已死,爾等還不投降?”沉默片刻之後,宇文宜生終於想起了自己現在還在戰場之上,容不得他多愁善感,連忙和史懷義等人將袁章的屍首扶上一塊大石,居高臨下展示給戰場上的雙方,受此影響,北虜士兵的士氣頓時跌落到了極點。
陷入兩軍合圍本來已經讓他們極爲慌張,處於對袁章的信任,以爲無論局勢如何惡劣,袁章都能像之前的多次戰鬥一樣想出突圍的策略,但是現在連備受尊敬的國師大人也已經殞命,而且宇文先生似乎已經投降了嘉州軍,他們的動作隨之漸漸放緩。
“丟下兵器,跪地投降,饒你們不死!”嘉州軍乘機圍了上去,將手中的兵器對準了這些猶豫中的北虜,一名陷入包圍被刀槍頂到胸口的北虜士兵無奈的放下了手中的彎刀,嘉州軍果然沒有乘機殺人,而是讓他跪在地上饒了他的性命,見到這一幕周圍的士兵紛紛放下兵器跪地請降,畢竟既然有活下去的希望,那麼誰也不願意白白送死。
當然也有極其忠於袁章的部署見到袁章身死,皆雙目泛紅不顧生死向嘉州軍衝來,可是這些人畢竟是少數,在火銃和鴛鴦陣默契的配合下,這些人紛紛身死倒地;眼見部落裡最厲害的勇士如此輕鬆就被敵人殺死,而投降的傢伙卻保住了性命,那些尚在遲疑觀望中的北虜很快就做出了正確的抉擇,大批大批的人馬加入到跪地投降的隊伍之中。
“羅將軍,你帶人在此收攏降兵,我帶人去幫潘將軍追殺烏薩里。”谷地之中的戰局已經接近平靜,現在是收穫最後勝利果實的時候了,李悠帶着剩餘的騎兵沿着潘鳳打開的通道策馬狂奔,直追潰敗中的烏薩里大軍。
烏薩里被嘉州軍尾隨追擊數日,爲了引誘他們進入這個包圍圈,烏薩里可是真的在拼命逃亡,不敢有絲毫懈怠,所以前面數日的逃跑已經消耗了他們太多的人力和馬力,方纔爲了取勝又將最後剩下的力氣都用到了返身衝殺、堵住谷口上,之所以在久戰之餘還能做到這些品德全是一口氣和對勝利的渴望,可是現在袁章已經慘敗身死,烏薩里麾下士兵胸中的那口氣也隨之全數泄出,疲憊的感覺再次籠罩了他們的全身。
一路上不斷有人累的吐血落馬,神駿的漠北戰馬也多有哀鳴倒地的,人和戰馬的屍體隨處可見,甚至阻塞了追擊的道路,嘉州軍的先鋒要先下馬將這些屍首推到路邊,身後的軍隊才能繼續前進去追擊敵人。
和北虜騎兵相反的是,剛剛取得了一場大勝的嘉州軍此時士氣正處於最高昂的時候,對於戰功和勝利的渴望讓久戰之後的疲憊一掃而空,在李悠和潘鳳的率領下操控胯下戰馬跑出遠超平時訓練的速度,漸漸追上了烏薩里的潰兵。
“降者免死!下馬讓開道路,到路兩邊跪地投降,膽敢負隅頑抗或阻塞道路者殺無赦!”軍中大嗓門的士兵一路高呼着勸降的話語,不斷有再也堅持不住的北虜士兵翻身下馬帶着自己的戰馬跪到了路邊向他們投降,甚至還有因爲保住性命而鬆了一口氣而導致猝死的倒黴鬼,他們現在還能堅持就是因爲對死亡的恐懼,爲了保命而投降讓他們覺得可是稍微鬆一口氣了,然而這麼一鬆懈就眼前一黑栽倒在地再也沒能起來。
早知如此,還不如一路逃回河東道去啊,這樣尚且還能保住數萬士兵的性命,何至於落得如此下場?烏薩里現在後悔不已,要是剛纔伏兵殺出的時候他就選擇繼續逃亡,或許現在已經擺脫嘉州軍的追兵了,何至於落到現在這般下場。
從大營之中出來的時候,烏薩里手下還有近五萬大軍,就算是剛剛通過谷地時,也還有三萬多精銳兵馬,但是經過了剛纔的苦戰,被潘鳳率軍多次衝殺,和一路上不斷潰散和投降,如今只剩下不到兩萬人還跟在他的身後了,這幾乎是河南道所剩下的最後一點精銳了,再想想當初跟隨十萬大軍南下時的意氣風發,烏薩里感覺到自己似乎就像是在做夢一般。
“將軍勿用慌張,嘉州軍這些日子也不輕鬆。”身邊的副將見他面生沮喪,連忙指着前方的山丘勸道,“只要過了前面這座小山,就是陳州,陳州城中還有一些守軍,只要用城池稍微阻擋一下他們的追擊速度,咱們就能逃出去了!”
“正是如此!全軍加快速度,趕到陳州城就能活命!”烏薩里鼓起最後的士氣,大聲鼓舞着麾下的士兵們,早已疲憊不堪的北虜騎兵也使出了最後的力氣,加快速度向前面的小山衝去,只要過了這座小山他們就能活命。
可惜他們終究沒能進入陳州城,馬上就要接近小山的時候,最前面的北虜騎兵不斷人仰馬翻,“陷馬坑!鐵蒺藜!”落馬的士兵發出哀嚎,揭露了導致他們落馬的真相。
“哈哈哈哈,我等奉軍師之命在此等候多時了!”小山上旌旗搖動,突然冒出來數千旗號不一、衣着各不相同的雜兵來,赫然是史懷義聯繫到的各路義軍,這一波義軍捨棄了斬殺袁章的功勞,而選擇了再次截斷北虜的退路,眼前的一幕證明他們的選擇沒有做錯,一份巨大的功勞獎盃他們攬入手中。
如果是平時,遇上這樣的雜兵,烏薩里派出三千騎兵就可以毫不費力跌將他們蕩平,可現在卻是不一樣了,久戰之後人馬疲憊不堪,身後還有潘鳳和李悠的追兵,前面的伏兵根本就沒有打算和他們正面作戰,而是用陷馬坑、鐵蒺藜以及弓弩箭矢來阻攔他們逃跑的速度,這讓烏薩里陷入到絕望之中。
“爾等現在已經無處可逃,還不快快下馬投降?”就這麼一耽擱的時間,李悠和潘鳳已經率領嘉州軍的騎兵追了上來,將他們堵在了這個狹窄的區域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