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妖嬈與廖梅如完全了疊合。
她與她完成了靈魂與精神的傳遞。
柳妖嬈,一個14歲的美麗少女,她,是,廖梅如的轉世。
對,她就是廖梅如的轉世。
單車少年把柳妖嬈帶到了櫻園附近,他的家就在櫻園。
嗨,我到了,你住哪裡?
柳妖嬈有些迷糊,她不知道身處何處。
剛纔在單車後座她居然睡着了。
呵呵,畢竟少女樣子的柳妖嬈其實她已經五十多歲了。
不,不是五十多歲,兩千多歲了。
而且她有一個小的像櫻桃那樣的心臟,及其核桃那麼一點點大的腦容量。
她坐在車後睡着了。
還做了一個夢。
此刻,她睜開了眼睛。
美麗的眼睛,如初生嬰兒一樣的純淨。
美到讓人忘了呼吸。
你家住哪裡?
柳妖嬈看到前方有幾幢高樓,燈光熣燦,於是她手一指說:我家住那裡。
哦,溫泉公寓。少年說了一句。
那麼我送你回家,天不早了呢。
柳妖嬈隨口問了一句:天真的不早了,那你怎麼這麼遲還在外面,不怕家裡人找你嗎?
我呀,今天在朋友家打遊戲打嗨了。
你爲什麼也這麼遲?少年反問道。
我呀,與爸媽吵架了。柳妖嬈隨口說謊。
跟爸媽吵架,你氣性夠大的呀,不怕夜裡有壞人綁架你。
有嗎?真有這樣的人?柳妖嬈表示不相信。
少年騎着單車,快到穹窿山隧道口時,突然柳妖嬈尖叫了一聲。
少年在單車上突然摔倒了。
怎麼啦?遇見怪物啦?少年嗔怪道。
“快,你看,你看那裡”,柳妖嬈用手一指。
穹窿山隧道口一條遊動的燈火,自下而上在移動。
在飄動。
美麗卻怪異。
那是什麼?少年第一次見到有一條流動的燈火,像游龍一樣。他車子都忘了扶,張大了嘴巴,看這一奇觀。
柳妖嬈向那條火龍奔去。
瞬間就找不着她的影子。
穹窿山隧道口幾億億隻裳鳳蝶,正在舉行着一個隆重的儀式,它們聚集在雨後的山洞口,要把蝶族的最後一個遺落在凡間的精靈帶走。
這是蝶族的最後一員。
可是,裳鳳蝶由於穹窿山隧道的開挖,大批大批的蝴蝶死掉了,它們,看樣子,力道不夠。
雖然廖梅如生的嬌小,但幾億億隻裳鳳蝶也移動不了她。
柳妖嬈狂奔而去。
她得了人類的元氣,一個人勝過數億隻裳鳳蝶的力氣。
她的到來,幾分鐘後廖梅如在蝶族的簇擁下,轉化爲一條絢麗的火龍,沿着洞沿飛昇。
就在那一交叉的剎那。
柳妖嬈與廖梅如完全了疊合。
她與她完成了靈魂與精神的傳遞。
柳妖嬈,一個14歲的美麗少女,她,是,廖梅如的轉世。
對,她就是廖梅如的轉世。
從此世上再沒有廖梅如,只有一個什麼也不懂,什麼也不怕的異常美麗的少女。
她成爲柳家的後代。
單車少年,眼看着奇觀從有到無,怔怔地看了半天,那個偶遇的少女卻沒有出現。
後半夜的確冷,儘管少年膽子很大,此刻也有些駭然。他扶起車,迅速地往家騎去。
柳妖嬈眼看着穹窿山裳鳳蝶的壯舉完成,鬆了口氣,她的原身已成爲億萬只蝶中的一分子,眼下她的這個真身,已經化爲人類。
她必須留在人間,變不回去了。
穹窿山隧道坍方處還堵塞着。
車裡,羅莉市長實在瞌睡,打了一個盹。旁邊的冷惠,也打了一個盹。
凌晨三點左右是最難熬的。
她們沒有看到穹窿山口億億萬只蝶在洞口移動的奇觀。
沒有看到朦朧的燈光裡有一個單車少年吃驚的樣子。
沒有看到一個少女,翩翩起舞。
兩個女人先後睜開眼。
頓時,她們嚇壞了。
廖梅如呢?
死去的廖梅如難道她活了?
即使活了,她人呢?
羅莉嚇壞了,即使她曾對有三年時間天天從布達拉宮前經過,每一次經過都默禱,要神保佑她平安,可是,她一向篤定的心還是大駭。
這怎麼可能。
廖梅如死去了幾個小時,她不可能復活。
可是,廖梅如失蹤了。
一個死人失蹤了。
冷惠嚇得緊抓着羅莉的肩膀。
已不會說話。
她們扶着走出洞口,這時一個影子非常輕盈靈活的經過,說是經過,不如說像飛一樣,像一隻美麗的蝴蝶一樣飛高了,直到看不見。
穹窿山隧道的燈壞了,雨後的天沒有亮光。
漆黑一片。
那一點點蝴蝶的這兒光飛過後,天地更加黑暗了。
那,那是一隻蝴蝶吧?羅莉市長定了定神,問道。
是,是一隻會發光的蝴蝶。
冷惠說道。
她的聲音在顫抖。
怎麼會有蝴蝶出現?羅莉問。
冷惠說:穹窿山隧道開挖時,挖掉了一個巨大的蝴蝶窩,後來蝴蝶天天夜裡在洞口飛舞。
再後來,沒有這現象了。
可是現在怎麼又出現了蝴蝶飛舞的景象。
羅莉大駭。
心裡爲這不祥的徵兆嚇得不想說話。
兩個人屏住氣。
後半夜,她們都沒想過給誰電話。
只並肩擁着。
別怕,別怕,梅如化蝶了。
她不是人類,她不是你們人類,她不是你們人類,她蝶化了…………
一個少女的聲音,像一隻蚊子在她倆身邊響着。
漆黑一片,卻看不到這隻說話的蚊子,聲音小到嗡嗡的,卻異常清晰。
羅莉與冷惠都聽清了這話:她不是人類,她蝶化了……
冷惠突然抱緊了羅莉,哭了出來。
羅莉不相信,她一點也不相信,她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她相信戰天鬥地,舊貌換新顏,她回到江洲,不僅因爲這裡是故鄉故土,還因爲,江洲這些年太因循守舊,停滯不前,她要改變這裡的政治生態,她要發展江洲。
可是,這裡,江洲自然景觀最美的穹窿山卻有這樣的事情。
冷總?
羅莉聲音有些不穩,她問:“冷總,你相信嗎?”
“我,我信。”冷惠回答。
“爲什麼?”羅莉不甘心。
“因爲,剛纔我親耳所聽,親眼所見。”冷惠如實地回答。
“我不信,因爲我雖然剛纔似乎睡着了,但明顯感到有人碰了我一下,雖然很輕,但真的有人碰到我了,一定是這個人在我們都睡着的時候,搬走了廖副市長。”羅莉說道。
“可是,爲什麼呢?又怎麼可能呢。而且,你沒有聽到那話嗎?廖副市長是非人類,是蝶化的?”
“嗯,的確,聲音雖然細小,卻聽的真真兒的。冷總,我們離開吧?”
“好,去我那裡,櫻園。”
櫻園與穹窿山隧道口不過三百多米,她們在漆黑的夜晚磕磕絆絆地走着,雙腿發抖,兩個人只有喘氣的聲音。
櫻園的大門幾隻腰型的宮燈,發着溫暖的光,大廳裡燈火通明。
羅莉走進大廳,彷彿從陰間來到陽間。
大堂的服務人員笑臉相迎。
“快,安排一間房間,我的客人,剛從外地來。”冷惠老總吩咐。
服務人員一個內線,一會笑着說:“尊貴的客人,歡迎入駐我們櫻園,我們這裡24小時溫泉熱水供應。明日早餐何時送達客房,請留下時間。”
羅莉點頭讚許:“明早10點,請送一份早餐。另外,我住這裡的事請保密。”
夜已快五更。
天快亮了。
江洲以這樣的方式歡迎羅莉市長的到來。
一點也不奇怪,江洲深陷湖澤江河之間,陰風太甚,女人,重生的女人作妖。
也好,女人不鬥,天地失色。
現在好了,一個害人精來了,她是秋妃,但比一百個秋妃還厲害。
她是廖梅如,但廖梅如太弱了,太仁了,太正了。
妖嬈,且看你橫行了呢。